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夕陽如火。
羽譚市二大街拐角一家不起眼的小藥店裡,老風扇發出嗡嗡的電機聲。櫃台前,光著膀子的竇秋一擰開冰鎮礦泉水就往腦袋上澆去。
“呼……爽啊!”竇秋一話還沒說完猛然站起來,眼睛直勾勾的放光。
一輛紅色寶馬戛然而止,從車上走下來一位長發飄飄的女人,她一身精致職業裝,筆直的走向旁邊賣烤地瓜的大娘小攤,照常買了幾個地瓜,然後轉身貓腰進車,小跑迅速離開視線。
竇秋一擦了擦嘴巴,心裡腹誹了一句,哪家的二奶,可是眼裡依舊是那抹俏麗的身影。
足足一周了,竇秋一每天這個時候都會聚精會神的看攤,隻為看一眼寶馬美女的倩麗身姿。
“娘咧,要是晚上床上躺這麼一棵白菜,白天累死也心甘啊!”竇秋一嘟囔了一句,立刻感覺後背陰風襲來,他趕忙跳了出去。
果然,竇老頭正揮舞著根擀麵杖神惡煞的站在他麵前。
“老頭子!我再跟你說最後一遍,如果再拿那個破玩意爆我菊花,老子給你玩離家出走信不信!”
“小兔崽子,你在這愣什麼神,讓那群猴孩子順走了好幾瓶汽水,你是看店還是看美女!”竇老頭氣的吹胡子瞪眼。
竇秋一嬉皮笑臉卻不靠近竇老頭:“那個啥,老竇,你說我也老大不小的了,你就不想抱重孫子?趕緊給我找個媳婦吧!”
“滾!我老漢到現在都沒媳婦,娶媳婦得多少錢?你小子注定打一輩子光棍,彆以為我不知道天天偷著看人家姑娘,那車上的主把你賣了都跟人家說不上一句話!去,給我打一壺酒,晚上我有片場!”
竇秋一翻了了個白眼,老竇所謂的片場就是幾個老頭聚在一起看毛片,雖然嘴上不樂意,手還是接過了酒壺,拎起T恤搭在肩頭轉身嘟囔:“看吧看吧,老不死的,早晚擼的精儘人亡,啊……”
一根擀麵杖直搗竇秋一兩臀中央。
竇秋一邊跑邊罵:“老東西,你給我等著,老子再也不給你們找片子!”
竇秋一一邊揉菊花一邊呲牙咧嘴,心說老子也是兩米牆頭一個墊腳就跳過去的人了,就不明白為啥回回都讓那老頭子蹂躪自己的小菊。不管多麼警惕,反正都讓人家得了手。竇秋一懷疑那老頭子是不是根本就喜歡男人。
竇秋一是竇老頭的抱養孫子,祖孫倆擠在一間四十多平米的小屋裡,開間藥店兼雜貨鋪維持生活。他竇秋一從小是沒娘疼沒爹管的娃,所以天生膽大,沒有他不敢闖的禍,終於在高三那年偷看女同學洗澡被學校勸退。然後竇秋一就頂著臉上竇老頭的五指山打遍了整條街,胡同裡的小混混見了都遞煙喊一聲“秋哥”。
竇秋一拎著一壺酒一邊往回走,一邊意淫著酒店老板年胸前兩團的手感。這時候天色暗下來,竇秋一就看到前麵幾個人正圍著牆角拳打腳踢。竇秋一好奇,走過去一看,原來是外街臭名昭著的瞎熊。
“喂,大晚上的不去紅燈巷找樂子,在這禍害誰呢?”
一個渾身肥肉的男人回過頭,冷笑一聲:“哎呦,這不是竇子麼!該乾嘛乾嘛去!彆礙著爺爺辦事!”
竇秋一可不是助人為樂的主,可他更不是吃啞巴虧的主,當即把眉頭一擰:“瞎熊,你有種再說一句!”
“怎麼著竇子,看我們遇一肥肉眼饞了是吧?徐爺想收你,你他媽不還說不敢雞鳴狗盜的事麼?我呸,老子就看不慣你這種總想給自己立牌坊的慫人!老竇頭就一慫瓜,慫瓜能養出來啥好鳥!滾犢子!”瞎熊啐了一口,轉身跟其他人說:“趕緊,掏掏他短褲裡,看看還有金子麼?這小子穿一身夜行衣,八成是演員,咱哥幾個今晚可碰上一直大肥兔……”
竇秋一看也沒看地上的人,掂了掂手裡的玻璃瓶子,毫無征兆對著胖熊的腦袋就敲了上去。
砰!嘩啦……
酒水混著血水四散開來,竇秋一三拳兩腳乾掉了瞎熊周圍的幾個兄弟,然後拎著破碎的酒瓶說:“明天打一壺好酒給我老爺子乖乖送去,要不老子真把你打成名副其實的瞎熊!”
瞎熊被手下拉出去好遠,巷子口才傳來讓竇秋一吃不了兜著走之類的惡罵。
竇秋一撇撇嘴,低頭一看地上躺著的果然是一個黑衣蒙麵人,竇秋一聳聳肩說:“兄弟,你拍戲應該去橫店啊,現在見義勇為的是傻子,自求多福吧!”說完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又退回來,蹲到黑衣人身邊。
“那個啥……我酒壺可是為了你打碎的,要是不拿酒回去,我小菊又得受罪,兄弟,就當我有償幫忙,看看錢放哪呢……”
竇秋一嘀咕著開始在黑衣人身上亂摸,當他摸到肩膀下麵的時候,突然就是一愣,然後又仔細的摸了又摸,咦?怎麼感覺怪怪的……
靠!這是一個女人啊!
竇秋一剛反應過來,就感覺眼前銀光一閃,脖頸上橫臥著一把二尺彎刀,刀刃上鮮血斑斑,竇秋一一哆嗦,趕忙閉眼喊道:“女俠,刀下留人!”
那黑衣人似乎受了重傷慢慢做起來,目光如刀劃過竇秋一的雙手。竇秋一心裡忐忑,這是不是拍戲啊。
刀鋒立起來,竇秋一大喊:“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剛幫你把壞人趕跑,你不會恩將仇報對吧!我去,就尼瑪說不能做好事啊……”
“死!”黑衣人吐出一個字,橫刀就砍,突然間一道冷風而至,竇秋一就看到落在自己脖子上的刀磕飛了一樣東西,他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黑衣人橫起彎刀,瞬間扔了出去。
噗!
一刀刺穿來人的身體。
撲通!
竇秋一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我去你大爺,這是傳說中的透心涼啊!
脖子上刀痕傳來的疼痛告訴竇秋一這根本不是做夢,他轉身要逃,黑衣人卻一把握住他的脖子。
竇秋一掙紮不起,瞳孔失神的望著黑衣人,就在他覺得要奔西天的瞬間,黑衣人突然鬆手,目光流動,然後整個人就這麼倒在了竇秋一的身上。
“喂喂!”竇秋一拍了拍女人的後背,發現一手濕漉漉,放到鼻尖一聞,血氣濃重。
死在我懷裡?
“姑奶奶,你彆開玩笑啊……”竇秋一嚇得麵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