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再次失控(1 / 1)

超能少年 月光鰻 3549 字 10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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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的一切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他像是犯了毒癮一般,雙眼發直的加快了腳步。他感到了從體內深處傳出的灼燒感,每前進一步,灼燒感就加重一分,走到後來,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走在了熊熊烈火中,口乾舌燥,視線模糊。

手臂傳來一陣陣刺骨的疼痛,葉成抬起手來,模糊的視線中看到手腕上的那個鷹形刺青在慢慢發生變化,整個刺青都變成了金色,有一些線條從半個刺青的斷口處延伸出來,緩緩的組成圖案,他還沒來得及看清究竟是怎麼回事,就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不動了。

……

葉成又做了一個夢,還是在那個遠古青銅時代的戰場上,但是這次他換了一個視角,他仿佛在天上,透過一個窗口看著大地,他能清楚的看到地麵上每個人類的生活狀況。他看著青銅巨人在大地上行走,看著他們肆虐人間。他的周圍是一片黑暗,他的身體被緊緊束縛在一個地方。他看著青銅巨人的殘暴行徑,非常憤怒,非常痛苦。

他想要衝出去,救救那些毫無還手之力的人類。但是他恍惚記起,他好像是從出生起就一直待在這個地方,他在這裡生長,他無法離開這裡,無法掙脫那些束縛他的東西。而且他生來就知道,要想打敗那些青銅巨人,他需要不斷的積蓄力量。

他在窗口後麵看著地麵的一切,人類一年又一年的繁衍生息,但是他們多少年來辛苦建設的城池,蓄養的牛羊,生育的兒女,總會在青銅巨人的一次造訪後,毀於一旦。人類絕望而又無助,但是他們不能停止發展,因為他們無處可逃,整個大地上,不論走去哪裡都無法擺脫近神者的統治。他們需要生存,需要把族群延續下去,就隻能硬著頭皮,絕望的一代代生存下去。

他們疲於奔命的建設著,生活著,等待著下一次毀滅的輪回到來。他們卑微的期望著近神者能忘了他們這些螻蟻,不再降臨。但每當他們好不容易積攢起了一點生活的資本時,近神者就從天際出現,帶領著他的仆從而來,縱情毀滅。

他們痛恨著也敬畏著這些大地的統治者。因為每次近神者降臨時,都會在人類中挑選一些仆從,抽取他們的靈魂,並且賜予他們力量與永生。

有一部分在地獄中掙紮無果的人,開始把每次近神者降臨後帶來的毀滅當作一種獻祭,在絕對的力量麵前,如果沒法反抗,就隻能順從。他們開始在人類中散播一種理念,近神者實際上是前來解脫人類的。它們定期前來收取祭品,如果是對近神者絕對信仰服從的人,可以被選為仆從,獲得永生。如果不能獲得近神者的青眼,那神明們就會用死亡賜予人類永遠的解脫。

在極度的痛苦中,這部分人開始了瘋狂的信仰。他們開始到處發展信徒,組織起了侍奉近神者的宗教。每當青銅巨人前來,在人類的城池進行縱情毀滅時,這些忠實信徒就跪在地上,高舉雙手,大聲呼喊近神者的名字,等待著被他們的神明撚成肉泥或是被神明的仆從撕成碎片,以此來尋求永遠的解脫,擺脫這種在無儘的掙紮中輪回的命運。

這些青銅巨人不僅毀滅人類的肉體,還摧毀他們的精神。葉成在天上看著這一切,他的內心無比焦灼,他想大聲呐喊:“無知的人類,睜開眼睛看看你們的處境,你們正在被魔鬼淩駕於頭上!”他拚命想掙脫束縛,想告訴那些可憐的人類,“起來反抗,站起來反抗!”

但是他的力量還不足夠,他無法離開他的出生地。他隻能日複一日的看著大地被無知和絕望籠罩,看著人類的掙紮和無助。

這天,葉成一如既往的在窗口後麵看著大地,距離上一次巨大的浩劫已經過去了十幾年,人類又頑強不屈的生存了下來,他們的聚居地剛剛散發出一點生氣,新的幼兒出生了,經曆過上一次大難而僥幸活下來的兒童也長大成人了。他們灰暗的臉上也會時不時因為生活中的一些高興事情而露出笑容來。

他們小心翼翼的生活著,通過自己辛勤的雙手,改建起了堅固的住所,開墾出了肥沃的農田,蓄養著溫順的牛羊。他們每天早晚都跪地祈禱,許願近神者不要再降臨於他們的地方。

葉成在天上看到了人們是如何艱難生存的,此刻,就在地上一個不算大的人類城邦裡,有個十歲的小男孩正跟著他的父親走在街上。他是在距離上次近神者降臨幾年後出生的,還沒有見識過世界的殘酷。由於生活條件的艱苦,他的個子非常矮小,看起來還像是一個六七歲的兒童,但是他有一雙又大又黑的眼睛,帶著對這個世界的憧憬和無畏。

他已經沒有母親了,聽父親說是在十幾年前的災難裡去世了。家裡隻有他和父親和奶奶生活在一起,奶奶身體不是很好,總是待在家裡,給全家人做做飯什麼的。而他小小年紀就要幫著家裡乾活,父親不管乾什麼都帶著他,總是耐心地教給他一些譬如生火,播種之類的技巧。

他小小的心裡不知道生活是為何而艱苦,隻知道父親每天都是愁眉苦臉的,很少露出笑容。但是父親對他很好,儘力讓他生活的無憂無慮。家裡有幾畝地,每年種出的糧食隻夠全家人勉強糊口,但是父親卻堅持在每次的收成裡保留下一部分,存在一個他親自挖出的深深的地窖裡。

他這次出來,是跟著父親一起去給家裡的羊買藥,家裡的一頭羊生病了,不吃東西。父親很著急,一夜沒睡照顧著那隻生病的羊,今天一大早就出發去獸醫那買藥了。

父親拿著小半袋麥子,走在前麵,不時回頭看看走在後麵的兒子。他總是彎著腰,好像是不堪生活的重擔,臉上也遍布風霜的痕跡,皺紋和灰塵像是給他戴上了一個滄桑的麵具,掩蓋住了他的一切情緒,他就這樣麻木不仁的生活著。除了他的兒子……

父親又回頭看了一眼,除了兒子是他放心不下的依戀。他伸出另一隻空著的手叫到:“阿布,快點。”阿布蹦蹦跳跳的跑了上來,牽住父親的手,他剛剛在路上撿了一根筆直的樹枝,此刻高興得很,正揮舞著樹枝玩耍。

他一邊走一邊把樹枝像模像樣的背在身後,假裝這是一把寶劍。他仰著頭看著父親說:“爸爸,我長大了要做一個騎士,打倒邪惡的怪獸!”他的父親臉上露出一個憐愛的笑容,他的兒子是這麼的天真可愛。雖然自己從小也跟他講過近神者的故事,但是在他幼小的心靈裡,並不能具體地理解近神者帶來的到底是什麼樣殘酷的浩劫。真希望他能這樣一直天真快樂的活下去啊。

獸醫住在鎮子中心最熱鬨的地方,他在那裡開了一家獸醫店,平時就睡在店後麵的小房間裡。他算是鎮裡比較富裕的人,因為現在每家人都或多或少的養著幾隻牲畜,總有生病或者接生之類的活要用到獸醫。

阿布跟著父親來到了獸醫店門前,他仰頭看著獸醫店的大門,獸醫店的門麵算是裝修過的,看起來比自己家還要體麵的多。那扇木門上掛了一串鐵製的風鈴,每次有人進出時,都會搖動風鈴發出清脆的叮當聲。阿布對這串風鈴非常著迷,每次過來都要站在門口看一會兒。

父親牽著他的手推開了那扇木門,風鈴果然發出了叮叮當當的聲音,阿布一邊被牽著走進去,一邊扭著脖子盯著那串風鈴看。獸醫正坐在店裡的一個圓木桌邊整理著出診用的工具。他叫貝克,是個留著大胡子的中年人,今天店裡沒什麼人,他正閒著沒事乾,見到父子兩進來,他爽朗一笑,站起來抱了抱阿布的父親,說:“呦,伍德,你怎麼過來了,是不是家裡的羊病了?”

伍德苦笑著抬了抬手裡的半袋糧食,說:“是啊,羊不吃東西,我今天一大早就趕緊過來了。家裡就那麼幾頭羊,可死不起啊。”伍德轉身去櫃子裡用盤子拿出一些奶酪塊,他走過來放在桌上,摸了摸阿布的頭說:“阿布,來,吃點東西。”

阿布的眼睛早就定在那幾塊奶酪上了,家裡的羊雖然也有羊奶,但是舍不得用來做奶酪,除了偶爾能喝到一點外,基本上都拿出去賣了,用來換點生活必需品。此刻聽到貝克發話,阿布忙伸手抓了一塊,放在嘴裡,他不舍得一下子咬碎了,隻是用舌頭細細地舔起來,享受奶酪鮮美的味道。

貝克又走到放藥的大櫃子旁,埋頭在裡麵翻找了一會兒,然後拿了一瓶藥水出來,遞給伍德,說:“喏,這個藥水回去先給羊灌一半,然後看情況,它要是能吃草了,剩下的就不用灌了,要是還不吃草,第二天再給它灌一次,應該就沒事了。”伍德接過藥瓶,說:“謝謝你老兄。”然後把放在腳下的少半袋麥子往前推了推,這是買藥的報酬。獸醫貝克就附身拿起麥子去後麵的房間存放去了。

伍德看了看阿布,阿布雖然非常眼饞那幾塊奶酪,但也隻是小小地吃了兩塊,就不再拿了,隻是眼巴巴的看著盤子。伍德不由感覺悲從中來,為什麼他們要生活在這樣一個時代,如果,如果那些近神者能不再降臨,他一定拚了命也要讓兒子過上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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