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的旅程轉瞬即逝,二人又重新踩到家鄉的土地上,在機場分彆後,溫玥怡搭車回家。拖著小行李箱,在樓下竟然看到一抹熟悉的挺拔身影。
“去旅行了?”朱擎禹把沒燃儘的煙隨手扔到地上,大步流星地向她走來,很自然地接過她手中的行李箱。
“嗯,你怎麼在這裡?”溫玥怡傻傻地仰望著他,他看上去有些疲憊,但俯視她的時候仍有壓迫感。
朱擎禹指了指她家黑呼呼的窗戶道:“你家沒人,我隻好在這裡等。”
“等我麼?”話問出口,她發現自己的問題有些傻。
“要不然我找你媽媽乾嘛?她可沒欠我一頓飯。”朱擎禹半開玩笑地說道,他覺得她此刻的樣子挺可愛。
他的話不可避免地讓她臉龐一熱,還好現在是傍晚,夕陽的豔色映在她臉上可以掩飾她的不自然。
“對不起,我打算回來就請你的,等我上去放下行李我們就出發。”
朱擎禹突然把食指貼向她張合的雙唇,親昵的舉動,叫她愣愣地住了口。
“我們改天再說吧。”他微笑著,精神似乎有點低迷,
“要走了麼?不上去坐坐?”見他轉身要走,溫玥怡自然地問出口。
“你要留我?”他的眼睛亮亮的,閃爍著驚喜。
“不是……”唉,他弄的她都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了,他來不是要她請客的嘛,為什麼不吃就要走?
“我打了你兩天的電話,都是關機,所以過來看看,原來是去旅行了,我就放心了,我改天約你。”他似乎是還有些事情,沒再逗留,驅車而去。
他是因為擔心她麼?那麼忙為什麼還來這裡等她呢。忽然她的鞋子踩到了地上零散的幾個煙頭,她看向他離開的方向,一臉不解的神色逐漸被感動所代替。
“我們新藥推出和藥品調價的消息一放出,我們的股價就有了起色,給我們做報道的記者想約個時間見見您,想做進一步采訪。”秘書Abby亦步亦趨地跟在朱擎禹身側做這彙報。
“也好,你約好時間告訴我。”
“是,總裁。”
“還有,這次的產品推廣,我打算換一家廣告公司。”他突然想起這事。
“可是我們和原來的廣告公司已經合作了三年了,有什麼不妥麼?”秘書不解的問。
“換成‘華宇’吧,上次看了他家的製作風格,還不錯。”“華宇”便是溫玥怡所在的廣告公司。
“是。”她真搞不懂總裁為什麼選了這麼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廣告公司。
“華宇”因接了一個“金豫”的大單子而沸騰起來。
“這次的機會難得,如果做的好,說不定以後能和‘金豫’達成長期合作,我們公司的知名度也將提高,所以大家要把握住這次的機遇,下麵我分配一下各小組的任務……”向珊慷慨激昂地發表講話,對天降的幸運興奮不已。
“沒想到‘金豫’能跟我們合作,如果做好了,應該有很多獎金可拿吧。”小敏此時的腦海裡滿滿的都是錢。
“拿了獎金後我要去買希思黎的全套化妝品,還有包包、鞋子和毛呢大衣,哦,我應該換個大些的衣櫃了。”妮妮一臉激動的湊過來。
溫玥怡看著沉浸在遐想裡的兩人,不由搖了搖頭:“拜托,先彆想那麼遠,聽聽看我們的任務是什麼。”
“溫玥怡,你能尊重一下我嘛,這麼喜歡講話,那你就負責這次兩公司的交涉好了。”向珊氣衝衝地點名批評。
交涉?就是跑腿吧,溫玥怡覺得好委屈,一臉不情願地瞅向兩個罪魁禍首,誰知這兩人有史以來第一次這麼默契地轉過頭不看她。
朱擎禹環視這家咖啡廳,他以為采訪會安排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對麵的女記者很乾練,把提前整理好的問題一一提問,但是她的問題會不會太多了。朱擎禹開始頻頻看表,雖然他今天有空閒,但他並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裡。
“麻煩你挑重點,我認為某些問題沒有報道價值。”
看到大總裁不耐煩,女記者也有些坐立不安,她看看表,她已經拖延了很長時間了,再拖下去恐怕會露出破綻。正愁眉苦臉之際,終於見卓君君走近。
“啊,這不是卓老師嘛,好巧啊。”女記者裝出一副驚喜的樣子。
朱擎禹抬起頭看到走近自己的卓君君,瞬間明白了今天采訪的真正意圖。這個卓君君還真是不死心,竟然想出這個方法接近他。
“擎禹?我們又見麵了,真的好巧呢。”卓君君裝扮的格外漂亮,裡邊穿著碎花雪紡衫,外邊罩著棕色的皮夾克,下身是呢子短褲配長靴。她的出現,就成了整個咖啡廳的焦點。
“朱總裁,這是我最近在采訪的舞蹈家也是綜藝評委,既然遇到了,不如一起坐吧。”說著,記者便殷勤的起身為卓君君拉開椅子。
“我想該說的我都說了,不打擾你們倆人敘舊了。”卓君君剛坐正,朱擎禹絲毫沒有跟她說話的意思,起身離開。
“對不起,沒幫到你。”女記者遺憾的看著卓君君。
卓君君沒理會她,直接追了出去。
“我是瘟疫麼,為什麼避著我?”
朱擎禹終於正眼看她:“不是避著,而是與你無話可說。”
“這麼久了,難道你還沒消氣麼,你這樣對我,真的完全不在乎我的感受了麼?”她不相信他能這麼決絕。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跟你說最後一遍,我非常不喜歡你耍這些小手段,麻煩你做好本職工作,彆跑到我麵前自取其辱。”他再無多話,多看她一眼都嫌煩,回到車裡,發動引擎。
卓君君惱羞成怒,記憶裡他沒說過這麼狠的話,她擋在車頭前,示威地看著他:“如果你不在乎我了,那就從我身上碾過去啊。”現在的她才不介意形象,反正她為了他做儘了傻事。
“怎麼,又來三年前那一套麼,我勸你自重,桌小姐。”朱擎禹冷冰冰的聲音傳來。下一刻,她被他拽到一旁,力度很大,她差點踉蹌摔倒,好不容易穩住自己,見他已經毫不留戀地從她身邊疾馳而過。
她,挽回的太遲了麼?還是他這樣做隻是為了報複?一步做錯,空留悔恨。
女記者也追了出來,看著卓君君一臉失魂落魄地目送朱大總裁離去的樣子,詭異的笑容爬上她的臉,她自己也許可以從這兩個名人身上挖到不得了的題材呢,聶萍啊聶萍,你盼了許久的機會終於降臨了呢。不過,在那之前,她可要好好巴結眼前這個美豔高傲的卓君君。
朱擎禹把車停到溫玥怡的公司樓下,撥通她的電話。
“我在樓下等你。”
溫玥怡趕緊跑到窗邊查看,果然看到一輛惹眼的勞斯萊斯停在路邊。
“可是我今天要加班。”
“加班?”
“是的,因為公司接了個大單子,所以最近開始忙了。”她如實說,尤其今天一不小心成了領導的眼中釘,不得不更勤奮了。
“沒關係,我等著。”他霸道地掛了電話,容不得她回絕。
唉,這個人還可以更沒禮貌一點嘛,要來就來,也不提前通知她,說掛電話就掛電話,都不聽人家的回答。溫玥怡不滿的咕噥著,決定不要理他,他愛等就等好了。
回到座位上,攤開文件夾,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想到有人一直在等她,她是無心工作的,心裡總有一塊疙瘩。
她走近窗邊,車子還在那裡,一陣陣煙霧從車窗縫隙裡鑽出。
溫玥怡輕輕皺眉,想起上次他等她的時候也是變成了一個煙鬼,轉身抓起外套跑了出去。
隔著車膜看著他,他的側臉輪廓分明,表情並不真切,溫玥怡感覺自己的心似乎被兩股力量拉扯著,不想更靠近他卻又無法對他置之不理。又是他奶奶讓他來找她的嗎?
她敲敲車玻璃,車窗滑下來。
“上車。”他掐滅煙頭。
“我工作沒做完,你還是彆等我了。”
朱擎禹像是沒聽進她的話:“我今天沒事。”意思是他會繼續等。
固執、自作主張。溫玥怡在心裡犯嘀咕,臉上儘量表現出有耐心的樣子。
“你真的不用等,實事上,我最近都會很忙,如果你要見我那至少要提前預約。”
通常彆人見他才要預約,沒想到這妮子也要讓他體驗這樣的待遇,要是她知道是在跟總裁擺架子,一定會更得意吧。
他不以為意地笑笑,重複:“上車。”
“你沒聽我說話麼,我工作真的沒做完,再說,你不必因為你奶奶喜歡我,就總來找我。”其實她並不討厭他來找她,隻是這幾次見他心情有點亂,她低著腦袋不看他。
忽而,他嗬嗬笑起來。
“本想誘騙你上車,我就踩油門衝出去,把你拐走。”
什麼啊,平時文質彬彬的一個人,怎麼一張嘴就那麼壞呢,每次都弄的她臉紅心跳的,說的好像要帶她私奔似的。
“算了,跟你談不攏。”溫玥怡急急轉身往辦公樓走去,掩飾自己的窘狀。
看著她避之不及的樣子,他輕扯嘴角,他果然還是要遇到她才能快樂起來。正想著,手機的振動擾了他。看到來電的號碼,他神色一黯。
二十分鐘後,他到達電話裡約定的地點。
“今天想吃日本料理了?”朱擎禹走近包間,見郝正泯已經端坐著等他了,他挑的地方不錯,夠安靜。
“你不付酬勞要我辦事,我怎麼也得坑你一頓貴的。”郝正泯還是吊兒郎當的樣子,一點也看不出他是某股份製銀行的最大股東。
“你能用上億的資產建立愛心基金會,還在乎我這頓飯?”
“怎麼?嫉妒了?你也可以成立一個啊。反正這兩年越賺越多了,看的我眼紅呢。”
朱擎禹不屑的一笑,他可不會做這些表麵功夫收獲名利,行動比名聲重要的多。
“彆扯皮了,我要的東西呢。”
郝正泯從一旁拿出一個紙袋丟到他的桌前。
“還是等會再看吧,看完還有胃口吃東西?”
看來事態比他想的嚴重嘛,不過……
“我的胃口一向很好。”
鷹一般銳利的雙眼掃過紙袋裡的文件,越看臉色越是陰鶩。
一旁的郝正泯也停止玩笑,正色解說起來:“你家這個采購部長還真是膽大,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每個月都有好幾個賬號給他打款,他再轉移到他老婆的賬號裡。”
“但她老婆的賬戶裡不可能隻有這區區幾十萬。”朱擎禹指著紙上的數據,如果受賄隻有這麼一點的話,何必冒這麼大風險。
“說的沒錯,如果你隻單看這夫妻倆的賬戶餘額,那你不會對他起疑,看來他們也是費了些心思的。但是,我查了他老婆賬戶流水,裡麵的幾千萬資金早就轉移到另一個賬戶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