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魔修臉上的掙紮一閃而過,片刻之後,那被稱為丁牧的魔修目露凶光,"不,我要成魔,我是魔修,你休想阻止我。"
"那師兄便莫要怪我。"北冥沁眼神好似並無波瀾,長鞭一甩,主動出招。
比起風無邪。北冥沁可以說是招招利落乾脆,殺機儘顯了。可是偏偏眼前的魔修並不主動出招,四下躲閃,總是伺機逃跑,好像有什麼隱情,似乎並不想與北冥沁打鬥。
而北冥沁隻能勉強將丁牧控製在長鞭範圍之內。
那邊風無邪乾上火也沒用,既然知道他叫丁牧,風無邪連忙把定命輪回箋撿起來,念起咒語,在箋裡搜查丁牧的消息。
而無奈的是,這定命輪回箋並不是什麼姻緣簿,根本搜查不到北冥沁和丁牧的半點情感糾葛,隻能知道這個丁牧三百年前走火入魔,竟然滅了師門。
而從這裡開始,這箋裡便沒有丁牧的任何消息了,風無邪估計,應該是丁牧轉修魔道進而入魔,從而在定命輪回箋裡除名。
風無邪暗罵一聲:"破書,一點用處也沒有。"
眼看著丁牧就要逃離自己的攻擊圈子,北冥沁眼睛一眯說道:"師兄,師門上下一百多口,你安心否?"
明顯丁牧的眼睛一閃而過的愧疚。即使成了魔修,丁牧的人性良知還是留了一點的。
"我在鬼界不去輪回,等了你三百年,你終於出現了,師兄可知為何?"北冥沁再次攔住丁牧逃跑的一條路不慌不忙的說道。
隻是北冥沁已然有些費力了。
"休要再說!"丁牧的的魔性好像被喚起,眼睛裡的一絲清明漸漸的被血腥代替:"你不該喜歡他。"
"啥意思?喜歡誰?誰喜歡?"風無邪一聽這話,坐不住了,北冥沁有喜歡的人?哪個鬼?他要滅了去。
北冥沁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可一百多條人命,都是你的親人,是你的同門,你怎麼忍心?"北冥沁咬牙說道。
"哈哈......活該,讓他們說你和步引是一對。"丁牧眼睛裡滿是殺氣。
"你若再不讓開,我真的要動手了。"說這句話的丁牧好像有些不對勁。北冥沁自然知道,丁牧的心魔出現了。
她要殺的,正是丁牧的心魔。
當初,北冥沁和師兄步引、丁牧一起長大,碰巧的是,步引和丁牧同時喜歡上北冥沁。北冥沁那時雖說還是少女心性,但癡迷法術修為的態度已經表現了出來。於是兩個人選擇了不同的討北冥沁歡心的方式,步引選擇了送北冥沁功法,並總是突發奇想給北冥沁一些小驚喜。而丁牧卻開始沒日沒夜的修煉,想著北冥沁一定是喜歡修為高的人。
然而,某日,在丁牧修煉的緊要關頭,卻突然聽說北冥沁和步引在一起了,於是一下子氣火攻心,竟然生了心魔,從而走火入魔,神誌不清。
等丁牧再次清醒的時候,看到的是滿地的屍體,而自己手裡提著一把帶血的長劍,而就在前一秒,北冥沁還被他刺穿了腹部。
清醒的丁牧一把火燒了師門,卻不知,被他刺穿腹部的北冥沁還未死徹底,他沒有勇氣去探北冥沁的呼吸,就放了火,所以北冥沁是被活活燒死的。
而因為那把火,北冥沁容貌儘毀,雖說來到鬼界之後,可以恢複生前最靚麗的時候,可是北冥沁卻不想恢複,反而戴上了麵具。
從那以後,丁牧就徹底成了魔修,而北冥沁與師門來到鬼界之後,卻總是想起丁牧,覺得丁牧變成這樣,有一半原因是因為自己,再加上容貌儘毀,徒生自卑,不想投胎與步引再續前緣的她選擇留下來,發誓一定要捉到丁牧,不然永不輪回,永不摘麵具。
而北冥沁在鬼界一呆就是三百年,從鬼差變成司魂使,卻沒有一點丁牧的消息。
如今見到丁牧,北冥沁沉寂冷漠了三百年的心突然躁動了起來。
師兄妹二人開始了真正的較量,而格格不入的風無邪則在旁邊碎碎念:北冥沁這個死女人,竟然有喜歡的人,虧本大人那麼喜歡你,為了你個大石頭拒絕了那麼多美豔女鬼,太氣人了。
北冥沁或許不是丁牧的對手,但是因為手裡的追魂奪魄鞭,倒也沒吃多少虧,隻是時間一長,已經開始漸入下風。
"師妹,三百年未見,你還是打不過師兄。"丁牧得意的說,"我要讓你如同三百年前一樣,消失在我手裡,我得不到的,彆人也休想得到。"
丁牧眼神一冷,出招越來越快。
"該死的。"風無邪一見這種情形,連忙習慣性的往身上掏筆,可是掏了半天,這才想起自己的筆被丁牧剛剛給打了個稀巴爛。
眼見北冥沁挨了丁牧一記拂塵,風無邪也顧不得再次被反噬了,抹了抹自己嘴角的血,便開始在箋上寫咒語。
一長串咒語寫完,風無邪大喝一聲:"定!"
隻見剛剛還攻擊的迅猛的丁牧竟然定了下來。拂塵高舉,雙目圓睜,卻被定在原地。
而在丁牧定住的刹那,風無邪搖身一變,竟然成了一隻白毛狐狸,額上帶點淺紫色的毛,恢複了原型。怪不得風無邪總是帶著時不時的蠱惑勾人魅力,原來生前是一隻狐狸精--一隻男狐狸精。
北冥沁沒時間去關心風無邪的變化,連忙將長鞭揮出,結印念咒,將丁牧的魂魄拘出來。
將丁牧的魂魄控製在手中,北冥沁這才鬆了口氣。看著丁牧的肉體緩緩倒下,北冥沁說不出自己現在是什麼感覺。
高興嗎?自然是高興的,自己為師門、為自己報了仇;悲傷嗎?自然也是有的,一起長大的恩情,即使是三百年過去了,可依舊是存在的;迷茫嗎?自然也是有的,大仇的報,那自己接下來要去哪?去乾什麼呢?
就在北冥沁盯著丁牧的屍體出神,腳邊卻有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奏了過來。
壓下要一腳踢開的衝動,低頭看去,一隻白色的狐狸。
北冥沁:"......"
"回鬼界。"說完,北冥沁收起長鞭,轉身就要走。
風無邪在心底罵道:你個可惡的女人,和彆人說那麼多話,和我就三個字了事,真真是負心的很,我都為你變成這個樣子了,竟然不管不問,轉身就走,我這個樣子,法力儘失,怎麼回鬼界!
風無邪也不知道是因為委屈還是就是因為體力不支,索性坐到地上,趴下,一動不動。
走了幾步,見風無邪沒有跟上來,北冥沁停下腳步,轉身一看,竟然趴下了。
"不回鬼界?"北冥沁站在原地問道。
風無邪懶洋洋的睜了睜眼,他不想搭理這個沒眼力見,而且脾氣不好,不會關心人的負心女人,哼。
北冥沁對於風無邪的小性子選擇了視而不見,"還不動身?"
"你沒看到我都恢複原型了嗎?"風無邪掃了掃尾巴說。
"嗯?"北冥沁這才勉強正眼看向風無邪。
風無邪氣呼呼的站起身說道:"那這個女人,難道不知何為知恩圖報嗎?"
北冥沁戴著麵具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那麵具閃著幽幽寒光,風無邪隻能無奈的承認這個女人確實不知道什麼叫知恩圖報。
風無邪急的轉了兩圈,最終還是放棄了,白白的耳朵頹廢的垂下,有些無奈還有些淡淡的悲傷。
怎麼說也是自己自願的不是嗎?怎麼去期望彆人的回報呢?而且照這個女人的性子,沒有怪自己多管閒事已經不錯了,不是嗎?
就在風無邪頹廢的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道輕柔的力道將風無邪托起,接著就進入了一個帶著冷香的懷抱裡。
風無邪眨巴著濕漉漉的眼睛看向抱起自己的人,還有戴著麵具的臉,還是幽幽冷光,可是風無邪卻覺得此時的北冥沁溫柔了不少。
風無邪動了動,想在北冥沁懷裡找個舒服的位置。
"莫動。"北冥沁冷著臉說。
風無邪委屈的動了動嘴說道:"一點都不溫柔,虧人家為了救你變成這般樣子,現在還欺負人......"
北冥沁看了眼懷裡的白色狐狸,聽著風無邪說話,仿佛風無邪那張委屈的臉就在眼前。
手指有意無意摸了摸風無邪身上的白毛。
"謝謝!"北冥沁眸子裡一閃而過的不好意思,但是"謝謝"兩個字倒也清晰。畢竟風無邪恢複原形確實是幫了自己。
"你說什麼?"風無邪支起耳朵,目光灼灼的看向北冥沁。也不知道剛剛是真的沒有聽到北冥沁說話,還是因為不可置信所以反問來確定一遍。
北冥沁怎麼可能再說一遍呢?手中一緊,捏的風無邪"嗷嗷"直叫,然後沒等風無邪去嘮叨,北冥沁已經騰空而起了。
風無邪無奈的撇了撇嘴,動了動尾巴,小心翼翼的動了動身子,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北冥沁。
北冥沁的眸子很亮,但是卻帶著讓人不敢親近的寒光似乎一個眼神便要將你殺死。要不是風無邪這個天生看不懂彆人眼色的人還真沒人敢去追求北冥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