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十一年,蘇氏之女釗月奉詔入宮,位側三十三品禦林。
釗月隨著一行人入隊,她走在最不起眼的地方,眼睛好奇的四處觀察著四周,心裡不由由衷的感歎:這皇宮果真是宏偉壯觀,跟民間所傳聞的一樣。
釗月正想得出神,一行太監抬著,領頭的太監高舉了一下手,大聲喊道:“停,跪。”眾人雖不懂宮裡的規矩,但是大多都猜到那是皇上的皇輦,於是都乖乖的跪下,頭卻都往皇輦裡拚命的望,希望能看到自己未來夫君的模樣。
唯有釗月還直直的站在原地,好奇的伸頭往皇輦裡望著。帶皇輦走過去後,領頭的公公連忙走過來,皺著眉頭看了釗月一眼,開口訓斥道:“你好大的膽子!見到皇輦還不下跪,你不要命了?”
釗月無謂的抬頭看著瞪著自己的公公,開口反駁道:“剛剛經過的皇輦裡明明是空的,既然陛下不在裡麵,為什麼還要下跪?”
公公似乎是沒有想到釗月居然如此膽大妄為,竟說出如此不敬的話,不由呆愣了下,隨即又趕緊說道:“大膽!將皇輦如見陛下,不管陛下在不在裡麵都要下跪,這次好在沒有人發現你,要不然,你現在早就被拉去砍頭了!”
釗月見公公如此緊張,想來也是為了自己好,於是行禮說道:“是。”釗月起身間感受到自己身上有一道目光,於是抬頭順著目光望過去,蕭薔正一臉鄙夷的看著釗月,見釗月望向自己,不屑的白了她一眼然後回過頭去。
釗月氣憤看著蕭薔的背影,剛剛看她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就知道,她肯定不是什麼善茬,算了,娘親早就跟自己說過,宮裡的人大多都是這樣的,要是自己連這個都忍受不了,還怎麼麵對接下來的生活呢?
釗月想到這,收拾好心情,繼續跟著隊伍前行。一旁的洛傾顏悄悄觀察著剛剛發生的一切,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不過,釗月眼裡的倔強落到她眼裡,還是讓她忍不住走上前去,悄悄拉了拉釗月的袖子,釗月望向洛傾顏,等待著她說話。
洛傾顏悄悄觀察了一下四周,才小聲的衝著釗月說道:“剛剛的那個人一看就是在宮裡有靠山的人,你最好彆招惹她。”
釗月見眼前女子長得清秀可人,聲音更是溫柔的像是要滴出水似的,心中不由對她生出來些許好感。
釗月笑著朝洛傾顏點了點頭,洛傾顏也莞爾一笑,兩人繼續前行。
一行人聚集到大廳,一一站好,任由兩名小太監為自己的手臂點上守宮砂,眾位秀女雖然都沒有說話乖乖的照做了,但是臉上皆有不情願的表情。
領頭的公公站在大殿中,衝著眾位秀女說道:“咱家知道,眾位才人中必定有人是出身名門世家,但是,不管你是誰,既然入了宮就要遵守宮中的規矩,殿下現在已經有了四位寵妃,所以,這讓殿下寵幸才人的幾率又少了許多,不過,隻要你們努力學習宮中的規矩,還是很有可能得到殿下的垂憐的。”
公公說完,在殿下點守宮砂的太監走到蕭薔身邊,拿起筆在身後太監端著的盒子裡沾了沾,顫顫巍巍伸手準備點在蕭薔胳膊上,他在宮裡多年,早已經學會察言觀色,憑他在宮裡多年積累的經驗就知道,這個這個蕭才人一定不是什麼好惹的主。
果然,蕭薔皺眉看著做事不利索的安公公,伸手一把推開他。安公公以及身後的公公嚇得趕緊跪在地上。
蕭薔這裡弄出了很大的動靜,想吸引了所有秀女的目光,當然,也包括還在講解宮規的公公。
蕭薔傲慢的抬頭看著正不動聲色打量自己的公公,開口大聲說道:“秀女蕭薔,中書大人之女,貴妃娘娘的侄女。”蕭薔說完這話,眼睛似有似無的往釗月和洛傾顏的方向瞟了瞟,眼裡全都是不屑一顧的神色。
公公聽到蕭薔這話,眼裡閃過一道精光,立刻換了滿臉奉承的神色,笑著開口說道:“原來是蕭才人,是咱家眼拙,咱家看蕭才人氣質非凡,想來陛下見了定會喜歡,就算不用跟秀女們學習也定是最好的,蕭才人若是累的話,可以隨時離殿。”
公公說的這話,蕭薔似乎很願意聽,得意的哼了一聲。
釗月看著眼前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公公,不服氣的嘟囔道:“狗眼看人低,隻會奉承彆人的小人!”
釗月身旁的洛傾顏聽到釗月的這番話,趕緊拉了拉釗月的袖子,輕聲提醒道:“彆說了。”
釗月本還想再說,但是回頭看到洛傾顏一臉嚴肅的神情,才意識到,這些話要是被彆人聽見,後果必定很嚴重,隻好無趣的扁了扁嘴,索性作罷。
眾位秀女依次點完守宮砂後,便向另一個大殿進發。莊妃和聖賢貴妃坐在殿中,她們特意來視察新入宮的才人們。
惠妃摸著肚子坐在偏座上,臉上愁雲密布。聖賢貴妃餘光瞟到身旁的惠妃,眼睛裡閃過一絲狠辣,但也隻是一瞬,很快就一閃而過 ,讓任何人都察覺不到。
聖賢貴妃笑著看了看惠妃的肚子,關切的開口說道:“惠妃,你有孕在身,太醫不是囑咐過要你好好休息嗎?尤其你是懷孕的第三個月,第三個月是最重要的時期,更要格外小心,可你今日怎麼來了呢?”
惠妃聽到聖賢貴妃的話,放在肚子上的手頓了頓,隨即也開口回答道:“姐姐,太醫每日都要我好好臥床休息,可是我已經很久都沒有出來了,實在是有些悶了。況且,進入是秀女大選進宮的日子,如此重要的事情我怎麼能缺席呢?這選秀女啊,是再重要不過的事情了,一定要擦亮眼睛,選能伺候好陛下的聰明丫頭。若是選了一些隻會害人迷惑人心的狐狸精伺候陛下,那我們豈不是成了引狼入室的罪人了?”
惠妃此番話,語氣幽怨無比,明顯是話中有話,彆有用意,不過,能真真正正讀懂她的,恐怕也隻有惠妃和聖賢貴妃兩位當事人了。
聖賢貴妃笑著回過頭去,繼續觀察站在殿外的秀女,隻是,那抹笑明顯帶了絲冷意。
聖賢貴妃望著眾位秀女,一眼便看到站在人群中相貌最出眾的釗月,瞳孔不由顫了顫,但是很快就恢複了平靜。她開口想身旁的貼身宮女問道:“那個丫頭長得倒是水靈,是什麼身份?”
身後的宮女聽到聖賢貴妃的問話,也順著聖賢貴妃的目光望向釗月,不屑的哼了哼,開口回答道:“回娘娘,那個人叫釗月,並不是什麼大人物的女兒,他的父親,不過就是一個四處以販賣木材養家糊口的商人罷了。”
大殿裡的嬪妃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站在殿外的秀女可不好受,她們進宮的這一天還沒有好好歇息過,如今正值中午,烈日當頭,她們已經站在大太陽底下曬了一個多鐘頭,各個都大汗淋漓,早已經體力不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