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受到驚嚇時,腎上腺素就會激增,腎上腺素分泌過度則會導致失眠。這一推論已經得到了科學界的普遍認可。
今天我用自己的實際經曆證明了這個推論。上午睡夢受驚,下午課堂失眠。
無聊之餘,隻好把窺探他人作為消遣。掃視一周,我發現有句話說的真在理:林子很大,林子裡的鳥也很多。
授課老師在講台前唾沫飛濺,大有飛沫直下三千尺之勢。前排就坐的同學們不堪忍受洗臉之苦,各自低頭不語,表情隨著“滴滴滴”的QQ消息回複音或喜或悲。右側那位大哥竟然可以做出把手機放在肚子上看電影這樣的高難度動作,真是人才啊!
處於中間的同學們就相對自由多了。前麵那兩位同學在漢河楚界上你來我往的麵紅耳赤,還時不時為了悔棋爭執一番;側麵的大姐則是旁若無人的一邊給兒子織毛衣,一邊用藍牙耳機煲著電話粥。
到了我這裡,老師的聲音已經弱如蚊蚋幾不可聞了。取而代之的是後排各種嘈雜聲音的洪流,一遍遍的衝刷著我的耳膜。
我猜,後排的同學可能在踢球賽。
回頭看去,一對閃亮的鏡片正以0度角直射向我。
眼鏡的主人是一個20歲上下的女孩,濃密的馬尾辮略微帶些挑染過的痕跡,前麵幾縷細長的劉海兒調皮的逃了出來,在額前蕩來蕩去,像是新湖岸邊北風吹拂的柳梢。
豐腴白皙的臉上鑲嵌著一對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燦若星漢,飽蘸著無邪的天真摯情。如果不是鼻梁上那副碩大的黑框眼鏡破壞了整個臉龐的協調感,還應該算是中上水平的美女。
女孩的視線在我的臉上稍一停頓繼續向前遊蕩。交彙的一刹那,那兩道清冽的目光讓我瞬間有一種置身於硝煙彌漫的戰場上的錯覺。彈片呼嘯橫飛的陣地中,我在枯黃的草叢中匍匐前進,敵人碉堡上的探照燈來回掃視。突然一個燃燒彈衝我飛過來。
我靠,我可不想當黃繼光,嚇得我陡然一激靈,回過神來,原來是一隻手在眼前晃動。
“你沒事吧?”探照燈美女放下手問。
“沒事沒事。”我訕笑著轉過身。怎麼搞的,竟然開始出現幻覺了。果然是最近工作壓力太大,需要放鬆一下了。
在我的人生字典裡麵,最佳的放鬆方式對應的解釋就是吃,當然絕對不是像小女生那樣抱著零食吃一夜。鄙人可是個講究品味的人,尤其在飲食方麵。
夏夜如水,月黑風高,我孤身一人悄悄來到空空如也的辦公室,兜裡揣著一隻熱氣騰騰的烤鴨。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比獨自解決一隻外焦裡嫩香氣四溢的烤鴨更能實現身心愉悅心情放鬆的了。而此時到辦公室,無疑是謝絕與他人共享的最佳決定。
“滴滴滴”,QQ不合時宜的響了。
忘了把狀態改成隱身了。沒辦法,管他是誰,抓緊時間先應付過去,然後開飯。
抬頭一看,雪兒的頭像正在好友欄裡活躍的跳舞。
雪兒:“好久不見啊,依然在加班嗎?”
右手寂寞:“是啊,最近忙得不可開交,現在仍然有一大堆活兒沒乾完呢。”我打開一罐易拉罐裝的啤酒,深深的喝了一口。
按照正常的邏輯,接下來對方應該說“你忙吧,我不打擾你了”,然後剩下來的就是我和烤鴨的獨處時間了。然而,還是那句話: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彆多。
雪兒:“真辛苦啊,白天在培訓班睡一天覺,晚上還要來加班。”
看了這行字,內心震驚的我差點把嘴裡的啤酒噴到電腦屏幕上。她怎麼知道我參加了培訓班,還特彆的提到了睡覺。難道,我已經暴露了?
右手寂寞:“你怎麼知道的?好像我沒跟你提過這茬吧。”
幾分鐘後,雪兒回複:“我不但知道你在培訓班上,還知道某人睡蒙了,站起來當著200多個人的麵說夢話。”
這丫頭到底是何方神聖?我這麼高的演技都被她識破了。
右手寂寞:“暈,你也在培訓班裡吧?坐哪個位置的?”
雪兒:“這個?你慢慢找吧,沒準兒我就在你身後呢。”
右手寂寞:“原來你就是探照燈啊。”
糟了!說漏嘴了,後背開始發涼!
雪兒:“( ⊙o⊙ )?什麼探照燈?”
我連忙一陣猛敲:“沒什麼,一激動打錯字了,你真是我身後那個紮馬尾辮的美女嗎?”
雪兒:“我沒說準,不代表一定,你忙吧,我下了。”
抓狂中~~~~這個丫頭太可惡了!明天我一定要好好拷問拷問她。
“咕~”肚子發出一聲抗議。光顧著生氣反倒把大事給忘了,My god!我的烤鴨!
當我拿起烤鴨的時候,悲痛的發現鴨子已經涼了。
這一刻,我的心也如同那涼了的烤鴨一樣,一片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