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人和趙令被擊退,可難保他們不突然折返回來偷襲。一晚上的時間,顧曉妮和小刹都不敢熟睡,彼此很有默契的輪流值班。倒是毫無武藝的紅瑞,在折騰一番後,累的四肢發酸,躺在用乾草鋪墊的地上,倒頭便睡著了。
第二天天色微明是分,下了一夜的雪也停了,狂風也停止了怒吼。三人決定離開廟宇,顧曉妮本來想讓紅瑞跟隨自己,這樣路上也有個伴侶互相照應。可紅瑞畢竟是答應了自家親戚,這不去也不太合適,兩人又寒暄很久,在依依不舍告彆。
小刹也沒閒著,雖然關黑子死有餘辜。可終究人死事了,還是入土為安。這荒廢的破廟雖不是大雅之地,可院子裡有一具死屍也不是什麼吉利的事情。
再說以後這路上的行人,難免會有臨時進入廟宇休息,看到死人還不嚇得魂飛魄散。對於小刹來說,處理屍體是件非常簡單的事情。
他在廟宇的後方十幾米處,一塊寬敞的空地上,用鐵鍁挖了一個長兩米,寬半米,深度達半米左右的深坑。用一卷席子將關黑子的屍體包裹後,徑直扛到墳墓裡,在把事先挖出的浮土重新掩埋回去。
事情完畢後,顧曉妮也牽著兩隻馬來到廟宇前麵等待小刹。
“我們現在超哪個方向走?”小刹有些猶豫起來,昨晚一戰讓青衣人損失了一人,還丟了一封密信,此仇對方必定要報。小刹擔心起對方會在路上設下圈套,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身為殺手的小刹明白,這其中的厲害關係。
“昨晚刮了一夜的風,料想他們也不會在附近空無人煙,毫無遮擋物的地方守候,如今這裡距離前方的小鎮不過十幾裡地的車程,他們八成是到那裡躲避了。”顧曉妮分析到。
“他們如今損失一人,奪回密信實在必行,可人手不足,如果回去搬來救兵,唯恐時間上無法周全,很有可能臨時收買一些人員,所以我們還是不能大意。”
“反正邢芯還在他們手裡,而青衣人勢必要去血獴教一趟,我估計不到那裡,是見不到對方。”
兩人說著話,決定繞道而行,避開前方的小鎮,直接取道青陽鎮。
青陽鎮距離這裡又破費些路程,小刹和顧曉妮也是情況所逼,隻能除此下招。
路程越朝北方走,顧曉妮越感覺天氣嚴寒起來,這完全不等同南方的濕冷,這北方的冷更是乾燥的冷。好像一個不會和你耍心機的人,要和你痛快打一架,然後不管輸贏,各自拍拍屁股走人兩不相乾的感覺。
隻是前兩年北方遭遇大旱,百姓生活苦楚,難民開始大量超南方湧動,這也造成了很大的不安定因素。
顧曉妮看著手中的地圖,自己要想抵達青陽鎮,按照正常行進路線,怕在路上遭遇青衣人的伏擊,必須要繞到一片土石山。
這片土石山學名二狼山,因為地勢險峻易守難攻,經常成為一個土匪流寇聚集的窩點,他們占山為王,憑借天險當起了山大王來。
二狼山附近還有大片的樹林,也成為這些強人安插內線,了解過往行人的一個秘密據點。
小刹也算久在江湖,知道這幫土匪為了錢可以殺人不眨眼,他們的手段絲毫不比自己遜色。
“要不,我們緩緩兩天,從正道上去青陽鎮,然後在奮力追趕。”小刹建議道,其實他也不保希望。小刹明白,顧曉妮心裡一直擔憂邢芯,生怕他遭遇一絲意外來。
“這幫流寇,若是殺富濟貧,接濟窮人倒也罷了。若是和那黑心的店老板和店小二一樣,無論青紅皂白一心貪婪錢財,做出傷天害理之事,我倒是想為民出害。”顧曉妮經過昨夜一戰,越發精神亢奮起來。她可不關什麼土匪流寇,隻要遇到自己,必定要對方屍首兩處。
小刹看勸不動對方,又檢查一遍隨身攜帶的酒肉,目測能應付兩天所用,也不在囉嗦。緊緊跟在後麵。
兩人行了幾個時辰,這圓盤般大的太陽正好升到腦袋上,估摸著也到了正午的時間。刺眼的陽光照射在雪地上,在和白色雪堆發生反射,照射的人眼根本就看不清楚前方的道路。
“前方有一片樹林,我們先到那裡稍作休息,吃些酒菜歇歇腳,然後在穿過這所謂的二狼山吧。”顧曉妮騎在馬上,颯爽英姿,手指一揮徑直拍打著馬匹趕了過去。
這片樹林在北方很常見,因為樹上的葉子曬乾後,磨成粉可以混入麵粉果腹,在災年時又被稱為救命樹。
顧曉妮手中雖有地圖,可也是粗略的記載周圍的地形,如今自己真正走入這裡,才感覺到落差。
首先是麵積上的差距,前兩天顧曉妮和小刹也曾露宿過小樹林,如果按照麵積比較,現在所處的樹林麵積足足比前者要大十幾倍還不止。
其次是這樹林裡,有著明顯的人員流動痕跡。昨夜才下過一場大雪,如果是在此之前在樹林裡留下的足印,都會被大雪所覆蓋。可顧曉妮和小刹能明顯看到,這樹林裡雪堆上的人馬足跡,非常雜亂無章,地上還有斑斑血跡。如果沒猜錯的話,很有可能剛剛不久,這裡就發生過一場慘烈的戰鬥。
“顧曉妮,千萬小心,我覺得這裡麵還有埋伏。”小刹江湖經驗豐富,知道賊人在完工後,都會留下暗哨來密切注意後來的人,防止有人跟蹤他們。
“我明白,肯定是附近二狼山上的土匪所為,他們打家劫舍欺壓窮人真是當滅九族。”顧曉妮憤憤不平道。
前兩年北方大旱,北惑國國王大赦北方災民的各種稅收,還特意開放糧倉救急災民。為了讓北方的災民安穩躲過災年,更是從南方調集糧草朝北方運輸,其中在二狼山就遭遇到土匪搶劫,公然殺死官差,搶走賑災糧草。這種公然藐視皇威的作風,自然觸怒了天子神威。隻因北惑國和南蠻國之間的戰事吃緊,才沒大規模調動軍隊來剿滅這幫土匪。
後來倒是讓當地的官差聯合起來,圍困幾次二狼山,隻可惜這幫悍匪是在狡猾,利用天險幾次逃過。
“這二狼山下有大片樹林,這山上也有。裡麵還有老虎,豹子,野豬,麋鹿等野味,即便官府把二狼山圍困的水泄不通,可這幫悍匪也能拚接嫻熟的捕殺技巧,來躲過封鎖。”顧曉妮感歎道,這些悍匪更像是耗子般,明著不敢和官方直接硬碰,倒是會玩起了遊擊戰術,讓官方的幾次圍剿都宣告失敗。
“先坐下來,吃些酒菜,在小心上路。”小刹明白顧曉妮的心思,她畢竟出身官人之家,心裡想著也是從官府的角度出發。
不過話說回來,這幫二狼山的土匪是在可惡至極,連官府的救災糧草也敢搶劫。既然他們敢做這種人神公憤的事情,早晚會遭到報應來。
顧曉妮也知道小刹以前的經曆,好在他先是救了自己一命,後又誠信懺悔以前的罪行。
佛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小刹一直在用行動,來洗刷以前的罪孽,也算是回頭是岸。
從地上撿起樹上掉落的樹枝當做掃帚,先從一片積雪中清掃出空地來,顧曉妮在地上鋪墊起一張厚實的牛皮,然後和小刹盤坐上麵,開始打開酒壺,彼此對飲吃著肉脯來。
這樹林裡偶有幾聲輕微響聲,也是積雪壓斷樹枝,雖然也有野獸出沒。可這些野獸嘗儘了人類的屠戮,明白自己的獠牙和利爪即便在厲害,也抵不過會耍詐,設下圈套的人類伏擊。
這邊顧曉妮和小刹吃喝痛快,那些走獸飛鳥也隻能眼睜睜看著,然後遠遠的跑開,生怕自己中了伏擊,成為對方嘴下的美食。
顧曉妮和小刹自然對周圍監視自己的那些野獸有所警示,他們身旁放著鋼刀和弓箭作為威嚇,讓那些野獸明白貿然進攻隻會成為犧牲品而已。
在所有監視顧曉妮和小刹的瞳孔中,不僅有閃著寒光眼眸發藍的狼群,更有黑眸子,這便是二狼山派下的密探。每日的主要任務,就是躲藏在樹林裡,觀察可能要路徑二狼山的過客。一旦發現對方身上有些財物,便用暗哨通知同夥,做好伏擊。
原本早上時,這幫二狼山的土匪倒是搶了一票,還把人也殺了。正準備集體撤離時,卻意外發現了顧曉妮和小刹來。
按照規矩,賊不走空,豈能嫌棄獵物過多,便將財物劫走的同時,又安插下一個暗哨來監視顧曉妮和小刹來。
一雙陰險的小眼睛正眯縫著,仔細盯著顧曉妮和小刹的一舉一動,他要根據對方的言談舉止做出判斷,來分析對方是否身上藏有財物。
當他聽到顧曉妮和小刹的談話時,也著實吃驚不小。又看到對方衣著不凡,談吐得體,吃喝都是酒肉,更確定對方是塊大肥肉,這也讓他有所興奮。
這些悍匪在外人眼中,那是威風八麵。公然搶劫官府救災糧草,和官差對抗,可實際上不過是一群流寇罷了。隻因常年在二狼山上廝混,對這附近的地形十分熟悉,便以此為天險,過著自認為神仙般的日子。
這幫人大都是男人,一幫老爺們正值活力旺盛之際,每日除了喝酒,便是談論女人的話題。可自己畢竟是匪,也不敢公然下山去窯子裡尋歡作樂,正經人家的女人也不會犯傻到去山裡給土匪做壓寨夫人的地步。
這幫人所有的樂趣,隻能放在搶劫路人上。一旦遇到女人,不管是老婦人,還是兒童,先劫到山上在說。
“小順子,你弟弟今天有福氣了。”趴在雪堆裡的瘦弱男人,手指不由自主摸向有些發脹的襠部。
眼前的顧曉妮簡直是天女下凡,那靚麗的容顏,窈窕的身姿,無不深深刺激對方的心臟,要不是怕被發現,他到想直接這樣觀看下去,先飽飽眼福在說。
小順子大名楊順,年齡也有三十多歲,在二狼山也有些年頭。雖然資格老,可他天生長的瘦小,武力不高,平日裡主要做些偵查的任務。
雖然看到顧曉妮和小刹身旁放有兵器,可利欲熏心的誘惑下,讓楊順還是決定鋌而走險一回。不為彆的,隻因為他天生瘦小,害怕這次即便通知同夥,將顧曉妮搶走,也輪不到自己嘗鮮。
小刹個子也不高,體型消瘦,這讓楊順更確信自己有勝算。作為一個悍匪,他也是手上見過血的人,剛才的搶劫中,他就親身宰殺了一名反抗的過往行人。自大讓楊順信心百倍,他覺得自己也算會吃人的野獸,根本不把顧曉妮和小刹放在眼裡。
“先殺了那個男人,然後直接在原地將女的奸汙,事後滅口就地掩埋。”楊順考慮倒是全麵,生怕自己吃獨食的事情被同夥知道而狠狠懲罰他,索性將整個計劃準備的完美無邪起來。
“那女子生的果然美貌,雙眼皮,瓜子臉,那道纖細的眉毛隻有天上的仙女才能長出。”
“在看她身段窈窕,走路如清風吹動楊柳,一定還是個雛,沒想到我楊順也有機會,能品嘗到人間極品仙女。如果能得償所願,也不白白活一輩子了。”
“這幫可惡的同夥,老子也在二狼山呆了幾年,對周圍的地形比你們熟悉,貢獻最大。平日裡竟是讓我做這些最苦的活,上次搶到的娘們,你們玩膩了,嫌棄人家反抗結果一刀殺了,也不知道留個老子想用,今天老子偏要吃這個獨食。”
楊順趴在距離顧曉妮和小刹隻有十幾米的雪堆裡,雖然雙方直線距離上不算遠。可中間隔著些樹木格擋,還有坑坑窪窪的土路,在加上太陽的光線照射在雪堆裡,讓人一時間根本察覺不到。
這其中也有楊順的詭異,他身材瘦下,讓他舉著鋼刀和人廝殺,被對方奪下刀後,一腳就能踢到他腦袋上。所以他也知道,自己在二狼山要想生存下去,必須依靠特殊的本領。於是趴窩偵查到成了他的強項。
時間一久,楊順居然養成了趴在地上,一整天都不帶亂動一下的習慣。也習慣了少喝水,少撒尿惹來注意的麻煩。
楊順身上也攜帶了兵器,一把鋒利的牛角尖刀,一把弓箭和五六隻羽箭來。
按照楊順的初步打算,是準備趁著顧曉妮和小刹毫無防備時,突然射出冷箭,先射殺小刹,在用尖刀威逼顧曉妮就範。
可小刹和顧曉妮盤坐在牛皮上,整個人正好排成了一條直線。如果楊順貿然搭弓射箭,那勁道十足的弓箭,很有可能在射穿小刹的同時,一並將顧曉妮射死。
楊順憋屈了很久,看到顧曉妮這般天仙的美女,如何會輕易放過。他苦思起來,也想突然殺出,來對方顧曉妮和小刹,可又怕萬一失敗,自己反倒成了俘虜。
“還是在忍忍,等兩人調換位置後,我先用弓箭射殺那個男人再說。”楊順還是平息下心情,生怕自己一時大意,壞了大事來。
這便楊順繼續趴在雪堆裡監視顧曉妮和小刹,那邊顧曉妮和小刹坐在一旁也是吃喝的儘性。
“這剛下過雪的林子裡,很多野獸都會出來覓食,可惜我們趕路匆忙,無邪顧及其他,否則獵殺一兩隻來,也能換換口味。”小刹咬了一口手中的牛肉,大口喝著甘甜的美酒。
“是呀,我們的目的是要去血獴教救回邢芯,這一路上我都憂心忡忡,也就是遇到了紅瑞姐姐後,這心情才有所好轉。隻可惜天下無不散的宴席,紅瑞姐姐是個脾氣倔強的人,要過著屬於她自己的快樂生活,不肯和我們通行。”顧曉妮感歎道。
“這樣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我們一路分餐露宿,風塵仆仆,還遭遇諸多殺機潛伏。紅瑞姐姐畢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跟著我們也讓她自己擔心受怕,她沒有跟著我們,也算是件兩全其美的好事。”小刹點點頭,這世上之事哪有全美之說,能兼顧一方實屬不易,何談完美。
說到紅瑞,顧曉妮不禁想起她聊騷的話語,放肆的行為來。她居然敢和初次見麵的青衣人在廟宇內大肆快樂,當著破敗的佛像麵前浪聲狂叫,也不怕觸犯了神靈威儀。
昨晚因為紅瑞要向小刹討教劍術,兩人難免折騰,顧曉妮早早睡了,也不知風騷的紅瑞,是否借著這個機會,獵取到小刹的童子之身。
想到這兒,顧曉妮有些壞壞的笑道,開始盤問起小刹來。
“昨晚我看你和紅瑞舉止熱乎,是否有把持不住,互相傾慕共赴雲雨之事啊。”
小刹一聽,滿臉通紅,連連擺手否認。
“雖有接觸,也是師傅傳輸徒兒練習劍術,並無其他不軌之事。”
“可怎麼你們練習劍術,會演變到要趴在紅瑞姐姐的身上,這是練習哪家子的劍術,莫非趁著練習劍術為名,實則行歡愉之事。”顧曉妮緊追不舍道。
“紅瑞姐姐知道自己底子薄,便隻想練習被人侵犯時,突然使出殺招來,故而我配合練習而已。”小刹低著頭,似乎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都不敢抬起腦袋來。
兩人一番言語,也算快活,可耳力靈敏的小刹聽到十幾米外有人走動的聲響,而且對方的方向正是自己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