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將眼前兩個黑衣保鏢打量一遍,按照她現在的實力,雖然沒了靈力護體,但是武技還在,要擊敗兩人也不是不可行。隻是頭一天來兼職,就鬨出這種事,總歸對自己日後的長遠之計不太便利。
林蔚老神在在地想著,要不要辭職呢,她很想去找一份適合自己的工作。胭脂見她神色幽然,不禁怒斥道:“給我扇!我就不信,老娘治不了你。”
胭脂向來是這種跋扈的脾氣,不過她完全有這個資本。首先她擁有絕色之姿,在整個錦城都是數的上號的大美人。其次她的來曆很不簡單,雖然一直在緋色酒吧當舞女,卻沒有誰敢來打攪她或者直接對她下手。據說緋色的幕後老板一直在她背後撐著。就拿一號包廂的貴客來說,蕭琰和月無霜來喝酒,都是找她作陪的。
有些利害關係,其實大家都看得很清楚。唯獨林蔚這個傻子,總是覺得自己了不起,可以跟這些站在金字塔尖的人對抗。
至少在安小易眼裡,林蔚就是這種不識抬舉分不清輕重的。
果然,當保鏢一巴掌呼過來的時候,林蔚突然伸手擋住他的手掌,眼神倏地冷到極致,卻透著一絲高山深雪的純淨,聲音也冷寒到底,像青竹綴著甘露。
“你想乾什麼?”林蔚巧手一推,就將兩百斤重的大漢推出去三步遠。
這下,安小易呆滯了,胭脂也是一臉不可思議。開玩笑,這個黑衣保鏢是精英中的精英,是蕭大公子的貼身保鏢,那手勁絕對不是一般人可以撼動的。
可是,這個少女竟然輕輕一推,就將身高力壯的黑衣保鏢推出去,甚至逼迫他退後三步。胭脂呆滯三秒鐘,繼續發號施令:“給我扇!我就不信邪!”
豈料,林蔚不會跟任何人客氣的,她腳步輕盈,身形如電,秀發在空氣中揚起一抹流麗的弧度,等秀發安靜地垂下來的時候,林蔚已經瞬移到茶幾跟前,抬手捉住一杯新鮮調製的雞尾酒,朝胭脂臉上不偏不倚地潑過去。
“嘩啦——”酒水以一記無比精準的拋物線的姿勢潑在胭脂這張精致絕倫的臉蛋上,像是一個巨大的諷刺。胭脂再次呆怔在原地,呼吸漸漸變得急促起來。
看得出來,胭脂很生氣。蕭琰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從口袋裡掏出手帕,示意月無霜給胭脂擦臉。月無霜無奈地撇撇嘴,假意湊過去安慰道:“好了,人家小女孩不懂事,你乾嘛老是揪著不放?”
安小易聽著這個妖媚蝕骨的聲音,情不自禁地咬住唇,偷偷打量月無霜。彆看他替女人擦臉的動作一本正經,其實他骨子裡就是個流連歡場的花花公子。可是,每一個被他碰過的女人都會毫無怨言地愛上他。
林蔚察覺到安小易的眼神,不禁勾唇冷笑。剛才就是這個所謂的朋友故意挑起事端,妄想讓自己出醜丟人。林蔚轉身就走,這回黑衣保鏢不敢攔路。
“站住!你給我站住!”胭脂不顧形象地大吼起來。
蕭琰瞄了瞄走到門口的林蔚,少女的背影看起來秀挺堅毅,雖然素衣清簡,卻無端給人一種雍容自若的氣度。真是個有趣的女孩子。
“夠了。如果你想尋仇,現在就給我滾出去。”蕭琰的臉色很冷。
胭脂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能得到蕭大公子的青睞,來一號包廂作陪,是她好不容易求來的榮幸。她哪敢違抗蕭琰的命令,隻能暫時偃旗息鼓。
蕭琰和月無霜像往常一樣消遣結束,已經到了深夜十二點。
“急著回去麼?”胭脂在一旁款款而笑,絲毫不見剛才對付林蔚的跋扈。
月無霜曖昧地勾唇,胭脂的玉手已經緩緩下移到蕭琰的腰間,再往下,可就要玩出火來了。隻可惜,蕭琰還是十分警惕的,毫不猶豫地揮開胭脂的手勢。
“走了。”蕭琰站起身來。月無霜緊跟其後。
胭脂不甘心地咬住唇,差點將塗滿口紅的唇瓣咬出血來。明明每一次她都靠得很近很近,就差一點,就能將蕭大公子拐到床上去了。可是每一次他都是如此毫不留情地拒絕自己。心中悶著一口氣,胭脂更加煩躁了。
她駕車離開緋色酒吧的時候,發現街邊有個消瘦蒼白的人影——正是那個叫林蔚的服務生。胭脂一時惡從膽邊生,猛地踩下油門,朝林蔚衝過去。
大不了就撞死撞殘,她有的是錢,再不濟,也有緋色酒吧的老板幫自己擺平。
林蔚做完兼職的活計,雖然不累,卻也煩得夠嗆。跟以前在蒼雲宮悠閒度日的快樂和安寧比起來,如今這種陌生而又枯燥的生活對她來說,簡直就是雲泥之彆。
如果不是為了腦海中那些篆刻的執念,她堂堂蒼雲宮得意弟子,用得著這樣委曲求全麼?說起來,投胎也是講究技術的。誰讓她不小心重生在這個悠悠身上?
刺眼的汽車燈光從身後照射過來,跑車的速度極快,林蔚根本沒有任何逃脫的機會。然而令胭脂想不到的是,林蔚竟然一瞬間就消失了。
淬煉了一下午的靈力,被林蔚頃刻間消耗完畢。沒辦法,為了保命。
她瞬移到街邊不遠處,大約距離原來的位置十米遠。足夠讓她避開這輛跑車的衝撞和追殺。跑車刺啦一聲,輪胎猛然間發出刺耳的打滑聲,林蔚盯著車窗駕駛座裡的女人看了一眼,就抬腳匆匆地離開,留給胭脂一抹傲然瀟灑的背影。
十米的距離,足夠改變強弱對峙的局麵。胭脂因為刹車的慣性,又因為自己一時心急,竟然忘了係安全帶,就這樣狠狠撞在前麵的方向盤上,頓時頭破血流。
跑車後麵,一輛低調的邁巴赫緩緩開過來,然後毫不猶豫地停在街邊。月無霜迅速搖下車窗,擔憂地瞥了一眼。
“蕭琰?胭脂好像受傷了。”
蕭琰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目光卻久久地定格在不遠處,那條巷子裡那個剛剛消失的背影。胭脂確實是衝動莽撞了,屢屢挑釁,可那女人絲毫沒有示弱的意思,甚至——有意無意地施展出古怪而又神秘的實力。
她究竟是誰?那種瞬移的功法,到底是真正的失傳已久的古武武技,還是她用來演戲的噱頭?不怪蕭琰猜疑重重,隻因為這年頭裝神弄鬼的人多了去。有些會玩魔術的人也能製造出瞬移的效果。
“我下去看看。”月無霜趕緊下了車。發現胭脂因為突然撞擊昏迷不醒之後,月無霜當機立斷給緋色酒吧的幕後老板打電話。
“雲昕?對,剛剛有一起車禍。什麼?好吧。”月無霜打完電話,無可奈何地歎息一聲。然後從兜裡掏出一柄小巧的利器,用這柄利器在車門的鑰匙洞口裡鑽研一番,順利將車門打開。
“蕭琰!雲昕這會兒正有事,趕不過來。得了,我們就好人做到底,把胭脂送去醫院算了。”月無霜再次露出莫可奈何的樣子,似乎對自己義勇救人的舉動相當不高興不耐煩。
蕭琰驀地回過神來,狹長的俊眸裡緩緩流露出一絲興味。看來應該好好調查一下那個看起來很普通的打工少女,指不定就是什麼大隱隱於市的高手呢。
此時林蔚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惦記上了。雖然之前她已經全盤接收了來自於悠悠的記憶,可是對這個世界的某些處事規則,她並未親身體會過,故而多了一絲戒備,卻少了兩分熟稔。
回到貧民窟十三號,林蔚揉了揉略微酸疼的胳膊和大腿。剛才她將所有積蓄的靈力都給消耗掉了,加上陳天嵐給這具身體注射了不少疑似劇毒的藥劑,她的身子骨遠遠不如從前健康。
“悠悠,餓了吧,爸爸給你煮麵吃。”林天今晚難得早早歸家。
林蔚揀了沙發坐下,很快就開始閉目養神。這間逼仄的小客廳裡,今晚也是難得沒了記憶中散亂的酒瓶子和那種汙濁的不堪入鼻的酒味。
不知何時,隻有三平米空間的簡易廚房裡飄出濃鬱的香味。林天的手藝其實還是不錯的,一把細麵,兩個雞蛋,胡蘿卜青菜加上一小塊培根。林天將一碗香噴噴的麵端給林蔚,然後小心翼翼地看著她。
“謝謝。父親,您辛苦了。”林蔚緩緩睜開美眸,眼底凝著一絲令人不易察覺的恍惚。
親自下廚給自己煮麵吃?在悠悠的記憶中,這簡直就是罕見的溫情與爛漫。
林蔚慢慢吃著麵,雖然她曾經是蒼雲宮的天才弟子,如今卻沒有那種得天獨厚傲然於世的修煉資質。看著自己瘦弱的身體,林蔚不禁眼神一暗。
罷了,慢慢來吧。反正這個世界總體上是和平安寧的,相信自己很快就可以過上比前世還要悠然清淡的生活。
看著一夜之間長大懂事不少的女兒,林天心裡不是不欣慰的。雖然他自己沒有以身作則,可是任憑哪個父母富貴也好貧賤也罷,都不可避免地對自己的子女充滿了期待與希冀。何況林天雖然酗酒消沉,卻不是什麼一無是處的敗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