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上”是我經常光顧的酒吧。不知道是誰在這個鎮上開的酒店,反正這是小鎮上唯一一家酒吧,裡麵很小,但是應有儘有。酒吧沒有大城市的紙醉燈謎,裡麵多是些青年歌手唱歌。雖然酒吧很正規,但是在小鎮上的人看來是個另類。程祥中學的學生是不會來的,來這裡的多事附近服裝廠的員工或者中專學校的學生們。很多時候我來這隻是在吧台邊坐著,喝杯礦泉水,看著舞池中的人搖曳身姿。現在正是盛夏,浮躁的天氣讓人們的心情也變得浮躁。
“阿蘇你來了。嘗嘗我的新酒。”小怪搖動手中的杯子,快速的配了一杯酒,酒分為三層。青紅紫三種顏色依次鋪開,搖晃著杯子,顏色漸漸相溶。小怪放入一個鮮紅的小櫻桃後遞給蘇青。
“這酒叫什麼名字?”我搖晃著杯子,發現三種顏色並不會混合在一起,隻會相溶一點點,看來小怪的技藝又提高了。酒看起來真是好看,鮮豔的顏色,讓人感覺很像喝一口。
“特意配給你的,覺得和你很像,不準備對客人售賣,所以沒有起名字。”小怪擦著酒杯,對我說。
“可惜了,我除非不得已是不會去喝酒的,你應該讓彆人也知道這種美麗。”我放下杯子對小怪說。
小怪一臉可惜的看了我一眼,又繼續去擦著酒杯。小怪很認真的擦拭著,仿佛要把這杯子擦破一樣,我很喜歡看小怪擦杯子。他專注的樣子讓我感覺奇怪,怎麼有人這麼執著於一個杯子呢?以前我問過他,他的回答是:“不知道是看了那本書,上麵寫,專注的做一件事情是很有趣的。”
“專注的做一件事情是很有趣的。”我對小怪說,雖然語氣是陳述,但實際是在向小怪詢問,真的專注於一件事是有趣的嗎?
“是啊,很有趣的話吧。”小怪說。
“是啊。”我附和。小怪真是人如其名,奇奇怪怪的。我不知道他的真名,就像他隻知道我叫阿蘇一樣。
“川子,你來了。”小怪雖是抵著頭擦杯子,但是什麼人來了,他一下就知道。這也是我盯著小怪幾天後,才發現的,小怪往往是叫了對方的名字後才抬起頭的。真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來的人是誰。難道真如小怪說的那樣,每個人身上有自己的味道。我知道小怪要做生意了,也就不在盯著他看。川子是小怪最大的生意夥伴,每次來了之後,都會在小怪這裡買很多的酒。小怪這裡的酒好像很有名,我一直在想,小怪是不是專門買酒的,由於喜歡擦杯子,所以開了家酒吧,這樣就有人喝酒,自己也有酒杯擦。
我趴在桌子上,看著小怪忙碌的身影,漸漸陷入沉思。耳邊響起一首英文歌。
If I got down on my knees and pleaded with you,
If I crossed a million oceans just to be with you,
Would you ever let me down?
If I climbed the highest mountain just to hold you tight,
If I said that I would love you every single night,
Would you ever let me down?
Well I’m sorry if it sounds kind of sad,
Just that worried, so worried that you’ll let me down.
Because I love you, love you,
Love you so don't let me down.
If I swam the longest river just to call your name.
If I said the way I feel for you would never change. ....
Would you ever fool around?
Well I’m sorry if it sounds kind of bad,
It’s just that I’m worried I’m so worried that you let me down.
Because I ……
Love you Love you
Well I’m sorry if it sounds kind of bad,
Just that I’m worried I’m so worried that you let me down.
Because I love you, love you,
I Love you love you, love you
唱這首歌的人很深情,他隔幾天就會來唱首歌,不過為人低調,就連小怪都不知道對方是哪裡來的。
“青青,有沒有人欺負你,如果有的話,一定要告訴我。”12歲的杜衡還在換牙階段,稚嫩的話語由於牙齒不全說得模模糊糊的。
“哥,你說話的時候真有趣,不停的漏風。哈哈”10歲的蘇青咯咯直笑。
“你這個壞丫頭”杜衡揮舞的雙手襲向蘇青的腰。蘇青最怕癢了,阻擋著杜衡的雙手,不停的跑著以脫離杜衡的魔掌。小時候的蘇青最喜歡和杜衡一起,隻有那個時候蘇青才會發自真心的笑。童年的記憶如三月的春花,開滿了蘇青心裡的山坡。
十二歲是一個懵懵懂懂的年齡,什麼都不懂,但什麼又開始懂了。蘇青隱隱約約的得知誰和誰放學後經常一起去吃雪糕。蘇青不懂為什麼一起去吃雪糕就要被彆人說來說去,那自己和杜衡一起吃雪糕是不是不行啊。可是舅舅總是叫自己去找杜衡玩啊。十二歲的蘇青想不清楚這些事情,隻是每次和杜衡去吃雪糕的時候總會四處看看,看會不會某個角落跳出一隻監視她的小貓。蘇青哪裡知道,同學們口裡討論的人都隻會是老師喜歡的學生。杜衡每次都會拍著蘇青的頭說:“小丫頭怎麼還是這麼矮,又挑食了吧”這時候的杜衡已經十四歲了,個頭仿佛一天一個樣,現在已經高出蘇青兩個頭了。
自從杜衡上初中後,兩人相處的時間就隻在周末了。蘇青覺得隻要杜衡再長高了,他們連周末的時間也沒有了。蘇青一直都喜歡自己快點長高,這樣就能趕上杜衡,這樣就連星期一到星期五都能一起了。
蘇青嘟著嘴,不理杜衡,隻是心裡暗暗祈禱快讓自己長高。
想著想著,雙眼朦朧。腦袋裡昏昏沉沉的。
“那就叫蝕愛吧!”一個清冽的聲音響起。我抬起來看向聲音來源處。少年戴著紅色的鴨舌帽,手裡拿著那杯酒,對小怪說。
示愛,是愛,到底是那個shi啊,我想不明白。
“這酒是我的。咳咳……”我不知道怎麼了,上前搶過杯子後一口喝掉。沒有想到這酒這麼的烈,我嗆得直咳嗽。
嗬嗬,鴨舌帽男生在旁看著滿臉通紅的我開心的笑著。我抬頭瞪了一眼小怪,怪他的酒怎麼這樣烈。小怪隻是攤著手,表示不關我的事,誰讓你喝得那麼快。我有看向那個戴鴨舌帽的男生,覺得真是神經,大晚上的戴什麼帽子啊。
“吃一顆會好些。你還是學生吧.”鴨舌帽男生遞給我一粒糖,坐下來說。
我接過糖一看,沒有想到現在還有這種糖買,記得這糖是小時候最喜歡吃的。沒有想到一個男生怎麼隨時帶著糖,不過我也沒有問他在哪裡買的,不客氣的把糖吃掉,也不理鴨舌帽男生,隻是趴在桌子上看著舞池。男生並沒有因為我的不理而尷尬,也安靜的看著舞池。我突然意識到,他其實並沒有希望自己回答他的問題,或者說還慶幸自己的不聒躁。頓時有一種被戲弄的感覺。雖然自己把胳膊和頭趴在吧台上,看向舞池的方向正好回經過鴨舌帽男生。男生背靠著吧台,安安靜靜的。帽子的陰影擋住了臉,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側麵,但我肯定這個男生長得很好看。睫毛又翹又長,鼻梁的弧線很少優雅。不過感覺他挺大的,估計有20多了吧。小鎮上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男生呢?我問自己。
從這天起我注意到了這個總是戴著鴨舌帽的男生。他經常12點的時候過來,\t喝一杯酒,看45分鐘的舞池後離開。隻要來了就是這樣,從沒有多一會也沒有少一會,真是有意思。也是因為這樣,我平時隔幾天來一次的習慣變成了天天過來。小怪都說我不該總是不睡覺跑過來,又不喝酒又不跳舞,傻愣愣的等著彆人過來,傻愣愣的看著彆人。
我總會比Flower早來半個小時,Flower在第二次看到我的時候就對我點點頭,打聲招呼。我感覺他不喜歡說話,也沒有湊上去,就坐在旁邊,如果無聊了就和小怪說會話。Flower每次來後都會向小怪要杯酒,至於是什麼酒也不在乎,要了酒後就不再說話,除非是彆人找他,但這種情況很少。沒有人和他搭訕,就和我一樣。於是每天的這45分鐘裡,總覺得自己和他是這個酒吧裡最安靜的人,仿佛有點與世隔絕的意味。
小怪說這兩人像是成了仙一樣,一句話不說,就是盯著舞池,仿佛那裡有什麼。我想自己看向舞池,是真的在看那些人跳舞,但是他並不是的,他仿佛在看向什麼遙遠的東西。所以覺得幸好自己不是那樣的,有太遙遠的需要去回憶,那樣好累。我喜歡簡單點的生活,什麼也不願意去多想。 可是後來卻被一個人點醒,那人憐惜的摸著我的臉,對我說:“你總在想怎樣可以讓自己不去想,所以你比任何人都要執著。你這樣真讓人心疼。”
從小怪嘴裡得知男生叫“Flower”是今年夏天6月份來這裡的,經常晚上十二點過來。每次來的時候就點杯酒,坐著不說話。起初小怪還想著是不是氣氛很尷尬,本著友好的態度和他交談,才發現彆人根本就希望不要和自己說話。後來小怪了解對方後,一到時間就調杯自己的新酒等著Flower過來,好聽的是服務周到,其實根本的是小怪找人試酒。Flower知道後,在每天走後都會說一句酒的味道。小怪說,Flower雖然看起來很冷漠,但是心底還是非常好的。我聽了後,在心底想,彆人幫你試酒,你肯定覺得他好啊。
今天是第7次看到Flower了,今天的他沒有戴帽子,頭發微卷,棱角分明。看見我對我點點頭,微微揚起嘴角。我一直覺得自己不是花癡,理解不了班上女生對帥哥的那種熱衷,但是看見了Flower後似乎多多少少有了理解了。人長得帥,或者說有魅力的確很能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