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悲傷的深不可測(1 / 1)

歡喜的悲劇 李玄一 10850 字 8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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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杜下寒是把午餐地點定在一家法國餐廳的,可是由於小童哭著鬨著要去吃KFC而作罷。走進KFC的門,鼻腔的氣息一下子便也熱了很多,現在是三月份,KFC室內的空調溫度仍然較高,我撇撇嘴和連繞挑了靠窗邊的位置。洗個手回來,瞟一眼和服務員激動地說要超大號冰激淩的小童,我和連繞便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稍作休息就看見杜下寒和服務員一起端著兩隻餐盤過來了,小童一個人拿著一隻大號的冰激淩走在最後,一邊咬冰激淩還在一邊舔著嘴唇,看起來好可愛!

“哇,雞腿堡,我最喜歡了!”連繞毫不介意自己的吃相,直接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一臉滿足地望著我笑,還有點近乎是張牙舞爪地對我說:“子木你就彆看著我了,快點吃啊!”

“知道啦。”我笑笑,拿起一隻漢堡開始一層一層地接下來吃。

連繞立馬好奇地打量著我:“子木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還有這樣的習慣?”

“你又沒有問過我。”我翻了一個白眼,開始解決生菜。

“不過這還真的是個怪癖。”連繞吐吐舌頭,我朝她調皮地嘟嘟嘴。

“子木你今天下午要去哪裡玩?”杜下寒突然不冷不熱地這樣問我,我一邊吃一邊指指連繞示意問她。連繞則毫不猶豫地說要麼然去網吧要麼然去搓麻將,聽了這話我差點沒被噎到,連忙喝可樂順了順嗓子,沒想到杜下寒更加大氣地回答說:“那我陪你們吧。”震得連繞都抖了一下。

像這種有事沒事都本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原則的乖孩子怎麼也……

“這個世界實在是太不純潔了,竟然連杜下寒這樣的孩子都被汙染了!”連繞感歎。

“你們以為我是什麼?好學生嗎?”杜下寒突然就笑了起來,就像中了彩票一樣樂瘋了,接著說起了他的光榮事跡,“其實我也逃課打架還公然頂撞班主任,我和大多數的孩子都是一樣的。”

我繼續不動聲色地吃著漢堡,連繞把一塊雞骨頭吐出來:“子木,他那樣的算什麼?”連繞一臉的狐疑,我想都沒想就說是“比較好的孩子”,要知道我念高中那會兒全校沒有一個人沒這麼乾過。每個班的學生就像是約好了一般輪流逃課,一少就是一大片,剩下的便就為所欲為,站在講台上的老師也不動聲色地繼續講題,夏天還有蚊子在聽,冬天就是將給他自己聽的了。

可能杜下寒也意識到他跟我們的級彆還是差的太遠,於是便也乖乖地坐在一旁咬著雞翅,時不時地喝些可樂,再吃點薯條。

解決完了漢堡我又開始啃雞腿,和連繞一起胡吃海喝撐得肚子都圓了,並覺得一看見杜下寒就想笑,所以一直邊吃邊笑吃了特彆多。小童在一邊語氣稚嫩地說:“哥哥,這兩個姐姐好能吃啊,她們把雞腿都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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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午飯我和連繞才發現了惡果,肚子太脹連呼吸都很不舒服,於是堅持著先運動一圈,讓杜下寒先送小童回家去好了。然後語重心長地對他說要好好學習,連繞惡搞地補充了一句,“不然下次見麵的話你就沒有錢請我們吃飯了”,緊接著就打了一個飽嗝,我們便都笑了起來。

“嗯,那也好。你們好好玩一下,放輕鬆一點。”杜下寒說完之後便領著小童走了。

“哎喲,肚子不舒服。”我抱怨一般地說,結果連繞朝我勾勾手指,然後拉著我在人行街上跑了兩圈,接著問我好一點了沒有。我哭笑不得地說這可真的是個好辦法啊。連繞笑了笑,拉著我又進了對麵的一家網吧說網速很不錯,讓我好好玩玩。

我的編號在最靠邊的第三個,尋思著到A城都這麼久了,自己又換了手機號,好多人聯係不上我,於是登錄了郵箱看看。可就在這半年多的時間裡,我的郵件竟然標注有兩百多封未讀信息,當然,我是說除過那些垃圾郵件。這些郵件裡有自己過去的好朋友蘇蘇給我的幾十封,還有夏節的,我媽寫的幾封……還有,杜遠航給我的數封消息。

蘇蘇說她在C城念外語係,生活過得還算是不錯,還在學校的英語報當編輯,近來有一個同係的帥哥在追她。接下來的那些封信也都大致是在描述著她的生活,以及希望我回去複讀一年,然後再考個好點的大學,還安慰我說隻要我肯努力,沒有什麼事做不到的。

畢竟是多年的好友,說什麼都是溫暖人心的。

夏節的郵件數量是最大的,大概有一百多封,可能他每天都有寫一封:

“子木,你乾嗎一定要在A城那麼辛苦呢?回來不好嗎?”

敢情我在A城已經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子木,我知道你這麼努力是想要證明你自己,可是我真的心疼你啊。而且,請你無論如何也一定要記住,親愛的子木,我愛你。”

“子木,那天阿姨告訴我你的手機號碼了,你要是沒事的話也可以打我的號碼。我的號碼是187XXXXXXXX……”

……

最新的一封是:“子木,我剛剛辦好了轉學手續。現在我也使A大的學生了,等放了暑假我就來看你。”日期是昨天晚上8點多。想著想著,我還是笑了。

關於我媽媽的那些封信不過是說了些抱歉和安慰的話,她解釋說其實最開始他們是怕影響我考試,所以一直都沒有告訴我他們已經離婚不再相愛了。還說不要在乎彆人怎麼說我,要是呆不下去了的話就隨時回去,她會想辦法複讀或者是幫我安排工作。最後她還說,麵包公司的生意已經一天不如一天,開先的那個女人也不知道跑到了哪裡去。看到這裡我又不免地覺得我爸其實很可憐,他畢竟已經老了,再這麼折騰一次也不知道究竟會變得多麼的憔悴。

杜遠航在郵件裡告訴我,他最後還是和蘇貞子分手了。原因是因為他發現蘇貞子其實還在酒吧裡當陪酒小姐。雖然後來蘇貞子解釋說是因為她媽媽已經重病在床,所以才不得以而為之的,但他居然對我說:“他絕對無法接受那樣的蘇貞子,那個曾經那麼美麗的女孩子是他人生中的汙點。”

我輕蔑地笑了笑,手指飛快地打下了一排字:“你這種男人根本不配擁有愛情。你女友的媽媽重病在床你卻什麼都不知道,還反過來到處說你的女朋友怎麼樣怎麼樣,你不覺得你很不要臉嗎?!再說,你這種智商的人隻會一味地追求什麼完美無瑕,實際上自己心裡齷齪得很!”

其實我還有點驚訝我回這麼說杜遠航,刻薄得如此徹底。似乎這一次,我對他,真的是什麼都沒有了,隻因為我的心,已經無暇停留在他身上一分一秒。

過了一會兒,杜遠航竟然寫了回信過來:“你變了。或許你愛上彆人了。可以確定的是,你已經不愛我很久了吧?”

連上標點也不過是二十多個字吧?隻是當我看見這二十幾個字的時候,眼淚就已經滴滴答答地落了下來了,想再繼續刻薄他,卻突然間發現,原來慕城已經在我的心裡住了那麼久,而我又是如此的後知後覺。

我確實是愛上慕城了。

他總是那麼漫不經心的語氣,身上是乾淨而單純的淡淡香水味。

以至於,當我真正地愛上他的時候,自己竟然都是漫不經心地沒有察覺。我總以為那是喜歡,可沒曾想,那居然就是愛。

當一個人愛上了另一個人的時候,很多的習慣都會隨之變成另外一個人的習慣。我為慕城改變的是什麼呢?難道,就隻是說說而已的嗎?還是,我已經變得自己都已經忘記了過去的那個自己呢。

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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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繞跟我一起從網吧裡出來天氣就不太好,像是要下雨了一樣,但想想也覺得沒有什麼,連繞一通電話就能叫來魏來,我要是實在不行的話,那我打個的總行吧。

於是我們還從咖啡館裡叫了杯咖啡打包帶走。我毫不猶豫選擇了最愛的卡布奇諾,連繞則選擇醇厚的摩卡。

酒吧提前嘈雜了半個小時,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這是周年店慶,各式各樣的生麵孔來了很多,不難看出有將近一半的人都是奔著抽獎來的。Frank叫我去迎賓,連繞去招呼客人,為了避免現場混亂,還說這次乾好了會有獎金可以拿,而麵對迎賓這樣的小事情我當然是OK。

我一麵笑嘻嘻地說著“先生小姐歡迎光臨”一邊解決了咖啡。

而迎麵碰上我那四位優秀的男隊員的時候,我仍然是麵不改色地說:“各位先生歡迎光臨。”

“想不到啊,子木今天的這個發型居然這麼牛。”魏來挑了幾簇頭發看了幾眼,然後像是個行家一樣說,“顏色配得好酷,還有,挑染得也很有技術。”

“謝謝誇獎。”我猛地對準魏來的腳使勁一踩,痛得他哇哇直叫,幾位少年的臉上浮現出笑意。接著我繼續禮貌地說,“各位先生歡迎光臨,不過呢,為了避免門口的混亂或者發生不便,你們還是先進去吧。”當他們都進去了之後,慕城偷偷湊過來說:“他說的沒錯,你今天的發型確實很可愛。”

他的鼻息帶有溫柔的溫度,衝得我脖子上的那塊皮膚幾乎都陶醉得快要爛掉了。再轉過頭去,也隻能看見他優雅帥氣的背影了。可突然他又轉過頭來衝我微笑了一下。舉手投足之間都蕩漾著優雅而高貴的氣質。這也讓我突然間就覺得:他似乎真的太過高貴了。而像我這般不知好歹的女子,難道會是是他最終的選擇?充其量,他也就是把我當作有點曖昧的普通朋友罷了吧。

這樣想來,眼眶也就控製不住地微微苦澀苦澀。

幾乎是所有的客人都來得差不多了吧,Frank叫我進去休息一下,等會兒再招待那些點酒的客人,我們可以先在這裡休息一會兒。連繞給我點了杯雞尾酒,我看了一下那些多種色彩的酒堆疊在一起,層次分明,我數了一下,一共有18層。色彩迷亂動人,看起來嫵媚而妖豔,隻不過昏暗的色調讓人略微的有點窒息的感覺。

“這酒,多少錢?”

“228。”連繞的語氣到還是平靜的,“不過你放心,我堂堂的大堂經理,難不成在這兒喝杯酒還不行?”

“叫什麼名字?”我喝了一口酒,起先是甜味,接著又有點澀,然後就不知道那壞死什麼感覺是什麼味道。

“十八層地獄。”連繞喝了口紅酒。

我愣了一會兒,心裡想還真的是名副其實,又跟著問:“這麼強悍的名字是誰取的?”

“當然是Frank了,除了他全世界都沒人會取這麼慘絕人寰的名兒。”

“新款?”我挑了挑眉。

“不然呢?”

“那你為什麼要給我喝這個?”

“給你壯膽嘛!”連繞放下由手裡那杯誘人的紅酒,“我決定了,今天晚上就幫你把慕城給搞定了。哎,不過你要記住了,到時候嫁入豪門當了闊太太可千萬彆把我給忘了。”

“哎呀,連繞你腦子是不是鏽掉了,胡說八道些什麼呢!”我瞪大眼睛盯著她,卻抑製不住心裡的狂躁,倏地紅了臉。

“不要這樣子看著你姐姐我。”連繞說著便捅了捅我的腰,“喂,要把握住機會啊,我先走了。”說著曖昧不明地眨巴眨巴眼睛拋媚眼。

不經意地回頭,坐在我身邊的人已經變成了慕城,他笑眯眯地望著我說:“呀,難道美女都喜歡發呆嗎?”

我反應過來,臉色微燙,刻意避開他的視線:“沒有啊。”我不那麼自然地伸手理了理頭發,轉移話題道,“你怎麼不和他們一起玩?”

“你這是在趕我走嗎?”慕城似笑非笑地點了紅酒,褐金色的頭發映著酒吧裡雜亂的光,卻依舊優雅十足。他抿了一口血色般的酒,唇色沾染著豔麗鮮紅的色彩,修長的手指捋了捋頭發,“其實,在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很唯美。你倚靠在窗邊,T恤牛仔帆布鞋,文藝的不行。而現在呢,你又讓我看見了更加深入的你,你的獨立你的叛逆,你的夢想,全部都是吸引人的東西……不要笑話我,我以前一直以為你很驕傲清高,和連繞那般妖嬈的女子在一起,就更加顯得邪媚華麗,幾乎讓人窒息的與眾不同。”

是嗎?

你把我說的如此之好,可是,在你的麵前,我再怎麼樣也不能怎麼樣啊。不是麼。

我苦笑了一下,舉起那杯十八層地獄,猛地喝了一大口。在那一大口裡,有一些輕微流動著的甜味,順著口腔滑動的酸,還絲絲有寂寞無奈的苦澀。莫非,這就是下了地獄的滋味嗎?

原來所謂的地獄並非全是痛苦和絕望,而是在痛苦中揉進一點甜味,讓你痛苦卻又給你希望,讓你寧願忍受煎熬也不肯放棄那一點抓住你內心所愛的甜……

地獄不儘是苦難,更是折磨和糾纏。

愛情也一樣是這樣折磨人的東西。

她在你擁有她的過程中,把你清澈明媚的眼光沉澱出滄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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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來得及收拾好狼狽的情緒,Frank就邁步走了過來,似乎是嘲笑般地說:“哈哈,梁子木,你現在又是被男朋友奚落了還是怎麼了?”他的臉上帶有他專屬的魅惑笑容,猶如罌粟盛開一般的放肆張揚,現在卻莫名的讓我無比反感。

“他才不是我的男朋友!”我出於本能的反應讓我自己都覺得我自己負氣極了,不知道酒是不是真的可以壯膽,我現在看著慕城尷尬的表情的同時,還能理直氣壯地眼睛都不眨一下。

“看來子木你今天是喝多了呢。”Frank在我身邊坐了下來,端起那杯已經被我喝過一半的酒,一飲而儘,“子木,這款新品你覺得怎麼樣啊?”他順便看了慕城一眼,慕城隻是僵硬地抽動了一下嘴角,沒有笑容。

“那杯酒我已經喝過了。”我再強調一遍。

“我也喝過了啊。”Frank笑得很欠揍。

我看了Frank一眼,他同樣迎著我的目光絲毫不閃躲。最後還是我沒膽子得罪頭頂上司,於是彆扭地扯出一個假笑:“今天我有點不舒服,那我先回去了。”於是假裝鎮定,眼神都沒變一下地走出鬨哄哄的現場。走到一半回頭一望,看見連繞在和一個長得很混血的帥哥攀談。她似乎也看見我了,調皮地朝我眨眨眼,卻並不走過來。

走出了酒吧好久,我才又回頭看了一眼,周圍沒有什麼人,酒吧外麵是燈火通明,色彩迷亂得很。剛才一口氣就喝掉了一大杯酒,現在越發的感覺暈頭轉向,嗓子像是被火燒一樣難受,更是沒出息地吸了吸鼻子。

可是,我連我自己難過的理由都找不出來,我隻是在慕城的身邊坐了一會兒,說了幾句無厘頭的話然後喝了一些酒,怎麼會搞得這麼的難受?

梁子木你還真是矯情地可以。

我進了一旁的超市去買了一瓶礦泉水,一邊喝一邊失魂落魄地想:梁子木你可真的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傻瓜,自作多情的大傻瓜……

又過了一會兒,連繞就給我打了個電話,她在一邊激動地說自己已經找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最後還是不忘問我:“對了,你那頭到底怎麼樣了啊?中途一半的時候我就看見Frank來了,然後你怎麼走了呢?不想乾了想辭職啊?”

交待完起因經過結果後連繞的聲音又冷靜地傳過來了:“慕城本來就是個冷血動物嘛。再說了,他要是不優雅點不與眾不同一點的話你能被他迷倒啊?”頓了頓,“要不然你就先問問他喜不喜歡你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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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是說不喜歡呢?”

“你傻呀,那就讓他喜歡上你唄!”

我真的很佩服連繞的勇敢,同時又自卑自己的懦怯,因為麵對慕城,我實在是難以開口。

“哈哈哈,這就對了!真愛總是讓人難以開口的。不過人總是要克服的,不然愛情就會慢慢地離你越來越遠哦。”連繞嘻嘻哈哈地說,“現在我認識的那個混血兒Tony,他的眼睛好深情好迷人哦比慕城的還銷魂。於是呢,我就又總結了一條經驗:可能所有的女人都喜歡慕城那一種風度翩翩優雅得體的。但是呢,如果見了一個更帥的男人就放棄了慕城的話,那就說明,這個女人愛的是男人的美色,而不是男人本身。”

連繞的思維邏輯繞得我頭疼,也懶得多想,於是自顧自地說著自己的事。

“連繞,雖然我不了解慕城,可是我覺得那就是愛情。”

“那,”連繞想了想,然後一字一頓地說,“那就加油吧。”

接著我一個人走在寧靜的街道邊,遠方傳來了悠遠的鐘聲,一共響了八下,我的腿腳搖晃地擺動著,心想:今天下班可真早。於是戴上耳機,聽歌。

回到家裡我泡了個澡,覺得心情沒那麼壞的時候還看了一張恐怖的碟,一直到睡覺的時候腦海裡都還是貞子從電視機裡爬出來的情景。這種恐怖感趕走了之前所有的傷心和不愉快。第二天睡到了上午10點過,想不到還是連繞把我拉起來的。我頂著蓬頭垢麵在心裡感歎:年輕啊就是好,喝點酒洗個澡再看張碟子就把什麼傷心事都忘記了。

可惜一大早上起床,腦子還混沌不清,就要被迫接受連繞的“超級女聲”洗腦:

“Tony真的好帥哦!”連繞花癡地抱著我的胳膊,那兩隻眼睛簡直都可以冒出小星星。“天啦,昨天我們還在一起吃了宵夜,他還誇我年輕漂亮又溫柔,是傳統的中國美女哎,還說我吃相超級美的!”

“愛情果然是貴得很有價值,居然讓連繞小姐也開始注意吃相了?”我始終不忘調侃她。

“哎呀去你的!”連繞躺在我的床上踹了我一腳,“Tony絕對是最符合我征婚要求的那一個!”

我吐吐舌頭:“什麼Tony呀,把你迷得神魂顛倒?拜托你靠譜一點好不好,才認識不到一天!小心中毒!”

“切,真愛來臨的時候就是那一秒你懂不懂?為了真愛,中毒又算得了什麼?”連繞說得視死如歸,突然又轉過頭來,快速湊到我身上,“昨天晚上我看見Frank和慕城一直在酒吧裡喝酒呢,一直碰杯,最後喝到嘔吐!你說,這是不是就是男人之間的較量呢?”

我愣了愣,推開連繞湊上來的臉:“什麼嘛,淨瞎說!”

“哎你彆說,雖然Frank平時一向是玩世不恭花天酒地,對美女的投懷送抱也從來是不拒絕的,但我還沒見過他為了哪個女人動過心呢!你這個小妮子豔福不淺啊!”連繞戳戳我的額頭。

我瞪她一眼,表情不屑:“切……”

連繞揶揄了我,滿意地坐回“好了說正經的。Tony我一定一個月內搞定,至於你的那個白馬王子慕城嘛……我等你凱旋。”

“說不定我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我就已經英勇就義了……”

“哎呀梁子木你怎麼說這種喪氣話,就這麼沒自信?”正說著,連繞手機響了,她樂嗬嗬地接了電話然後甜蜜溢於言表,一看就知道是她的Tony。

“你猜那是誰?”掛了電話她就問我,我閉著眼裝睡,連繞也就沒再搭理我而是自顧自地說,“哎呀Tony要約我去看電影。雖然也不是什麼大片,但情人節沒有好好過過,今天他說是為了彌補我們遲來的相遇,所以要送我一個浪漫的情人節!”

“說得那麼多你就不怕肉麻死了?還彌補你一個遲來的情人節,真浪漫……”我嘖嘖嘖地感歎起來。

連繞嘟著嘴微笑了一下,掐一下我的臉:“我說得是真的嘛,我一看見他就興奮……”

“你還沒看見他的時候也聽興奮的……”

“不管你啦,我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見我的Tony王子了。”連繞站起身來,三下兩下地就換好了衣服,化了個不那麼濃卻妖豔不減的妝,最後自己又拿不定主意,來問我,“子木,你是文藝範兒,你來看看我用哪個香水更合適?”她正經地回到我的麵前蹲著,眨巴著眼睛。

我被她那副鄭重的樣子逗樂,不耐煩地從床上爬起來,把她的每瓶香水都聞了個遍,最後搞得暈頭轉向隻好隨便選了一瓶包裝精美的丟過去:“你試試這個。”

連繞聞了一下,接著便不加思索地噴了滿身,離得近的我在一邊又打了兩個噴嚏。

“對不起哦子木。我忘記了,你有輕微的香水過敏,我這個可能有點濃了……”

“??好啦好啦好啦。我的連繞小姐,你今天真的是美到爆炸了,還是趕快去和你的Tony王子約會吧。”

於是連繞就那樣美豔豔地像一隻花蝴蝶一樣地飛走了,留下孤寂的我猜想那個混血兒的帥哥會不會鬼迷心竅地說要娶她??因為今天的連繞,實在是美的一塌糊塗。

正想著,手機震動,一看又是連繞,接通後我便半開玩笑地說:“喂,我的連繞公主,你是因為坐公交沒有零錢了才來找我麼?我馬上就來,保證不耽誤你和你Tony王子的約會……”

“你說什麼哪!”連繞說,“說正經的,我剛剛看見慕城了,他和我打招呼還問你在不在呢。”

“哦,那你怎麼說的?”

“當然是實話實說的啊。”那姑娘的語氣倒是輕鬆得很,我看了看自己身上亂七八糟的睡衣頓時慌了神。正著急說該怎麼辦才好呢,連繞又說,“趕緊換衣服,找著什麼就穿什麼,不要讓人家看見這姑娘長得這麼大了還穿Hllo Kitty ,看著多彆扭。哈哈,我也不?嗦了,祝你好運。拜。”

在一片慌忙之中換好了衣服,而當我把亂糟糟的房間也收拾好的時候,門外的敲門聲依然還在不厭其煩得響著。我猛地一把開門,慕城竟然還有點發愣。

“先請進吧。”我禮貌地讓出一塊地方,順手便遞過一雙客人的拖鞋。

“哦,不用了。”慕城微笑著擺了擺手,“其實我是來向你租房子的。聽說你在北街還有一棟房子?”

“不是有。隻是我幫著彆人照看罷了。”我擺擺手,問,“你們A大的學生不是要住校嗎?你怎麼還在外麵租房子?”

剛說完這句我就覺得很廢話,像慕城這種人怎麼會習慣住宿舍……

果然……

“宿舍太擠了。”慕城微笑。

“嗯那好吧。現在我們就可以一起過去了。”

慕城看著我,歪著腦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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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注意到慕城又換了一輛車,他仍然體貼地幫我拉開車門,甚至於還幫我係安全帶。在他的臉就快要碰到我的那一刻,我感覺心臟的跳動也越來越快。他的右耳上有兩顆幾乎是連在一起的耳鑽,唯美的我壓抑不住。索性便轉過頭,不再看他的帥臉。

“你怎麼了?”慕城關切地轉過頭,看著我。

“沒有……沒事。”

慕城又笑了,帶動他右耳上連在一起的兩顆耳鑽,在陽光下閃著恍惚的光芒。就連有個性的我也沒有把耳洞打得如此有技術,就像是從一個耳洞裡穿出來的,卻又輪廓分明。

“你的耳洞……是在哪裡打的?”

“什麼?”慕城似乎是沒有聽清楚,於是把身體又側過來一點。

“呃,沒什麼,北街馬上就到了。”我望著前方,目不轉睛,其實心虛得不行。

在那棟周圍長著各式植物的三層小樓上,慕城選了一間靠近鳳凰樹的房間。他把行李從車裡拿出來,然後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就坐在沙發上衝我微笑,說:“子木,你的房子還挺不錯的嘛,陽光很好空氣也不錯綠化也很環保哦。”

我笑笑,接著直白地說:“其實我的房子租得也比較的便宜,每間房都是800塊一個月,房租按季度交,水電另付。”我彎彎嘴角,笑了。

“子木,彆說,你還真的是個做商人的料。”慕城笑著拿出一遝錢來,於是我們愉快地簽了一年的合同。而之所以要說是愉快,是因為我們還一起吃了頓午飯,又在街上逛了一會兒。

“子木,你笑的時候好漂亮。”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頭低下來碰到了我的額頭。春風似乎也意識到這是多麼曖昧的一幅畫麵,於是悄悄地溜來我的身邊竊取我心底的秘密。

“好像她。”

這三個字被慕城說得不那麼優雅了,似乎還帶有悲傷的感觸,特彆是說到“她”的時候,他的笑容是那麼那麼的驚豔而且,又是那麼那麼的悲傷。我聽得入神,同時也有一些傷心地低落了睫毛,眼眶裡立刻含了兩滴熱淚。原來我是真的那麼沒有魅力,隻不過是因為和一個人長得比較相似。

我吸了吸鼻子。

“你怎麼啦?”

我搖搖頭。

“你和她傷心的時候都是那麼的相像……”

“那,”我推後兩步,不願意再享受那份不清不楚的曖昧,“你應該很愛她吧?”

慕城看著我,招牌笑容溫文爾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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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知不覺的思緒中等到了傍晚,大雨卻突然而至,淋得我們不知所措。慕城的車停在王姐的院子裡,周圍的人立刻就散了,出租車也看不見一輛,我隻好和慕城一起飛奔回去。他一路上拉著我,沒有一句話的言語,就那麼溫柔地把外衣脫下來套在我的身上,然後拉著我的手,向前奔牌。直到回到了王姐的那棟小樓,他說:“你先去洗個澡吧,雨這麼大,我明天再開車送你回家。”說著遞給我一條色彩明亮的黃顏色裙子,我接過來,猶豫地說:“可是,我還要去上班。”

“沒事,我給Frank打個電話就好了,你先進去吧。”說著他便掏出了手機。

我在浴缸裡泡了個舒服的澡,可是當我看見那條黃裙子的時候,我的心還是狠狠地疼了一下,不由分說地就酸了鼻子。而當我穿上那條裙子的時候,卻意外地發現甚是合身,像是為模特量身定做的那般。裙擺剛好落在膝蓋的上麵,身體卻猛地像是麻痹了一樣。

或許在慕城的眼裡,我也終究隻是“她”的替代品罷了。僅此而已。

我很像她。

這真是個悲傷得深藏不露的隱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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