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贏或者死(1 / 1)

逆天錄 天宗健 5323 字 10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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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桓睿來講,這三個小時的等待比任何一個時刻都要難熬。

五點半,六點,六點半,七點,七點半。

原本到了應該吃早飯的時間,可是桓睿一點食欲也沒有,,隻是腦子空洞洞地想著什麼時候遊戲才能出現轉機。

剛才上去的幾個人都不幸地觸到了硫酸,由此可見至此為止主辦方一直沒有要把勝率調上去的意思,但是時間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如果機會再不來,桓睿他們的希望就要無情地被扼殺在搖籃之中了。

“喂,你的推論真的是正確的麼?”看著展台上除了鐵架一個個減少以外,主辦方絲毫沒有改變方針的意向,桓睿已經到達了忍耐的極限,他側著頭,滿目都是血絲,“你不會隻是因為運氣好而連續兩次摸到鑽石的吧?現在這情況跟一開始說好的完全不一樣嘛!”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餘勇也顯得很煩躁,來回地跺腳,右眼角的黑痣跳動著,把他內心中的焦慮完全暴露了出來,“要不我們現在上去試試吧,不然就真的沒機會了!”

餘勇指著時間,上麵顯示還有最後十五分鐘。

大廳內還剩下最後七名玩家,每個人都在猶豫,都在躊躇到底要不要上去。

陳凱成也麵色凝重,在展台的周圍轉來轉去,好幾次想上去,但是在踏上展台的一瞬間,又縮回了腳,重新思慮起來。

終於,在七點五十分的時候,展台上隻剩下了最後一個鐵架以及鐵架上最後一組玻璃箱。

最後的十分鐘,決定生死的時刻。

就連在這棟大樓第十八層通過監視器觀看著遊戲進行的少爺方仕歌心弦也仿佛被緊繃了起來,心跳加速。

桓睿,你他媽一定要給我贏啊!

然而處於地下的大廳內,桓睿正麵臨這最艱難的抉擇。

上,還是不上?

還有八分鐘。

“桓睿,你搞什麼啊,上吧!就最後幾分鐘了,拚了啊!”餘勇在旁邊越來越急躁,恨不得直接把桓睿懷中的手套搶過來戴上,“玻璃箱隻剩下一組了,參加遊戲還要排隊,如果超過了時間我們就輸定了,這輩子都無法翻身你懂麼?!”

“我懂!我比你更懂!”桓睿用力地做著深呼吸,想要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就是因為是至關重要的時刻,所以更不能輕舉妄動!”

看著另外一邊的陳凱成也一直在猶豫,桓睿就無法放心地上去。

——他都沒上,我為什麼要上?

很顯然陳凱成也一直盯著桓睿這邊,觀察著桓睿的一舉一動,誰都不想冒險先出那個手。

“你不去我去!”餘勇很顯然是耐不住性子了,幾乎暴跳如雷,“把你答應好給我的手套給我!我去!”

語聲尖銳,不容任何推脫和抗拒。

桓睿見勸說無效,無奈隻能拿出一隻手套給了餘勇。

拿上手套之後餘勇一下子便衝到了展台上。

此時整個大廳內隻剩下了四個人:桓睿、陳凱成、餘勇,以及另外一名不知名的玩家。

餘勇戴上手套,將押注卡塞入了一旁的打卡器。

實在迫不及待的他一手伸進中間的玻璃箱,立馬發出“呲”的一聲響,一陣白色的煙霧升了上來,顯然不是他所期待的結局。

看到這一幕,桓睿都覺得餘勇就這麼衝上去實在太可憐了。

失去了最後的手套的餘勇,要麼自己離開這裡,要麼利用最後的幾分鐘時間,去申請那利息高得嚇人的貸款。

很顯然,兩種選擇都不是他願意的。

還有六分鐘。

“呐,我要繼續。”餘勇滿臉都是冷汗,但他還是沒有從展台上退下來,“要麼贏,要麼死,我已經沒有第三條路可以選了。沒有手套的話,我就直接把我的手伸下去。”

“餘勇!”桓睿衝了過去想阻止餘勇的拚命行為。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餘勇冷笑一聲,無視桓睿。

玻璃箱被調整好之後重新放上了鐵架,這一次,餘勇依舊把手緩緩伸進了原來被放置在中間的玻璃箱。

隻有這一次。

——這最後的一次。

要麼贏,要麼死!

或許是命運真的出現了轉機,餘勇這一次竟然光著手摸到了鑽石!在觸碰到鑽石的那一刹那,他幾乎瘋也似地跳起來大喊:“我成功了!我成功了!”並且死命地笑著,如同好不容易從閻羅殿撿回了一條命。

“改變了?!”

這是桓睿在看到餘勇成功後的第一個反應,與此同時陳凱成也飛快地衝了上來,朝著這最後一個鐵架飛奔了過來。可是在陳凱成到達之前,桓睿卻已經把押注卡塞入了打卡器。

一次。

兩次。

三次。

出乎意料地順利。

連續三次都摸到了鑽石,雖然是心驚肉跳,但桓睿卻充滿了成功後的大喜。

是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緊接著陳凱成也進行了遊戲,成功摸到了鑽石,完成了最後一次指標,通過了整場殘酷的遊戲。

遊戲演變到現在,幾乎已經可以證明餘勇的推論是對的,或許陳凱成也是抓住了這麼一次機會,獲知了遊戲內部的核心,所以才一直等到了現在。

但是讓人意料不到的是,剩下的最後一名玩家卻連摸到兩次硫酸,很不幸地成為了整場遊戲最後一名失敗者。

到底是獲悉了遊戲的弱點以及核心才獲得了整場遊戲的勝利,還是單純地因為運氣好而幸存了下來呢?

桓睿不知道。

他隻知道能夠簡簡單單地活著,能夠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肢體在運動,就已經是很幸福的一件事了。

他贏了。

他媽的,終於贏了。

在走出這棟大樓時,外麵的天色早已變得很明亮,陽光刺痛了雙眼,雖然如此,卻讓桓睿有了一種重生的錯覺。

手中的袋子裡還剩下一百五十一萬四千的現金,跟昨天晚上剛進去時相比隻剩下了幾乎一半。走出來的時候,陳凱成也從桓睿身邊擦過,同時回頭一笑,示意了一下手中裝著現金的袋子:“這次多虧了你,謝了。”

充滿了挑釁。

桓睿發現自己的脾氣好了很多,即使這樣自己連揍他的欲望都沒有,隻是徑直往前走,他知道,少爺一定帶著人在前麵等著他。

——等他贏,或者等他死。

人潮洶湧的大街和馬路,許多人從他身邊擦肩而過,但是沒有人知道他昨天夜裡到底參加了一場什麼樣的賭局,也不會有人關心這個世界最黑暗的地方到底在發生著什麼。

每個人都在茫然地走著,麻木不堪。

果然,沒走幾步,就看見了少爺的車停在前方,而少爺本人方仕歌也坐在自己的轎車中,視線已經開始慢慢往桓睿來的方向偏。

少爺在看著桓睿。

在桓睿慢慢走近的時候,少爺終於從車上下來了,並且拍了拍手,仿佛是在慶賀桓睿的完勝歸來。

“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少爺笑了笑,從桓睿手中將剩下的錢接了過來,並交給了一旁的阿文。

“錢隻剩下了之前的一半。”桓睿說著,連頭都沒抬。一夜未睡,非但讓他現在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而且他也不怎麼想跟少爺多打交道——被這麼一個人推進了這麼大的火坑,此時能夠完好無損地出來幾乎已經是萬幸了。

“沒關係,那本身就是給你的賭資。”少爺看著桓睿,就像是獵人在欣賞著自己培養出來的獵犬一般,“你讓我一個晚上贏了兩千萬,早就賺回來了。”

“你從一開始就在利用我,不是嗎?”

“你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不是嗎?”

桓睿語塞——是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桓睿連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利都失去了,隻能任由這個世界,這些有權有勢的人任意擺布。

“我要離開了。”桓睿問,“答應好給我的一百萬呢?”

少爺笑著搖搖頭:“賭局還沒結束不是麼,你急什麼。”

“什麼?!”桓睿一急,眼睛睜得大大的,“這不是結束了麼!”

“這隻是第一輪而已,後麵還有第二輪。”少爺笑得不可揣摩,“由第一輪的勝者一起參加的,第二輪遊戲。”

第一輪就已經是如此不堪入目的遊戲,那麼第二輪主辦方又會搞出什麼花樣?

“我不想再繼續參加這樣的遊戲了。”桓睿斷然拒絕,“我要離開這裡,那一百萬我寧可不要了。”

“那你另外還有六十萬的欠款呢?”少爺頓了頓,湊近了桓睿,“以及那根手指。”

沉默。

桓睿能夠回應的隻有沉默。

“我知道你隻是累了,回去好好休息,有事我會叫你。”少爺冷冷留下這句話,便坐上車離開了原地,隻有阿文留下來等著將桓睿送回那個貧民窟一般的地方。

也許對於少爺來說,桓睿隻能屬於那裡。

* * * * *

回到了王全那兒的時候,桓睿幾乎連一點精神都提不起來,在向王全打過招呼之後,便雙目腫脹地躺在了一張簡單的床板上。閉上眼睛,卻完全沒有睡意,腦子裡麵充斥了前一個夜晚那些玩家扶著手尖叫嘶嚎的畫麵。

太恐怖了。

看著那些人手部皮膚潰爛,鮮血噴泉一樣地湧出,硫酸還殘留在皮肉中繼續進行著化學反應,那種畫麵就讓桓睿有一種惡心的感覺。但是因為一夜都沒有進食了,桓睿卻又完全吐不出什麼東西來,隻有從床上跌下來,然後跌坐在地上不停地乾嘔。

那根本不應該是人能夠參加的賭局。

一整夜桓睿都在全力思考如何能夠通關,那種緊張的意識一直抑製著桓睿的恐懼感,到了現在,整個人放鬆下來,但是那陣無法言喻的恐懼感卻如同惡魔一般惡狠狠地撲向了桓睿的心底深處,讓他很不自然地不寒而栗。明明是大熱的天,桓睿卻在不停地打著寒顫,就連王全看到這一幕,都不明白到底出了什麼事,更彆提如何去幫助桓睿了。

破舊的屋子裡幾乎沒有一點設施,幾乎隻剩下一根電線吊著的白熾燈在半空中輕微地左右晃動,門外微微有風吹進來,卻吹不掉桓睿滿腦子噩夢般的記憶。

桓睿乾嘔的狀態持續了半個多小時才逐漸趨於平靜,他用力地做著深呼吸,希望能夠穩定住自己的情緒,將昨天夜裡的記憶從大腦裡刨除。

“小桓,你沒事吧?”王全見桓睿終於平靜了一點,於是便遞上去了一條濕毛巾,並試探著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桓睿不想再提,於是便淡淡地搖搖頭:“沒事,我隻是身體有點不舒服,一夜沒睡,我想好好睡一覺。”說罷便重新躺回了床上,閉上眼睛。

見桓睿不肯透露,王全也不便多問,隻得任由桓睿躺在那裡,自己拿著板凳坐到了外麵,繼續看起了那張昨天還沒看完的報紙。

“全叔,”忽然,桓睿叫了王全一聲,但是眼睛依舊緊緊地閉著,一副熟睡的樣子。

王全沒有回頭,但是原本在閱讀著報紙的目光卻應聲停下。

“嗯?”王全回應了一聲。

沉默了一會兒,桓睿說道:“我想離開這裡。”

王全微微笑了一下,滿臉都是自嘲和無奈:“想離開這裡很簡單,有錢就好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不知為何王全的話語中卻是充滿了譏誚之意。

或許“有錢”這種事情,與他這輩子是無緣了。

桓睿沉默,沒有繼續說下去。也許是因為太累了,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緩緩地睡了過去。

但是故事還遠遠沒有結束。

* * * * *

桓睿記得在小時候,村裡的老人總喜歡重複地念叨著一句話: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在經過一個星期的調整之後,桓睿的身體和精神漸漸恢複了正常,就像是算好的一樣,在桓睿剛剛恢複的時候,少爺的指示又來了。

“老地方。”

短信中隻有這麼簡短卻又意義不明的三個字,而外麵一陣引擎聲響起,桓睿猜得出來,又是阿文開車來接他了。

就像是婊子一樣,每次都是隨叫隨到,桓睿覺得自己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小桓……”上車之前,王全忽然叫住了桓睿,叮囑,“一切小心啊,自己照顧好自己。”

最近這段時間,雖然不說生活過得有多好,但確確實實一直是王全在照顧著桓睿,對此桓睿嘴上不表示,但是心裡卻很感激這名萍水相逢的大叔。

“我知道的,謝謝全叔。”桓睿笑笑,雖然以他現在的心情完全笑不出來,可他還是勉強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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