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行迅速,不多時馬可已經回到暫居的山洞中。這山洞在山腰南側,洞口不大,經過仙法加持遮掩後更是隱蔽,洞內十分寬敞,四壁光潔,但除了地上的一個蒲團之外卻彆無一物。
他這半年來修為大有進展,早已經不用靠食物和水來維持身體需要,初時還維持著凡人的習慣,隔些天總要下山去獵取些野獸回來,用各種方法烹調食用,後來漸漸懶得去了,一切用具也就收了起來。仙軀不畏寒暑,所以也沒什麼衣物。為了修煉,他在蒲團上一入定便是幾天幾夜,所以索性連床也不要了。
一切的書籍和修煉用具都收在蕭不平給他的乾坤袋中,這乾坤袋跟張果老的芥子環差不多,也是一個能創造空間的仙器,隻不過等級高了些。馬可現在隻不時進去翻看仙家典籍,也不在仙器製造的封閉空間裡修煉,他修煉的仙法等級高了,空間內的靈氣有限,根本不能滿足練習時的需要。
馬可從乾坤袋裡取出一麵鏡子,施法催動,蕭不平的笑容在鏡子裡慢慢浮現,才開口就問道:“修煉可有進展?”
馬可答道:“升龍訣隻到了第六層。”這升龍訣原是蕭不平偷偷給馬可的師門秘籍,乃是一部極為玄奧的練氣術訣,共分為十二層功法,前麵四層練習不難,馬可隻用了三月時間就已經掌握了,後麵的卻是越來越難,直用了五月有餘,方才勉強突破第五層,堪堪到了六層境界。
蕭不平卻很滿意,點頭道:“那也算很不錯了,切記循序漸進,不可求快。”見馬可點頭,又問道:“剛才你在山上用了仙法?”
馬可也不隱瞞,點頭道:“剛才雪崩時幫了幾個凡人脫困,你怎麼知道了?”
蕭不平笑道:“道德星君剛剛來過!”
原來這道德星君是執法仙人之一,為人最是迂腐不堪,凡事總要以天庭戒律為準則,當日蕭不平強要帶馬可進入仙界時,他強烈反對,很是被蕭不平搶白了幾句,他心胸狹窄,便將馬可視為天庭秩序的最大威脅者,一心一意要抓到他的痛腳好借機一滯私憤,剛才監測到馬可妄用仙術違反了戒律,連忙興高采烈地跑去告狀,幸虧蕭不平雖然不是天庭政務的管理者,但是畢竟位高權重,首席執法仙人知道他跟馬可的關係極好,不敢為難,隻叫道德星君去告戒一下馬可。想不到道德星君卻以為抓住了多大的把柄似的,直接趾高氣揚的找蕭不平來了。
馬可想起道德星君的那副嘴臉,心裡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厭惡,說道:“那老大你搞定好了,我可不想跟他扯上什麼關係!”
蕭不平賊笑道:“他正在我宮裡,我吩咐了手下給他上了極品仙釀,隻怕還在那裡喝呢!”
馬可不解:“他來找麻煩,還給他酒喝?”
蕭不平一副很心痛的樣子說:“那沒辦法啊,這老小子嗜酒如命,為了你,老大隻好忍痛割愛,犧牲幾瓶好酒了!”又一眨眼睛,“不過,天庭戒律規定,值勤期間不得飲酒,我正派人去請戒律官呢,所以,我想,這段時間他怕是沒什麼閒工夫去找你麻煩了!嗬嗬”
馬可正色道:“老大,其實,我一直覺得,你——真陰險!”
蕭不平也正色答道:“本神將無辜得很,要不是有個小混蛋老惹麻煩,我用得著費這種心機?”
馬可搖頭,道德星君難道是笨蛋嗎,連蕭不平的酒也敢喝?問道:“你怎麼騙他喝上的啊?”
蕭不平說:“我告訴他酒仙收了我一等仙酒的價錢,卻給了我二等仙酒,想去找他理論,又怕是自己搞錯了,所以就請他這位天界第一品酒高手幫忙辨彆一下……”說到此處,扭頭看了一下,“等下再說,戒律官來了!”說完登時不見。
馬可略略猜到大概,啞然失笑,道德星君惹上了這頭老狐狸,他的好日子算是到頭了!才想關閉仙鏡,蕭不平的影象卻又重新出現了,說道:“再過得三天,你師傅張果老他們就該到了,到時記住下山找他,一起進山,就能順利通過仙門了!”
馬可這才想起,再過一個月,就該是神選鬥士大會的日子了,張果老身為仙導師,自然得帶同一乾弟子同來,年餘不見,也不知道他的傷勢可有痊愈,愣了一陣,才發現仙鏡中一片漆黑,蕭不平早已經切斷了聯係。
馬可在洞中打坐了兩日,第三天一早便飛掠下山,等待一眾仙導師到來。大會集合之處定在山腳一個被仙法遮蔽的平台上,發出一陣陣強烈的仙法氣息,為一乾仙人指引著方向。
馬可依照蕭不平傳授的方法破開禁製,來到了平台之上。那平台極大,足有數百丈長寬,此刻時候雖早,卻已經來了不少仙導師及神選鬥士,三五成群的圍在一處,彼此相識的導師們相互打著招呼,口中寒暄,眼光卻不住打量對方帶來的弟子,暗暗估計著對方的實力。馬可進場時恰好有一組仙人趕到,門下弟子中有一人擁有金仙之軀,引得眾人紛紛湧上觀看,因此倒也無人注意於他。
馬可見眾仙多是一群一群的,最少的也有兩人以上,隻有自己是孤身一人,眼光掃過全場,確定張果老還沒有到來,便找了個角落蹲下,靜心等候。
到了中午時分,平台上聚集了足有千人以上時,馬可看到一個高瘦老者走了進來,滿臉得意神色,唇上的八字胡一翹一翹的,卻是八仙使之一的呂洞賓,身後跟著兩男一女,看來應該是他的弟子。
那兩名男子倒也算了,外型普通,看來年紀也已經不小,足有四十多歲。那名女子卻甚為出色,看來最多雙十年華,身形高挑,氣質淡雅,身上的黑布法師袍雖然略微寬鬆,卻還是遮不住身段婀娜,雙頰似是為寒風所激,微微昏紅,襯得頸部肌膚晶瑩如玉,齊耳短發隨風輕揚,一對長眉斜飛入鬢,鳳目中眼神淡靜如水,配合筆直站姿,嬌俏動人之餘隱露英氣。這平台之上的女子倒也不少,其中很有一些容貌豔麗的,可竟沒有一個比得上她引人注目。
馬可本待上前見禮,但見那女子不但容貌秀麗,而且仙軀靈氣紛揚湧動,細辨之下發覺級彆竟達到金仙水準,不禁失神,呆得一下,呂洞賓等人已經被上前招呼的眾人圍得密密麻麻,當下隻好退開,打算到人群散開時再上前詢問張果老行蹤。
呂洞賓百年之中隻收了三名弟子,前兩名男子資質不高,不免心裡鬱悶,後來終於尋得一名女弟子,經仙法改造後竟有金仙之軀,不禁欣喜非常,有心要在鬥士大會中露一露臉,想不到卻被張果老尋到了金剛之軀的馬可,登時給比了下去,因此便故意不跟另外七仙同路,自己早來一步,好炫耀一下。方才進場,眾人果然都被吸引過來,耳中賀詞不斷,心中不免得意非凡,一乾仙導師是羨慕他收了個好弟子立下仙功不小,一乾神選鬥士卻是被那女子容貌吸引,故意走近觀看。
站在人群外圍的馬可擁有金剛之軀,本來該是焦點人物,但一方麵因為眾人沒有見過此等極品仙軀,未免不識貨,另一方麵他又故意施展高階仙法隱藏了氣息,外形更是無絲毫出眾之處,所以反倒沒人注意於他。
馬可見那女子被眾人圍在當中,站姿仍舊筆直,雖然眼簾低垂,卻毫無忸怩之態,極有大家風範,心中不禁暗暗讚賞。
一名高額闊口的仙導師昂首闊步走近人群,眾人見了紛紛讓路,隻見他帶著一名外形俊俏的金發青年男子直走到呂洞賓麵前,哈哈一笑,傲然說道:“聽說呂兄覓得高徒,龜某特來道賀,不知可否一見?”呂洞賓看了他身後男子一眼,笑道:“不敢,天心,出來見過龜大海前輩!”那女子應聲上前,躬身為禮,說道:“晚輩李天心,向龜老前輩問好!”語調清冷,嗓音卻是婉轉動聽。
龜大海一擺手,說道:“不必多禮。龜某本以為今次鬥士大會,小徒當奪魁有望,想不到一見之下,呂兄高徒更是出色,想必能進入決選,到時還請手下留情啊!”言下之意,竟是認定他的徒弟必然能進入最後決選,態度狂妄已極,絲毫不把其他仙導師的弟子放在眼內。
呂洞賓至今已經兩百五十多歲,百年前曾率徒參加過一屆神選鬥士大會,當時龜大海的得意弟子正是敗在他如今早已名列正仙的徒弟手上,因此兩人之間一直心存芥蒂,此刻聽了老對手的狂妄之言,心中有氣,口頭也不客氣起來:“不知龜兄高徒是哪位?”
龜大海神態倨傲,揚手招呼身後金發男子上前,道:“狄凡,上前見過呂前輩!”狄凡麵帶微笑,躬身行禮:“見過呂老前輩!”身子略彎,卻不低頭,雙眼定定地看著李天心。呂洞賓心裡暗罵,口中卻說到:“不必多禮!小哥不但擁有金仙身軀,且眼中神光畢露,想來當是功力深厚修為不淺啊!”本來是想譏諷一下他雖有金仙之軀,見了美女卻雙眼放光,無賴之極,偏偏狄凡心不在焉,還把這成了真心之言,隨口答道:“謝謝前輩誇獎!”退開兩步,依舊不眨眼的盯著李天心看。
呂洞賓方要發火,卻聽見身後一把沙啞聲音如雷響起,“馬可,你小子鬼鬼祟祟的看什麼啊?連師傅來了也不去拜見!”轉頭看去,卻是矮矮胖胖的漢鐘離到了,大手搭在一名身穿灰衣的青年身上,正咧開了大嘴笑呢!
馬可身具金剛之軀的事情早已傳遍仙界,眾人聞名已久,聽到叫聲,連忙湧上前去看,隻見漢鐘離拖著一名濃眉大眼,身穿灰衣的青年向場邊一群人走去,那青年貌不出眾,在眾人目光注視之下滿臉通紅地走到一名長須老者跟前,叫了一聲:“師傅!”便再不出聲,低頭站在一旁。
眾人心中不約而同覺得這青年太過平凡,怎麼看也不象個超卓人物,卻不知道馬可平生未曾臉紅過,此刻覺得鬨了個大紅臉隻是因為剛才偷看李天心時,不知不覺流了點口水,被漢鐘離一拍震得一下巴都是,還沒來得及拿袖子擦就被湊巧轉過頭來的李天心看了個一清二楚,等到漢鐘離喝出聲,眾人都看過來時更是不敢擦,因此姿勢才會如此猥瑣。
馬可背過身去,偷偷擦掉口水,心裡暗暗把那黑胖子罵了個半死!李天心注意到了,想起適才他口水噴湧而出的樣子,不由得低頭掩口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