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何奈流著淚跑出了道觀,一口氣跑到了山頂的平台上,站在山頂看著山下皚皚雲霧默默回想著上靈山來的十六年,淚流不止。
何奈六歲父母便意外身亡,然後叔叔嬸嬸迫於村民的壓力把自己接到了他們家,開始嬸嬸沒有生養對他倒也還過的去,可是何奈八歲的時候嬸嬸卻生了個男孩,便開始對他越來越差,每日非打即罵,永遠都有做不完的事,還吃不飽飯,可是即使這樣叔叔還是不滿意,兩人商量過後原打算把何奈趕出去任他自生自滅,可是又怕為世人所不容,於是便把他送上了靈山做道士,自那之後十六年來從來沒有上山看過他,可以說莫虛道長是這個世界上對何奈最好的人。
“師傅,為什麼要趕我走?為什麼要逼我恨你?”何奈跪坐在地上喃喃自語,“我已經很努力了啊!為什麼你看不到?我會成功的,可是為什麼你眼裡永遠隻有大師兄?他是比我強,比我出色,可是我也有努力啊!”說到最後已經是用喊的了,回音回蕩在山穀間,“努力啊!努力啊!”仿佛是在回答何奈的問題。
“努力有什麼用?!還不是一樣的沒有進步?師傅還不是隻看到大師兄的好?!”何奈突然站起來歇斯裡底的大叫,眼淚流的更加放肆。
“這樣下去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萬念俱灰的何奈緩緩的朝懸崖邊走去,站在崖邊上呼呼的風聲不絕於耳,“嗬嗬,我就這樣死了也不會有人知道吧?反正沒人在乎我的死活。。。不對,小師弟肯定會難過,不過他怎麼會知道呢?師傅和師弟們對他那麼好。。隻是以後清明都沒人給我上柱香燒張紙,那樣也好,死了也沒人打擾。。哈,哈哈哈哈!!”說到最後何奈大笑起來,閉上眼縱身一躍,便消失在了雲霧中。
“額。。我這是,沒死?”何奈坐起來,發現自己躺在山腳,身邊圍滿了人,隻是穿的頗有些奇怪,男的倒也罷了,雖然穿的奇怪,可是倒也能接受,隻是女的卻多有不雅,一個個胳膊腿都露了出來,穿的千奇百怪,有的甚至身上隻圍了短短的一塊布,何奈趕緊閉上眼睛默念“無量壽佛”。
周圍的人都奇怪的看著他,一個個邊打量他邊竊竊私語:“哎你看這人怎麼穿的那麼奇怪啊?”“哪裡奇怪了?這是泰山腳下,有道士很正常好吧!”“才不正常呢!你看山上的道士哪個有他這麼正規?你看你看,他還留著長發呢!”“也對,應該是瘋子吧!”
聽到周圍的議論聲何奈抬起頭來,正好看見一幫女的對他指指點點,看見那些女的露在外麵的胳膊腿又趕緊把頭低了下去。“長的還真俊俏,可惜是個道士!”一個看起來二十上下的女孩嬌笑著叫道。“舞兒你看上他了?道士有什麼關係,不是可以還俗嗎?看他那副呆呆的樣子肯定很好騙,你過去忽悠他幾句說不定就跟你走了呢!”一個站在她旁邊的女孩笑嘻嘻的打趣道。“哎呀你說什麼呢!”叫舞兒的女孩佯裝生氣推了那個女孩一把,”唉喲,你們看,我們的舞兒還害羞了呢!”一幫女孩哄笑起來,全然沒有注意旁人的眼光。
“小道士你叫什麼名字?”一個看起來六七十歲的老者走過去蹲在何奈身邊和藹的問道,正好解了他的尷尬。
何奈抬起頭來感激的看了老者一眼,說道:“我叫何奈,請問老丈這裡是哪裡?”老者吃了一驚,問道:“你連泰山都不知道?那你怎麼來到這裡的?你家在哪裡?”何奈聽老者提起他的家頓時傷心起來,想起師傅的無情眼圈一紅,低頭道:“我沒有家。。我也不知道怎麼來的,隻記得從山上掉下來然後醒了就在這裡了。。。”
何奈話音剛落周圍的人頓時大笑起來,“從山上掉下來?逗我們玩呢?泰山那麼高掉下來怎麼可能什麼事都沒有!”一個大概三十上下的男子滿眼諷刺。聽見男子的話何奈急道:“不是的!我從來不騙人,我真的是從山上掉下來的!”老者看何奈急道臉通紅忙到:“彆急彆急,我們相信你,隻是,你沒有家,可不能一直呆在這啊!”何奈低著頭聲音悶悶的:“我沒有家,也沒有聽過泰山。。”
“那可怎麼是好,原本可以帶你會我家的,可是我那兩個孫兒剛剛過來,實在是沒地方安置你啊!”老者一臉焦急。
“舞兒,你不是最善良的嗎?正好,這有個那麼俊俏的小道士,帶回家去吧!你又是一個人住,有什麼關係,看他那麼呆,你不會吃虧的!哈哈!”剛剛那幫女孩又開始打趣那個叫舞兒的女孩,舞兒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何奈急忙說道:“不行不行,我怎麼能住進姑娘家呢,那樣對姑娘的名譽。。。”雖然以前在靈山何奈是油嘴滑舌,可是那隻是跟平日裡熟悉的師弟們而已,這麼多年來一直呆在山上,根本就沒見過外人,更彆說姑娘了,再說何奈雖然吊兒郎當可是被莫虛道長逼的書卻沒少讀,一些最基本的禮儀還是懂的,就像現在,男女授受不親這最基本的道理何奈十歲就知道了。
“舞兒你聽到沒,他還在乎你名譽呢!這麼好的男人你還等什麼?快撿回家去吧!”那幫女孩叫的更起勁了,“對啊對啊!美女你就把這小道士帶回去吧!”周圍的人也開始起哄。那老者也道:“小姐,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如果你方便就先把他帶回去吧!”
舞兒臉紅紅的嗔道:“哪有你們這樣的姐妹!”站在她身邊的那個女孩一把把她推出去然後笑道:“舞兒你就把他撿回去吧!彆不好意思了!做好事呢!”舞兒不知所措的走到何奈身邊,低著頭臉紅的像熟透的蘋果。何奈慌忙的叫道:“你們彆為難舞兒姑娘了,她不願意就算了,天下之大,終究容不下我。。。”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幾乎聽不到了。
聽到何奈的話舞兒和老者大驚,舞兒立刻道:“彆彆彆!我帶你回去,走吧走吧,跟我回去。”說著就去拉何奈的手,剛碰到何奈的手何奈像觸電般的收回手驚道:“姑娘不可!男女授受不親,我跟你走就好。。”周圍的人大笑:“還男女授受不親,現在怎麼還有這麼呆的人!”舞兒滿頭黑線的收回手,又好笑又好氣,臉上的紅暈已經被氣沒了,叫道:“哪來的書呆子小道士,走吧走吧,我帶你回去。”說完便朝人群外走去。何奈站起來先是對老者鞠了個躬,認真的道謝過後便跟在了舞兒身後,不過卻始終保持一米的距離。
周圍的人見沒熱鬨可看便逐漸散去,隻剩下舞兒和她的一幫姐妹還有那個老者。
“小姐等一等!”老者突然出聲喚住了舞兒,“還有什麼事嗎?”舞兒回過頭奇怪的看著老者。老者笑道:“沒事,隻是想告訴你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舞兒點點頭便繼續朝大門走去。
走到大門口舞兒那幫姐妹紛紛壞笑著道彆,舞兒無奈的攔住一輛經過的的士拉著何奈上了車,因為害羞和惱怒便沒有注意到何奈已經呆住了,因為大街上林立的建築和滿道路的車子,這些東西徹底顛覆了何奈的世界觀,傻傻的任由舞兒拉上車,心裡大叫:“天啊!我這是到了哪裡?!”
何奈跟著舞兒上了車,眼睛不斷的看著窗外飛速閃過的建築和人,嚇的話都說不出來了,舞兒看何奈臉色蒼白的樣子有點擔心,靠過去小心翼翼的問道:“小道士,你沒事吧?怎麼臉這麼白?”何奈轉過頭看著舞兒,顫抖著道:“舞兒姑娘,我們。。現在坐的是什麼妖怪?”汽車猛地急刹了一下,兩人便狠狠的撞上了前麵的椅背,舞兒怒衝衝的道:“師傅,您怎麼開的車?!”司機還沒來的急說話何奈奇道:“他是你師傅?你們是哪個門派的?”司機把車停在路邊回頭道:“小姐,你帶的是神經病?還妖怪,他才是妖怪呢!下車,趕緊給我下車!這生意我不做了!”
舞兒慌忙說道:“師傅您彆生氣,大不了我加錢還不行嗎?他腦子是有點不清楚,不好意思啊!”何奈正要開口舞兒一巴掌拍過去,叫道:“閉嘴!”何奈被舞兒的一巴掌頓時拍的啞了聲,舞兒又賠了幾句好話司機才罵罵咧咧的重新發動車子。
舞兒坐回車上看著臉色依然蒼白的何奈突然有點心疼,遲疑的問道:“你。。看起來蠻正常的啊!怎麼說話這麼。。。”何奈心裡正進行激烈的鬥爭,眼前的一切都是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他懷疑這一切是自己在做夢,可是身邊舞兒的笑容和滿臉的擔憂卻是那麼真實。
“舞兒姑娘,我。。”何奈突然停了下來,因為他不知道怎麼和舞兒說,剛剛突然想起以前背著師傅看雜書時有看過一本書,書已經破爛不堪,所以看不出作者和年代,書中說了一個完全讓人無法想象的世界,那個世界裡的房子有很多層,大街上跑的不是馬車,而是一種叫“汽車”的東西,跑的比馬還快,吃的卻不是草,而是一種像水一樣的叫“汽油”的東西,晚上點的不是煤油燈,而是“電燈”,何奈並不理解這個詞的意思,隻是覺得奇怪,不用煤油怎麼點的著燈呢!總之那是一個完全想象不到的地方,隻是書中並沒有提過怎麼去那個世界,他也沒想過要去,因為他並不相信有那個世界的存在。而現在何奈開始懷疑了,他並不笨,他覺得自己就是到了那本書中提到的那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