一天後,他們途經火之湖的首府阿瑞斯,在那兒重遇落荒而逃的雜耍人。雜耍人背著毫無氣息的盅雲,顯得疲憊不堪,當他看見副組長,整個人如釋重負,累得伏地喘息。
地主看見雜耍人的背後跟著一根發光羽毛,即說:“你被跟蹤。”
他隨手抓住羽毛念法,羽毛迅即應法消失。
“我知道。我們在金之湖遇到神使,被他打得狠慘,走時沒空理會這羽毛,反正他們的腳程不及我……”雜耍人不多作解釋,放下盅雲,對技師說:“你快來救救他,他剛才窒息,沒了心跳。”
技師卻一臉茫無頭緒,不知怎去應對。
“你為何發呆?快用的你‘雷震術’刺激他的心臟,現在隻有你才能救他了!”
“呃……我剛才想些事情,入神了……”她冒冒失失,把盅雲抱到一旁救治。
“你們也遇到陳龍?”地主問。
“副組長這樣問,莫非你們也遇到神使?”
“我們那個是假扮的。”
“但我們那個一定是真的!”雜耍人咬牙切齒地說:“他能使出‘油敢天之風’,令我們的法術無效化……”
“油敢天之風……”地主的哭喪容妝上,首次露出詭異的笑容。
技師回來了,但見她愁眉不展,搖首輕歎。
“盅雲怎樣了?”
“太遲了,他缺氧過久,內臟也開始壞死,沒得救了……”
雜耍人聞言,悲憤得一時仰天怒號,一時跪地啼哭,技師看在眼內,也心有不忍,惟獨他們的副組長依舊冷酷,不作一言。此刻他的腦海裡,已沒有盅雲的存在,他隻想領教真正陳龍的實力。對他而言,可以戰死的同伴,亦不過是一個負累罷了。
片刻過後,雜耍人冷靜下來,對地主說:“我們現在就去為盅雲報仇!”
地主又作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詭異神情,簡言道:“好,走!”
陳龍和裘空香亦同樣地往北走,金之湖以北,接近安和國和天藍國的國界,是裘空香南下時所經五行湖的第一湖——土之湖。
他們追趕了半天,裘空香已失去與“告死天使之羽”的感應。陳龍認為雜耍人特意除掉天使之羽,是因為他打算停下來,這叫陳龍不得不加快腳程。本來因耗法過度而非常虛弱的他,再勉強走上半天的路,終於在土之湖的首府蓋亞附近,體力不支而昏倒。
當他再清醒時,已身處一寬敞的房間內,發現裘空香坐在一旁照料他。
“這裡是……”
她見他有知覺,舒了一口氣說:“剛才你在城外暈倒,恰巧遇著一位入城趕回家的商人,他好心載了我們,這裡是他府上的客房。”
陳龍雖醒了,還是有點暈眩,他慣性地觀察一下四周的環境,坐起身,不好意思地說:“看來在下太過高估自己了,竟會半途暈倒,成為你的負累,實在過意不去……”
“不要這樣說嘛,你能以木偶身召來油敢天之風,已教裘空香歎為觀止了,又怎算是負累呢。”
“但如此一來,要追到那個雜耍人,就更加渺茫了。”
“也用不著灰心。他們是我祖國的人,管他們能否找到聖書,也必會經此城回國的。我們在這裡養精蓄銳,守株待兔,不是更好嗎?”
“亦隻能如此了……”
這時,有一位女仆打扮的女子進來,她捧住一碗墨黑色的藥湯,而她臉色異常蒼白,惹人憐愛,與這藥湯的色澤構成強烈的對比。
“原來公子已經醒來了。”女子說起話來氣若柔絲,與陳龍相比,她似乎更需要這碗藥湯,“我家主人著奴婢送來強身補藥,希望公子能安心在我家靜養,早日複原。”
“請代在下謝過你家主人。待在下精神點,會親自前去拜謝。”陳龍有禮地接過藥湯,他看了看湯水,卻沒有即時喝下。
以為女仆送了藥便走,她卻安坐在陳龍身前,似要親眼看他喝了才安心。
“主人吩咐奴婢,不好打擾公子的休息,公子喝了這碗藥,奴婢入夜後才為你們送上晚膳。”
這情況下,陳龍不喝便失禮了。他不經意地撥了一下頭發,一根發絲掉下,正好落入湯碗中。他看了看這根頭發,才安心把藥湯喝光。
女仆收回藥碗,便離開客房。
裘空香看在眼裡,明白這是怎樣的一回事,“你懷疑他們在藥湯下毒?”
“我覺得剛才的女子有點不尋常,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陳龍問:“這裡的主人是一個怎樣的人?”
“看來是個尋常的商人,沒什麼特彆。”
“是嗎?”他狐疑道:“可能是我過慮了……”
用過晚膳後,陳龍和裘空香各自就寢。
夜半時,裘空香忽然醒來,她感到四周的氣氛詭異,與日間大大不同,作為一個光屬祭師,對生氣的增滅非常敏感。她雖然不知發生何事,但這感覺絕不會是一件好事。
她走到客房窗台往外看,可以望到大宅後園用及腰高的圍欄與大街分隔開。這晚沒有星光,視野不到這宅園外,但也能隱約察覺到街上有些動靜。裘空香為看清楚這些動靜,她向大街擲出一個以靈氣聚成的光球,整條街道立時光如白晝。
映入眼簾的,是叫她驚訝不已的情景……
街上有很多人列隊前行,男女老少如夢遊般垂下頭來走。他們麵容蒼如白雪,口裡不住吐出白霧,他們沒對裘空香的光球作任何反應,光球照到他們身上,其腳下也沒有半寸黑影!
“百鬼夜行!”
她慌忙跑來陳龍的房間叫醒他,他被叫醒時,精神似乎比中午時還要差,但聽過裘空香的描述,也勉強拖行沉重的步伐踏出窗台,與她一同看著那些走滿街上的幽靈。
“奇怪,我感覺不到有任何抗勇力現象。”
裘空香這樣說,是因為光與暗會互相消弭,倘若有人施展暗法,無論是任何種類,或多或少,亦會如同用冰水澆到她身上去,她絕不可能矇然不知。
“這些幽靈狠特彆,可否用‘天使之羽’試一下?”
她立刻吹出一片“告死天使之羽”,正常而言,羽毛會附在其中一個靈魂身上,然後消失不見。但這片發光羽毛自離開裘空香的玉手後,隻管逕自在風中飄搖,漫無目的地繞了宅園一轉,又回到裘空香的掌心。
二人見此異象,同時明白發生何事,同一時間叫了出來:“這是反五行淨界!”
五等逆法結界“反五行淨界”,作用是吸取結界內一切五行靈源,收為己用。對象不必是人類,但絕大多數人的體質皆屬五行,當他們的靈力不足以抵抗結界,或他們精神不穩如熟睡時,靈魂便會暫時離體,循淨界之氣遊至界心。若至界心前還沒有清醒過來,這靈魂便會被完全吸收,那人便返魂無術了。
二人知道靈魂正以特定的路線走至界心,但漆黑一片的環境裡,他們不能分辨出界心所在。要站穩亦見困難的陳龍,沒法子下隻得抱起裘空香,用禦風術從窗台飛上屋頂,放下她時,也不得已跌坐在屋瓦上。
裘空香知道當下不是照顧陳龍的時候,她向夜空放出光彈,這光彈比剛才的明亮得多,四方街道儘收眼底。她環視一片,原來不止剛剛那方有靈魂,她的四麵八方也有靈魂,而且它們都是繞著這大宅走的。即是說,淨界之心就在這座大宅中,而施法者,狠可能就是這大宅的主人!
“一定要在他們來到前,將結界解除!”
“但這回的對手不簡單呀……”陳龍喘噓噓地說:“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恐怕今天我命休矣……”
“木偶身不是不會受結界所影響嗎?”
裘空香的體質為光,所以她不受反五行淨界的影響,但此刻的陳龍,當真連站起來的氣力也沒有。
“你還記得剛才那碗藥湯嗎?我用一根頭發來試它有沒有毒,藥是沒有毒,但那根頭發卻被女仆人收走了……”
“頭發?”裘空香恍然大悟,“其實她的目的就是那根頭發,施法者用你的發膚作觸媒,便可直接攻擊你的本體!”
“神使厲害,小妮子亦不簡單。”冷漠而精簡的一句,來自突然出現在腳下宅園的一人,這人抬頭望上屋頂的他們,那地主的哭臉妝在黑夜下,顯得格外恐怖。其身邊還跟著一個怪裡怪氣的女技師,和被他們日夜追趕的紅衣雜耍人。
“立足於界流氣脈之端,閣下想必是這結界的主人了。”陳龍對地主說。
地主木無表情道:“是。”
“即使是國家級的大、法師,臨敵對戰也未必如閣下般老練。‘賣藝者’的可怕,實在是聞名不如見麵。”
雜耍人忿怒地說:“盅雲死了,你現在才懂得害怕嗎?就算你向我們求饒,也不會減輕你死前的痛苦!”
“解決在下,又何必犧牲滿街的無辜?隻要你們願意收回結界,並放過在下身邊這女子,在下甘心引頸就戮。”
裘空香立即說:“陳龍!不可輕言放棄,我們未必會敗給他們的!”
他卻猶如沒聽到她的話,沒有回應她。
地主見此,好像想到了一些事情,無端大笑起來,更罕有地說了句長話:“我這結界,本來就不是為了吸收你的靈力,有這些卑微靈魂作我的靈源,任你風法再強也不會是我的對手。所以,你今天會怎樣死在我手,他們也是難逃一劫的,你就不用白擔心了。”
“除非你對自己的實力沒有信心,要不然,你根本不用那些人為我陪葬。”
雜耍人說:“要用激將法嗎?如果你還有說話的餘力,倒不如來個垂死掙紮,讓老子下手也痛快點!”
“結果還不是一樣嗎?既然你們執意去傷害無辜,在下也不多言了。”陳龍沉著氣道:“在你們出手前,可否先告訴在下,這淨界可延伸至何處呢?”
雜耍人本想回答他,卻被地主按住。但地主阻止得了他,便阻止不了一旁的技師,她心直口快地說:“不怕讓你知,這淨界能及三條街道遠,覆蓋方圓過千戶人家。”
“界延至三街外,謝了。”陳龍的疲憊神情忽然露出笑意,奇跡隨之出現,目及內的遊靈全數往外飄散,一瞬間,這大宅四周又回複平素應有的恬靜。
不知為何,反五行淨界消失了。
雜耍人和裘空香都未想到發生何事,隻有地主知道結界消失的原因。回想剛才陳龍對他們說了六句話,至第三句時,他沒有理會那位銀發女子,地主便知道他正在以“巨陣旋力”,對他們作出幽滅暗示。
幽滅法術都有其特定的句子模式,雖然地主首次接觸陳龍的幽滅,不知道它的模式,但他知道在暗示完成前,施法者與受法者的對話是不可間斷的。向來言詞精簡的他,察覺到陳龍用這種奇特法術時,也好奇地要找出這幽滅架構。及至陳龍說出第五句,他知道不可讓這幽滅繼續下去了,便阻止多言的雜耍人回應陳龍,怎料中圈套的竟是技師。
若讓幽滅的條件達成,受法者便會被定下的暗示所支配,後果不堪設想,陳龍甚至能令地主在他麵前自儘。但現在隻有結界被解除了,對他而言,已算是撿來的幸運。
“不以咒風殺我,是你致命的錯誤。”地主說。
“直接用魔法奪人性命,是會遭天譴的。”陳龍半支不倒地說。
“天譴?”地主大笑,“你死後,我將會再立結界!看誰來給我天譴?”
“我!”突然傳來淩厲而清脆的女聲,隨著車馬的踏步,從外街騰跳進這宅園來。
飛躍於夜空中那看不清楚的英姿,一邊發出堅定的號叫,一邊將她手中那皮球似的東西拋向地主。
地主接過這“皮球”,俯首一看,登時瞠目!
他立刻回首望向技師,可是目光還未追及,他這手下竟已亮出其隨身短匕,刺進他的胸膛中!
第十三章 大結界
這人不愧是賣藝者組織的副組長,受此重創竟然還能活動,那原本一直藏在寬大袖袍中的雙手終於是伸了出來,一把抓住刺入自己胸膛的匕首,也不見他作何動作,下一刻,精鐵所鍛的匕首竟然寸寸龜裂,化為一團鐵屑,而技師一擊得手,想也不想便扔掉已經粉碎的隻剩下手柄的匕首抽身後退,目光再看過去時,卻見技師體表一陣扭曲,如同被投入石頭的湖麵,待到扭曲停止,整個人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幅模樣。
“你……!”地主一手捂住胸前傷口,霎時間堅冰浮現,將匕首破開的傷口凍住,勉強控製住了傷勢之後,他才接著看向技師道:“竟然是你這家夥,你沒死!”
已經變成另外一幅模樣的技師,此時看上去卻是一隻狐狸,隻不過他現在用兩條下肢站立,碩大的狐狸尾巴在地上掃來掃去,兩隻前爪抱著一卷畫軸,看上去非常滑稽。
逃出一段距離,確定安全之後,技師才笑嘻嘻的停下來回答道:“廢話,就憑你們兩個,還不夠資格要我的命!”
地主麵色微變,看了看手中的‘皮球’,這哪裡是什麼皮球,根本就是手下技師的頭顱,他不是個白癡,很快便明白了其中因果。
“沒想到你的幻術如此厲害,竟然能偽裝的讓我都看不出真假!”將手下技師的頭顱納入袖中,地主回頭看了一眼雜耍人,還有已經駕馭車靈護住陳龍的劉英,眼中閃過一直不甘之色,但他非常冷靜,知道此時再戰下去,以自己目前的狀態,加上雜耍人的實力,根本討不到便宜,隻得沉聲道:“我們撤!”
雜耍人也知道此間利害,毫不猶豫的竄到地主身邊,抓起他的手臂,腳下五火輪升起,在地上留下條條火印,眨眼間已退至百丈開外。
待到他們離開後,陳龍在裘空香的幫助下坐上了劉英的馬車,略微平緩了一下呼吸,這才抬頭看向那隻人立的狐狸,出聲道:“多謝族長相救!”
這狐狸不用多說,自然是水漫族的新任族長旭澤,就在不久前,他利用幻術化作陳龍的模樣,和劉英一起前往靈狐寺廟,把路上受到地主和技師的伏擊,好在旭澤見機得快,利用幻術騙過地主,佯裝成地主手下技師的樣貌,在關鍵時刻重創了他。
旭澤走上前來,看了一眼陳龍,低聲道:“隻是舉手之勞罷了,神使先生無需謝我!”
一旁的劉英看著旭澤,有些不悅的說道:“原來是旭澤族長啊,我還說究竟是誰這麼閒極無聊,沒事幻化成神使大人消遣我!”
“哈哈……隻是開個玩笑而已,你們不正是要去令廟嗎?反正都是去,和誰去有什麼區彆?再說了,好像你還應該謝謝我吧?不是我在的話,恐怕現在你已經被剛才的那幾個家夥抓住了!”旭澤雖然是水漫族族長,但卻絲毫沒有一族之丈的威嚴,反倒是經常嘻嘻哈哈的。
裘空香此時已經幫助街邊那些遊蕩的平民恢複神智,讓眾人返屋後走了過來:“看來那地主受傷很重,反五行淨界已經潰散了,平民們也沒有受傷,我們是繼續待在這裡,還是儘快離開?”
陳龍坐在馬車上,看了看有些昏暗的街道,略作沉吟後出聲道:“留在這裡吧,明日在去水之湖靈狐寺,希望能借到龍首五色玉!”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略作停頓,目光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旭澤,陳龍很清楚龍首五色玉已經被旭澤收回,現在他看向旭澤,就是想要試探一下對方的態度,不過讓他失望的是,旭澤此時也不知是從那裡弄出來一條掛鏈,將畫軸背在身後,狐狸臉上依舊是那一副笑嘻嘻的樣子。
略微歎了口氣,陳龍接著轉向劉英,道:“如果借不到龍首五色玉的話,那你的雙腿可能真的治不好了!”
裘空香麵露微笑,已經聽出了陳龍的話外之音,不過劉英卻沒有反應過來,隻是雙眉一挑,略帶失落的回道:“神使無需如此,本來此次來到安和國就不是為了治我的腿,還是正事要緊!”
“你也不需要擔心,如果靈狐寺真的那麼小氣,不願意借龍首五色玉,那我就算拚了命,也會幫你治好雙腿!”
如果說剛才陳龍是在試探旭澤的,那麼此時他的話,就完全是在嘲諷了,一旁的旭澤還不等他的話音落下,便無聊的擺擺手,說道:“算了,真是沒意思,神使先生沒必要這麼拐彎抹角的說話,那龍首五色玉就在我身上,而且我取回龍首五色玉,就是為了幫助治療劉英的雙腿,這一下你滿意了吧?”
陳龍淡淡一笑,帶著一絲歉意回答道:“抱歉,在下一時間弄不清旭澤族長的意思,隻能這麼試探你了,如果有冒犯的地方,還請旭澤族長見諒!”
“我又不是小氣鬼,沒什麼冒犯不冒犯的!”旭澤晃了晃狐狸腦袋,而後竟然從腰間的毛發中取出一方玉盒,輕聲道:“龍首五色玉就在裡麵,神使先生準備怎麼使用?這一點我應該有權利知道吧?”
“當然!”陳龍點點頭,道:“我需要用龍首五色玉做法七天,以吉祥天之風召回劉英另一半的靈魂,不過,我需要去火之湖,那裡火法彌漫,正好可以增強我的風法!”
其實,陳龍之所以選擇火之湖,一是因為那裡的確可以增強他的風法,但還有另外一個緣由,那就是他已經感應到聖書就在火之湖,所以必須去那裡。
不過這些旭澤並不知道,聽得此言後,旭澤略一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等明日天亮了,一起趕往火之湖吧!”
幾人很快便返回了客棧,第二天一大早,他們剛剛離開城池,才走了沒多遠的距離,忽然感到天空變暗了,抬頭看去時,發現原本一碧如洗的天空,不知何時竟然變得昏昏沉沉,如同暴雨將臨的模樣。
“這是怎麼回事?”看著頭頂那一片不正常的昏暗,裘空香有些疑惑的說道。
旭澤雖然吊兒郎當的,但畢竟是一族之長,實力當然不容小覷,隻是看了一眼天空,便發覺了其中的不正常之處。
那天空之中的昏暗,並非是自然形成的烏雲,而是一種邪惡的氣息彙聚而成,哪怕那邪惡氣息懸於天際,也依舊讓人感到真正寒意。
“神使先生有什麼看法?”看了一眼天空,旭澤轉身看向馬車上的陳龍。
陳龍此時一臉凝重之色,沉聲道:“這是大黑天結界,沒想到司徒墨也來了,而且已經發現了我們!”
“大黑天結界?”劉英坐在馬車上,有些疑惑的發出聲音。
“所謂的大黑天結界,乃是一種控製惡靈的高等暗法,一旦施展開來,整個大黑天結界根據施法者的需求,可以在方圓千裡範圍內隨意控製大小和方位,當然,結界範圍越大,需要消耗的力量也就越多,以司徒墨現在的實力,應該可以覆蓋方圓數百裡,從現在的情況看,他已經將結界撐開至他能承受的最大範圍了!”陳龍眯著眼睛,一手輕輕在馬車車轅上敲著,接著道:“在這個大黑天結界內,暗法會受到極大的提升,其他術法卻會被大幅度壓製,隻有勇力之法能夠和他對抗,或者昨天那個賣藝者組織的逆法修煉者也可以!”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劉英皺眉說道。
陳龍略一沉吟,急聲道:“儘快趕往火之湖,我需要在一處安靜的地方施法,隻要能治好你的雙腿,以你的勇力之法,應該可以破除大黑天結界,到時候,我們就有辦法對付司徒墨了!”
“那還等什麼,快點啟程吧!”旭澤一臉凝重,他雖然平日裡吊兒郎當的,但此時水漫族被大黑天結界籠罩,他的子民全部處於危險之中,再也沒有了絲毫的玩鬨之心。
馬車快速向著火之湖前進,坐在馬車上的陳龍,此時陷入沉思,他知道司徒墨來這裡肯定是為了聖書,現在自己真身處於萬裡之外,而且受了傷,沒有絲毫把握對付得了對方,唯一的希望就在於劉英,還有旭澤了。
在他們趕往火之湖的同一時間,火之湖外圍沙灘之上。
一位紅發青年從水中爬了出來,氣喘籲籲的攤在沙灘之上,好半天才恢複了些許力氣,而後他爬起身來,以一把碩大的火紅巨劍支撐起身體,看著周圍的環境,無奈道:“應龍真的幫我安撫大海了嗎?怎麼感覺比去的時候還要顛簸?”
“另外……這裡究竟是哪兒?”
紅發青年自然便是劉戰召了,他前幾日得到滅寂劍之後,便離開了寧聖火山,不想乘坐的船隻被巨浪打翻,隻能抱著甲板隨波逐流,漂了幾日才來到這裡。
站在原地休息了片刻,待到氣力恢複不少後,劉戰召扛起滅寂劍,邁步向著對麵的叢林走去,他已經幾天沒吃東西了,需要狩獵一些野味來充饑,這對他來說不過小菜一碟,片刻間便已經獵了幾隻野兔。
以火法將野兔烤熟,吃飽喝著過後,他也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當即站起身來認準方向,邁開大步向著叢林的深處走去。
第十四章 突破
不過,他才剛剛深入叢林不足百丈,便被一堵看不見的牆壁擋住了去路,不管他怎麼衝撞,甚至拿滅寂劍劈砍,都無法突破這層透明屏障繼續前進一步。
站在原地伸出手按在麵前的虛空之上,感受著手心傳來的邪惡氣息,劉戰召目露沉思之色:“看樣子附近有暗法存在啊,這應該是一種暗法結界!”
在不清楚結界性質的情況下,劉戰召沒有貿然強攻,略一思索後,一手按著那看不見的牆壁,慢慢的沿著一個方向往前走,就這麼走了大約十多裡的樣子,忽然麵前開闊起來,竟然出現了一座不大的小型港口。
透過那看不見的結界屏障,他清晰的看見了港口內活動的人群,發現人類的身影,讓他頓時眼前一亮,急忙衝了上去,不過他才衝出去幾十步,便陡然停了下來。
而讓他停下來的原因,正是那些人群,仔細看過去,那些在港口中移動的身影,表情非常奇怪,好似失去了神智一般,如同收人控製的木偶,在港口中來回穿梭不停。
這種怪異的情況,讓劉戰召頓時警惕起來,他和司徒墨交過手,深知暗法的厲害,其中詭異之處太多,既然這結界是暗法施展,那麼結界內部可能就有暗法存在,若是中了對方的埋伏,那就不妙了。
思慮間,劉戰召慢慢靠近港口,這港口建立在一圈弧形的海灘之上,兩側接連著凸出大海的碩大礁石,如同一個天然的避風港,當他走過礁石區域,真正進入港口之後,猛然愣住了。
因為就在他的麵前不遠處,一個人影以一種非常奇怪的姿勢定在原地,隱約間竟然還有鼾聲傳了過來,那家夥竟然用那種奇怪的姿勢睡著了,非常的滑稽。
當他慢慢靠近之後,看清了那人的樣子,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家夥竟然被卡在了結界之上,也許是結界撐開的時候,這家夥正好處於結界的邊緣,所以便被卡在了結界之中,也不知這家夥究竟被卡主了多長時間,他竟然睡著了。
劉戰召看了看結界內部,那些如同木偶一般遊走的人群,又看了看麵前睡著的人,眼中露出奇異之芒,低聲道:“看樣子,這家夥因為被卡在結界之中,所以沒有受到結界內部的影響,還是正常的啊,這倒是幫了我一個大忙!”
說著話,他邁步上前,來到那人的麵前,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出聲道:“請問這位兄台,你沒什麼問題吧?”
原本陷入昏睡的家夥,聽到他的話,頓時驚醒了過來,扭動四肢掙紮了一下,發現自己還被卡在結界之中,頓時泄了氣,抬頭看見劉戰召之後,臉上露出驚喜之色:“嘿嘿……這位小兄弟,能不能幫個忙,拉我出來啊!”
劉戰召微微一笑,也不回答對方,隻是兩步走到旁邊一處同樣被卡在結界中的小樹上,伸手抓住一根樹枝,用力一扯之後,隻聽見哢嚓一聲,那樹枝應聲而斷,做完這之後,他回過頭看向對方。
果然,對方看到那斷掉的樹枝,嚇的脖子一縮,急忙擺動雙手,練練胡喊道:“算了,算了,還是不要拉我出去了!”
劉戰召點點頭,重新走了回來,輕聲道:“兄台為何這麼不小心,竟被卡在這結界之中?”
對方聞言之後,無奈的說道:“我也不知道啊,本來我在散步,莫名其妙就被卡住了!”
“額……”劉戰召聽到這裡,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接話,這的確是挺莫名其妙的。
略微停頓了一下,他接著問道:“對了,在下劉戰召,還未請教兄台大名呢!”
對方聽到這裡,小聲嘀咕了幾句:“劉戰召?這名字怎麼聽上去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算了,不管這些了!”
說完,他抬起頭來,無所謂是說道:“你叫我鐵人就好了,我是八達海國派遣至安和國的使團護衛!”
“原來是使節團的人啊!這麼說,此地就是安和國了!”劉戰召點點頭,大約明白了對方的目的,八達海國同安和國本就有盟約,此時八達海國受到攻擊,前來求援也是正常的。
鐵人楞了一下,出聲道:“對啊,這裡就是安和國,小兄弟不知道?”
“啊,說起來也慚愧,我在海上遇到了大浪,船隻被衝散了,在大海上漂了好幾天時間,剛上岸根本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劉戰召聳了聳肩膀說道。
“這樣啊……那小哥你現在應該有時間吧?”鐵人轉了轉眼睛,臉上露出一絲希冀之色,認真的詢問道。
劉戰召聳了聳肩膀,回答道:“算是吧,原本我打算返回八達海的,但現在看來頓時間是不可能的了,尤其是這奇怪的結界如果不解除,我根本沒有跨海的工具!”
鐵人發出一聲歡呼,搖晃著露在結界外的雙手,高興的說道:“既然是這樣的話,那能不能請小哥去找一下神識大人?如果是神使大人的話,肯定能夠解開這結界!”
“神使大人也來了?”劉戰召一皺眉,他當然知道神使陳龍的名頭,而且他對於神使陳龍非常尊敬,原因就是他曾經打聽到,八年前就是神識陳龍救了自己的妹妹劉英,這大恩他是絕對不會忘記的。
“對啊,我前些日子就是陪同神使大人前來這安和國的!”鐵人點點頭說道。
“神使大人向來避世不出,來這裡做什麼?”
鐵人聳了聳肩膀,回答道:“當然是為了救劉英啊,前些日子劉英將軍在陣前於司徒墨交手,被司徒墨攝取了一半的靈魂,現在雙腿無法動彈,神使大人聽到這個消息,便急匆匆帶著劉英將軍前來安和國借龍首五色玉,希望借助龍首五色玉的力量,將劉英將軍的那一半靈魂奪回來!當然,還有一半的原因,是要向安和國借兵,畢竟現在八達海處於劣勢,如果沒有援軍的話,很難抵抗邱暨國的入侵!”
聽到鐵人的話,劉戰召心頭巨震,他和司徒墨交過手,知道司徒墨的強大,沒想到妹妹竟然也被司徒墨所傷,現在竟然無法行走了,這讓他對司徒墨越發仇視,而另一方麵,他對於神使成龍的也越發感激,幾年前就神使大人救了妹妹,現在又是神使大人救了妹妹。
略微皺著眉頭,劉戰召心下暗暗說道:“神使大人,看來我又欠了你一份恩情啊!”
看著陷入沉思當他,鐵人出聲詢問道:“小哥你怎麼了?”
“啊……”劉戰召回過神來,急忙出聲道:“沒什麼,隻是想起一些往事而已!”
略作停頓之後,他接著說道:“對了,你知道神使大人現在身處何地嗎?”
“不知道!”鐵人乾脆利落的回答道:“所以,我才想要請小哥幫個忙,去尋找神使大人!”
劉戰召皺著眉,抬手按在麵前那看不見的結界之上,感受著上麵傳來的邪惡氣息,沉默了半響之後,才出聲說道:“沒必要,既然神使也在這裡,我估計這結界就是衝著神使大人來的,所以此時神使大人畢竟已經被罩在結界之內,而我無法進入結界,所以不可能找到神使大人!”
“那要怎麼辦?如果神使大人有危險的話,我一定要去幫忙啊!”鐵人聽到這裡,頓時變得急了起來,費力的掙紮著。
劉戰召沉思片刻,出聲道:“也許,我可以想辦法幫助鐵人兄弟脫離結界,不過,希望鐵人兄弟能夠帶我去見見神使,因為小弟對神使大人十分敬仰,卻一直無緣得見!”
“這個沒問題,不過這結界很強,你真的有把握嗎?”鐵人略顯遲疑的說道。
“應該可以做到!”劉戰召淡淡一笑,抬手將滅寂巨劍從背上取了下來,橫握在手中,頃刻之間一縷火紅色的烈焰,眼中他的雙手燃燒起來,將整個巨劍包裹在其中。
原本,劉戰召是沒有多少自信可以破開麵前的結界,不過就在剛才,他靠近港口之後,忽然發現這裡附近的火元素非常濃鬱,能夠極大的提升他的實力,所以他才想要試試看。
以雙手引導火元素,瘋狂的注入滅寂巨劍之內,原本就威力驚人的滅寂巨劍,在吸納了巨量的火元素之後,顯得更加可怕,通體都閃爍著紅光,一股股熱浪從劍身上擴散開來,數十丈之外都能感到陣陣熾熱。
鐵人看著那碩大的巨劍,略一咧嘴說道:“小哥,你小心一點啊,可不要傷到我!”
“放心!”劉戰召微微一笑,當手中滅寂巨劍吸納了足夠多的火元素之後,他才猛然踏出幾步,這幾步踏出,每一步腳下竟然都爆出一團烈焰。
借著那烈焰爆發產生的衝擊力,幾步距離他的速度便達提升到了極致,手中巨劍順勢在結界上畫了一個弧線,毫無懸念的,那結界如同豆腐塊一樣被切了一個窟窿。
劉戰召沒有任何遲疑,收起手中巨劍,一把推在鐵人身上,將他從結界上推了出來,兩人一起衝入了結界之內。
等到他進入結界之後,回過頭一看,那被他撕開的結界,竟然馬上便恢複了原狀,看上去竟然沒有任何損傷。
鐵人也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看了看麵前的結界,活動了一下身體後說道:“總算是恢複了!這結界也不知是誰布置的!”
第十五章 沼澤
劉戰召看了他一眼,輕聲道:“不管是誰布置的,目的肯定是衝著神使而來,鐵人兄弟還是儘快帶路,我們一定要敢在對方之前找到神使,以免對方陰謀得逞!”
“那好,跟我一起來吧,神使大人現在應該在水之湖靈狐寺!”鐵人點了點頭,沒有繼續東拉西扯,抬腳便準備向水之湖的方向移動。
不過,他才剛剛走了沒幾步距離,就陡然停了下來,看到他的樣子,劉戰召微微一愣,急忙出聲詢問道:“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鐵人站在原地不動,抬起手來指著那些如同木偶般遊走在港口內的居民,驚訝道:“這……這是怎麼回事?這些人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劉戰召立刻明白了過來,剛才鐵人被卡在結界之上,麵向大海的方向,根本看不到後麵的情況,所以自然不知道港口內發生了什麼,當下解釋道:“這些人應該是因為結界的關係,現在已經被那施展結界的人控製!”
“看樣子那家夥真的很強啊,施展如此巨大的結界,竟然還有餘力控製這麼多人,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找到神使大人,如果他已經找到了的話!”鐵人沒有繼續說下去,但臉上卻露出了一絲擔憂。
“鐵人兄弟無需擔心,這施展結界之人固然強大,但神使大人也手段驚人,就算是遭到偷襲,也未必會輸給對方!”劉戰召淡淡一笑,接著道:“另外,我剛剛在結界之外,沿著結界的邊緣走了很長一段的距離,發現這結界少說也有數十裡的範圍,那施展結界之人將結界的範圍弄的這麼大,我想很大的可能性,就是因為他無法確定神使大人的位置,所以,現在他應該也在尋找神使大人,隻要我們搶先一步找到神使大人,那就沒問題了!”
被劉戰召這麼一說,鐵人也放心許多,不再去理會身旁那些被控製了的人群,轉而指著港口之外的一個方向,輕聲道:“咱們現在身處的乃是火之湖,水之湖距離不遠,跟我來!”
他說完之後,很快便向著所指的方向前進,劉戰召毫不遲疑跟了上去。
其實現在的劉戰召,並不想和妹妹相認,這並非是他不在乎,而是因為他想要等到報了仇之後再說,可惜現在妹妹有危險,他也不能不現身了。
兩人沿著官路前行,以他們的實力,就算沒有坐騎,速度也並不慢,很快就衝出了火之湖,來在了一片長滿水草的沼澤之上。
行走至沼澤中央,劉戰召忽然心頭一動,停下疾馳的腳步,如鷹一般銳利的眼神看向周圍,在他的目光之中,陣陣微風拂過,將那豐盛的水草吹的微微傾斜,顯露出泛白的葉背,整個範圍極廣的沼澤仿佛在一瞬間化為了海麵,無數波濤向著兩人襲來。
看到他停下,鐵人皺眉問道:“怎麼停下了?”
劉戰召抬起手做出一個噓聲的手勢,絲毫沒有被這個問題分心,之所以如此謹慎,是因為就在剛才他在行走的同時,忽然感到一陣殺意,作為一個殺手,而且是一個不錯的殺手,他對於殺意的感覺十分靈敏,就算是非常微弱的殺機,他也能清晰的察覺到,更何況,剛才他感受到的殺機,其濃鬱程度,幾乎算得上是前所未見,在他的認知中,能夠爆發出如此強烈殺機的人,實力絕對不會弱到哪裡去。
不過,那殺機一閃即使,持續的時間短到他幾乎以為是自己產生了幻覺,但多年的殺手生涯,讓他能夠分辨出,這不是幻覺,而是真實的殺機,而這恰恰說明對手十分強大,竟然能夠將那麼強烈的殺機隱藏的如此完美。
站在一邊的鐵人,眼見劉戰召麵色凝重,不由跟著一起警惕起來,腳步下意識的向著劉戰召靠了過去,當兩人背靠在一起時,他才壓低了聲音沉聲問道:“劉戰召小哥,究竟怎麼了!”
“附近有埋伏,對方隱藏的很好,我還沒有找出他!”劉戰召一邊打量著周圍,一邊以極快的速度回答道。
“埋伏?”鐵人眉頭一皺,抬手抽出腰間的戰刀,開始戒備起來。
微風慢慢停下,搖動的水草也恢複平靜,視線開闊的沼澤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之中,甚至連蟲鳴都完全消失了,雖然那殺意沒有繼續出現,但劉戰召卻愈發的警惕,他可以肯定,那個埋伏的人就在附近,但卻沒有任何辦法找到對方。
在此地停留片刻,劉戰召忽的伸手取下腰間懸掛的酒壺,打開酒壺蓋喝了一口烈酒,而後抬起手結出幾個法印,對著周圍噴出一條長長的烈焰。
火法,酒仙吐焰!
這一式火法等級並不高,但也足以讓附近的水草燃燒起來,隨著烈焰噴出,那被烈焰覆蓋的沼澤水草頓時乾枯發黃起來,眨眼間便燃起了熊熊烈火,劇烈升騰的火焰卷起一陣狂風,借著那風勢,烈焰開始飛速向著周圍蔓延。
“劉戰召,你在乾什麼?”鐵人一手握著戰刀,一手抬起擦了一把臉上因高溫冒出的汗水,好奇的問道。
劉戰召淡淡一笑,解釋道:“我可以確定那家夥就在附近,既然他不願意出來,那就逼他出來!”
他的話音才剛剛落下,就聽見劇烈燃燒的烈焰之中,傳出一道低沉的聲音,這聲音雖然並不大,但卻十分清晰的穿透了烈焰燃燒的聲響,落入兩人耳中:“我倒是小看了你們,這火法用的的確巧妙!隻可惜想要傷我還差了些威力!”
循著聲音傳出的方向看去,那升騰的烈焰之牆,此時竟然向著兩側分開,如同一扇火焰構成的城門般,待到城門大開,一道瘦高人影從中邁步而出。
這人相貌說不上多麼英俊,但也絕對屬於棱角分明的那種,可惜那一雙眼睛卻充滿邪惡之意,將整個臉都變得邪惡陰森起來,讓人看上去就感到渾身不自在。
“閣下究竟是誰?”劉戰召眯著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對方,沉聲詢問道。
“殺手!”來人淡淡的做出回應,抬手在麵前由左至右一掃,那已經蔓延了數丈範圍的烈焰,竟然飛速的開始消散,轉眼間便完全熄滅。
看著熄滅的烈焰,劉戰召瞳孔一縮:“風法?”
“不錯!”來人再次回音道。
一邊的鐵人聽到這裡,卻是忽然放鬆了下來,吐出一口濁氣說道:“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你是水法呢,一個風法也敢在火法麵前猖狂,這位殺手兄弟,我看你也太自信了吧?”
鐵人的話從正常人的角度看,並沒有任何問題,畢竟術法之間相生相克,而風法與火法之間是相生的關係,所以風法遇到火法,通常都無法分出勝負,除非兩者的實力相差太過懸殊,否則風法隻會是增強火法的威力罷了。
聽到鐵人的話,那殺手沉默不言,雙眼僅僅盯著劉戰召,與之相對的,劉戰召也同樣在盯著他。
兩人就這麼互相盯著對方,直接無視了站在一邊的鐵人,就這麼過半響之後,鐵人實在是憋的難受,再次出聲道:“我說你們兩個究竟先乾什麼?從剛才開始,站在這裡半天時間一句話也不說,殺手不說話也就算了,劉戰召你怎麼也不說話?”
當他的話音落下時,對麵沉默的殺手終於移動了一下視線,但僅僅是看了一眼鐵人,便重新將視線移了回來,接著用那沙啞的聲音說道:“沒想到,你也是殺手!”
“的確沒想到!”劉戰召忽然出聲,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
“無所謂!”殺手回了一句同樣莫名其妙的話。
鐵人此時完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偏著頭打量了一下兩人,好奇的問道:“你們兩個究竟在說什麼?我怎麼完全聽不懂?”
劉戰召盯著殺手,輕聲道:“很簡單,他沒想到我是殺手,所以主動獻身了,這對殺手來說是大忌,所以他說沒想到我是殺手!我回答他的確沒想到,是因為我沒想到要和一個風法戰鬥!”
聽到這裡之後,鐵人急忙插嘴道:“他回答無所謂,是不是就是說,他對於和你戰鬥無所謂?”
“不!”劉戰召淡淡一笑,道:“他回答的無所謂,是針對我們兩人之間的戰鬥,這戰鬥並非是火法和風法的戰鬥,而是兩個殺手的戰鬥,他覺得無所謂!”
“不明白!”鐵人聳了聳肩膀說道。
劉戰召忽然放鬆了下來,轉身看著鐵人道:“鐵人兄,能請你先退出一段距離嗎?我和他之間的這場戰鬥,不想有其他人插手,希望鐵人兄不要靠近!”
“這……好吧,如果你非要如此的話!”鐵人雖有遲疑,但看到劉戰召堅定的眼神,知道無法改變他的想法,當下隻能點點頭,接著道:“不過當你們之間的決鬥結束後,我可就不會不插手了!”
“這是自然的!”劉戰召輕笑著回答。
鐵人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轉身後退了十多丈距離,待到他退出一段距離之後,劉戰召這才轉過身,看向對麵的殺手。
他之所以讓鐵人退出一段距離,而不是兩人聯手,是因為麵前的對手是一名殺手,這和他以前遇到的對手都不一樣,接下來的戰鬥是屬於殺手之間的戰鬥,自然應該以殺手的規矩解決,用其他的任何方式,都是對於自己以及對手的侮辱。
第十六章 相逢
殺手,從字麵意思上理解,就是殺人的人,常人理解中的殺手,大約便是那種收錢辦事的家夥,他們不在乎目標的善惡,隻在乎雇主給出價錢的高低!
劉戰召是一個殺手,大多數情況下,他的確如同常人理解中的殺手一樣,隻認錢不認目標,但自從他在八達海成為殺手後,隨著他接下的任務越多,對於殺手的理解越越發不同於常人,在他的眼中,真正的殺手,不會在乎目標,也不會在乎雇主給出的價錢,他們在乎的隻有勝利和失敗而已。
他自認為自己應該算是這樣一個真正的殺手,而麵前的這個人,也是這樣一個殺手,所以他讓鐵人退出一段距離,他要以殺手的方式來戰鬥。
對於普通的殺手而言,戰鬥應該是無所不用其極的,但對於頂尖殺手來說,卻是化繁為簡,返璞歸真,用最簡單最高效的方法殺掉目標。
所以,劉戰召取下了背後的滅寂巨劍,將其隨手扔在一邊,而隨著他的動作,對麵的殺手同樣取下了自己的兵器扔在一邊,很快,兩人便將身上的所有兵器全部扔掉,完全赤手空拳的相對而立!
退出不遠的鐵人此時一臉迷茫,完全搞不懂這兩人的意思,但他還是壓下了心中好奇,沒有出聲打擾雙方,隻是緊緊盯住兩人的動作。
沼澤地上水草很豐盛,隻不過經過剛才劉戰召的火法肆虐,現在方圓數丈之內,已經變成了一片漆黑的灰燼,遠遠一看之下,倒是挺像一個擂台的。
此時在擂台的邊緣,相對站立這兩個人,他們已經保持這個狀態足足半個時辰了,換成普通人恐怕早已經發狂,但兩人卻十分耐心,臉上不見絲毫的急躁,眼神如古井不波的水,沉靜而深邃。
又過半個時辰,忽而一陣風起,地麵上的灰燼陡然而動,搖曳著升騰了起來,如煙霧一般拂過兩人視線交彙的地方。
下一刻,已經站立了足足一個時辰的兩人,身影同時動了起來。
第一步邁出,劉戰召左腳先動,對手相對而動,同樣踏出左腳,但卻踩在了一個非常玄妙的位置之上,看上去非常普通,但卻在一瞬間封閉了劉戰召的進攻路線。
第二步未起時,劉戰召右手微微提在身側,虛空往下一按,對手雙手環抱,再次封閉了他的進攻路線。
第一步落下,劉戰召已經陷入被動,第二步邁出至一半,他忽然一個停頓,全身沒有任何動作,對手反應不及,腳步先他一瞬落下,頓時陷入了被動。
第二步落下,劉戰召已經占據主動。
第三步落下,他已經完全封閉了對方一切進攻路線。
第四步落下,連對方的撤離路線也被封印。
第五步落下,他已經不可能輸掉。
第六步落下,他贏了。
殺手倒在灰燼之中,黑色的灰燼將他的相貌掩蓋了大半,但是依稀還是能在他的眉心看到一個小孔,那是被劉戰召手指點中的地方。
從旁邊看上去,劉戰召贏的非常輕鬆,甚至可以說是莫名其妙的就贏了,但隻有他自己知道這其中的凶險,從剛才他第一步邁出,落入被動開始,第二步反製對方,到第六步結束時完勝對手,這中間僅僅隻有六步距離,以他們兩人的速度,這六步也不過一息時間而已。
一息之間,六步之內,決出勝負!
這一戰,絕對算得上是他這麼多年以來遇到的最凶險的一次戰鬥了,連前一段時間和司徒墨的戰鬥,都沒有這麼凶險!
但就算如此,他依舊贏了。
慢慢收回伸出的手指,劉戰召渾身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原本平靜的臉上,瞬間冒出大量的汗水,這一戰對他的心神消耗太大了。
匆忙走上請來的鐵人,剛準備說什麼,在看到劉戰召的樣子後,頓時大吃一驚,急忙上前問道:“兄弟,難道你受傷了?”
劉戰召搖搖頭道:“沒有,隻是心神消耗過甚!”
“那就好,不過你們剛才在乾什麼?我怎麼沒看明白?你門就這麼對著站了一個時辰,然後向前走了幾步,他怎麼就被你殺了?”鐵人放下心來,問了一個讓他疑惑不已的問題。
這個問題其實不要說鐵人,估計就算是神使陳龍在這裡,也看不出端倪,畢竟,那是隻有殺手才能夠體會的,正是以為這樣,所以劉戰召知道,就算自己解釋,對方也聽不懂,便隨意找了個理由敷衍了過去。
在原地休息了一段時間,待到精神恢複過來,劉戰召緩緩站起身,重新將剛才扔掉的東西撿了回來,而後將那殺手的東西也收了起來,接著隨手打出一團烈焰,將殺手焚儘!
做完這一切,他取出殺手的東西,認真查看了一下,發現這殺手除了一件扇子兵器外,其餘皆是一些銀票,還有一些療傷藥,並無特彆之處,唯一吸引他注意的,是一份卷軸。
這卷軸通體如墨,由一種不知名的樹皮製成,這種樹皮堅韌無比,普通刀劍根本無法在上麵留下絲毫印記,乃是殺手接取任務的憑證。
打開卷軸後,劉戰召略微掃了一眼,總算是明白了過來,依照這卷軸所述,雇傭這個殺手的人,是賣藝者組織,對於賣藝者組織,劉戰召雖然並不熟悉,但也曾經因為任務,和其打過交道,畢竟,這組織和殺手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當然,最讓他在意的,卻是這任務卷軸上的目標,上麵的目標並非是他,或者鐵人其中的任何一個,而是神使陳龍。
旁邊,鐵人看到卷軸上的內容後,皺起眉頭說道:“這家夥的目標竟然是神使大人,幸虧兄弟你提前解決掉了他!不過,為什麼他在這裡埋伏呢?神使大人應該在水之湖才對啊!”
“發布任務的是賣藝者組織,他們勢力龐大,眼線遍布天下,既然他們讓殺手埋伏在這裡,那就肯定有他們的用意,現在還是不要想那麼多,找到神使最重要!”劉戰召隨意將任務卷軸收起,輕聲回答道。
鐵人點點頭,道:“也對,咱們還是快點去水之湖吧,既然在這裡都能遇到殺手,估計神使的行蹤現在也已經被對方發現,如果多幾個這樣的殺手,神使就危險了!”
略微停頓了一下,他接著說道:“不過話說回來,沒想到你竟然是一個殺手啊!正是看完全不出來!”
劉戰召眉頭一挑,道:“看不出來的殺手,才是好殺手,怎麼?你擔心我和這殺手一樣,也是去暗殺神使大人的?”
“有這個想法,不過我相信自己的直覺,你不會去暗殺神使大人!”鐵人認真看了一眼劉戰召,爽朗的笑著說道。
“多謝!能信任殺手的人不多!”劉戰召點點頭,淡淡的說道。
“哈哈……也許在普通人眼中,殺手很可惡,但我是一個士兵,在戰場之上也會殺人,和殺手的不同是,你們殺手是因為錢而殺人,而我們士兵是因為命令而殺人,從這個角度來說,我還真的沒資格看不起你!”鐵人聳聳肩說道。
“是嗎?”劉戰召露出一絲不置可否的神色。
就在兩人說話之間,沼澤地之外,一輛馬車疾馳而來,鐵人抬頭一看,臉上頓時露出喜意:“那不是神使大人嗎?他們怎麼會來火之湖?算了,反正他們現在很安全,咱們快點過去吧!”
劉戰召看著那極速靠近的馬車,還有那車簾後露出的一麵俏臉,心中不由一陣激動,但他很快便恢複平靜,邁步跟著走了過去。
他曾經想過很多種與妹妹劉英重逢時的情景,但現在真的相逢了,卻發現那些準備好的話語,全都說不出來,兩個人隻是互相楞楞的看著,好半響之後,劉英才猛然撲了過來,抬起粉拳重重的砸在他的身上,口中哽咽道:“大哥,你去哪裡了?為什麼不來找我?”
劉戰召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隻得帶著歉意道:“沒什麼,隻是遇到一些事情,耽誤了時間!”
兄妹二人重逢,自然免不了一番哭鬨,旁邊的人看著也是尷尬的不行,這其中尤以鐵人為甚,笑哈哈的出聲道:“我還在想為什麼一直覺得你的名字耳熟呢,原來是劉英將軍的哥哥啊,這可真是太巧了!”
聽到鐵人這麼說,附近尷尬的氣氛總算活躍不少,劉英從劉戰召的懷中掙脫了出來,仔細打量了他一番之後,忽然震驚的說道:“大哥,你的手臂怎麼?”
劉戰召淡淡一笑,抬起手右臂放在眼前,道:“這個說來話長,以後有時間慢慢解釋給你聽,還是先治療你的雙腿要緊!”
說完,不等劉英回答,他直接轉身看向一邊的神使陳龍,猛然一抱拳,恭敬的說道:“神使大人多年前救我舍妹,現在又因舍妹而出山,小子無以為報,以後若有差遣,還請神使大人儘管吩咐,小子絕對不會有二話!”
陳龍哈哈一笑,滿意的看著劉戰召,道:“我就知道天命的救世主不會那麼容易出事的,果然沒有讓我失望,至於救下你妹妹這件事,以後慢慢說吧,就像你說的,現在先救她要緊!”
“不知神使大人有何辦法?”劉戰召疑惑的問道。
“吉祥天之風!”陳龍從懷中取出一方玉盒,接著道:“在下會借助這水漫族的至寶龍首五色玉,施展吉祥天之風,以吉祥天之風,將劉英的那另一半靈魂召回,這個過程需要七天時間,這一段時間,希望你能夠保證不會有任何人打擾在下!”
第十七章 吉祥天之風
事關妹妹的傷勢,劉戰召不敢有絲毫大意,點頭道:“這是自然的,不過,神使大人準備在什麼地方施術?”
陳龍環顧周圍,抬手指著火之湖方向的一座小山,轉身對著旭澤說道:“就在那裡吧,旭澤族長能夠利用你的幻術將我們的蹤跡隱藏起來,這樣應該可以保證我們的安全!”
旭澤皺了一下眉頭,遲疑道:“神使先生,這大黑天結界覆蓋了我水漫族大半領地,現在族人們都處於危險之中,我身為族長,理當去保護他們,若是在此地停留前的話,恐怕……”
他沒有說完,但陳龍已經明白他的意思,當下淡笑著回答道:“旭澤族長放心,如果我沒有猜錯,施展這大黑天結界的人,應該就是邱暨國丞相司徒墨,他的目的並非是對付水漫族,而是為了尋找聖書,所以在沒有找到聖書之前,他是絕對不會傷害你的族人的,畢竟,他還要利用你的族人來威脅你呢!如果現在傷害你的族人,那還怎麼威脅你?”
沉思了好一會兒,旭澤才出聲道:“既然神使先生這麼說,那就按照神使先生的話來辦吧,但我也希望七天之後,神使大人能夠助我將那司徒墨擒住!他竟敢來我水漫族領地鬨事,絕對不能輕饒他!”
“如旭澤族長所願!”陳龍認真的回答道。
商定好了這些後,眾人馬上開始向著小山移動,很快,他們便在小山之下尋了一處僻靜的地方,旭澤二話不說,在原地畫了幾個圈,瞬間一道道透明波紋從地麵升起,仿若一個罩子,將眾人罩在其中,這乃是幻術結界,身處這結界之中,除非施展結界之人願意,否者外界之人不可能看見結界內部。
借著結界的幫助,眾人將氣息完全隱藏了起來,隨後,陳龍讓裘空香將劉英扶到馬車下,坐在一塊平坦的青石之上。
接著,他輕輕抬起右手,也不見做什麼動作,隻是以手指在虛空中虛畫幾筆,在他手指移過的地方,便有一條淡青色的痕跡顯現,當他的手指停下時,那一副猶如畫卷的淡青色痕跡,陡然向著周圍擴散開來,下一瞬,在他的掌心之上,一縷淡淡的清風生成,如漩渦一般流轉不休,他看了一眼漩渦般的清風,小心翼翼的取出玉盒之中的龍首五色玉,將散發著淡淡光芒的龍首五色玉其放置在漩渦之中。
做完這一切,陳龍仿佛鬆了口氣,右手放在麵前,抬起左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略微平緩了一下呼吸,這才將右手心上的漩渦往天上一拋。
那包裹著龍首五色玉的清風漩渦,脫離他的掌心之後,開始急劇變大,不過一息時間,便暴漲到數丈大小,如一條龍卷風在幻術結界中肆虐,圍在周圍的眾人,頓時被推到了結界邊緣。
這碩大的龍卷風,便是高等風法吉祥天之風了,陳龍原本就受了重傷,此時再次施展高等風法,越發顯得疲憊,不過他並未停下,輕輕移動著雙手,控製吉祥天之風將劉英包裹起來。
在他的控製下,吉祥天之風裹挾著龍首五色玉,由虛空中攝來一縷縷奇異的能量,這些能量看上去就如同透明的水一樣,跟隨吉祥天之風慢慢旋轉著,向龍首五色玉聚集,最後變成一滴滴的液體,從龍首五色玉上滴落,點在劉英的眉心。
這個過程說起來很快,但其實非常緩慢,那一滴液體形成的時間,最少也要數個時辰,旁邊眾人一開始還覺得好奇,但很快便感到乏味了,裘空香和劉戰召還好,向來好動的旭澤卻是受不了了,不停的在附近走來走去,一副煩躁的模樣,而鐵人更是無聊的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按照陳龍一開始所言,這吉祥天之風施展完畢,需要七天時間,在這七天時間內,劉戰召閒著無聊,便開始仔細觀察起來。
慢慢的,他對於吉祥天之風也有了一定的了解,這吉祥天之風是高等風法,最可怕的地方,便是可以攻擊靈魂,當然,也正是因為吉祥天之風有這種能力,所以,隻要用的好,這一道風法同樣具有治療作用!
七天之後,那極速旋轉的清風漩渦陡然變慢,當最後一滴透明液體從龍首五色玉上滴落時,劉英猛然從地上站了起來,開心的看著陳龍說道:“多謝神使大人!”
陳龍疲憊的點了點頭,輕聲道:“沒什麼好謝的,對了,你的靈魂被司徒墨攝去,現在隻是剛剛召回而已,還沒有完全恢複,所以短時間內不要戰鬥!”
劉英笑著點頭答應下來,還不等她說什麼,旁邊旭澤急著插嘴道:“劉英的雙腿已經治好,我們是不是可以離開了,這七天時間,大黑天結界散發的氣息越來越可怕,對我的幻術壓製也越來強,恐怕那司徒墨因為施展結界所消耗的力量已經恢複,再等下去的話,我這幻術結界就沒用了!”
聽到旭澤的話,陳龍皺眉看了看結界外的天空,此時,經過七天的時間,那原本因為大黑天結界而昏沉的天空,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和黑夜沒什麼區彆,這幻術結界之內,若不是劉戰召以火法弄出一堆火焰,恐怕也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
“旭澤族長不要急,司徒墨來此地,主要目的就是為了聖書,並非是為了對付水漫族,而且他知道我在這裡,所以現在肯定在想辦法找我,在沒有找到我之前,他的絕對不會隨意動手,暴露自己位置的!”陳龍胸有成竹的笑了笑,接著道:“另外,離開旭澤族長的這結界之後,我們的位置就會暴露,所以在離開結界之前,我們還需要仔細商議一下!”
旭澤眉頭一皺,道:“商議?”
“不錯,我們現在麵對的是司徒墨,他既然敢來這裡,那就肯定做了萬全的準備,恐怕跟隨他來這裡的,最少有不下百人的法師部隊,且現在大多水漫族人已經被他控製,相對的,我們這一邊就隻有我們幾個,所以一定要做好準備!”陳龍凝重的說道。
劉戰召聞言,突然從懷中取出那殺手的任務卷軸,出聲道:“神使大人看看這個!”
陳龍略顯疑惑,伸手接過任務卷軸之後,隻是掃了一眼,便麵色一變,沉聲道:“看樣子,這一次賣藝者組織是一定要得到聖書了!不單單派出了他們組織的副組長,更是雇傭了殺手前來這裡,如此一來的話,我們的對手又變多了!”
“我倒是不這麼認為!”劉戰召平淡一笑,言道:“從這個任務卷軸上看,賣藝者組織的確是為了聖書而來,在這之前,他們以為唯一的阻力,就是神使大人,所以他們的目標就是除掉神使大人,不過現在司徒墨橫插一腳,而且表現出如此強大的實力,我估計,賣藝者組織的目標,已經從神使大人轉移到司徒墨身上了!所以,現在咱們和賣藝者組織一方,可以算的上是盟友!”
聽到他的話,旭澤咧嘴一笑,道:“這是不可能的,我們在來這裡之前,已經在土之湖滅殺了賣藝者組織的兩個成員,有這樣的過節,他們不可能同我們合作!”
“那也沒關係,反正賣藝者組織的目標是聖書,而司徒墨的目標同樣的聖書,所以他們兩方肯定是敵對的,隻要他們沒有聯手,那對我們來說,就是一個好消息!”劉戰召笑著說道。
“不管怎麼樣,還是先離開這裡再說,我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幻術結界無法維持了!”旭澤沉聲說道。
“那好吧,原本我還想仔細計劃一下作戰計劃,但現在看來,是沒有多餘的時間了,這樣吧,等會兒結界散開之後,大家不要有任何遲疑,全力向著火之湖的方位移動,如果遇到了什麼危險,就有我,旭澤族長,鐵人,裘空香姑娘,還有劉戰召小兄弟解決,劉英你就不要動手,儘快讓自己恢複過來,等見到了司徒墨之後,需要你修煉的勇力破除他的大黑天結界!”陳龍也知道不能繼續耽誤,略一思索後吩咐道。
眾人齊聲應是,旭澤抬起手在虛空一抓,那幻術結界頓時被他撕碎,當幻術結界消失的那一瞬,火之湖中心地帶的火之宮殿內,一道全身籠罩在黑色披風中的人影仿佛感應到了什麼,沙啞的聲音淡淡傳出:“陳龍,你總算是現身了,可惜現在聖書已經出現,就算你趕過來,也根本阻止不了我了!”
這人正是司徒墨,他十多天之前,看到聖書的光輝照射向安和國水漫族領地,立刻知曉聖書已經現世,便帶著數百法師團前來,等他到了這裡之後,才知道陳龍也來了,所以他沒有貿然行動,而是拚儘全力撐開了大黑天結界,想要找到陳龍。
不過,陳龍沒有出現,倒是讓他遇到了另外一批人,而這批人正是同樣想要得到聖書的賣藝者組織,不過,現在這些賣藝者組織的人全都躺在火之宮殿之內。
看了一眼那些賣藝者組織成員,司徒墨冷哼一聲道:“哼,為了滅殺這些家夥,竟然折損了我大半法師團,等此間事情了解,定要將那什麼賣藝者組織連根拔起!”
循著司徒墨的視線看過去,在他身邊還恭敬站立著十幾個法師模樣的人,其中還有幾個受了傷,他們都是在和賣藝者組織交戰中勝出的,數百人的法師團隻剩下他們,由此可見賣藝者組織的實力之強大。
第十八章 奪聖書
除了司徒墨一行人之外,宮殿中還有兩個人,其中一人正是裘空香,隻不過這個裘空香乃的本體,並非跟在陳龍身邊的那個影子,剩下一人是蕭何,他們也同樣是為了聖書而來。
此時,在雙方對峙的宮殿正中間,一縷淡淡的光芒閃耀著,看上去如同一個球體,而在這光球之中,隱約有一本書在不斷沉浮,想也不用想,這本書肯定就是傳說中的聖書了!
司徒墨看了一眼身側的手下,轉而對著裘空香道:“你們兩個還是不願意放棄嗎?”
“當然,若是讓你獲得聖書,這世界必定會被毀滅!”裘空香俏生生的站在原處不動,麵色雖有些難看,但眼神格外堅定,剛才的戰鬥,雖然她同樣是獲勝的一方,但她也深受重創,包括身邊的蕭何也好不到哪裡去。
司徒墨冷哼一聲,道:“就憑你們兩人現在的狀態,也想要阻止我獲取聖書?真是可笑之極,我看你們現在站著都費力吧?識相的就快點滾,本丞相現在沒時間和你們浪費!”
裘空香是何等精明的人,聽了司徒墨此言,瞬間便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當下上前一步,麵露嘲諷之色:“什麼時候司徒墨也這麼好心腸了?竟然願意放我們走?莫非,你是發現了什麼意料之外的情況?是了,神識陳龍就在這安和國,但到現在都沒有出現,想必他已經出現了吧?是不是正在向著這裡靠近?你想要讓我們離開,然後專心對付神使是吧?”
一連串的問題,讓司徒墨陷入沉默之中,但這沉默僅僅維持了很短一段時間,很快,他就抬起頭冷聲道:“無妨,雖然我的法師團隻剩下十幾人,但也已經足夠了,你們兩人深受重創,根本不足為懼,而剛才聽那賣藝者組織成員所說,他們也曾經攻擊過陳龍,現在陳龍同樣受了傷,加上他的本體在萬裡之外,就算他來了,也根本成不了氣候,唯一能讓我有所顧忌的,也就隻有這水漫族的族長了,不過,現在整個水漫族大半族人都被我控製,他若是來了這宮殿,反倒會成為我的助力,除此之外,再沒有人可以威脅到本丞相!”
略微停頓了一下,司徒墨陰森一笑,接著道:“所以,今天聖書必定會是屬於我的,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我!”
聽到司徒墨的話,裘空香麵色變得凝重起來,她不知道司徒墨的話是真是假,但她剛才也聽到了賣藝者組織成員的話,從那些話來分析,陳龍可能真的受傷了,如果真的是這樣,也許真的沒有人可以阻止司徒墨獲取聖書了。
不過就算如此,她依舊沒有退走,隻是站在原地不動,等待著陳龍等人的到來,到那時,以陳龍的智謀,也許還有一點機會。
在他們對峙的同時,劉戰召等人也已經來到了火之湖,遠遠的,他們已經可以看見黑暗中,那燃燒著烈焰的火之宮殿大門。
越是靠近火之宮殿,身為火法的劉戰召,便越是清晰的感應到周遭那越來越混亂的火元素,在他的感應之中,這裡的火元素非常濃鬱,甚至可以和寧聖火山的火元素相提並論,隻不過,現在這些火元素毫無秩序,而且給人一種非常暗淡的感覺。
伸手凝出一團小火球,看著那顏色暗淡的火球,劉戰召皺眉低聲自語道:“看來是大黑天結界的原因,現在附近的火元素,全部都被壓製住了,凝聚都變得很困難,幸虧這裡火元素非常濃鬱,否者可能連最基礎的火法都施展不出來!”
正在他思索的時候,眾人終於來到了火之宮殿外,沒有多餘的話語,在陳龍的帶領下,幾人舍棄馬車,邁步進入了宮殿內部。
當劉戰召進入宮殿後,第一眼便看見了裘空香的本體,正在他疑惑的時候,身邊的裘空香影子疾步而行,兩者靠近之後,竟然飛快的融為一體。
陳龍見此情形,眉頭一挑道:“原來是這樣啊,本體和影子還能融合嗎?倒是讓我沒想到!”
和影子融合之後的裘空香,頓時變得精神了不少,身上的傷勢也好了許多,她扶著蕭何慢慢後退一段距離,來到陳龍等人身邊,低聲對著陳龍道:“聖書已經出現了,剛才的戰鬥司徒墨沒有任何消耗,你有什麼計劃沒有?”
陳龍聳了聳肩,回答道:“沒有,我現在也受了傷,現在隻能希望賣藝者組織能幫的上忙了!”
“賣藝者組織?”裘空香一愣,接著無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