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書生將軍(1 / 1)

我是掌尊 小數奇 3801 字 10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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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將軍大敗胡虜於白城,殺其主帥,斬其世子,水斷七軍,將軍之名,實能奪日月之輝,爭天地之光,然末將偶觀大局,覺有變數……”

這張信箋就平鋪在光亮的四方桌上,自黑色墨跡散發出的淡淡幽香彌漫在帳篷內。外麵射進來的強烈光線將這信上的字體印成奇妙的淡藍色,也使那挺秀的字體看起來如此飄逸灑脫。

此刻坐在這信邊的是一個皮膚黝黑的壯漢,他的年紀已不輕,麵上花白又青黑的胡子顯得格外顯眼,若是仔細看,他臉上至少有五道刀疤,這五道刀疤也對應這他五次卓越的功勳。傷疤對於一個將軍來說就是最好的資曆說明。

信上說的將軍說的正是此人。

他的雙眼在信上並沒有停留多久,臉上從開始就帶錢了苦澀的笑意,他搖了搖頭下座的白衣中年人道:“在我這麼多的手下裡麵,我最怕的就是看阮哲的信。”

他伸手將信推給白衣中年人,歎道:“軍事你給我看看他接下來說的什麼,我最怕的就是咬文嚼字,這個阮哲彆的都好,就是文章總是寫的讓我這大老粗看不懂。”

白衣中年人含笑捋了捋胡須,從桌上拿起信箋,含笑道:“阮將軍本是讀書人出身,寫字作文自然也帶有些許讀書人的味道。”

將軍整了整鎧甲,這鎧甲寬大厚重,穿在他身上,更顯得他身材魁梧,隻要看他一眼,都能感覺到將軍渾身的霸氣。

事實上,他也的確有霸氣的資本,這麼些年行軍在外,如果沒有他坐鎮,胡虜早已踏平了大半個江山。

今次他更是大敗胡虜於白城,這一仗之後,估計敵人五年內再難有實力南下了。

“阮哲說了些什麼?”將軍忽然問道,他的語氣嚴肅,收起了剛才的麵色。

軍事皺了皺眉,道:“阮將軍建議將軍暫時不要再追殺胡虜,他覺得昨日敵人退卻的有些許蹊蹺,或許在前方追風穀內有埋伏,阮將軍怕將軍孤軍深入,特意寫這封信讓將軍不可輕敵。”

將軍聽完後忽然哈哈大笑,手用力的拍在桌子上,本來空蕩的帳篷,被他一掌拍的弄出一聲巨響,他大笑道:“阮哲果然有眼光,和本將軍想的完全一樣。”

軍事開顏道:“莫非將軍早知會有埋伏?”

將軍嘴角冷笑,道:“胡人狡詐,昨日一戰,他們雖然敗退,但如果細細觀察,這次他們即便是退卻,也一點都不慌亂,行軍依然整齊,我已然覺得他們是假敗於我,然後引我軍深入,我若猜不錯,他們定然實在追風穀設伏,好將我軍團團圍住!這一條奸計不可謂不毒!”

軍事又重新拿起了阮哲的信,忍不住讚道:“阮將軍人在千裡之外,並未見過昨日之戰,想不到他竟然也有此見識,同為讀書人,實在是然在下汗顏!”

將軍嗬嗬一笑,拍了拍軍事的肩旁,忽然大喝一聲:“來人!”

棚外守衛應聲喝道:“末將在!”

將軍眼泛精光,道:“傳令下去,三軍即刻起退後十裡,虎騎軍為兩翼,龍騰軍殿後,在白城外十人為一營,安營紮寨!”

守衛喝道:“得令!”

這是一處偏遠的平原,這時候天刮起了大風,本來火紅的太陽,在一場大戰之後變成了灰色,好似它也在緬懷在戰爭上逝去的人們。

灰蒙蒙的天空下,一個穿著盔甲的年輕人正眺望著遠方,他站在山頭上,山頭下橫七豎八的躺著十幾具屍體。

“將軍!”他身後忽然想起一聲焦爐的聲音,這人嗓子已有些沙啞,大戰中的呼喝呐喊,讓這位將士的嗓子已枯燥十分。

阮哲緩緩道:“已經清理完了?”他沒有回頭,依然還是眺望著遠方。遠處約有千人的敵軍,正倉皇逃竄,而他的部下在乘勝追擊。

這一仗無疑他們勝了!

將士吞了半滴口水,道:“我方戰死了一千兩百三十人,傷者大概有五千之多,不過敵人死的是我們兩倍有餘!”

阮哲停頓了很久,忽然沉沉的歎息了一聲。

將士有些摸不著頭腦,明明打了勝仗,為什麼主帥還一籌不展的樣子。

阮哲忽然淡淡道:“傳令下去,鳴金收兵,將死屍火化,退兵三裡!”

將士拉起沙啞嗓子,最後一次奮力喝道:“末將遵命!”

夜已來臨,今夜的月格外明朗,一掃往日的陰霾。

軍隊已安置好,各營井然有序的做著自己的職責。巡視完後,阮哲忽然感到疲倦極了。

這是一種戰爭的疲倦,也隻有他才能體會的到。

回到自己的帳篷裡,他頓時倒在了粗糙的床上。這感覺舒服極了,四肢儘情的舒展,沒有一絲的焦慮,人也能完全的放鬆。

“將軍!”營外響起了偏將李達的聲音。

阮哲迅速坐起,朗聲道:“進來吧李將軍!”

帳篷內弱小的燭火顫抖著照亮屋內的兩人,李將軍頭部包著白布,今天他被敵人暗中砍了一刀,這已經是這麼多年他第三次受傷,不過這次還好,沒有傷到要害。

阮哲的眼裡有些許血絲,但依然強行打起精神,道:“李將軍沒有去巡視?”

李達也是這支隊伍的老將了,他們這支隊伍本是火頭軍,戰爭之下臨時組成的,一直也不受重用,先後這隻軍隊換過三次主帥,因為一次勝仗都沒打過,所以更是沒有什麼地位,但這位書生模樣的阮將軍到來後,隊伍完全像脫胎換骨了,這兩年來更是節節勝利,少有敗績。

手下的人都對他敬畏極了,不過唯一讓人費解的事,這位阮將軍似乎很難相處,除了商量對策和行軍打仗外,他很少到處走動。

不過做為下屬,李達依然對這位阮將軍由衷的尊敬。

李達筆直的站立著,忽然道:“就在我們今天和胡虜作戰的同時,十裡外的村莊內發生了一起很怪異的事情,我剛剛得到消息,覺得有點不太對,所以趕緊來向將軍稟告!”

阮哲眉毛皺起,兩軍對戰傷亡必不可少,周邊的村子受些影響也在所難免,這種事情下麵的人處理就行了,有必要和他這個將軍來說麼?

他知道李達這個人向來謹慎,從來不會拿這種事情小題大做,忙拉他坐下,道:“李將軍有傷在身,坐著說,到底蹊蹺在何處?”

李達有些不好意思,臨時搭建的帳篷也更無多的座椅,他坐了之後,阮將軍就隻能站著聽他說話了。

他想站起來,阮哲又將他按了下去,阮哲淡笑道:“我讓你坐你就坐著,沒必要客氣!”

李達本也是武將之後,自小勤練武功,剛才阮哲一按,他本能的要反抗,誰知他竟然像撞進了海綿裡,軟綿綿的就乖乖坐了下來。

他心中一驚,平時他還以為阮將軍真是個書生,沒想到手下也有此種功夫,實在是讓人又驚訝又佩服。他忙道:“事情是這樣的,今日我們與胡虜鬥的正酣,十裡之外的苦竹村忽然遭到了一夥人的洗劫,怪異的是,他們並沒有抓走村裡的男丁,也並沒有搶走任何的錢財,隻是將村裡的所有小孩、嬰孩都帶走,我們的邊哨兵感到到時候,那些人正在離開的路上,據他們報告,那些人一路向北走,直奔胡軍軍營。”

阮哲有些明白了,這事的確怪異。胡軍向來殘暴,他們若是洗劫村莊,一般都不會留下活口,這次他們怎麼轉了性了,而且隻帶走孩子,也沒有帶走男丁補充軍隊,這又是什麼意思?

李達繼續道:“更為奇怪的是,我們的哨兵發現,這些人裡麵有一人身穿紫色大袍,他身邊的人都稱呼他為邊將軍!”

阮哲皺眉道:“胡軍邊將軍阿裡,怪不得今日兩軍對峙我沒有看到他,我還以為他們是佯敗,然後阿裡在後麵帥大軍等我們深入,原來他根本就沒來戰場!”

兩軍作戰,主帥本是核心,阿裡連戰場都不來,卻暗中偷偷跑去村裡偷小孩,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阮哲一向以智為手下稱道,看著他深思的模樣,李達知道這次連阮將軍也有些想不通了。

這確實有些匪夷所思,李達就是想不明白才來請教阮哲的。此刻天已黑,說不定明日更有大戰,他忙道:“或許這隻不過是個惡作劇,胡人狡詐,故意以此來分我們的心,好讓我們明日無法集中儘力作戰!”

這個理由有點牽強,胡人沒有理由搞這種小孩子把戲來擾亂他們視線。阮哲此時一刻也難以想出他們的深意,隻能低聲道:“或許如此!”

李達看他這樣說,也沒有再進一步討論,站起身來道:“夜已經深了,明日更有重要的事情,阮將軍該好好休息,明天才好帶領我們再打出一場漂亮勝仗!”說完自己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

阮哲附和他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道:“那李將軍也趕緊回去睡覺吧,這件事情先不要管他。我們先擊退胡人再來考慮這些事。”

李達走後,阮哲想了很久,最後始終還是想不明白,索性脫去笨重的服飾沉沉睡了起來。

睡覺這麼多年來對他來說一直是一件極其奢侈的事情,在戰場混的久了,失眠也成了他的心病,每一次閉上雙眼他都能看到渾身是血的敵人撲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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