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城被夜色覆蓋,陷入一片沉寂之中,隻有少數地方,依然燈火通明,人頭湧動,黃金酒樓正是其中之一。酒樓是由一名精明強乾的地球商人開辦的,細致周到的熱情服務,美味可口的特色飲食和富麗堂皇的古典氛圍,贏得了地球人和波加人共同讚譽,即使黃金酒樓建立之時就立下一條奇怪的規矩,隻允許客人用金幣付帳,但就餐的人還是要提前兩個月預約,才有可能排上座位。
在黃金酒樓後院的角落,有一排貨倉,放有平時不常用的雜物。貨倉內與酒樓的豪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陰暗而潮濕,空氣裡散發著陣陣令人作嘔的黴臭味。在這種環境中,隱約可見三個少年的身影,他們正是吉爾馬、小風和小雷。
吉爾馬隻要是坐著,一定是雙腳盤膝,端端正正,顯然經受過良好的教育而養成的習慣;而對麵的小雷卻坐姿隨便,雙腳前伸,一副懶散的樣子;小風躺在小雷身後熟睡,麵上的黑霧漸漸消散。
在吉爾馬和小雷之間擺放了一個圓溜溜的金屬球。小雷麵帶不解的道:“你說的考驗,就是讓我不能借助任何物品,隻用手把它擊碎。”
吉爾馬微笑的點頭道:“不錯,不管拍也好,捏也好,隻要你能用手將這個金剛球擊碎,我就收你為徒。”
小雷使出全身的力量用掌拍,用拳砸,用爪捏,可是金剛球十分堅硬,依然毫發無損。小雷將金剛石球一腳踢開,生氣的道:“該死的鬼球,比石頭還硬,怎麼可能用手擊碎。你是不是故意為難我,不想收我為徒。”
吉爾馬撿回金剛球,道:“你能打碎金剛球,我自然會履行諾言。可是你的資質那麼差,連如此簡單的考驗也不能通過,我要是收下你,你還不把我的臉麵全都丟光。我勸你還是早早放棄,我會等你哥哥病愈,並保護你們兄弟離開此地,你看如何?”
小雷一把奪過金剛球放到地上,道:“在我小雷的字典裡沒有放棄兩個字,我就不相信,我弄不碎這小小的金剛球。”說罷挽袖伸臂,右手猛然張開,使出超能力,掌心產生的霹靂,奔著金剛球疾馳而去,隻見無數道電光纏繞著金剛球不斷竄動,發出“啪啦啪啦”的聲音。金剛球變成一個閃爍的光球,使貨倉內一會兒明亮,一會兒黑暗。終於金剛球不能承受霹靂的威力,斷裂成無數的碎片,向四周激射而出。
在碎片飛舞中,小雷大笑道:“看你還不碎。”
吉阿馬躲閃著金剛球碎片,目光中露出驚訝和疑惑的複雜神情,語無倫次的道:“超能力,你具有攻擊性超能力,怎麼會這樣?”
小雷揉著立功的右手,道:“怎麼樣,我已經擊碎了金剛球,你該收我為徒了吧。”
吉爾馬定了定神,他根本就不願意收小雷為徒,可是又怕小雷死磨硬泡,才以考驗為名,讓小雷空手擊碎堅硬無比的金剛球,實際是想叫小雷自己知難而退。出乎意料的是小雷竟然能夠使用超能力,將金剛球擊碎,隻好說道:“你楞著做什麼,還不快快跪下行拜師禮。”
小雷雙膝跪地,“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道:“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吉爾馬雙手扶起小雷,道:“你先起來,為師……我有話問你。”第一次當師傅,吉爾馬自稱“為師”還有一些不太適應,隻好改稱我。
小雷站直身子道:“師傅要問我什麼事情?”
吉爾馬小心地看了看四周,才道:“你怎麼會擁有超能力的?”
小雷撓了撓頭道:“我生下來就會,有什麼問題嗎?”
吉爾馬追問道:“那你的哥哥會不會使用超能力?”
小雷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我哥哥的超能力比我要厲害的多。”
吉爾馬迫切的問道:“那你哥哥具有的超能力也是攻擊性的嗎?”
小雷有些不解的問道:“我聽不懂。”
吉阿馬解釋道:“所謂超能力,就是人體自身功能之外的一種特彆能力,根據其使用效果不同,分為攻擊性和非攻擊性兩種。攻擊性超能力就像你的超能力一樣,可以用於攻擊,使對方受到不同程度的傷害;非攻擊性超能力,則不能用於攻擊,隻是強化或提升人體自身的某種能力。”
小雷恍然大悟的道:“我想哥哥的超能力是屬於攻擊性的,但好像也可用於防禦或提升速度,改變方向。”
吉阿馬露出奇怪的笑容,就好像發現一座寶藏,道:“你哥哥具有的超能力好奇怪。小雷,徒弟你是當定了,我很需要你這樣的徒弟。”
小雷不知道吉阿馬為什麼如此關心他的超能力,但見他肯做自己師傅,高興的說道:“師傅,我還有一點小小的事情,需要麻煩你。”
吉阿馬奇怪的問道:“什麼事情,你說來聽聽。”
小雷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麻煩師傅,去幫我去救一個人。”
吉阿馬感覺掉進了小雷的一個圈套,但隻能硬著頭皮問道:“是什麼人,去哪裡救?”
小雷咧嘴笑道:“要救的人是我的朋友,叫牡丹。她被追殺我們兄弟的武士們,抓到阿德略的商會總部去了。”原來小雷的真正目的是讓吉阿馬幫助自己去救牡丹。
吉阿馬皺了皺眉頭道:“追殺你們的武士,我想起來了,這些武士胸前是不是都印有‘獅頭鱷’的標誌,原來他們是阿德略商會的人。”
小雷學著“獅頭鱷”的張牙舞爪的樣子,道:“不錯,他們胸前都印有這個模樣的怪獸。”
吉阿馬麵上表露出一絲畏懼的神色,道:“那你有沒有注意,他們當中有沒有一個滿臉傷疤,說話沙啞的武士。”
小雷並沒有注意吉阿馬的表情,搖著頭道:“從來沒有見過。”
吉阿馬喃喃自語道:“應該不會這麼巧,剛剛和他在青龍城分手,又跑到玄武城見麵。”
小雷推著吉阿馬的身體道:“師傅,你在說誰?”
吉阿馬恢複微笑道:“我說得是一個非常可怕的對手,他胸前好像就印有‘獅頭鱷’的標誌,很可能是阿德略商會的人。我們曾經在青龍城交過一次手,他的實力,我隻能用恐怖來形容。”
小雷用話刺激吉阿馬道:“這麼說,師傅是害怕了,不敢和我去阿德略商會。”
吉阿馬挺直腰杆道:“誰說我害怕?他現在遠在青龍城,又不會碰麵;再者說即使見了麵,我和他之間的勝負也是五五開,誰也沒有必勝的把握。我隻是想等你哥哥小風傷勢痊愈,和你們兄弟一起去救人,這樣不管遇到誰,我們也能通通打倒。”
小雷見吉阿馬肯去救牡丹,高興的道:“我們師徒聯手,打遍天下。”
但是小雷並沒有發覺,吉阿馬的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正在輕微的顫抖。難道他所說的那名滿臉傷疤、說話沙啞的武士真的有如此強大的實力。
牡丹看見一名武士昂首挺胸的走了進來,雙腳踩踏在地板上,鏗鏘有力而富有節奏,一身黑色的武士服緊緊貼在他隆起的肌肉上,如果不是看見他的一張臉,相信會讓無數美麗純情的少女所傾倒。他的臉簡直不是一張人臉,大大小小布滿了百餘條傷疤,最長的一條從左耳貫穿左頰直至嘴角,他的臉好像爬滿了蠕動的蚯蚓,令人畏懼。他就像是一個從地獄回來的魔鬼,施展了神奇和魔法,奪走了所有人的目光,緊隨他身後進來的烏巴和庫爾袞,雖然都是身高體寬的重量級壯漢,此時卻好像路邊的石子,沒有人注意和問候。
阿德略熱烈的和他擁抱,道:“都棘,你可算回來了,沒有了你,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都棘冷漠的享受著主人熱情和稱讚,淡淡的道:“主人,發生的一切,我在門外都聽見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來處理吧。”
阿德略拍著都棘的肩膀,道:“好,就交給你來處理吧,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也要得到我的至寶。”
都棘對著周圍的波加武士,道:“多連娜,你先起來。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過錯。”
多連娜充滿感激的站了起來,她一直認為自己是最有心計和最有實力的血武士,一直不甘屈於都棘之下,直到今天,才發現無論自己怎樣努力表現,也不可能取代都棘在武士們心目中的位置。
都棘麵無表情,繼續說道:“我們對手的實力,不是想象的那麼簡單,我剛剛回城,就碰見了烏巴、庫爾袞,當我們三人看見達耶時,他已經被殺了。我相信殺他的人就是我在青龍城遇見的一名少年武士,他雖然隻是係有白腰帶,但通過在青龍城一次交手,我發現他具有超越紫武士的強大實力。所以,我們要重新部署我們的戰略,變明為暗。”
多連娜沒有見到達耶的屍體,奇怪的問道:“一名白武士,如果真的具有超越紫武士的實力,那我們之中誰能打敗他。”
都棘淡淡的回答道:“他雖然很強大,但上次交手,我還留有餘地,相信他不是我的對手。”難道說都棘同樣具有超越紫武士的實力。
庫爾袞問道:“我們應該怎樣變明為暗?”
都棘的目光冷冷的望向牡丹,牡丹感覺到一股寒意,令自己的全身汗毛直立,隻聽沙啞的聲音傳來:“我們來玩一次釣魚遊戲,她就來扮演魚餌的角色。”
三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對於焦急等待的人們來講,簡直是一種煎熬。阿德略無疑是最受煎熬的人,都棘將牡丹被擒的消息散發出去,魚餌已經放到水中整整三天,依然沒有任何魚的動靜,躲在岸上的人是不是應該換一個魚餌,或者換一個魚塘。偏偏釣魚者是一個固執的人,都棘站在地牢門前,已經有整整十二個小時了,這段時間裡,他如雕像般不吃不喝,紋絲不動,都棘驚人的體力和忍耐力,讓人感到懼怕。
多連娜輕盈地走到都棘身旁,將紅唇湊到都棘的耳邊,道:“夜靜風寒,難道你不會感到冰冷和寂寞,讓我來陪陪你好嗎?”
都棘用特有的沙啞聲音道:“如果你願意留下陪我,就離我遠一點,我不喜歡彆人靠近我的身體。”
多連娜退開了一步,道:“我很奇怪,你為什麼要救我?”
都棘的聲音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道:“很簡單,主人的至寶並不是你拿走的。”
多連娜奇怪地問道:“你怎麼這樣肯定?”
都棘冷冷地道:“你連主人的至寶是什麼東西,都不清楚,又怎麼會偷偷掉包呢?”
多連娜道:“你憑什麼認為我不知道?”
都棘冷笑一聲,沒有回答。
多連娜被都棘這種態度所激怒,道:“告訴你,主人的至寶不但是我拿走的,而且我還知道得至寶的作用,保佑擁有它的人逢凶化吉,最終成為木星之主,我很快就會成為木星上的女王啦。”
都棘這次連聲音也沒有了。
多連娜氣憤的道:“我承認,我不知道主人的至寶是什麼東西,難道你就知道?”
都棘道:“我當然知道。”
多連娜道:“你騙三歲小孩了,我才不相信你會知道。你如果真知道,你就告訴我,主人的至寶究竟是什麼。”
都棘緩慢的說道:“主人的至寶是尊青銅鼎,這個鼎叫做木王鼎。”
都棘居然知道阿德略的至寶是什麼物品,而且知道它的名字。
多連娜感到驚異,遲疑了一下道:“我現在才發現,你真把自己當成無所不知的神靈了。木王鼎,虧你想得出這麼誇張的名字。”她的嘴上雖然很硬,可是心裡卻已經承認都棘所說的真實性。
一陣風吹來,多連娜打了個冷顫,道:“不要再等了,我想今夜他們可能不會來救那個女賊了。”
都棘還沒有回答,就聽見爽朗的大笑聲。
大笑聲來自小雷。原來吉阿馬、小風和小雷三人已經伏在地牢牆外,等了一個多小時,可是由於都棘和多連娜守在門口,一直不敢衝進去。聽到兩名血武士正在談論阿德略的至寶,小雷將手暗暗摸到懷中,撫摸著青銅鼎,心中暗想原來這尊鼎叫做木王鼎,而且還有這麼神奇的力量,難怪自己最近的運氣這麼好,總是能夠從危險中脫身,原來是得益於木王鼎的庇護,如果真如多連娜所說,我早晚會成為木星之主,那時我小雷可是天下聞名,驚天動地的大人物了。想到這裡,忘記了身在何處,竟然哈哈大笑起來。
吉阿馬正在猶豫不決,擔心耗下去,三人的行蹤被人發現,想要強攻,可是守在地牢門前的男人,正是自己所畏懼的可怕武士。突然聽到小雷的大笑,知道行蹤暴露,隻好帶著小風、小雷走了出去,邊走邊在心裡將小雷罵了一百遍。
多連娜看見三個少年大步走來,叫道:“你們的膽子倒是真不小,居然敢這麼大搖大擺的來救人。”
小雷上前一步,指著多連娜大聲道:“我今天帶了我師傅來,你們還不趕快投降,把牡丹姐姐放出來。”
聽到動靜,不斷有波加武士趕來,血武士烏巴和庫爾袞也在其中,將三人圍在當中。
看見吉阿馬,都棘的臉上流露出笑意,但他的笑容卻比鬼臉還要醜陋,道:“吉阿馬兄弟,我一直都相信,我們會再次見麵,可是我卻沒有想到會是在這種地方。”
吉阿馬苦笑道:“我也不想用這種方式和你在這裡相見,但這一切可能都是命運的安排,想避也避不開。”
都棘抬起雙手,一對黑漆漆的金屬護臂在月光下閃閃發光,道:“青龍城一戰,你我都未能儘情發揮,今晚希望你不要再有所保留。”
吉阿馬自背後抽出激光劍柄,銀白色的劍柄宛如鑽石般耀眼奪目,道:“既然是命運安排,我定當竭儘全力,與你一戰。可是,我不希望有人阻礙你我二人的生死決鬥。”
右手高高舉起,大聲道:“現在我要和這位吉阿馬兄弟做一次生死決鬥,你們所有人都給我退到十五米之外,誰要是妨礙了我們的決鬥,我一定會殺了他。”
所有武士紛紛後退,形成一塊決鬥場地,正中站著四人。
吉阿馬回頭對小風和小雷道:“你們站在我旁邊做什麼,還不快去救人。”
小風點頭道:“吉阿馬兄弟,你要小心。”
小雷拍拍吉阿馬的肩膀道:“我對師傅有信心,你一定會打贏的。”說罷,二人衝向地牢門口。
兩名黑武士展開身形,前去攔截。隻見黑影一閃,都棘的金屬護臂頂端彈出五道黑芒,變為激光爪,直插入其中一名武士的心臟;與此同時,吉阿馬的激光劍化成一道白色流星,將另一名黑武士攔腰斬斷。再沒有波加武士敢上前一步,眼睜睜的看見小雷轟開大門,和小風一前一後的闖了進去。
回到場地中央,都棘道:“你我二人的激光武器都在“七神兵”之列,誰也沒有占誰的便宜,勝負完全取決於你我武技的高低,所謂生死有命,我如果不幸死於吉阿馬兄弟的劍下,我死而無憾。但是希望你可以將我的屍體火化成灰,灑於地球海洋之上。”
吉阿馬微笑道:“我如果死於都棘兄的阿鼻修羅爪下,你就把我的屍體送到土星上隨便埋了吧。”
二人話語一出,令波加武士們驚訝萬分。驚訝原因一是吉阿馬與都棘的武器居然都屬於“七神兵”之一,“七神兵”均是波加帝國有名的工匠所造,經曆數百年的戰火洗禮,依然毫發無損,堅實鋒利,平常人畢生也未必能見其一,包括多連娜等血武士,也隻是隻聞其名,未見其形,誰也沒想到今夜一次就能看見兩件神兵的風采。二是兩人選擇的葬身地點令人費解,地球屬於地球聯邦管理,除了每年雙方例行的外交官互訪,波加帝國中才能有極少數身份特殊的人到達那裡,其他人要想去地球,簡直是難如登天;而土星在第一次太陽係戰爭期間,被核子彈所轟炸,沒有留下任何生命,成為一個死亡之星,那裡寸草不生,隻有波加帝國的防禦部隊在那裡駐守。他們為什麼偏偏要選擇這兩個星球作為自己的葬身之地呢?難道說他們與這兩個星球有著密不可分的淵源。
吉阿馬與都棘,一個穿白,一個穿黑;一個長得清秀,一個長得醜陋;一個舉止高貴,一個冷酷無情;一個像上天的使者,一個如地獄的煞星;同樣擁有高超的武技,同樣的神秘,也許是造物主的精心策劃,讓兩個有著如此多不同與相同的人,作為對手相碰在一起,就是想要做一場賭博遊戲,猜一猜誰會是勝利者。
手中的流光飛舞,臂上的阿鼻修羅,在高昂和暗啞的呐喊聲中,相碰在一起,在黑暗的夜空中撞擊出耀眼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