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奇怪的孩子!老頭子端起桌上的茶,觀察著一邊的冥雪,心中暗忖,什麼樣的家裡能養出這樣心靈通透的女娃兒呢?不過真是不錯啊!這次千裡迢迢的沒有白來。
一會兒,酒菜都端上來了,滿滿的一桌子。老頭子卻不見動筷子。冥雪以為他不好意思,嗬嗬笑著道:“老人家你吃吧,不用在乎什麼破禮節的,也不用不好意思,這玩意兒在我那兒沒用。”一言既出,冥雪再次被自己下了一跳。
但是老頭子看著冥雪的行為,越來越驚訝的同時,心中喜歡更甚,暗自下了決心,都已經記不起自己有多少年沒有為彆人看過相了,這次就破例一次吧!
這不算不要緊,一算嚇一跳!“啊!”老頭子驚呼一聲,立即跪倒:“殿下,恕在下眼拙,還望殿下海涵!”
“什麼殿下?”冥雪將老頭拉起來,驚訝的道。剛剛彆人喊自己“殿下”的時候,她沒有在意,可眼下這個老人竟然跪在地上,叫她不得不在意。
“殿下,您是天罰女王殿下啊!這個世界就是您創造的,難道您都不記得了麼?”老人頓時聲淚俱下,再一次拜倒在地。
“我建立的?這裡……我怎麼不記得?”冥雪一陣納悶,就連懷中沉睡了兩三天的小狐狸也驚訝的跳了出來,揪著老人的胡須道:“你說什麼?她就是主人?!”
“殿下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老頭疑惑的問道。
“嗯。反正我知道你們在說什麼!”冥雪鬱悶的道。
“待在下為您掐指一算!”老人說著,掐著手指,嘴上念念有詞,“嗯,殿下是因為在糟了劫難,淪落凡間,又與人相戀……”老人說到此處,猛然一停,瞪大了眼睛,一會兒又平複了下去,接著道:“此人竟然是雪帝!當年他損了全部魂力將殿下的魂推向洪荒與妖夜女王合二為一,又將三魄封存在了冰緣山下,這才保住殿下靈魂啊!”
“他現在在哪裡?”冥雪半天憋出一句話來,她算是聽明白了,這個老頭子是說自己本來就是冰雪大帝的戀人,可是這個該死的男人把自己那啥之後究竟去了哪裡?
老頭子又是一陣掐指,沉聲道:“殿下,就在兩天前,冰雪大帝來到了源冰界,也就是這裡,他去了冰緣山,與創神三犬打了一架之後,將您的三魄救了回來!”
“我是說他人呢?你聽不明白?”冥雪聽得膽顫心驚,這老頭說的輕鬆,那真正的場麵恐怕無比險惡。
“他……”
“說!”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她的心頭,冥雪厲吼道。
老頭支支吾吾一陣,道:“殿下,他將自己的寒冰之心給了你,現在隻留下意思魂魄,不知輪回到了何處!不過,我隱隱能夠感覺得到,冰雪大帝的本體似乎還留在冰緣山上!”
“本體?是什麼?”強烈的心痛叫冥雪霎時臉色蒼白如紙,隱約之間,一朵血紅的花朵在左臉頰上悠悠然浮現出來,她自己卻不知道。如此強烈的痛,心被掏空的感覺,她從未體會到的撕心裂肺,在此時此刻徹底的爆發了出來,冥雪第一次發現,此人,便是自己生命中的唯一,他是她的魂。沒了他,她將不再是她!
“他的本體是一隻冰山玉狐。是血之罌粟的守護神。當年創世神創立了宇宙之後,留下一片廣闊的鴻蒙天地,用來不斷地修複升級已有的世界。不料,卻在這片鴻蒙之地上長出了一株罌粟花,創世神見其有靈性,便令其掌管氣運,也就是後來被稱為天命之女和天罰之女的殿下您!而冰山玉狐卻不知從何而來,據說從殿下您的本體還未成形之日起,便守護在您的身邊了。當然,這隻是傳說,是真是假在下就不得而知了。”
“那妖夜女王呢?”
“那是在您生長過的那片土地上,吸收了您的氣息才生長出來的一株罌粟花,隻能在暗夜中開放。殿下,如今,已經沒有妖夜女王了,她和你已經融為一體了!”
冥雪越聽越心驚的同時百感交集。一滴鮮血從眼眶裡流出,在雪白的臉頰上劃下一道詭異的痕跡,臉上的血色罌粟花悄然綻開,她的聲音像是來自九幽地獄的死亡之曲,傳進了所有源冰界人們的耳中:“從此,天命氣運隻眷顧與冰雪大帝一人,天罰之罪隻降世於其敵人。吾將以鴻蒙之靈的名義起誓:定當聚你靈魂,全你軀體,你若為王,我甘願為奴,永世追隨,永不相負!”
字字悲痛,句句沉重,聞著見淚,一時間,整個源冰界中大多數人都跪拜下去,不知為何,隻知道必須跪拜。眼前的小狐狸,已經泣不成聲,嬰孩一般的哭泣聲不絕於耳。
生比死傷。冥雪深刻的體會到了這四個字的含義。為了她能夠活下去,有一個男人,竟然為她付出了如此代價。她冥雪此生,夫複何求!往日不快煙消雲散,留給她的之後刻苦的情和刻骨的痛。此時此刻,她隻有一個使命:前去源冰界,找到他的本體,帶著他聚齊他的靈魂,並將寒冰之心還給他,使他重獲新生!
冰寒的微笑燦爛綻開,和妖異的血淚混為一體,詭異的麵龐叫所有人都無比心驚。“冥雪……”我記住你給我的名字了,永世不忘,從此,我天罰的名字就叫冥雪!我是你的女人,當永世為王,部位任何人屈服!隻為你!從此,我我的臉上再也不會有淚水,因為有了你,我天罰不再有流淚的理由。隻有血,隻有不可違背的誓言!
恍然間,她隱約記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那個日子,化身為人的她踏著遠古洪荒之上茫茫無際的荒涼之路而來,高傲的眼裡揉不下一粒傻子,那時候的她,就是一個真正的王者,天生的王者!
此時此刻,她豁然明白他說過的話:我的女人,必當為王者!他不是在命令她,而是心疼她,心疼她淪落至此!他用自己的生命,換來了她的新生,一切已經不需要任何解釋。
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她知道,在那裡,一個小小的種子正在發芽,是他留給她的,愛的禮物!
老者看著冥雪劃過臉龐的血淚,大驚失色:“殿下,您——”
“冰緣山怎麼走?”冥雪瞳孔微微一眯,血淚瞬間倒流回去,臉上的血薔薇漸漸淡去,似乎又變成了那個善良可愛的小姑娘。
“在下願親自前往,帶殿下到冰緣山,還請殿下收留!”老者第一次心甘情願的拜倒在一個人之下,言辭懇切。他本是潛藏於這個世界上的大智慧者,不光擅長推演之術,更是無所不通,隻是始終未能遇到一個值得追隨的人而已!此時遇到這個世界的創造者天罰,他的宏願算是了了。
“可以。你叫什麼名字?”冥雪對他也有好感,起了愛才之心。
“在下玄機子,拜見天罰殿下!蒙殿下不棄,玄機子願為殿下效勞,助殿下一統三千世界!”玄機子立即叩首,接著道:“雪帝殘魂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之內,即便您找到了他潛藏於冰緣山的本體,從這裡出不去也是徒勞。源冰界曆經十幾萬年。已經自成世界,需要信仰之力開啟,殿下要救雪帝,還需從長計議啊!”
“我明白,此處我不熟悉,此事就交給你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冥雪自然知道這個道理,何況她真的不明白。從洪荒出來之後她隻經曆過十來年的人情世故,如今這些事情,還需要慢慢學習,急不來的。隻是雪帝殘魂……
玄機子似乎明白了她的憂慮,道:“殿下放心,雪帝留給了您處理此事的時間,隻要我們在十年當中破開這個空間,就能找到他!”
“那好。接下來我們怎麼辦?”剛剛來到此處,冥雪對這裡的情況根本不熟悉,何況,信仰之力,豈是一人能做到的,眼下有玄機子為她出主意,她自然不拒絕。
“殿下,在下願為殿下引薦一人,此人定當成為殿下左膀右臂!”
“何人?”
“不滿殿下,此人是在下撿來的孩子,叫貝若格拉,眼下是光明神殿的聖子。殿下乃是創世神親自封的天命之女,自然掌管光明黑暗兩大分支,光明神教定會奉殿下為上的!”
“那便如此。三日之後,光明神殿正要派聖子聖女前去精靈森林尋找生命泉水,在下已經為殿下占了一卦,此次殿下若是一同前去,定當收獲極大!明日在下就將聖子叫來,拜見殿下!”玄機子如此安排,卻不知那貝若格拉隻是應命而生,見了天罰自當喚醒他所有記憶,玄機子也不過是個牽線人而已。
“好,待我明天見過他,讓她們先行一步,我還有些事情,處理一下隨後就到。”冥雪儘管同意玄機子的安排,但雪帝本體此時正在冰緣山上,她卻不得不去一趟,難得剛剛小滴子傳音說知道冰緣山所在,路途並不遙遠,所以便決定自行前去,先將冰山玉狐找回來再和貝若格拉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