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黑衣武士倒下了,大殿之外,隻剩他和他兩兩相對,他的呼吸已經開始紊亂,血水也源源不斷的從傷口中流了下來,但他握著長槍的手,依然堅定。
他和他兩兩相對,彼此都互相感覺到對方無奈的痛苦和瘋狂的戰意,還有惺惺相惜的決絕。一世兄弟二十年,今日生死相搏。
他揚起了長槍,他也揮動著大砍刀,兩人一言不發,戰在了一起。
這一刻,天地都暗淡了,刀與槍的每一次碰撞,都泛起耀眼的火花,利器碰撞的聲音是如此的清脆悅耳,彌漫的殺機是如此的濃重厚實。清風拂過,落葉飄零。
風起,潮落,他的槍捅進了他的心臟,他的刀背停在他的脖子上。
“為什麼?”他苦澀而沙啞的聲音問道,解開了蒙在眼睛上的黑布。
他什麼也沒說,隻是微笑著抽出銀槍,然後緩緩地倒下了,臉上還是那一抹燦爛的微笑。
他凝視著他的微笑,眼睛裡充滿了淚水,然後,他握緊的銀槍,一步一步踏上了大殿的寶階。
風起雲湧,殺氣縱橫,大殿有名,名曰殺生。
大殿的儘頭,擺放著一張巨大的屏風,屏風前,有一座巨大的皇座,皇座上,坐著一個略有斑白的老人。老人身著黃龍袍,頭戴平天冠,就那麼靜靜的坐著,睨視天下。
皇座之下,有一左一右兩張王座,上麵空無一人。王座之下,另有十二張椅子,上有八人,空著四張。在他們之後,則是明槍暗箭無數,殺機彌漫著整個空間,稠密得幾乎讓人無法呼吸。
所有的人,都看向大殿之外,看向那個握著銀槍緩緩走來的人,他的長槍在滴血,一滴一滴掉在地上。
近了,近了,他站在的大門之外,手裡銀槍微抬,直指皇座上的老者。
“逍遙王,你犯上作亂,意欲何為?”兩張王座之下的一人站了起來,指著他大聲喝道。
“滾!”他一聲大喝,宛如晴空中的霹靂,震得大殿上的灰塵都掉落了下來,“張繼煌,我來殺你!”
“哈哈哈……”皇座上的老者放聲大笑,“聶歡,你如何殺我?我的一招一式,一掌一劍,都是我教的,你如何殺我?”
“就這樣殺你!”他拖著銀槍,大踏步的走向大殿,無數的飛刀子彈暗器立刻就射向了他,數百個衛士同時出手,明槍暗箭撕裂了空氣,就是天神也無法抵擋。
然而,偏偏他躲過去了,無數的子彈飛刀穿過了他的殘影,擊打在了大殿的門上,把大殿之門射得千瘡百孔,殘破不堪。下一刻,一朵巨大的飛刀蓮花在前方綻放,照耀了光明,也撕裂的空氣。
無數的明崗暗哨橫都來不及哼一聲,就被旋轉的蓮花花瓣刺穿了腦袋或者喉嚨,悄無聲息的死去。戰爭在繼續,熱血在奔放,僅僅隻是過了幾分鐘,他身上多了無數傷痕,但地上,也多了無數具屍體,無數的參戰軍士,已經被他屠戮一空。
傷口血在流,銀槍血在滴,他已經完全變成一個血人,呼吸也變得火辣辣起來,但他依然站得筆直,手中的銀槍也依然堅定。
“我天堂創建三百年來,還從來沒有像你這樣的天才,創造如此的輝煌,也沒有像你這樣的叛逆,殺我如此多的弟子。”皇座上的老人原本平靜的臉上依然平靜,就像剛才死的那些人根本不是他的人一樣,“隻是我不明白,我三歲開始養你,六歲開始教你功夫,給你數之不儘的財富,給你用之不完的榮耀,更內定你為下一代天堂的主人,你為何還要殺我?”
“你千不該萬不該殺我全家,更不該殺她。”他的眼睛裡充滿了仇恨,“他們教會我你沒教會我的愛與寬容,你為什麼要殺了他們?”
“愛與寬容?哈哈?”老人放聲大笑,“殺手無情是鐵律,哪來的愛與寬容?他們是在毀滅我天堂的未來,我怎能不殺他們?你因為這個就要造反嗎?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是人,不是一台殺人的機器。”他緩緩抬起頭顱,握緊了銀槍,“和他們在一起,我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快樂和幸福,我能感覺作為一個人是多麼的幸福。可是你,轉手間就毀了一切。你毀了我作為人的希望。”他抬起頭顱,拖著銀槍,一步一步走向皇座,“天堂不是天堂,我便毀了這不是天堂的地獄!”
大殿裡泛起一陣陣刀光劍影,鮮血橫流,物品碎滅,慘烈的大戰還在進行。手起槍落,萬物破碎,斷肢殘臂,四下飛散,新一輪的殺戮還在繼續。
屍山血海,潮起潮落,大殿裡最終隻剩下他和他,他的左臂已斷,右眼已瞎,一隻大腿也被貫穿,胸腹之上,更有無數刀傷彈孔,他不得不半跪在地上,用銀槍支撐著自己的身體。
“你雖然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但你此刻,卻是如此的愚蠢。你以為就憑你這點本事,就能殺我嗎?”老人還是平靜的做在皇座上,雙掌拍了拍,從屏風後麵走出十二個黑衣武士,都是一群容顏蒼老的老人,“這才是我們天堂真正的底蘊,我要是你,就會忍隱,等真正成為天堂的主人再說,可是你,哈哈,縱然你是絕世高手,可是在十二太上長老麵前,你又算什麼?你居然是如此的愚蠢!”
“哈哈哈哈。”他的神情沒有變,而是放聲大笑,聲震屋宇,說不出的暢快淋漓。
“你笑什麼?”老人平靜的臉色終於微微有了變色。
“我用十個億,買了一顆原子彈。”他微笑著,抬頭仰望,耳邊已經傳來尖利的呼嘯,然後他躺了下來,等待黑暗的黎明。
“該死的!”所有人都變了臉色,但已經沒有人可以阻止災難的發生。
“轟”一聲巨響,一朵巨大的蘑菇雲騰空而起,世界安靜了,然後世界沸騰了。
地獄悲歌,天堂隕滅!三百年恩恩怨怨,灰飛煙滅。
然而這一切,僅僅隻是另一個故事的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