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浩淼星宇,蒼穹之上,一人負手而立,長風徐徐,黑衣黑發飄飄逸逸,不紮不束,微微飄拂,襯著懸在半空中的身影,渾然一股君臨天下的氣勢。而他的身旁又是站著一個白衣男子,長發如墨,被金冠高高挽起,這個男子的容貌卻漂亮的不似一個男子,這種容貌,這種風儀,說是溫柔可人都不為過,隻是那眼中射出的寒星,不自覺的給人一種壓迫感。
站於蒼穹之巔,兩人卻良久未語,隻是看著眼前那百轉的星光琉璃不知在想著什麼,氣氛似乎也在沉寂中變得壓抑。
“琉璃今日未來?”不知是過了多久,壓抑的氣氛才在黑衣男子口中打破。
“萬年未曾,何故再問?星霜已隕,情至所困。”白衣男子看似清風雲淡的說著,但那眼中卻露出隱隱的絞痛,而後又是長歎一聲,歸於平靜。
“何故再問,何故再問!是啊,何故再問。”跟著的也是一聲歎息。
“玉兄,我不知有句話當問不當問。”突然,白衣男子沉聲道,身旁的黑衣男子亦是神色一凜。
“雪兄但說無妨。”
“當年一戰,萬塵星尊實力雖略遜紫雲星尊一籌,卻也是不分仲伯,就算落敗亦不至於身死道消,連我等探其之魂魄也毫無所獲,當年觀戰的隻有玉兄,和星帝,我隻想問當年一戰是否事有蹊蹺,為何萬塵星尊隕落的不明所以,紫雲星尊也是重傷閉關至今未出,甚至連玉兄和星帝經那場大戰後也相繼閉關?”
黑衣男子聽了轉過身去,未語,卻是深深的看了白衣男子一眼。而後身形如影,踏步而去,這一踏看似一步,卻已走出千裡之外。星宇之間一道聲音卻是悠悠而蕩:風雨催涼,生死茫茫,世事悠悠,不如山丘,人心憐羊,狼心獨愴,天心難測,世情如霜。
——天南
九支天晶白玉巨柱支撐著這偌大的宮殿,宮內外從上至下都是由晶石所砌而成,霧氣繚繞著整個宮殿,光照射在宮殿上,交相呼應,琉光百爍,宛若仙境。
“舞劍天南上九霄,百轉琉璃夢生死”宮內正中十四個大字忽隱忽現,似乎注入了生命一般,靈氣十足。
琉璃宮,靈琉璃,這座宮的主人此時卻是站在殿外的望星台上,凝望著東南,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身上披著的金絲薄煙的輕紗隨風拂動,頭上倭髻斜處插著一支散發著奇光的青玉龍鳳釵子,鬢處幾縷青絲隨風輕曳,美得卻是那樣的不食人間煙火。她是一個女人,更是一個站在高處的女人,她有與生俱來的貴氣,但亦有女性天生的柔腸百轉。
此刻,她的雙眸裡在看不見平日裡,那雷厲風行,殺伐果斷的銳氣,有的卻隻是說不儘的愁緒,而這憂愁卻又像是踏空了時間的介質,一眼望穿世間千萬年的炎涼,望儘千萬年布滿滄桑的塵埃。
兩顆晶瑩的水珠從她的眸中流出,循著臉頰徐徐落下,她玉手拂麵,輕輕撣去,身後的侍女卻是大氣不敢喘一聲,或者說這種氛圍下,任誰都會選擇沉默。萬塵霜,枯骨寒。琉璃淚,天斷腸。
淚珠順著手勢向外飄出,它並未落地,卻在半空中凝於實質,散發著七彩靈光,並隨著風在這斑斕星辰同那漫天星雨越飛越遠。
她就這樣目視著它們,漸飛漸遠,直到那最後一絲光束消失在天際儘頭。
良久,她轉身,人還是那個人,氣質卻徒然一變,不再有那愁緒滿腸,有的隻是雍容華貴,恣儀天下的皇氣,周圍的氣息似乎也隨著這氣質的一變而豁然開朗。
她折纖腰於微步向殿內走去,身影飄飄,氣質判若兩人,隻是那吹彈可破的臉頰上還隱隱地埋藏著一道細細的淚痕。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去。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逝。
此生不負君,生死舞九霄!
世間有三界,三界分九域,下三域為地界的人域,靈域和妖域,而至於中三域和上三域非彆是天界與聖界的人域,靈域和妖域。
三界可以說相通,卻又可以說不通。地界至天界,天界至聖界之間分彆有一道連綿千萬裡的界河,而世人更願意把它叫做“天河”,這天河便是劃分三界的一道天然結界。
天河之中,凶險異常,若非實力到達每一界的巔峰層次,尚要渡河破界無異於送命,先不說結界因為實力未達而無法破除,便是這河中潛在的河靈,河怪以及千變幻象便能瞬間奪走性命,即使實力達到了每一界的巔峰層次想要升界,稍有不慎,亦是可以萬劫不複,功虧一簣。
千萬年中,界河之中也不知有多少高手葬命於此,所以這界河不僅僅隻有“天河”之美稱,更有“死海”之凶名,而人們更習慣地把渡河破界這件事叫做“渡劫”,實在是這界河之中劫難重重,非生即死,並且渡河之人還需要無所牽掛,因為一旦上一界便是此生無法再下界了,所以可以說是上界難,下界難上難。
當然若是渡劫成功,卻又是有莫大的好處的,不說每成功飛升後,實力就會大幅的提升好幾個層次,光是這每上升一界就多出的更多充裕的靈氣和天材地寶就**著無數人不惜生死的要去渡劫。
而每界的三域都是相同的——人域、靈域和妖域
人域顧名思義便是人類所修煉的地域,但靈域與妖域卻有所不同,靈域裡都是由植物或本非生命體的物體在長期的靈氣衍化中產生了生命體征,從而形成所謂的“精靈”修煉的地域,至於妖域,基本都是由一些獸類在修行,這些獸類產生了靈智,便也開始學會了修煉。
地界、天界、聖界都有這三域,但是不管在哪一界這同一界的三域卻可以說是不通的。
就拿地界來說,人域位於界河以東,靈域卻位於界河以北,至於妖域又位於界河以西。而界河正南卻是這三域共同通往另一界的必經之河域,與其說河域不如說海域更為確切,這正南隻有連綿不知道多少裡直達天霄的汪汪界河水而已。
而東北西三個地域之間又互有一道結界置於之間,千百萬年未有一人可破,哪怕是到了聖界的聖尊層次。所以若是想要從人域到達靈域或者妖域,唯一的辦法便是通過界河,然而試想一下,凡渡劫者自身性命都是難保,又有誰會想不開在渡劫的時候拐個彎去彆的地域閒來無事的溜達一圈,到處瞅瞅?恐怕在這連綿千萬裡,結界,屏障,幻像漫天飛的界河之中,想要找個方向都是難於登天吧,又怎麼有這等閒功夫,即使有這種人,恐怕也是曇花一現,萬年一見,要麼就是活該倒黴,本來是想著渡劫,結果渡著渡著卻渡到了彆的域去了。
再者說每個渡劫成功者,渡劫成功後,飛升至另一界卻也是冥冥之中已經安排好的,地界的人域飛升至天界後隻會在天界的人域,斷不可能被分配到其他兩域,以此類推都是如此。而到了聖界,更是三域老死不相往來,因為聖界是沒有界河存在的,所以三域之間唯一可以聯係的樞紐也是憑空消失了,千萬年也有不少聖尊級高手探察其奧秘,尋找聖界三域的紐帶,可是卻毫無所獲。
傳說聖界之上還有一界,名為星界,到了星界,三域相通,再無屏障,可那畢竟是傳說,至少九千萬年以來還沒有人能夠突破聖界,飛至星界,這一傳說也就真的成了傳說了。
塵月易家
這裡是地界,人域以北,距離東北結界處最近的一座大城——落霜城
落霜城,人域四大帝國之一塵月帝國的皇城所在,一座在日月的滄桑變幻之中卻依然屹立至今不倒的老城,儘管時間已摧殘出它的滄桑,但它仍舊雄立這一方,同多少曆史長河中來來往往的人們一同又經曆了多少風花雪月的繁華和人走茶涼的悲傷,城牆周邊的青苔是時間逝去的痕跡,古牆上的斑斑刀傷是曾有的輝煌。
作為皇城,當然是繁華喧鬨的,街道小巷車水馬龍,人流如潮,粗粗一看便是人頭攢動,各色各樣的人往來於其間,街道兩旁的店鋪商販們吆喝著賣著各色各樣物品,刀,槍,劍,藥,瓷器,靈寶隻要你能想到的是應有儘有,中間的大道上,或是武者疾行,快步而去,要不就是騎著馬,挑著擔匆匆經過此處的商人,也有不少認識的熟人或是江湖人士在附近的茶鋪酒館三五個聚在一起談論著今日來的奇聞異事。
而今日的落霜城卻是比往常更加的喧鬨了,不為彆的,隻為昨日深夜,有一顆泛著奇光的類似星隕的物體由界河的方向徑直落在了皇城之中。
“夥計,昨夜看到了麼,我可是親眼所見那奇觀的,那奇星所到之處,當真是萬光籠罩,整個皇城都被其光華覆蓋了。”
“是啊,老兄,昨夜我還窩被窩上正做著春夢呢,結果就被那光給擾醒了。”
“嘿,不過後來皇城的禁衛軍都調動去查明情況了,結果那奇星倒像有了靈智一樣,落下後眨眼就消失不見了。”
“是呀,是呀,你們不知道,後來我昨天半夜起來解手,竟然看見了塵月第一人傲無常在空中一閃而過。”
“老兄你確定是傲無常?你不會眼被亮瞎了吧?”··········
與城中大街小巷的喧囂比起來,位於皇城以南的易家大宅卻是顯得幽靜莊重了很多。
大宅四周的牆壁全是白色石磚雕砌而成,白金玉石雕成的金鳳蘭花在白石之間妖豔的飛舞或綻放。一彎新日劃過精致的樓角,那金黃色的琉璃瓦重簷殿頂,顯得格外輝煌。
易家,有著與塵月皇室傲家一樣悠長的曆史,與傲家,淩家,風家,公家並稱塵月上古五大家,可以這麼說從塵月帝國存在開始,易家便也就存在了,這巨龐然大物也許放在其他三大帝國多少有人會不熟識,但在塵月卻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是人儘皆知。在這九千萬年的歲月長河中,從易家不知走出了多少了絕世天才,而這九千萬年來又不知有多少渡劫者出自易家。
在塵月也有一句俗語,“天河之始,塵月耀今。上古五家,蒼穹傲家。傲家之下,易家獨大。風公淩家,齊驅並駕。”
這句俗語也說得很明白:自從天河存在之初,塵月帝國輝煌至今,塵月上古的五大家族中,傲家是淩駕於四大家族之上的,而傲家過後,易家實力在其他三大家族中又是獨領風騷,力壓群雄的,至於其餘的三大家族在千百萬年來卻一直是不分仲伯。所以說僅次於皇族的易家,對於塵月的人們來說無不望而生畏。
大宅深處,有一座小院,小院的門緊閉著,通往小院的小徑兩旁聳立著棵棵殘天古樹,枯黃的落葉一片、兩片,輕悠悠地盤旋而下,鋪蓋在小徑上歸於沉寂,小徑上在日積月累中幾乎被這偏偏落葉掩埋,古樹參天,遮天蔽日,落葉紛飛,似舞獨旋,小徑幽幽,儘顯蕭涼。
若不是偶爾從院中傳來悠悠琴聲,不知道的人恐怕還會以為這隻是一座被廢棄的孤院而已。
琴聲悠悠,落葉淒淒,不自覺的就會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