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之後的沒幾天就是我生日了。
之前在他們家雖然人都不算好,但最起碼張霆還想著我,總記得我的生日。不管禮物多大,起碼心意是在的。
我想著這次生日他肯定記不得了,又是一連幾天都沒有回家,所以也就不用再期待什麼了。還不知道他在情人的美人鄉裡過得多快活呢,談不上如魚得水,也總有一夢解千愁吧!
他現在沒什麼做不出來的事兒了,這樣也好,他不在家我也不用整天睡地上了。那幾天,過得還挺舒坦的。
一大早買菜回來,準備伺候這一家子給他們做午飯。偏偏這時候電話響了,一看到上麵的聯係人,我不自覺地扔掉手裡的菜,趕忙回到了臥室。
我那段時間總怕醫院會突然來電話,總是把聲音調的很大,怕我忙的時候錯過什麼電話。
每當這時候,我婆婆就會故意在我旁邊出現一下,假裝做點兒什麼,順便聽聽是誰給我打的電話。
在這個家裡,我幾乎一點兒隱私都沒有。
不過,那天還好,我接電話的時候,沒看見婆婆在客廳,但還是回房間了,因為打電話的那個人正是我最討厭的人,我老公的上司——王凱。
每到了約定時間的前一日,他總會打電話給我,即使知道我在家很不方便,卻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打電話給我。
那天,他的語氣感覺和平常很不一樣,溫柔到我全身都起雞皮疙瘩了。
我心想我們之前就隻是炮友而已,至於這麼溫柔嘛?
沒想到王凱笑嘻嘻的跟我說,“今天不是你生日嗎,我想著和你一起過。”
這人是腦子進水了嗎?我之前就說過我們隻是肉體上的關係,不存在精神上的,還要幫我過生日,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藥。
不過,他怎麼知道我生日的?
轉念一想,除了張霆還會有誰。沒看出來,他不僅還想著我的生日,還讓彆人也想著,倒是我把丟的徹徹底底的。
我不想讓他陪我過生日,覺得沒有必要。就一口回絕了。
畢竟我們之間也不是那麼熟的關係,乾嘛要裝的和情人一樣,感覺怪怪的。
況且每次去他那我幾乎都是乾淨利落,洗澡,脫衣服,上床,一到早上立馬走人,絲毫不拖泥帶水。
彆說交流,就連呻.吟聲都很少。所以我真的不知道為毛要裝成真的一樣。
“我們之間還有什麼抹不開麵兒的,早就坦誠相見無數次了,這麼久了給你過個生日不也是應該的嗎?”
王凱的原話可能比這個還要難聽,我果然在他眼裡是個婊.子。於是更是毫不留情的跟他說,我生日沒必要跟他一起過。
王凱也不是脾氣那麼好的人,一聽我這樣說就急了,開始破口大罵道,“你以為你是誰啊,給你過生日是給你臉了,知不知道,還他媽的在我這兒裝孫子,一個二手貨我用了還沒說什麼呢,你倒是在這兒裝起來白蓮花了。”
我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回下去。
看見他人魔狗樣是個領導,到了晚上不也隻是個有動物本能的禽獸麼。
我一直不說話,王凱反倒更生氣了,那邊屢次傳來一些砸東西的聲音,聽的我怪害怕的。正當我想掛電話的時候,他忽然氣急敗壞的說,如果我不去,張霆的飯碗就保不住了。
這句話就像一盆涼水,劈頭蓋臉的潑到了我的頭頂上。我一下子就被嚇醒了。
要是張霆沒了飯碗,我哥哥的醫療費不就沒戲了嘛?
瞬間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我去,我去就是了。”
隻聽見王凱冷笑一聲,罵我是個賤女人。什麼好話都不聽,偏偏提到我老公我就答應了,他早就把我當成了墊腳石,我還在這兒傻傻的為他做事兒,怪不得我老公會喜歡我這種女人了。
他把我損的一塌塗地,我也隻好自嘲的笑了笑。
你以為我真就是為了他嗎?我還真愛他!要不是我哥哥的病情,連你我都不會再見,趁早找個不認識我的地方重新開始了。
恥笑了我一陣兒之後,王凱又用他那令人惡心的溫柔的聲音告訴我說,今晚一定要打扮得美美的,他會在那兒陪我過生日的。
我半天從喉嚨裡擠出一個字,趕緊掛了電話。
坐在床上,心情久久不能平複。
壞了,飯還沒做好呢!
我突然想起了飯做到一半,趕忙開門出去,誰知道一開門,我婆婆就跌了進來,進來之後還假模假樣的說我今天拖得地太滑了,一不小心就滑進來了。
那還是我的錯了?
嗬,準是又偷聽我電話了,真夠能裝的。
不過沒有幾秒,我婆婆的臉就露出來了。
我婆婆假裝問我剛剛是不是打電話了,是不是張霆來的電話,他今天是不是要回來了。
總之就是這些有的沒的屁話,我一句話沒有說就去做飯了,她也跟在我身後去了廚房。
看她那一臉著急的樣子,我淡淡地說了一句“不是。”
可是,不回還好,這一回她反倒捅了馬蜂窩。
宋冬梅臉色忽然大變,擼了擼袖子,指著我的鼻子就開始說,婆婆說話做兒媳的不該回答嗎,隔了這麼久才說話,又不是啞巴聾子的,是不是專門跟她過不去。
可是這本來就是我私人的電話,我有必要跟你說嗎?
這種人,還是不要一般見識為好。不然一定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而且,每次她一主動過來找茬兒,我都會克製自己想哥哥的事情,忍一時鳳平浪靜,她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好了。
於是做好飯我就回房間換衣服了。
王凱讓我吃了飯就過去,爽利現在就走好了,也省的互相看對方不順眼。
我婆婆還真是不嫌累,我都會房間了,她還在邊吃飯邊指桑罵槐的說我。一口一個白眼兒狼的叫著。
在此之前,忍氣吞聲,好不還口根本不是我的性格。
可是,在這兒,我隻能如此。
就在我要出門的時候,我婆婆忽然大喊了一句,“婊.子!”
你們背地裡說說就算了,你當麵罵我這麼難聽我真就不樂意了。
於是把包扔到地下,怒氣衝衝的朝我婆婆走去,問她這兩個字什麼意思。
宋冬梅冷笑一聲,說這兩個字都不知道什麼意思嘛?虧我還是個大學生,這些年的書算是白念了。
我也笑著回她,我說讀書是為了學習人性和修養的,要不是上過大學恐怕早就沒理由在這兒跟她動嘴皮子了。
“怎麼,你還想打我?”
宋冬梅腦子反應的倒還挺快,我冷笑兩聲說,這話可不是我說的,是她自己說的,所以,這不關我的事兒。
她應該是沒想到我會這麼說,小市民的臉瞬間又變回來了,也不指桑罵槐了,直接了當的指著我的鼻子說,不管我知不知道婊.子什麼意思,反正這兩個字就是說給我聽的。
總算露出了千年的狐狸尾巴,反正今天出了半癱的公公還有宋冬梅在之外,也沒有彆人,我想想何必忍氣吞聲呢,乾脆和她唱完這出戲好了。
誰知道宋冬梅更不客氣,又開始說我是個有人生沒人養的人,果然不能找孤兒做兒媳婦,一點兒教養都沒有。怪不得結了婚還會爬到彆人的床上。
是我爬上去的嗎?我真是無奈了。
這家人果然是狼一樣的人,在醫院的時候是你兒子求我繼續給他戴綠帽子的,你要搞搞清楚,就算我現在要去見王凱不也是因為你們麼?
“因為我們?周小桐,你可彆說笑了。”
我婆婆冷嘲熱諷的看著我,還在時不時地往碗裡夾菜。滿嘴流油的嘴唇就像是很久沒吃過飯一樣,油膩膩的。還有那張能炸出來油的臉,極細的眉毛時不時的向上挑著。
她心情還真好,還能吃的下去飯。
我以為完事了,轉身就走,沒想到她又像鬼魂一樣攔住了我。
那張陰魂不散的臉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甩掉。年紀這麼大的人了臉上的粉擦得極厚,感覺隨時會從臉上掉下來。
我做麵的麵粉恐怕都沒有她的臉厚。
她把著門,我隻好禮貌的說了句,“媽,麻煩您讓讓。”
“你還知道我是你媽啊!”
宋冬梅指著自己的鼻子等著大眼看著我。
說句實在說,當時真想推開她,那副嘴臉真和魯迅先生筆下的楊二嫂有的一拚。
宋冬梅就是堵在門口不讓我出去,我也隻能想辦法把她從門口拉開,她反倒更帶勁了,說我見男人著急得很,現在就上床,也不怕把自己抻著。
這是一個長輩說的話嗎?
我一急,就和她推搡起來,瞬間把她推到一邊,奪門而出。
明明是她說話太難聽,反倒把錯歸結到我身上,每天沒事兒找事兒的。
她不累,但是我累了。
一想到一會兒還要裝的和沒事兒人一樣麵對另一副嘴臉。心裡的委屈又全都湧了上來。
那天真是我最無奈的時候,精神上的打擊往往比身體上嚴重得多。
我走在大街上甚至真的開始懷疑自己是個怎樣的人,為什麼彆人臉都是開心的,隻有我這麼痛苦呢?頓時覺得好不公平,一口氣深深地憋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