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靈不說,是因為就算告訴劉媽媽,除了多一個人擔心以外,根本改變不了什麼。劉媽媽是做這種生意的,平時忌諱的人多,她的人脈就少了,想要找人疏通疏通都很難。
“後來,也不知道怎麼的,他們放了我。”卓靈苦笑了一下,“張正源說,與其這樣坐以待斃,倒不如先發製人,查出那個外國人的真正死因,也算還我一個清白。”
“哎喲,怎麼平白無故地飛來這樣的橫禍呀!”劉媽媽一聽,擔憂的不得了,“那些個殺千刀的,彆說為人民服務了,彆給人民惹麻煩就該偷笑了!”
卓靈默默地低頭吃蘋果。雖然這麼說似乎有點自大,但在這落櫻鎮,長得比她好看的還真沒有幾個,要不是她從事的這個行業,來到這裡不久阿武就要跟她處對象,後來阿武死了又有那樣的傳言,恐怕她這張臉會為她帶來不少麻煩。
隻是沒有想到,鎮上的人避著她不敢惹她了,偏偏還有些不長眼不懂當地風土人情忌諱的外國人。
劉媽媽見她不說話,心裡邊雖然焦急,但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所以,你這兩天都跟張正源去查案子了?”劉媽媽其實很想說,你又不是警察,乾嘛去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萬一查明真相了,功勞也是彆人的。可是想想卓靈的處境,她不去查,還真指望不上那些個警察能夠還她一個清白。
卓靈點點頭。
“對麵棺材佬的老婆說看見你去了林曉麗的家裡,難不成林偉傑的死跟那個外國人的死也有關係?”劉媽媽立馬就想通了這之間的關聯。
“他們的死相一模一樣,想說沒有關係都很難。”卓靈並不想跟劉媽媽談論太多這些事情,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讓她不必憂心,很快又岔開了話題。
落櫻鎮原本叫做“落英鎮”,因為這裡花卉較多,一到春天,落英繽紛,整個小鎮就像彌漫在一陣花海中,堪稱人間仙境,儘管東升國嚴格控製外國人進出數量,但也不妨礙許多外國文藝青年、藝術家、攝影師等人慕名前來踏青。後來又以一出種滿了櫻花樹的河道最多遊客前去,傳著傳著,便成了“落櫻鎮”。
要說這落櫻鎮哪裡最多櫻花,除了那已經成了落櫻鎮紀念版明信片最經典的畫麵的那條“落櫻河”以外便是“落櫻山”了,同時,落櫻山上的彆墅也最多,也鎮上的有錢人建造的用來修養的彆院,也有外國人在這裡投資建設的彆墅,當然後者是不擁有土地證的,隻有為期七十年的一個房產證,每天還要給一大筆錢落英鎮鎮府用作管理維護費。能夠在落櫻山上建造彆墅的人也不在乎這點錢就是了。
落櫻山還有一個專門的管理處,一來是為了方便在這裡建造彆墅的人,二來也是為了更好地管理和服務來往遊人,讓在這裡建造彆墅的人免遭普通遊人打擾也是管理處的日常工作。
管理處算是官方的,卓靈心裡暗忖,這次,張正源終歸是不能拿出嚇唬林媽媽那招去嚇唬這些個管理處的工作人員吧?
豈料,張正源竟是大搖大擺地開著今早不知他從哪裡得來的電動摩托車進去了!坐在後座的卓靈傻乎乎地看著壓根兒看都不看他們一眼的門衛室保安。
卓靈還是頭一回到落櫻山的彆墅區,不由得四周打量了起來。之間平整寬闊、可容兩輛小轎車並行的瀝青大道兩旁種植著高大的油棕樹,樹下一條寬闊的可容一輛車通行的人行道,上邊鋪著平整的石磚地板。彆墅的造型不拘一格,有的就像曾經在外國電視劇裡看到的建立在大路邊上的養房,距離馬路不過十多米之遙,有的則是掩映在叢叢樹蔭下,更多的建設有自家的小院子,隻能看見高大的有著樓空花紋的黑金色金屬鐵門,還有一些像是害怕彆人偷窺了他們家的隱私,直接就是背對著馬路。
可能是因為富人住的地方都特彆將就的緣故,馬路上和人行道上都是乾乾淨淨的,最多就隻有幾朵小花或是幾片落葉,空氣十分清新,環境清幽,能聽見此起彼伏的鳥鳴和蟲鳴。
難怪鎮上的有錢人家都熱衷於在這裡修建彆院呢。卓靈心裡暗想,如果不是因為這裡距離鎮中心有段不少的距離,估計那些人家乾脆就住在這裡了吧?從他們東街開電動機車過來可是要差不多四十分鐘呢。
越往山上,就越多樹木叢林,彆墅就越少,有的地方甚至像是還未開發的樣子。
張正源最後在一棟像是建造在懸崖邊,一個山土滑坡就能滑下去的彆墅麵前停下了。
“我們這樣會不會太過明目張膽了?”不是卓靈膽子小,而是他們不是來暗訪的嗎?這樣大搖大擺的,未免也太過顯眼了。
“主人家不在,小心避開誰呢?”張正源朝她勾了勾嘴角,電動機車就這麼放在那,也不上鎖,直接大步流星地朝那棟新穎的三層樓彆墅走去。
張正源三兩下就翻過那道黑底金飾的鐵藝大門,那伸手特彆敏捷,幾乎是卓靈一眨眼的功夫,他就給翻進去了。
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乾這種事情。卓靈在心裡囧囧地想。
張正源從裡邊給她打開,她也順利地跟著混進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做賊心虛的緣故,進去之後,卓靈還往山道那邊看了好幾圈,這方圓幾百米內似乎就隻有這麼一家彆墅,可是卓靈還是有點不放心。
“走吧。雖不能說天塌下來有我撐著,不過護你周全還是可以的。”張正源輕輕拍了拍她的頭,率先向彆墅走去。
卓靈摸摸被那隻寬厚的手掌輕拍過的發頂,心裡邊有種奇異的感覺。她連忙放輕腳步追了上去。
張正源再次以不可思議的伸手爬上了陽台,並打開了人家的落地玻璃門,潛了進去,不足一分鐘便下到一樓來給卓靈開了門。
卓靈覺得十分不可思議,那矯健的伸手,每一腳都踩在了準確的著力點上,手臂一拉一撐就這麼上去了,這潛質,不去當大盜真是個三觀正正的好青年。
彆墅的門窗被關上了,導致室內空氣不流通,卓靈一進去就聞到了空氣中殘留的那股酒味,混雜著其它亂七八糟的氣味,她覺得比屍臭也差不了多少了。
張正源給她遞了一雙手套,卓靈才發現對方早早就戴上了手套。是什麼時候戴上的呢?她的腦袋十分好使,頭腦裡閃過剛才他翻鐵藝大門的畫麵,突然想到,他竟是在那時候就已經戴著手套了!果然是個謹慎的人。
卓靈也曾經到過富人家給有錢人入殮,發現這裡相比較起鎮上的富人家要“富麗堂皇”得多,四處都裝飾著金色飾品,就連沙發都是金色的麵料,目之所及均是金燦燦的一片,好不耀眼。
“這裡不是案發現場嗎?怎麼會沒有警察守在這裡?”卓靈一邊小心翼翼地跟在張正源的後頭,一邊輕聲說道,“不是好歹都會拉條黃色的警戒線或是給大門貼上封條的嗎?”
“估計你們這裡的警戒線和封條不符合房子主人的審美吧,你們看那大門都是鍍金的嗎?”張正源不以為然地聳聳肩。
他們在一樓四處轉悠,除了桌子上還沒來得及收拾的即將要發黴的食物殘留和空酒瓶,沙發上像是鹹菜似的衣物,一缸煙頭,地上嚴重扭曲變形的安全套包裝盒和幾隻用過的安全套以外,並沒有什麼其它重大的發現。
張正源掏出手機拍下自己認為有用的信息,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透明的保鮮袋把幾個煙頭放進裡邊,又掏出一個透明保鮮袋裝地上用過的安全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