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無憂就這麼想著想著,伴隨著小柔不知為何有些悲哀的曲子到達了目的地―雲家大院。
“姐,”下車前小柔突然叫住了許無憂。
許無憂有些奇怪,今天是怎麼了?
許無憂看著自己家的小祖宗突然跑過來抱住了自己。
“姐,”懷裡的小丫頭像往常那樣跟自己撒著嬌,蹭蹭蹭的想往自己的懷裡一直鑽。
“乖,小柔,你今天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突然很想抱抱姐。”小柔將自己的臉埋進許無憂懷裡不出來。
“好了,這又不是多危險的任務,”的確不危險,許無憂一直沒想通組織居然就讓他們這樣不加一點掩飾的來到將殺之人的地方。
“這次的任務的確有些古怪,不過不會有事的。”許無憂拍了拍小柔的肩,狠狠地抱了一下小柔。
組織居然會派下這種任務,許無憂忽視著心中不斷湧來的不安的感覺。
正準備走的時候,小柔忽然拉住了自己。
“姐,我想問你一件事。”小柔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十分平靜。
但許無憂卻感到十分的不安,但是這份不安總不能來自小柔,所以許無憂把這份一直以來十分精準的第六感。甚至救了他兩次命的第六感,歸結為最近休息不好,所以才會這樣。
小柔當然感覺到了許無憂的不自覺的緊張,畢竟,相處了那麼多年。
可她還是十分品平靜的樣子,像是暴風雨驟來前的樣子。
“當年,你是不是可以救小年,但是因為你怕自己死,所以沒有救?”這句話問的平靜,但兩人都知道這句話對於他們來說,有多沉重。
許無憂從來都不想讓小柔失望,但是這件事......許無憂疲憊的閉了閉眼,“是。”
“為什麼?”你明明說過的,隻要你活著,就不會丟下我們的。小柔的臉上的表情堅硬了起來,明媚的少女一下子變成了咄咄逼人的討債者。
許無憂就那麼看了一會小柔。
其實自己還是太天真了,在這種環境下成長中得他們,怎麼會一點冷酷都沒有呢?
如果沒有,當把刀駕到脖子上的時候,怎麼會去用匕首探那跳動著的動脈呢?
許無憂的臉也變的冷酷,不再多看一眼小柔,轉身就走進了雲家大院。
卻不想在踏進的第一步,雲家的大院就“轟”的一聲爆炸了。
許無憂腦子裡頓時亂作一團,一股熱流朝她襲來,將她衝出了院子。
她就那麼摔在了地上,看著那些嚇人的火苗吞噬著雲家大宅,這座包含著榮譽與屈辱的大宅就這麼被燒毀掉了。
世事難料。
她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內臟......多出受傷。
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快速流出體內的感覺,衝蕩著她的五臟六腑,衝蕩著她的心。
可是有件事,總得在死前搞清楚。
其實不用問的,因為過了那麼久,那個人都沒有過來救她,足以說明了一些事。
可是......
許無憂撐起自己的身體走向原來停車的地方,果然就看見小柔站在那裡用冷冷的眼光睨著她。
可是......總得有個為什麼啊。
許無憂發現自己其實是問不出來什麼的。
隻能那麼一直看著小柔。
像以前那樣,那樣溫柔的注視著小柔,好像什麼都沒有變過,她一直是最疼愛她的姐姐,而她,一直是她潛在深淵能將她慢慢變硬的心軟化的人。
可是現在她也是那個再將她推進深淵的人。
小柔,為什麼?
而小柔像是也知道許無憂在問這句話一般,突然開口說道,“你問我為什麼?”
你怎麼可以問我為什麼?小年的死,你問我為什麼?
我們之間,除了這一件事,還能有什麼翻臉的必要?
還能有什麼......我非殺死你的你的理由不可?
小柔看著許無憂痛苦的樣子,看著鮮血慢慢的浸染了許無憂的嘴唇,看著她站不住似的,慢慢的倒下。
忽然就眼眶一熱,本來指責的話,都突然如鯁在喉,說不出口了。
隻能顫抖的說出一句,“小年.....”而後嘴就像是生了根一般再也說不出其他。
而許無憂聽到這句話卻明白了一切。
也就是為了一個......認識了兩年的人而已,我跟你可是相處了十幾年。
你就為了一個認識幾年的人,就這樣把我推進地獄了?
許無憂以為自己不會那麼憤怒,但事實上她還是恨透了將她害到這般地步的小柔。
怎麼可以隻有她一個人那麼傷心呢?怎麼可以隻有她一個人絕望的再也不想看見自己愛護了那麼長時間的人呢?
許無憂支撐著自己早已油儘燈枯的身體,緩緩的走向小柔,看著那個孩子掙紮著,猶豫著的樣子。
掙紮什麼呢?在這麼做的時候,你就應該想到這個結局的,不是嗎?
我可沒教你,後悔這個詞。
“小柔,”許無憂笑著,那樣的溫柔。
看著那個孩子終於慌亂的表情,許無憂笑的更加的放肆,本應該很美的笑容卻在此時變得有些猙獰。
許無憂任小柔抱著自己。
“我都走到你麵前來了,”許無憂用手臂抵著小柔的脖子,溫柔的說,“你卻依然對我毫無防備,是不是知道我不會對你下手。”
許無憂在心裡嘲笑著自己的心軟,到底是沒辦法下手。
但是讓一個人痛苦的方法,絕對不是讓一個死。
許無憂從脖子裡拽下一個心狀的鑽石,掛到了小柔的脖子上。
“我救了小年如何,不救又如何?”許無憂從袖中拿出她慣用的匕首,這是她對自己最後的保護。
許無憂將刀慢慢的塞到了小柔的手裡,帶著她的手,插入了自己心臟的位置。
“唔,”許無憂悶哼一聲,隻感覺到自己的嘴裡湧出了更多的鮮血,身體再也不能動
“我從來都不怕死,小年......我是被他打傷的,你問我為什麼不救他?”許無憂看著小柔驚慌失措到不知如何是好的臉,“叛徒,為什麼要救?”
“不,姐,姐你不要死。”小柔痛苦的跪在許無憂身邊,想要用手堵住許無憂的傷口一般,手放在許無憂的傷口之上。
那仿若來自地獄深處的悲泣叫人......不忍再多看一眼。
至少,許無憂一眼都不想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