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飄雨的日子裡,腦海中翻騰著一件件發生在青春時的記憶。
我與林佳佳在電話裡聊天。
“今天是我們分開三周年的紀念日了,再過兩年也許我們真的還可以一起走走那些我們曾經走過的路!”我難以割舍心中的惦念。
“時間真是讓人捉摸不透,有的時候可以帶給我們意料之外的驚喜,有的時候卻給我們帶來日複一日,毫無變化的生活,讓我們對自己失望,對生活失望。”電話那邊,林佳佳意味深遠的說。
我含笑不語,現在的林佳佳有點像個哲學家了,嘴裡說出的話已經有點哲學家的味道了。
“記得曾經發生的那麼多的事情,有的時候總感覺就在眼前,好像就是在昨天。”林佳佳在電話裡如是說。
“多少往事,真的就在昨天發生。昨天的你一直喜歡吃草莓口味的蛋卷,一直喜歡在月明星稀的晚上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曠野上看星星,很多昨天的事情真是叫我難忘。今天呢?”我微笑著問。
“你還記得這些事情?”
“從來就沒有忘記過,何談記得?”我繼續說。
從窗戶向外望去,黑暗綿延無儘頭,平時燈火通明的夜市,在雨幕的夾層中失去了往日的光輝,也許這是回憶最好的氣候,也是最能讓人翻開回憶的季節,飄雨的季節,總是伴著一層淡淡的憂傷。
一場名為青春的浪潮席卷了大學時光,總是有那麼多難以割舍的記憶停留在我們的腦海裡,或者是快樂,或者是憂傷,抑或是快樂中夾雜著淡淡的憂傷。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一直都還是單身一個人嗎?”她終於問到了我們彼此都比較敏感的話題。
“僅僅是三年好不好?其實我早已經習慣了單身,單身一個人可以毫無顧忌的在大街上唱《單身情歌》,可以在大街上肆無忌憚的欣賞匆匆而過的靚妹而不用擔心會有誰去擰自己的耳朵,單身多好!”我打著哈哈。
“真是想不到三年還不能讓你變得成熟一點,怎麼什麼時候都是以這幅麵孔來示人呢?”她開始了成人的腔調,好為人師一直是她性格裡最活躍的分子。
從我初識她,到後來發生那麼多的人,她一直都以一種平淡如水,成熟穩重的姿態,讓我難以企及。
“其實我也有如你成熟穩重的一麵,隻是你一直都以幾乎理智的成熟來觀察我,所以在你看來我一直都是一個既缺乏成熟,又沒有理智的男人。”我有點狡辯的心理。
“你最近寫的小說我看了!”
“千萬彆給我評價,我花了那麼多心血寫成的東西在你的評價中恐怕會一錢不值,這會大大挫傷我的積極性的!”
“你為什麼總是不想聽我的答案呢?以前是,現在還是!”
我哈哈笑,不是任何問題都需要答案的,答案是個很絕對的東西,答案出現之後,接近答案的真相也就失去了它存在的價值,也就失去了繼續守候的意義。
“這或許就是我們本質的不同,也或者是這個原因,我一直在守候,你卻從來沒有回眸。”我在腦海中努力的搜尋那些曾經屬於我快樂的記憶,搜尋林佳佳留在我腦海中的微笑。
“還記得那晚你說的話嗎?我現在或許可以告訴你答案了!”
記憶停留在那個雨後的黃昏,我以林佳佳好哥們的身份請她去吃麥當勞,說‘請’可能有點不合適,確切的說應該是還我欠下的債,我打賭說我一定能夠過英語四級,結果那次我又失敗了,而我和林佳佳打賭在先,如果我榮幸的過了英語四級,林佳佳將請我吃麥當勞,不然就是我消費。而幸運之神卻站在林佳佳的立場,我再一次被四級及格線排除在外,所謂君子一言,快馬一鞭,起碼的承諾我還是要履行的!
在麥當勞,林佳佳點了一個二十九元的套餐,我當時有點心不在焉,隨意點了一點東西,如果讓我現在說出當時林佳佳點的東西,我可以毫不含糊的說出來,可是要是讓我說出我當時吃的什麼,我隻能兩手一攤,我也許會說:“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事情了,誰還會記得?”
在一個拐角,我們相對而坐,林佳佳笑嘻嘻的說:“不花錢的東西吃起來就是香,感覺就是不一樣。”
我矜持的點點頭,心不在焉地吃著麵前的東西,隻是味同嚼蠟。
可能是林佳佳看出我的不自然,就停下來,低頭問:“韓壘,你怎麼了?今天你的狀態有點不正常,是不是心疼今天的請客錢?”
我趕忙解釋,說:“不是,不是。”
同時眼角從她的臉上移到我的薯條前.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和我說?”她的這句話讓我渾身一顫,我情不自禁的點點頭。
“你說!”她端起飲料,用嘴吸了一口,然後慢吞吞的說。
“其實,我很喜歡你!”我不知道當時是怎麼說出這句話的,而且沒有一點底氣,聲音還很羞澀,現在想起來那句話是我這生說的最失水準,最讓我失望的話。
她的臉上並沒有我想象的羞澀的畫麵,而是不在乎的點點頭,我有點不自信,以為她沒有聽清楚我說的話。於是我又重複了一遍,
“我說我很喜歡你!”我鼓起勇氣又重複了一遍,隻不過這一次聲音已經恢複到了我原聲的八成左右。
“你已經說過了呀,”她依然是很自然地說。
“我說我很喜歡你!”我再一次提高了聲貝。
“你已經說了三遍了!”她開始有點笑容了。
說完這些的時候,我發現周圍已經開始有好奇的目光順著我剛剛的聲音轉移到我們這裡,搜尋著一些可能會出現變故的信號。
她的這點笑容讓我的緊張瞬間釋懷了,我覺得自己已經從她似笑的臉上讀出了一些我想要的信息。不過接下來她的一句話,讓我剛剛垂下的心又被提起來。
“很多男生都對我這麼說過,隻不過你的表達方式是最不浪漫的一個,也是最讓我失望的一個。”
她說的話我深信不疑,我曾經親眼看到一個男生手抱鮮花在教室外麵等候,也曾經聽同學談起有個號稱是“情歌王子”的男生,在下雨的時候,在林佳佳的宿舍樓下唱:請不要離開我,在這下雨的時候,請不要離開我……
想到這裡,我有點想退縮了。
我趕緊揚起手,說:“彆給我答案,什麼都彆說,好嗎?”
這次她似乎有點意外,“為什麼你不想聽到答案呢?”
我搖搖頭,說:“沒有答案,我或許會開心點!”
她笑笑說:“現在的你真是可愛,和平時的你一點都不一樣!”
我心裡苦笑。
不是當時的我不想聽到答案,而是我想在心裡給自己留一點希望,一點微不足道的希望,就如那曠野中零零星火,儘管早晚都會熄滅。
現在這件事已經過去了那麼久,有時我也會想如果當時問林佳佳要答案的話,會不會出現峰回路轉的一幕?
“你有的時候有沒有這種感覺,我們的故事很像一個故事?”林佳佳在電話那頭說。
現在的我全然沒有那時的羞澀,我胡侃道:“不僅像故事,還很像個韓劇。”
“那韓大作家,那我們的故事有沒有機會從你的筆下流出來,讓我們自己看自己的故事?”林佳佳在電話那頭說。
“寫出來的話,你多占便宜,被那麼多的男生追求,說出去多有麵子,我就慘了。追求了你四年,除了遺憾什麼都沒有留下。”
“哈哈!彆那麼小器嘛,其實當時你很有機會的,隻是你自己沒有把握而已。”
她的這句話讓我瞬間一激靈,我覺得自己又有點不清醒了,
“那我現在還有機會去把握嗎?”
“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的約定還沒有到。”林佳佳笑著說。
我瞬間清醒。
故事要從一個很古老的故事說起,那是我們沒有經曆的故事。
在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什麼愛情故事比魔鬼與天使的愛情故事更能吸引人的眼球了,但卻卻我和林佳佳的故事有點像魔鬼和天使,隻是我們之間沒有發生讓人向往的愛情故事。
有一種愛情故事,總是在一開始就引人入勝;有一種愛情,在一開始就注定會騙取很多同情的眼淚;還有一種愛情故事,從開始到結束就沒有看到愛情來臨過,其實走過之後,回眸的刹那,你才發現,月老一開始就站在你的身邊,一直向你微笑,隻是被你忽略,完全被你忽略。
是故事總是會有個開端,或者是發生的讓人終生難忘,或者是故事的開始進行的悄無聲息,就如那午夜時分悄悄而來的細雨,天亮的時候在紛紛擾擾的噪雜聲中完全失去存在的蹤影,能知道它曾經降臨過世界的隻有它自己。
我想說的是我們的故事似乎沒有嚴格意義上的開始。在我意識到它開始的時候,它已經真真切切的存在我的生命中,在我還沒有意識到開始的時候,它已經發生了什麼或正在發生著什麼,這個就是我無法左右的存在了。
恍惚中從一個叫高考的名詞中走過來,走過來之後發現自己並沒有彆人所說的經曆過高考的孩子已經不是單純意義上的孩子了,身上或多或少已經沾染上成年的泥土,因為已經可以很有底氣的說:“想當年高考的時候……”我聽到這句話和說這句話的時候總是覺得自己的虛榮心在支配著自己的行為,自己明明沒有資格說出這樣的話,但是還是不由己的表達出內心中並沒有的情懷,這可能就是我們常說的:不識愁滋味,卻還想去品。真當我們品嘗到的時候,心裡卻是另外一種情懷。
我很無奈自己被自己所喜愛的專業拋到一個自己並不喜歡的範疇中去,這個陌生的範疇叫管理學,而且是美其名曰行政管理學的專業。
被拋入了另外一個看似和自己格格不入的專業之後,我連原本自己愛好的專業也不鐘情了,非但不鐘情,心裡還有點莫名其妙的反感。
我在自己的日記本上記上這句話:再見,我的中文係,再見就是再也不見。
經曆了開學一係列複雜的環節之後,學校的生活步入正軌,我卻漸漸偏離自己的軌道,在迷失的路上繼續迷失,一點兒也不想去找尋自己回去的路。
已經不記得那是什麼課,隻記得那個上課的老師的姿態。從第一節課起,他的話再也沒有脫離過課本:書外的廢話一句不說,書上的字一字不漏,並且還有一個很大的特點,就是他的腦袋,典型的中間溜冰場,四周鐵絲網——這些人總是以這種代價來換取自己的智商。得不償失?不至於。償不得失?純屬虛構。
我很無奈自己的處境,於是以‘眼不見心不煩’的狀態表示對眼前這種自己無能為力改變的現狀做出反抗,儘管是以默默的方式。
睡夢中,我聽見有人在叫我的名字,然後我很恍惚的站起來,心裡非常的不情願,心裡想到:“誰會這麼缺德,在這個時候叫我的名字?”
這個時候,我覺得有人在推我,我站起來,發現自己此時處在一個被萬眾矚目的環境之下,此時的回頭率絕對是百分之百,因為我是坐在綜合教室的最後一排,而且是拐角處。
這節課是大課,就是由幾個專業在一起上共同的科目。
“你叫韓壘?”老師從他的眼睛下方瞅著我問,語氣是緩緩的。
我的大腦由於桌椅的原因,此時還處於一片混沌之中。瞬間的清醒之後,我點點頭。
“那你回答這個問題,管理學的五大要素是什麼?”
我的心裡很慵懶,隻想早點坐下來,不顧前麵的同學給我指出的答案,我脫口而出:“我不會。”
話音一落,全班靜寂。
老師用很好奇的眼神看著我,然後說:“就在課本上,第57頁。”
我此時更加不耐煩,也很無奈老師的迂腐。百無聊賴之下,將書翻到老師指定的那一麵,看到了幾行粗體字,而且是與眾不同的。
我翕動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然後放下書:“我不會!”
全班依舊靜寂,隻是這種靜寂之中明顯充斥著一種不和諧的因素。
“韓壘同學,你的這種行為是在褻瀆我們教育的權威,是在挑戰作為人師的我的權威,你這種行為是違反學校的校規的。你知道嗎?”老師開始了嘮叨。
此時杵在那裡的我顯得更加不耐煩了,我高傲的把頭轉向了窗外。
窗外同樣是慵懶的陽光照在不遠處的操場上,由於看台的遮擋,操場從中間被很鮮明的分成兩個極端,一般陽光,一般陰影。操場上布滿零星點點,那是在上體育課的學生和老師。
“你是不是對老師很有意見?如果有的話你可以提出來!”老師又嘮叨。
我依舊是保持沉默。
“你是行政管理專業的是嗎?”老師繼續問。
其實在我看來老師一直是在自言自語,因為自始至終我都是沉默,都是老師一個人在自問自答。
“行政管理專業的班長是誰?”
“老師,我可以幫韓壘同學回答這個問題嗎?”坐在前排的一個穿著白T恤的,留著一頭長發的女生站起來,我移回自己目光,將驕傲不遜的目光落在了那個身影上。
片刻之後,一場即將發生在我身上的危機被這個女生化解,可我一點兒也不感覺到有什麼嚴重,更沒有對那個女生抱有任何的感恩之情。隻是那個女生的聲音很好聽,這是我這節課唯一的收獲。
下課鈴響後,我邁著夢遊的步伐從自己的桌位上走出去。剛走出門,我被一個同學攔住,我抬頭一看是陌生的麵孔,
“你好……”
“你找誰?”我很沒有禮貌的打斷她的話。
她愣了一下,隨即微笑著說:“我找韓壘。”
“韓壘不認識你!”我說。
她依舊是愣了一下,可隨即說道:“可是我認識韓壘。”
短短的幾句話讓我覺得很有意思,我說:“韓壘不認識的人都不會認識韓壘,韓壘認識的人也都不認識韓壘。”
她依舊是愣了一下,她的這幾個反應,讓我懷疑眼前的這個女生除了會發愣之外還能有什麼表情來表達對眼前這個對自己並沒有好感的男生的話。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
“可是我是個例外!”
我把頭扭向彆處,然後又轉回來,表示我的無奈。
“那你說你有什麼例外?”
“韓壘是你後來改的名字,你以前的名字叫韓保朝,你的願望是做個作家,你的小學一直是飄泊的,你還在縣附小上過短短的三個月的學,後來你轉學了,轉入了縣一小,我說的對嗎?”她似乎很有把握地說道,而且嘴角是上揚的,明顯的帶有一種很伶俐的氣質。
這次驚訝的是我,我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這個女生,此時我才想起來她就是剛剛在課堂上幫我化解那場危機的人,因為我已經注意到她的白色T恤,而且她那頭長發。
“你怎麼知道的?”
她偏著腦袋說:“韓壘不認識的人都不會認識韓壘,韓壘認識的人也都不認識韓壘。這句話說的是不是有點絕對了?”
我意識到自己剛剛的驚訝已經讓我失去了先前好不容易做出的冷酷,不過我還是故意的裝作無所謂,不過心裡的好奇還是從我的眼神中流露出來。竟然還有人知道我曾經用過這個名字,這個名字連我自己都差點忘卻了,竟然在大學裡會有人記得,這不能不說是個意外。
“你是誰?”我掩飾不住自己的好奇。
她如我一樣,將眼睛往窗外看了看,然後若無其事的說:“今天心情不是很好,以後又機會的話再告訴你吧,再見!”
說望之後,莞爾一笑,以勝利者的姿態從我的麵前走過。
我一時有點摸不著頭腦,在她即將從我身邊消失的前一秒,我急忙之中拉住她:“你什麼時候心情可以好?”
她對於我這個舉動顯然沒有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用很排斥的眼神看著我,我同時也意識到自己的冒失,急忙鬆開手,略帶歉意地說:“對不起!有點情急,可以告訴我怎麼知道我的過去?”
“你的這兩個問題我該怎麼回答呢?而且我該先回答哪一個呢?”她似乎並沒有我想象中的帶有慍色。
我說回答第二個,然後又覺得不妥,急忙不了添補一句:“你兩個都回答!”
她調皮的搖搖頭,說:“你剛剛很屌的耶,怎麼現在這麼低聲下氣的?”
我立刻有點反感這句話,“我有低聲下氣嗎?”
她往窗外看了看,說:“本小姐現在心情不是很好,以後再回答!拜拜。”說完頭也不回的從我的眼前消失。
這次我徹底被吊起胃口。
一個月的時間,我繼續迷失在大學的校園中,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也很難給自己找一個準確的定位。我突然有點喜歡上這種繼續迷惘的生活,每天都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重複,有課去上課,沒有課就去圖書館,在圖書館的氛圍中沉澱下去,那裡有我喜歡的金庸,有我喜歡的村上春樹,有我崇拜的高爾基,有我流連忘返的《漂》,有太多值得我留戀和不舍的情節。我想如果大學中能一直這麼進行下去,也不枉在這裡走一遭,就算隻有簡短的四年。
又一次到了大班上課的時間了,我突然有點想逃課,尤其是當課程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這種感覺更加強烈,我盯了老師的燈泡,仔細的看了又看,突然覺得自己看到齊達內,而且這種感覺愈來愈強烈。隻是齊達內是球場上的藝術家,而眼前的這位在我的眼裡隻是個不聰明卻學著彆人禿頭的老頭而已,這個就是我的主觀感受,主觀的東西有的時候被作為一個標準來衡量某件藝術品時,是不能正確反映這件藝術品的真正的價值的,就如講壇上的這位滔滔不絕的有著淵博知識的老師的那個光光的腦袋,此時在我的眼裡竟然是那麼讓人反感。
一節大課之間的五分鐘的短休息的時間終於在我千呼萬喚之後姍姍而來,我立刻收拾了書本,想走出課堂,這個舉動在老師的一句話之後完全成了我心中一個永遠的遺憾,因為這件事不可能實現了,由於突發事件的存在。
老師說:“利用下課這五分鐘的時間,我們點點名吧,已經很久沒有點名了!”
這句話讓我的理想徹底破滅,但同時也讓我感覺到好笑,我們是一群新生,剛剛聽這個老師講課也就那麼幾節而已,而且當時我敢肯定,這次的點名絕對是第一次,因為在那之前我還沒有逃過課,看來老師的確是學著彆人禿頭,卻並不是聰明,而是糊塗。
我再一次趴在了桌子上,而且是很無奈。
於是短短的一個月內,曆史再一次在我的身上上演,而且是絕對不帶有任何的感情色彩。
在夢中我夢到老師在讓我回答問題,可是當我醒來的時候,老師的的確確是在點我的名字,讓我起來回答問題。
如上一次一樣的心情,如上一次一樣的反感。
“我不會。”我脫口而出。
話音一落,全班靜寂。
老師用很好奇的眼神看著我,然後說:“這道題就在課本上,第98頁。”
我此時更加不耐煩,也很無奈老師的糊塗。我心裡有點想笑,無奈之下,將書翻到老師指定的那一麵,看到了幾行粗體字,而且是與眾不同的。
我依舊是翕動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然後放下書:“我不會!”
全班依舊靜寂,隻是這種靜寂之中明顯充斥著一種不和諧的因素。
“韓壘同學,你的這種行為是在褻瀆我們教育的權威,是在挑戰作為人師的我的權威,你這種行為是違反學校的校規的。你知道嗎?”老師開始了嘮叨。
我有點想抓狂了,在一個月之內我第二次麵臨這樣的問題,殘酷的現實直逼我心裡防線,在我想爆發的時候,依舊是穿著T恤的,留著一頭長發的女生站起來,隻是此時的T恤不再是白色的,而是淡藍的。
一分鐘之後,濤聲依舊。
“韓壘同學,你以後要學習這位女生,彆人也是上課,你也是上課,怎麼差彆就那麼大呢?我發現,男生在學習態度方麵就不如女生。我以前就遇到過這樣一件事,也是在這間教室,一個很無禮的男生,當時我讓他起來回答問題的時候,他似乎還在夢遊呢,答案明明就是在書上,我當時已經告訴他了,他還是找不到,我都不知道眼前的這位韓壘同學和上次的那位同學,你們都是這麼混進我們學校的……”
老師的這些話已經完全觸及我的底線,我坐下後重新站起來,
“老師,眼前的這位韓壘同學和上次的那位同學是一個同學,都是韓壘同學。”
我的這句話把全班同學逗樂的同時也把老師給逗樂了,老師拍拍自己的腦袋做回想狀,然後微笑著說:“年紀大了,看來是糊塗了。繼續上課吧……”
這次我再也坐不住了,不是想逃課,而是對兩次以同樣的方式幫我化解危機的女生,我想了很久,用了最原始的方式也是最保守的方式——寫了一張紙條,從後麵往前傳過去,可能是我忽略了時間這個關鍵的問題,在這張紙條傳到中途的時候,下課鈴響起來。我立刻為那張紙條的命運感到擔憂,我看到那個捏著紙條的女生,默然地看著傳給她紙條的男生,而那個男生此時正在收拾自己的書本,準備往外走,並沒有注意此時眼前那位美眉的表情,我一個箭步衝上去,將女生手裡的紙條扯過來,說:“謝謝,這張紙條是我的!”
緊接著,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紙條傳到那個幫我解圍此時正在收拾自己的書本的女生,將紙條傳過去,說:“給你的紙條。”
然後我匆忙離開,不過轉身的同時,我聽到了這句話:“呀!你不是……”不過後麵的話我沒有聽進去,因為我的腳步太匆忙。
腳步的匆忙總是會讓我會錯過很多的巧合,而這些巧合恰恰是我細心安排的。比如我曾在第一次四級考試的時候因為腳步太匆匆,從而狠狠的踩在了林佳佳的腳上,讓林佳佳走路瘸了整整一個星期,而踩她腳的動作是我在腦海裡構思了整整一場四級考試的時間,隻是腳步太匆匆,讓力氣大到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結果我不但沒有看到我預期的效果,反而讓我被她罵了整整一個學期。
很多事情總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變化的讓計劃完全失去了意義,而且毫無意義。
紙條我終於送了出去,隻是送出去之後我才後悔,因為紙條上隻有這麼一句話: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和手機號碼嗎?
這些事情在我和林佳佳彼此熟悉之後,時常被她說出來笑話我,她說當是自己很納悶,那張紙條上既沒有我的名字,也沒有任何的提示性的話,我問她怎麼不回,她說她回了,上麵寫著:我叫林佳佳,我的手機號碼全部是阿拉伯數字,你叫什麼名字?我問她我怎麼沒有看到,她說她就把紙條放在了桌子上。
發生在過去的很多事情,回憶起來都會給人一種不同的感覺,就算這些事情在曾經看來是多麼糗,回憶起來都是彆有一番滋味。這或許就是時間的作用,總是很容易將很多積澱下來的東西,將它們最鋒利的部分融合,讓他們以最原始的麵貌示人。
這兩件發生在同一地點的事將我和一個女生的故事徹底的展開,就如大幕一般,在經曆了無數望眼欲穿的期待之後被徐徐拉起。
“你可以將我心裡的疑問解除了吧?”終於,我盼到了那個老師的大課,並在那個女生坐好後,以最快的速度坐到了他的身後,想利用這兩節課的時間將眼前的這個女生徹底的了解,同時也是為了解除自己心中的疑問,在坐到她身後的頭一分鐘,我就出動出擊。
她回過頭,看到是我,微笑著衝我點點頭,聽到我的話後,她笑了笑。
“韓磊磊小朋友,你不知道自己此時的行為很幼稚嗎?”她說完之後,還衝我眨眨眼,一時之間我更加莫名其妙。
“從你茫然的表情裡我看到你的腦袋上冒出幾個很大的問號,我剛剛說的這句話你還記得嗎?”
我搖搖頭,她提醒我說好好想一下,應該可以記得的,我努力想了很久,最後還是搖搖頭,我說我真的忘記曾經有什麼人對我說過這句話了。
曾經的往事隨著時間的流逝,已被停留在記憶之外。
“在縣附小的時候,你是讓老師最頭疼的一個,因為你總是很叛逆。回答老師問題的時候你總是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好像每個人都是欠你錢似的,後來你轉到縣一小的時候,和你有過短短三個月同桌的女生送過你一件禮物,是當時很流行的小虎隊貼畫,這些你還記得嗎?”眼前的這個女生提醒我。
兒時的記憶中,我總是飄泊的。隨著父母的遷移而到處飄泊。當時的父母為了生計四處奔波,年邁的爺爺奶奶沒有精力照顧我,我就隨著父母漂。那個時候尚且沒有漂這個概念,隻知道每次爸爸說一句‘我們又要搬家了’,我就知道自己將要轉學了。沒有任何的情緒在裡麵,隻知道是轉學了,其他的我無須關心。
縣附小我呆了短短的三個月,對其他的已經失去了記憶,對鄰桌的一個女生還有點尚且可以被稱作影像的東西,隻是在腦海中忽閃而過,想繼續回想,已經隨忽閃的靈感匆匆逝去。那張小虎隊的貼畫一直隨著我走了很多的地方,最後在一次搬家中永遠的離我而去。
兒時的記憶此刻被點起,就算是一點點也足夠讓人驚喜,
“你就是……”到了這裡,我思維突然停住,因為我已經記不起那個女生的名字,我有點不好意思的笑笑。她大概看出了我的窘迫,搖搖頭說:“人家對你那麼真心,將最純真的祝福和思戀都留給你,你卻連人家的名字都想去起來,真是讓人傷心。”、
“你應該就是那個女生,不然你不會記得那麼多關於我的事情,那我現在可以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嗎?”我很認真的問道。
“上課了……”這個時候那個我很不喜歡的老師光臨了,緊接著坐在前排的女生喊了一句‘起立’,全班起立,
“老師好!”下麵的同學齊聲喊道。
我們的談話被打斷,可想而知我是有點不高興的,於是我在‘老師好’的後麵加了一個字‘醜’,於是上課前尊敬老師的話就被我改成了“老師好——醜!”老師很有師德的回:
“同學們好!”老師說。
坐下之後,我遞過去一張紙條,她很快的把紙條還給我,上麵是一行雋秀的小字,而且還帶著一串阿拉伯數字,相信是個人都知道那是手機號碼。
我很高興的將手機號碼存在我的手機裡,往手機裡輸入之後我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因為彆人的手機號是十一位,我手裡的手機號碼雖然也是十一位,隻是這最後一位變成了一個X,
我趕忙又傳過去一張紙條,上麵寫有:X是什麼意思?
她幾乎沒有停留,就把紙條傳回來:未知數!
我問:為何?
她說:為了懲罰你辜負一個小女生最純真的思戀,特此懲罰你。
我很無奈自己此時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