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雲道長走後,高劍如釋重負壓在心底的疑問可以坦然說出,他小心的說道:“這人會不會是江湖騙子。”
張和臉色漸漸平靜,他轉身緩緩搖頭。
對天雲道長最有話語權的唐俊打報不平道:“虧你想得出來,像他這樣不出世的老神仙你就是在多的錢也請不到。我爸年輕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心血來潮去他老人家所在的廟宇上香,正好遇到幾個社會上小混混無禮取鬨,我爸當時也不知怎麼著就氣血上湧衝出去打報不平,結果怎麼樣,我爸也是牛脾氣三言兩語就在廟裡打了起來,MD,最後小混混是被打跑了,我爸也鼻青臉腫胳膊也骨折了,不方便下山,這才有機緣認識他老人家。他給我爸治傷,幫我爸看了卦象,說的是一字不差,他奶奶的,我爸當時也不信啊,臨走的時候他送我爸一句話,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後來我爸說,要不是有老人家指點,他現在早就一命嗚呼了,哪還有我啊,哪還能平步青雲啊。”唐俊一臉自豪。
高劍將信將疑,不在說話。張和若有所思,其實就剛剛老道露的那一手就足夠讓人心服口服了,魂魄出竅爺爺留下的小冊子上也有記載,隻是小冊子上說此法太過危險稍有不慎就會魂飛魄散,他也隻是看過方法而以沒有仔細的深入研習。張和心中感慨想到雲曉冉又是一陣自責,他想起當時的情形轉身問高劍,“我在墓地撿到一張符紙,是怎麼回事?她們怎麼會去那兒?”此時除了高劍,唐俊是自己宿舍處了兩年多的情誼,況且他也見識了那晚的情形毫無避諱的直接拋出心裡想了很久也不得而知的問題。
高劍撓了撓頭不知從何說起,其實他也不知道當時的具體情形如實說道:“你走之後,我把符紙分給宿舍的幾個兄弟並讓他們不要聲張,讓他們悄悄散開圍在同學們的四周,我和李菲兒一起走到校領導一夥,你說半個鐘頭就回來,我們等了四十分鐘還不見你人,我心裡放心不下,李菲兒說要去方便一下,就拉著雲曉冉結伴,我又不能陪她們一起畢竟是兩個女孩子就偷偷塞了一張符紙在李菲兒的口袋裡,然後一路向西去尋你,後來聽到你的聲音從北麵傳來就尋著聲音跑去。”高劍說話的時候眼睛微濕聲音中滿是自責,他得知雲曉冉摔下山涯之後就一直在埋怨自己,要不是他擅自離去,也許就不會發生不幸。
張和知道這位相處兩年的兄弟很是義氣愛鑽牛角尖,語帶安慰勸道:“這事不怪你,剛才天雲道長也說了,那道魂魄在我體內留了一絲魂識,我的一切想法他都能知曉,是我害了她。”張和平靜的臉上多了一絲惆悵,接著說道:“雲曉冉現在在哪,我要去看看她。”
“從昨天下午到現在一直在急救病房搶救,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走,帶我過去,”張和不容拒絕,拔掉手臂上的點滴起身向門外走。高劍想勸他幾句卻什麼也沒有說默默的跟在他身後。
三個人走出病房,高劍想過去攙扶張和,被他伸手擋掉說沒事,一路在唐俊的帶領下走向二樓的急救室。
二樓急救室外走廊上雲曉冉父母眼睛微紅身旁圍繞幾位中年男女不停的安慰勸導,幾位閨秘一臉神傷的坐在另一側。
張和走向一對夫婦,女的一身職業裝,即使已經半老徐娘的她走在路上也能吸引無數人的眼球,雍容華貴,嫵媚動人。那張和雲曉冉六分相似的俊美臉旁多了一份成熟女人的優雅沉穩,隻是現在無精打采顯然是一路奔波勞累。男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一身正裝,他側身望向急救室右手搭著下巴一臉焦慮。張和平靜的走到他們身前喊了一聲:“叔叔,阿姨。”若是雲曉冉也在的話,張和不介意放大膽子叫聲嶽父嶽母早在雲曉冉的手機上見過他們的照片,當時心情大好就肆無忌憚的開玩笑說,嶽父嶽母大人一看就心地善良,他們肯定會一眼就看上我這個上門女婿。雲曉冉當時一臉緋紅,羞的什麼也不敢說。
一群人抬起頭見張和穿著病人的衣服,也沒有多想。中年夫婦多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同樣什麼話也沒有說,他們早從老師同學的口得知女兒出事的經過,認為隻是意外哪想得到其它原因,更何況是那麼不可思議的事實。
“吱”在這時急救室的門輕輕打開,五位醫務人員一臉汗水的走了出來,經過一夜的奮戰,他們的心力消耗極大,兩位女醫生摘下護罩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夥人衝過去圍在四周詢問結果,五們醫護人員什麼也沒有說,揮揮手向休息室走去,一位中年男人最後離去,走的時候朝眾人道:“誰是家屬,請隨我過來。”說完也不回頭徑直走去,張和想跟在中年夫婦身後一起過去,剛抬起腳還是猶豫了一下,沒有跟上去。一群人議論紛紛,女孩子們都是雙眼微紅,淚水掛在眼角。
一位小護士走過來勸道:“病人需要休息,請不要吵鬨。”
張和見醫生消失在走廊向高劍點頭說道:“我要知道她到底怎麼樣?你快扶我過去。”兩人匆匆向主治醫生的門診室走去,拐過過道就聽到淅淅瀝瀝的哭聲從一間房間內傳來。透過沒有關嚴實的門縫一個渾厚的男人嗓音有點顫抖著問道:“大夫,還有其他辦法嗎,她還這麼年輕,你們在想想辦法好嗎?”
醫生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道:“我們已經儘力而為了,以她現在的狀況就算是醒來了多半也是植物人或是生活不能自理,我們隻能乞求後者,病人的腦部受損極其嚴重現在能正常呼吸算是很大的奇跡了。”醫生停頓一下補充道:“她現在相當於五魂去了三魄,我們也是無能為力隻有靠她自己。”
“大夫,求求你,在想想辦法。”一個女人哭泣著說道:“不管花多少錢,不管有什麼條件隻要能讓我女兒好起來,我們都答應。”女人說完嗚嗚哭出聲。
張和身子不住顫抖若是沒有高劍扶著早就一頭栽倒在地,閉上眼調整呼吸,漸漸平靜下來,抬頭向高劍示意,轉身躡手躡腳的走開,不是回病房而是向雲曉冉所在的急救室走去。
急救室門外,校友都被醫護人員勸著離開,說這樣對病人休息有好處,幾位親友也被安排到其他地方,一位小護士守在門外,見一個病人被人攙扶著向這裡走來,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向這麵走來,說道:“你們是病人的校友吧,病人現在需要休息,你們改天在過來。”說著就要趕人。
張和凝望著近在眼前,容貌還算清麗的小護士眼中直欲噴出火來,直把小護士嚇得倒退兩步。“我是她男朋友,我要見她,我想她也一定很想我。”張和的聲音聽上去透出一股惡毒與決絕有一種不死不休的堅定。
高劍見護士小姐嚇得花容失色,一副很為難的樣子,忙道:“我們不會停留太久,隻是看看,不會影響她休息的。”
小護士鬆了一口氣左右為難不得不答應,小聲說道:“你們不要太久,我很為難的。”
張和苦笑,那個躺在急救室裡的女子是我女朋友,難到我還會害她嗎。他支撐著站直身子,向著急救室亦步亦趨步履維艱,高劍想過去相扶被他搖手支開。
一點一點的打開門好像是怕嚇到那個熟睡中的美人,張和走過去眼睛不眨的盯著近在咫尺的雲曉冉,那一抹容顏仍舊似出水芙蓉,隻是此時蓋在呼吸氣下,多了點冰冷少了一點活力,她靜靜的躺在那兒,雙眼微閉長長的睫毛纖細光亮,朱唇輕和,那分明就是畫裡出來的睡美人兒。
張和眼角的淚水情不自禁的流了出來,他跪坐在雲曉冉的床邊溫情脈脈道:“曉冉,你不會有事的。如果你有什麼不測我也不會苟活著,我會下去找你,哪怕你到天涯海角,陰曹地府,我一定要找到你。”輕輕撫摸著雲曉冉柔若無骨的小手,忍不住低聲哭泣,“是我害了你,是我把你害成這個樣子,如果可以,我願代你承受現在的一切。”張和情不自已,深深的自責。
半個小時後,急救室虛掩著的門被推開,張和轉過頭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狠狠的瞪著門外,見是一位中年婦人,雲曉冉的母親,急忙轉頭。雲曉冉的母親早就來到門外見一個青年呆在裡麵很長時間還是沒有要出來的意思,她微有怒意想把張和轟出來隻是看到那一雙眼睛時心裡猛得一震,不知為何就站著沒動。
張和不理會身後豐韻猶存的婦人艱難的站起身子聲音低沉而堅定,慢慢說道:“你等了我兩年六個月零七天才換來那一句‘我喜歡你,’,我今天在這裡再次對你說:“我喜歡你,我喜歡你不僅是一萬年,我喜歡你是一生一世,如果可以還有來世,生生世世永永遠遠。”張和說完轉身離去,中年婦人呆立門邊,和她一起發呆的還有一位中年男人,一旁的小護士早已淚流滿麵,她兩隻手死死的捂著嘴巴,抽抽咽咽楚楚可憐。一向大大咧咧的高劍也是雙眼微紅。此時此刻沒有人發現躺在病床上的雲曉冉一滴淚水從她眼角滾出,順著臉頰流到白色的被褥浸濕在裡麵無影無蹤,隻剩下那一道漸漸乾涸的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