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 / 1)

星劍伏魔錄 南雲斜陽 5771 字 10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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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城把自己放假的事情告訴了舅舅,接著問道母親在哪裡。舅舅的眼裡不知為何泛起淚光,道:“孩子,這些年你娘她可苦了。”舅媽也忍不住抹了下眼睛。

星城一陣著急,道:“她到底怎麼了?你快告訴我啊。”

舅舅道:“你先彆急,你答應我待會兒不管聽到什麼你都彆激動,行不?”星城忙點著頭答應著。

舅舅坐了下來,道:“你六歲那年上了蜀山之後,沒多久你娘突然得了種怪病,發作的時候渾身發冷,身上冒出來的寒氣能讓水結冰。吃了不知多少藥都沒用,這病反而加重。後來還怕光,隻能晚上出門,再後來,唉…”他說不下去了。

星城心裡隱隱有種不祥的感覺,但他卻強迫自己不去接受,留著淚道:“後來我娘她到底怎麼了?她現在到底在哪裡?”

舅舅擦了把眼淚,說道:“後來村裡有人發現她半夜出去抓鄉親們養的雞和鴨子,抓住後生吃,都說她是… 是不乾淨的東西上了身,要燒她,沒法子,隻有把她關在後山上了,有人問就說她得了失心瘋,你娘的命好苦,年紀輕輕就守寡不說,才三十多歲又得了怪病,這些年看過不知道多少醫生,卻一點用都沒有。前些天聽說鄰縣裡來了個神醫,我就帶她去看看有沒有希望,但那個什麼神醫看來也沒什麼法子,隻說這不是人能治的病,這世上人治不好的病還能找誰去?”

星城道:“那我娘現在就在後山上對不?”舅舅道:“沒錯,小虎你可彆…”,話未說完,星城已經轉身出門朝後山飛奔去了。

星城一陣風似的跑到後山的半山腰,他知道在那裡搭的有間小木屋,原是給打獵的人臨時歇腳的,後來這附近山上的獵物不知為何沒了蹤跡,便荒廢了。看來舅舅就是把娘放置在那裡了。

天色已黑,小木屋的門被一條小臂粗的鐵鏈子拴住,裡麵有悉悉索索的小動靜。

“娘”星城叫了聲,裡麵的聲音頓時停止了。

星城又叫道:“娘,我是小虎,我回來了。”

屋內傳來顫動著的聲音:“是你嗎?虎子,我的小虎子。”正是星城夢中出現無數次的母親的聲音,隻是現在聽起來是那麼淒涼,含著重病的聲音。

星城衝了上去,準備把鐵鏈扯掉。這時舅舅和二表姐也趕到了,見他要扯掉鐵鏈,舅舅急忙喊道:“彆這樣虎子,你想你娘好的話就彆打開門。”

星城的手顫抖著,拚命讓理智戰勝自己的心魔,沒有再扯鐵鏈。

隻聽二表姐道:“聽話小虎,現在彆開門。”

星城回頭問道:“為什麼?”

二表姐道:“現在小姑在吃東西,彆打擾她。”星城明白,母親正在生吃著什麼東西。

屋內卻響起了喊叫:“開門,我要我的兒子,讓我出去!”門被撞的哐哐直響。

二表姐拉著星城不讓他上去,舅舅來到門外,低聲吼道:“什麼你兒子!一個過路的在騙你!你又不是沒被騙過!”屋內才慢慢安靜下來。

二表姐道:“小姑吃了東西就會好很多,彆打擾她。”屋內又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

舅舅道:“我們先離遠點,讓她好好吃飯。”於是帶著星城來到離木屋有一百來步的山道上。

“你看到了,你娘怪病發作就是這樣,白天她就躲在屋子裡不出來,到了晚上就…”舅舅沒有說下去。

二表姐道:“天黑了,先回去吧。”

星城搖搖頭道:“我不回去,我要在這陪我娘,哪怕遠遠看著她也行。”

二表姐道:“這晚上冷,你還是回去,彆凍病了。”

星城道:“我沒事的,你們不用擔心,彆忘了我在蜀山上練過功夫。”

看著他心意已決,舅舅道:“那我們先回去給你帶飯來,你記著彆讓你娘再聽見你的聲音。”然後和二表姐下山去了。

星城看著那間屋子,隱隱能聽見母親睡著的鼾聲,看來二表姐說的沒錯,母親吃完了東西就能安靜下來。想著她這些年吃過的苦,眼淚忍不住又流了下來。

正想著,舅舅帶著飯菜還有被褥上來了,舅舅說要陪著他。

“你年紀大,彆在這裡凍病了,回家去吧。”星城有些著急。

舅舅道:“這你不用擔心,你舅舅我身體還好著呢,當初剛送你娘到這的時候,我就經常在這睡。”說完他在一棵樹下生了一堆火,找了塊稍平的地方鋪上了被褥。

星城哪有心思吃飯,勉強吃了幾口菜。舅舅和他聊著這些年在蜀山的情況,就這樣慢慢到了半夜。

舅舅睡著了,有時咳嗽幾下。星城靠在樹上坐著,看著天上雲縫裡閃著的幾顆星星,心裡尋思著總不能讓母親就這麼過一輩子。而眼下看來,隻有帶母親去蜀山找二師祖木龍子方有可能治好她的怪病了。雖然他知道母親或許不是得了什麼怪病。

他偷偷來到木屋門外,透過門板的縫隙看到了母親正躺在一張簡陋的床上,蒼白無血色的臉,身上瘦骨嶙峋,不由又是一陣心痛。

沒錯,明天就帶母親去蜀山。

看著天快亮的時候,星城眯了一會兒。等舅舅醒來的時候,他告訴了舅舅要帶母親去蜀山的想法。

舅舅道:“現如今也隻有這個法子了,不過要是連蜀山派也治不好你娘的病,你準備怎麼辦?”

星城道:“那我就帶著她哪怕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治好她的病。”

舅舅沉默了下,道:“其實你儘了力的話,你娘也不會怪你,如果連蜀山派都沒辦法的話,你還是帶她回來吧,好歹一家人還能在一起。”

星城感激的看著舅舅,道:“舅舅你辛苦了十來年了,現在該是我來承擔的時候了。”

舅舅道:“你這傻小子,自家人還說這種話。你準備什麼時候動身?”

星城道:“就現在。”

舅舅道:“那怎麼行,一點都沒準備,先回去,這一路上需要的東西可得好好準備下。”

這時二表姐提了隻鴨子來了,舅舅道:“我們先走吧,你娘該吃早飯了。”收拾被褥帶著星城下了山回到了自己的家。

舅舅讓舅媽抓幾隻雞鴨準備好,又找來個空罐子,準備洗乾淨裝東西。

正忙著,外麵忽然鬨了起來,有人在跑著喊些什麼。星城和舅舅出了門,看到村口來了幫官差和軍人,大約二十來人,正挨家挨戶的搜。

舅舅道:“壞了,官差們又來抓兵了,小虎你快躲山上找你二姐去。”

星城心中不由一股無名火起,怒道:“這些狗東西,今天我要好好教訓他們!”

舅舅急道:“你彆耽誤了正事,他們看到家裡沒有青年男子就會離開,你娘還在等著你!”

星城心想舅舅說的沒錯,自己若動手的話就會惹來更多官兵,到時候鄉親們必會遭殃,現下母親的病要緊,躲起來後看到那些官兵的確隻是在搜查家中有無青年男子,便上後山去了。

才到山路上,星城就碰到了下山的二表姐,原來她看到山下鬨哄哄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便下山準備回家。星城告訴她是官府的抓兵來了,舅舅讓他上來找她先避避,於是兩姐弟又一起來到了半山腰的那間木屋外麵。

二表姐告訴星城,母親吃了她帶來的那隻鴨子,這會兒該吃完了。然而星城卻聽不見屋內有任何動靜,門上的鐵鏈已經下了,因為母親怕光,所以白天不上鐵鏈她也不會出來。

星城又仔細再聽,還是沒有聽見屋內有什麼動靜,便問二表姐道:“我娘是不是自己出去了?”

二表姐道:“不會的,她怕光,白天是不會出來的。”說完上前輕輕推開了門,卻發現屋內果然沒有人。

星城急忙跨進屋子,看到那張簡陋的床上淩亂的擺著被褥和幾件衣服,摸下被褥還有點溫度,想是剛走不久。

他轉身衝了出來,四下張望著,卻沒有什麼發現。木屋外的山路可到山頂附近,於是便對二表姐道:“姐你在這裡等著,我去山頂看看。”

他一陣風似的跑到山頂,在不遠處平坦的草地上,躺著他的母親,像是睡著了一般。

“娘!”星城喊著,衝到了母親身邊。聽到母親輕微的呼吸聲音,心裡的石頭總算落了地。尋思著她怎麼會到這裡來,難不成是遇到了什麼變故?

他跪在母親的身旁,準備將她抱回半山腰的那間小木屋去。隻聽身後一人道:“為她好就彆動她。”

星城一驚,這人不知何時來到身後,自己居然一點聲音都沒聽到。固然有他把注意力都放在母親身上的原因,但此人顯然已在身後多時了。

他轉過身來,同時暗暗運氣到手指。對麵兩丈多遠處站著一個黑衣男子,古銅色的臉,沒有胡須,一下子還看不出他的年紀,像五十多也像四十多歲,雙手交叉在胸前。

男子看了下星城的手,微微笑了下,道:“你知道嗎,你要是現在動了她的話就浪費了半個個時辰的功夫。”

星城一時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從他說的話和他無攻擊性的姿勢看出此人該不會對自己有什麼不利,否則剛才在自己身後就動手了。

星城道:“不知閣下是誰?為何帶我娘來這裡。”

那人道:“你在蜀山呆了至少有十年了吧?”

星城心中一震,道:“閣下莫非是蜀山前輩?”

那人還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道:“你師父是誰?等等,你先彆說,讓我猜猜。”他看著星城站立的姿勢,道:“從你手指運氣的方式,還有你紮的步子,是要以真氣打我的肩膀關節,這是老三的路子,雨化是你的師祖,你師父是於莫。”

聽到這,星城明白此人必是蜀山前輩無疑了,便收回了真氣。那人又道:“你這般年紀就有這樣的修為確實難得,隻是怕還沒殺過一個人吧,臨敵時心存仁慈要不得啊年輕人。”

星城彎腰對他行了個大禮道:“弟子星城參加四師祖。”

那人笑道:“不錯,你怎麼就猜到我的身份。”

星城道:“時常聽六師祖提起您,說您四海為家,您剛才又說了那麼多蜀山的事情,再猜不出就太笨了。”他說的沒錯,此人就是獨孤幻的四弟子風尋。

風尋道:“真是不錯,於莫有你這樣的徒弟,九泉下也知足了。對了,雨化現在的情況好些沒有?”

星城道:“還是跟以前一樣,隻能躺在床上。”

風尋搖了下頭,道:“先不管他們了,眼下先想法子救你娘。你過來我慢慢跟你講。”

星城心中大喜,走到風尋身邊道:“師祖您是說我娘的病有救?”

風尋道:“病?什麼病?你小子看起來挺機靈的,難道在蜀山的這些年都白混了?”

星城其實心中早就隱隱覺得母親不是得什麼怪病,隻是強迫自己不去接受這個事實。他默默的低著頭,看著母親。

風尋看到他的樣子。心中也明白了,道:“也難怪你了,擱到誰身上都接受不了這樣的事情。”他又看了下星城的母親,道:“但要想解決問題就要先麵對問題,你若是一味逃避,問題就永遠得不到解決,你娘是中的屍毒,不過奇怪的是身上卻沒有僵屍留下的傷口。”

星城心裡象被猛撞了一下,他最擔心就是這樣的事實。

風尋道:“大凡被僵屍襲擊過的人,身上總會留下傷口,屍毒由傷口進入身體裡,蟄伏到一定時間後便會發作。而一旦發作便意味著此人從此入了魔道成僵屍了。”

這些,星城在蜀山都聽醒從提過,隻是他怎麼也不會料到碰到的第一個這樣的人會是自己的母親。

星城問道:“那麼是否再無解救的方法?”

風尋道:“倘若被襲擊後間隔的時間不長,也還是有辦法不讓屍毒發作,至少不會變成新的僵屍。你娘中毒的時間少說也有七八年了,不過卻沒變成僵屍也是出人意料,這也是我弄不明白的另外一點。”

星城道:“我娘這樣確實有近十年了,會不會是誤喝了有毒的水才這樣的。”

風尋道:“不會,若是喝了有屍毒的水,隻怕當時就會立時身亡。除非那個僵屍的道行非同一般,現在世上隻怕隻有兩個僵屍能做到。”

星城道:“莫不是人稱魔靈的將臣和贏勾?”

風尋道:“沒錯,就是這兩個老僵屍。魔靈的兩個鬼頭,當年師父親率我們幾個師兄弟曾經差點就滅了他們,可惜被他們逃走。想起來都可惜啊。”

星城道:“若真是他們,以他們的身份為何會親自來加害我娘?我娘她不過是個平常百姓。”

風尋道:“這些事情先放一放,現在我以太乙封魔陣先讓你娘身體裡的屍毒不再發作,然後再想辦法除去。你到山下去,彆讓閒人上來打擾,過兩個時辰再上來。”

星城回到半山腰,對二表姐說了下大概情況,二表姐也替星城高興了下。這時山下的官兵離開了村子,舅舅也上山來了,聽說有蜀山派的高手在幫忙,也不由感到欣慰。

星城讓舅舅和二表姐先回去了,自己則在上山的路口守著。兩個時辰後,他來到了山頂。風尋稱此法還需連續施六次,以後每日午時帶母親來山頂找他便可。星城想請風尋去山下自己家中安歇,風尋卻道自己就在山頂先住下了,以後每日送些飯菜來即可。

母親可以回家了,不用再住在半山腰的那間小木屋了。星城背著娘回到了自己家,舅舅已經把房間打掃乾淨,他把還沒醒來的母親放在了床上,然後坐在床邊等著母親醒來。

舅媽熬了些湯送來,星城把湯倒進碗裡涼著,等娘醒了就喂她。

不一會,娘醒了過來,看著眼前的少年,她不用想都知道這就是自己的兒子。人常道:母子連心,她抱住了星城的頭,母子齊聲痛哭了一場。舅舅一家也忍不住飽含熱淚。

星城陪娘說了一陣話,談的是自己在蜀山這些年的情況。母親的身體還很虛,星城讓她早點休息了。

就這樣過了六天,每日午時星城都帶著母親來到山頂,風尋布陣施法,封住了母親體內的屍毒,母親不再發作了。每日星城精心照顧,母親的身體也漸漸好轉,臉上有了血色,能自己下地走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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