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擎禹大概猜出她想玩什麼花樣了,他以前去美容院見過郝正泯乖乖地躺在那做臉。不過看她興致勃勃的就隨她好了。
溫玥怡以前從來沒這麼大膽仔細地瞧他,他摘掉眼鏡閉上眼睛以後,鼻梁顯得更挺拔了,睫毛似乎也比一般男人長且濃密。
“快點。”他催了。
她趕緊收起繼續看他的雅興,取出已經完全漲開的麵膜紙。
涼涼又滑滑的一層紙貼到自己臉上,意料之外,還挺舒服的,難怪郝正泯那小子堅持跑美容院,把那張臉整那麼白,跟個女人似的,原來都是麵膜的功勞。
“不要亂動哦。”她像個監考老師一樣發話。
“可以講話嗎?”
“嗯,講吧。”
“你也應該給自己貼一片,看你的臉色還不及你媽,又乾又黃。”
“不許說話了。”他還真是不損她就難受,她真後悔啊,剛才應該用濃茶給他做臉,讓他綠著一張臉出去。想著大總裁綠著臉的樣子,她調皮地笑了。
朱擎禹等了十分鐘就去忍不住去洗臉了,從衛生間裡出來還在摸臉,奇怪地說:“有點緊繃。”
“就是這個效果,你有沒有發現自己臉上的褶子都變淺了,你看連魚尾紋都沒了,馬上從四十多歲的麵相回歸到三十歲了。”逮到了機會她也是會反擊的,本等著看他變臉,誰知人家依舊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抓起大衣穿上。
“我先走了,明天繼續。”
下了樓,朱擎禹站在老樹下抬頭望向屬於她的那扇明亮溫馨的窗子,不由得輕笑,這妮子膽子越來越大了,都取笑到他頭上了。不過自己終究比她大了好幾歲,她難道真的覺得自己長得很老?朱擎禹的人生第一次發現自己應該把保養皮膚作為一個任務提上日程。
劉豫蘭今天興致格外好,泡了這麼久的溫泉都不感覺累,趙悅也一樣,進門都時候就驚呆了,第一次來這麼豪華的地方,就連房間裡都有溫泉池子。
“有沒有想過找個人再嫁?”劉豫蘭閒話家常。
“想都沒敢想,以前怕找個對玥怡不好,現在年老色衰,沒人會要的。”趙悅自嘲地笑笑。
“一看你就是太為女兒著想了,自己的事都拋腦後了,兒女的幸福固然重要,但有時候我們的幸福也是他們的幸福。”
“是啊。”
“也怪我這孫子動作太慢了,看的我乾著急。”
趙悅知道她指的是哪方麵,接道:“還是順其自然吧,能走到一起是緣分,若是隻能止步於此我們也不能強求了。依我看,您孫子一門心思都在事業上,見我們玥怡隻是不想讓你失望。”
“但據我的觀察,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不信你等著瞧好了。”一個人就算心思藏得再深,可總有些蛛絲馬跡可循的。據老白說他最近很是清閒,他的大老板突然親力親為了。她哪會猜不到,追女人當然要親力親為了,難不成弄個大燈泡在旁邊嗎?劉豫蘭神秘一笑:“我看我們不急著回去,再住個幾天好了。”
“好吧,聽您的。”
第二天上班,溫玥怡被叫到向珊辦公室。
“什麼?找不到了?我說過今天交給我吧,可是你現在就連把文件丟在哪裡都想不起來。”向珊的聲音強的足以穿透門板。
“對不起,我馬上去找。”溫玥怡心裡自責自己的大意,一邊思索昨天都做了什麼。
“先是你失戀,後來是你媽媽住院嗎,現在你倒是說說看又有什麼理由讓你分心了?”這個丫頭的工作能力還不錯,就是經常給她出這種小岔子。
“珊姐,外邊,外邊!”向珊的小跟班跑進來通報。
“急什麼?外邊有鬼啊。”向珊不滿地瞪她一眼走出去。
見領導出來了,圍著來人嘰嘰喳喳的妮妮和小敏趕緊回自己的地盤正襟危坐。
寬闊的肩轉過來,身著白色毛衫的朱擎禹英俊筆挺神情清冷,閃得向珊一陣恍惚,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女強人,但在這男人的注視下她恍若聽到心牆一角鬆動的聲音。
朱擎禹根本沒細看擋在眼前的向珊,朝站在最後麵的溫玥怡招招手。
見他手裡拿的不是彆的,正是向珊剛才在向自己討要的文件夾,溫玥怡趕緊跑過去接過:“還好沒弄丟。”
他早上發現這個東西在副駕駛的腳下,就知道是她落下的。朱擎禹衝著向珊說:“昨天我請溫小姐給我送些貴公司出品的樣片,有這麼熱心負責的員工,相信我們的合作一定會讓人滿意。”
“合作?你是……”向珊從來不知道她有這麼有型的客戶。
“我是朱擎禹,幸會。”
“你就是‘金豫’的總裁?”向珊聽過這個名字,沒想到他這麼關注這次合作。她的心牆徹底垮掉了,怎麼會有這麼完美的男人,有財又有型。
朱擎禹沒想跟她繼續嘮下去,走前交代:“以後有關兩公司的業務交流就繼續由溫小姐負責便好。”
溫玥怡看著指向自己的大手一怔,有種被禦用的感覺。但心裡喜滋滋的,沒想到他不但把文件送還,還幫她想了一個像樣的理由。
“你的文件怎麼在他那?”等人一走,向珊走過來打聽。
“就像他說的,我昨天去給他送了些東西。”
“隻是送東西這麼簡單?”她不自然的表情可瞞不過向珊。
“還一起吃了頓晚飯。”
“你約他吃晚飯?”
溫玥怡否認:“是他約我的。”
向珊一臉信不過地樣子,心想必定是她利用工作之便接近人家,總裁應酬都忙不過來了怎麼會約個初入社會的小丫頭。
“你們很熟?”
“不熟的,隻是去‘金豫大廈’的時候遇到過幾次。”總不能說他們還相過親吧,就算說出來了也沒人願意相信。
“以後兩公司的業務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會親自去的,你這麼粗心大意的還是呆在辦公室裡比較好。”向珊找了個理由來掩飾自己的嫉妒。
“可是,我不會再犯這種錯誤了。”
“就這麼辦,出去忙吧。”
溫玥怡悶悶不樂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這是怎麼了,原本不願做跑腿的工作不是嗎,可是現在不用跑腿了卻更鬱悶了,就像是得了感冒,渾身無力,提不起精神來,如果有藥能醫,那就是一向能治愈她心傷外傷的朱擎禹。
妮妮說:“他比梁昊辰好上億倍,溫玥怡你真有眼光,我就沒這種運氣。”
小敏附和:“那是,梁昊辰那個人渣連給人提鞋的資格都沒有,你們進行到哪一步啦?”
“你們說什麼啊,我們……”他們進行到哪一步呢,僅僅是朋友?
“你可彆告訴我你們沒再交往?”小敏瞠大了眸子。
“這樣的男人你還不趕緊收了他,難道等著人去搶嘛,你難道沒看見向珊看他的眼神,兩眼冒光,都恨不得把他吃了。”妮妮也覺得她下手太慢。
“可是我不確定他對我…我對他…”
“真會被你這種磨磨唧唧的性格氣死,我看你不是不知道,根本是不承認,想那麼多乾嘛,跟著感覺走就好。”
“就是,我同意妮妮的說法,你不要對自己心裡的想法漠視嘛。如果你再不收了他,那我就派妮妮去收了他,反正她做這種事最在行。”
“好啊,你又拿我尋開心,我先治了你。”說罷,兩人都打作一團。
溫玥怡被她們的話戳中要害,就是因為上一段感情太過衝動,所以現在瞻前顧後不願正視自己的心了麼?她對他的感覺如果不叫喜歡,那還能是什麼?感激嗎?自己都覺得這樣的理由可笑,看來是時候找個契機敞開心扉了。
接到卓君君的電話讓朱擎禹的心情瞬間陰霾,如果她仍是曾經那個樣子也許他願意跟她寒暄兩句,但現在的她已經是個滿腹計謀處心積慮想要接近他的女人了,是因為他坐擁的財富和地位嗎?
“今晚能到我住的酒店來嗎?你彆誤會,我隻是想為了自己過去的行為道歉。”
“有什麼話在電話裡說就行了。”
“看來你已經不記得今天是我生日了,不過我也沒奢求你能陪我過生日,難道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裡,你連聽我道歉的機會都不給嗎?我希望你能原諒我,那就是我收到最好的生日禮物了。”
“希望你這次說的是真的。”
“我保證,求求你,我在酒店樓下的咖啡廳等你。”
“知道了。”
下了班,朱擎禹先是給溫玥怡打個電話,要她先回家等他,然後驅車去見卓君君。
進了大堂,朱擎禹環視四周,這裡的裝修風格華麗浮誇,就像卓君君本人,她喜歡住豪華的酒店,她喜歡五星級酒店能提供的服務和享受,所以她不喜歡置業和租住公寓。
空調把咖啡廳烘得暖暖的,所以卓君君隻穿了件連衣裙端坐在那,品著嘴裡的苦咖啡。旁邊不少人對她投以青睞的目光,但她早已習慣,像是賞他們一眼都是恩惠。
“你來啦。”她乖巧地起身迎接,想拿過他手裡的外套,但朱擎禹不著痕跡地側身擋住她的動作。
“我隻有十分鐘。”
她不意外他會這樣說,仍掛著微笑:“上次看你的態度我以為你不會再和我這樣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聊天了,但你還是來了,可見人的態度是會變的,是不?”
“這就是你想說的?”
她試圖感動他:“能陪我吃頓飯嗎,我不想一個人吃飯,這對過生日的人來說太殘忍了。”
他笑了:“隻要你勾勾手,你不會是一個人。”
“我不會朝其他的人勾手指,先前做了那麼多讓你討厭的事,我知道自己不對但仍控製不了自己,因為如今我依然愛你。我的愛隻會比三年前更強烈,求你讓我回到你身邊吧,我知道你一直沒有對象……”
他站起來:“我隻能聽你說這麼多,原以為你真的會誠心道歉,看來你的保證都是空話。”
“為什麼這樣對我?我已經放下架子求你了也不行嗎?”
“我讓秘書訂了花送到你的房間了,你隻是我認識的某人,所以能為你做的就這麼多。”他拿起外套就要走。
她上前扯住他:“難道你有了彆的女人?是誰趁虛而入搶走我的位置?”
“你記住,我旁邊的位置,從來都不屬於你。”他一使力掙脫了她的手。
卓君君狼狽地跌在椅子上,目光憤恨地目送他漸行漸遠,一定是的,一定是有了其他女人,否則他怎會視她如此卑微?她一定要把那個女人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