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被嚇的一顫:“小姐,奴婢忘了帕子放在什麼地方,所以找了這麼些時候。”
蘇聆溪冷哼一聲:“哦,所以,這不是你作為一個奴婢該具有的職責麼?我的所有東西,皆是由你收撿,你忘了放在哪裡,這就是你作為奴婢的失誤。你說,犯了錯誤的奴婢,應該怎麼處罰?”
小雪嚇得不行,撲通一聲跪下,磕頭如搗蒜,聲音顫抖:“小姐饒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也不敢了,小姐饒了奴婢……”
平日裡的蘇聆溪,是最好說話的,就這點小錯誤,彆說處罰,甚至連責罵都不會。
但是,現在卻生這麼大的火氣,著實令人錯愕不已。
蘇寒露從涼亭裡走出來,站在蘇聆溪的身後,聲音輕柔:“姐姐,不過一個奴婢而已,姐姐何必這麼大火氣?折煞自己的麵子不說,要是氣壞了姐姐的身子,那可如何是好?”
蘇聆溪輕哼:“我教訓自己的奴婢而已,其他人插手做什麼?難不成,因為都是下賤的命,所以才會互相憐惜麼?”
這句話說的極狠,讓蘇寒露瞬間蒼白了臉色,身體也搖晃了幾下。
珍兒慌忙扶住了她,這才避免了她摔倒在地上。
蘇聆溪一甩衣袖,冷哼一聲,直接就走。在走了幾步,忽然止住腳步,但是卻沒有回頭:“小雪作為奴婢,沒有儘到奴婢的職責。現在,罰你在這兒跪兩個時辰。”
看著蘇聆溪遠去的背影,蘇寒露氣的咬牙切齒、目齜欲裂。
她緊緊的抓著珍兒的手,大口大口的喘氣:“蘇聆溪,我早晚要你死在我的手上。”
珍兒一手扶著她,一手幫著她拍打著背部,輕聲的勸慰:“小姐,您何必跟大小姐置氣?大小姐肯定是腦袋壞掉了,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可能,那個女人的腦袋是真的壞掉了。否則的話,她剛才怎麼會用那樣的目光盯著自己?
隻要一想起剛才在涼亭裡麵看到的那個眼神,蘇寒露就覺得渾身發抖。
隻是,從今以後,蘇聆溪變成這個樣子的話,隻怕她在蘇家的日子更不好過。
所以,她必須得儘快想到什麼主意出來,讓這個蘇聆溪徹底的從相國府消失。
經過幾日的休養,蘇聆溪的身體,已經是完全痊愈。
她著急的想找一個借口出門,她迫切的想要早一點見到他,隻要他在她身邊,她就會覺得心安。
隻是,蘇夫人卻一直不肯同意她出去,生怕她有個什麼閃失。
對於府裡的傳言,蘇夫人早就聽聞,也不相信女兒會忽然變了性情,竟真的相信女兒是因為腦袋出了問題,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躺在床上,蘇聆溪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她記得,離蒼瞳有一個習慣,就是在每月十五的時候,去萬佛寺替他去世的母妃上香祈福。
明天,就是六月十五,她必須要想到一個出去的辦法才行。
否則的話,又不知道下次見到他,具體能夠是什麼時候。
而皇上的賜婚,好像要等到明年除夕的時候,才會發生的事情。
要她等到明年除夕的話,那豈不是要把她給急死?
明天,她該怎麼出去?
這幾天,她一直在動員母親,希望母親能夠放心的讓她出門。可是,均是以失敗告終。
明天?明天她必須要出去。
一顆腦袋,艱巨的冒上了牆頭。蘇聆溪呼哧呼哧的爬上牆頭,坐在牆上,俯身看著高高的院牆,吞了一口口水。
她今天穿了一套純白色的煙羅裙,至於為什麼會穿白色,那廝因為離蒼瞳那個家夥喜歡白色。
她想,給離蒼瞳一個驚豔的相遇,讓他被自己的美貌給迷倒,從而對自己一見鐘情,然後兩人開始甜甜蜜蜜的生活。
蘇聆溪坐在牆頭美滋滋的幻想著,忘記了到底該怎麼爬下去的這個問題。
等她反應過來,看了看牆下,嚇得不行。
拍拍自己的胸口,深吸一口氣,給自己壯壯膽子。
她一定要跳下去,對,一定可以的。
眼睛微微的閉上,縱身一躍。
“啊……”
一聲慘叫,蘇聆溪趴在地上,半天不能動彈。
過了好半晌,她才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揉著被摔的疼痛不已的身體,哼哼唧唧的坐起來。
一襲白衫,早就染上了許多泥土,一片狼狽。
一邊拍打著身上的泥土,一邊痛苦的嚎叫,蘇聆溪一臉的生無可戀。
說好的驚豔的相遇呢?說好的要用自己的美貌迷倒離蒼瞳呢?現在這副狼狽的模樣,不把離蒼瞳嚇跑,都是謝天謝地的事情。
緩緩的從地上站起來,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算了,縱然沒有驚豔的相遇,隻要能夠相遇,也是挺不錯的。
萬佛寺,自開朝以來,便是專供皇家貴族、達官貴人們參拜祈福的一座寺廟,常年香客不斷。
蘇聆溪記得,和離蒼瞳成親以後,自己就經常陪著他來這裡上香。所以,對於萬佛寺的景致,她也甚是熟悉。
身上的泥土,已經去溪邊清洗乾淨。這炎夏的天氣,身上的衣服很快就乾了。
一輛木製輪椅,緩緩的在樹林裡麵行駛。
坐在輪椅上的男子,一身白衣。全身上下,除了白色,便沒有其他顏色的裝飾物。
男子身形消瘦而單薄、麵色清秀而儒雅,在帶著微微病態的蒼白的臉上,有一雙神情淡然的桃花眼。
黑色的長發,披在雪白的衣衫上,黑白分明。
這是離蒼瞳這麼多年以來的習慣,在每次上香過後,都會來萬佛寺的後山走一走,呆上一會兒。
他母妃還在世的時候,經常帶他來上香,也經常帶他來後山。
他的腿,因為自小犯有腿疾,無法像正常人一樣行走。這麼多年以來,一直都是依靠輪椅。
他的母妃淑貴妃,是他父皇這輩子最鐘愛的女子。隻是,在他九歲那年,母妃就因病逝去。悲傷欲絕的父皇就將對於心愛的女人的無儘愛意,統統加注到孩子身上。
後來,他被封為王爺,封號幸睿,寓意了皇帝希望他幸福和對遇見他母妃的幸運的意思。
所以,自小,他就是最受父皇寵愛的皇子。當然,也是最受後宮敵視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