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幕(1 / 1)

若浮雲無關神馬 東城弑 15208 字 8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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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6

學校以故意打人,擾亂學校秩序,跑壞公共衛生的名義,給了我留校察看,賠款兩千元,承擔那個環衛大爺所有醫藥費,這件事情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我們家裡人知道的,不然肯定會天下大亂。

錢是顧明哲給我拿的,據我所知,他也是跟我一樣是個不大折扣的窮二代,所以他一下子給我這麼大的援助,讓我很不適應。接到錢的時候,是我家徒四壁,最無望的時候,我甚至都想到了去賣身。所以,關鍵時候,還是靠兄弟。他將那兩千元錢交在了我的手裡,並很沉重的對我說了這樣幾個字,下次出出手的時候輕一點。我說一定,然後問他,你把錢都給了我,這半年你吃什麼?他說,這個你就不用管了,現在這個世界是餓不死的,隻要你不跟我搶洛雨薇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春花開了,開在樓腳,站在陽台上,我看著樓下的青翠。然後對顧明哲說,我還沒說怎麼感謝你呢,你怎麼還主動將話題扯到這裡了呢,但是,你不用害怕,這些錢我一定會還你的。你怎麼還?他好像是發現了我現在沒有償還能力,帶有挑釁性的這樣問我。我說,彆以為你借給我錢,就可以這樣跟我說話。他慌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要是我是這個意思的話,就不會借給你錢了,我的意思是,這錢不著急,你不必為了它去奔命,

顧明哲的這句話還是挺讓我感動的,可見手足之情啊。我說,顧明哲,有你這句話在這裡,以後你有困難了,就算我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這話讓他有些靦腆,他說,感謝當然是要感謝的,但上刀山下火海就不必了,一會兒洛雨薇有事兒,我還要陪她去逛街,所以就吧在你這裡浪費時間了,你不要太難過,就算難過了,也不要自殺,就算自殺了,也不要讓我知道,好吧,話我先說到這裡,再見。

然後,就從我租的小房子裡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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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

將這兩千月元交到哲學係係辦,並在保證書上按完手印,保證日後好好表現之後,我從係辦走了出來,碰到了一個熟悉的麵孔,尹夢筱,顯然她也看到了我,並迎著我走了過來。接著笑了笑說,嗨,好久不見。我立刻就想起來,我還欠他三百塊錢,好像所有我認識的人都成為我的債主了,這就是我看到尹夢筱第一眼的真實想法,怪不得顧明哲在借給我錢之後,扔下了一句,你怎麼還呢。

我說,是的,好久不見,但是那三百塊錢,我一直記在心上,你不要害怕,我從未忘記。她有些奇怪的問,什麼錢。我說,就是去年我借你的那三百塊錢啊。她想了想說,你不是早還給我了嗎?但是我記得不是你親自給我的,是洛雨薇給我的,她給我的時候,說是你讓她轉交給我的。

尹夢筱這麼一說,我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是洛雨薇幫我還了。於是我拍了下腦門說,你看,我最近的神智不是很清醒,世界一團亂。她笑了笑說,沒什麼,你有時間沒?我說,有,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她說,我還真有需要你幫忙的。我立刻就後悔,剛才說了那麼一句客套話。她接著說,你跟我來。

在鵲橋湖畔的涼亭裡,我跟尹夢筱麵對麵坐著。湖麵的風已經有些涼了,秋天的氣息開始變得濃烈,夏天已經遠去。

她的第一句話就徹底的震撼了我,她說,蘇滿城,我知道你現在跟林木的關係不是太好,但我還是要告訴你這個消息,林木輟學了。這句話的確讓我為之一驚,我說,怎麼可能?他去年還跟我說等大學畢業了,我們一起去西藏玩一玩呢。尹夢筱苦笑了下說,這是真的,是他親自在網上告訴我的,他家裡出事兒了,他已經沒有心,也沒有能力在念完大學了。我說,如果家裡有困難,有問題,可是向學校反應啊,畢竟咱們是民主法製國家,學校不可能見死不管。

湖橋上,有幾對情侶正在那裡做著大膽的曖昧動作,這讓我感覺有點尷尬,而尹夢筱卻仿佛什麼都沒有看見,心理素質強到了極點。她說,學校是一方麵的原因,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林木不想回來了,他說他不想再給家裡雪上加霜。

他們家裡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我問。

事情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生的,裡麵的細節我不知道,但事情的輪廓我能知道個大概,他的爸爸跟他的媽媽幾年前在另一個城市做生意,當時買賣做的還不錯,錢也越來越多,他爸爸結交的人群也開始複雜起來,就是這個時候,他爸爸的幾個朋友,開始帶他走上另一條路,賭博,跟吸毒,他們家賺的那些錢,很快就見底兒了,當然他們家的生意還是在坐,都是他媽媽一個人維持的,雖然收入也很客觀,但比起在賭桌上一次幾萬幾十萬,簡直是微不足道。還有高額的毒品費,讓原本一個溫馨幸福的家庭,陷入了一場重重的災難。就是在他們在賓館裡一邊吸大麻,一邊賭錢的時候,遇上了例行檢查的兩個片警,他們其實之前也不知道這裡有這種交易,進去之後他們隨便翻了一下,湊巧在抽屜裡找到了一包大麻。那些人選擇了鋌而走險,將這兩個片警殺死之後,隱藏身體,然後所有的人都逃逸了,他爸爸也回到了這個城市,但煙癮難改,他們家之前有四座樓房的,現在隻能租房子住,他的媽媽不堪整天跟他爸爸擔驚受怕,選擇離婚,但他爸爸死活不在離婚書上簽字,事情就這麼一直耗著,直到那夥人中有人陸續的落網,他爸爸是在吸毒的時候被抓的,然後牽連出以前的這樁殺人滅口案。因為性質特彆惡劣,法院的裁決是死緩。這個家庭就這樣毀了,其實這個家庭早就應該走到這一步的,做下了,總是要還的。

尹夢筱講完這個故事,我們兩個沉默的很長時間。站在橋上的那對情侶,還在重複著剛才曖昧誇張的動作,就差把這裡當成旅館了。我很不忍心的看了他們一樣,他們卻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在進行口水互動。終於,我不再忍心看他們。

我想起每年都是第一個往家跑的林木,去年卻蹭到了最後,他應該還是留戀這個城市吧,他想多呆在這裡一會兒,或許走了,就永遠回不來了。

我接著說,你讓我來到這裡,不是單單的為了給我講述這個故事吧?她將眸子從湖麵上收了回來,看著我說,是的,我讓你來這裡不是單單的去給你講這麼一個故事,我知道,你的骨子裡還是有林木的,無論你們兩個之間的矛盾燃燒的多麼劇烈,你們之間的兄弟感情還是在那兒的,況且你們的仇恨還不至於像滿門抄斬,充其量就是為了一個女人,這一頁翻過去之後,一切就會跟從前一樣,可以當做沒有來過。

她的意思很明顯,她想讓我拉林木一把。

何韻跟洛雨薇一起路過鵲橋的時候,我跟尹夢筱也開始起身,並肩走在通往涼亭的台階上,她今天穿的是高跟鞋,這就為製造禍端埋下了深深地伏筆。走到台階中間的時候,她的腳下一趔趄,整個人朝下奔去。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我生硬硬的將她拽了過來,她就勢倒在了我的懷裡。

這一幕正好被走愛鵲橋上去上選修課的洛雨薇跟何韻看到,她們兩個之間看來又恢複到從前了,簡短的停留,她們又像是什麼都沒有看到一樣的離去。

我問身邊的尹夢筱,你沒事兒吧?她坐在了台階上,把裙子稍微往下拉了拉,黑色絲襪跟粉色棉布裙的對比很明顯,她脫襪子的時候,我的心不知為什麼,莫名其妙的跳動了起來。接著她又沿著腳腕處,掀起絲襪。我的心,跳動的這個劇烈啊。她說,蘇滿城,你額頭上怎麼冒汗了?

擦了一把汗,我說,可能是下台階累著了,你沒事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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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

背著尹夢筱去醫務室的路上,我碰到了笛雅,他感冒了,正好也去醫務室。當然,她走在我們的前麵,我背著尹夢筱跟在後麵。看到笛雅,尹夢筱說,她好像跟你很熟,為了不讓她亂想,你快放下我吧,這樣影響不好。

我的大男子主義一下子衝淡了一起,我說,咱們兩個的關係這麼純潔,不做虧心事兒,不怕鬼敲門,你的腿又崴成了這個樣子,根本就走不動道了,我想他是可以理解的。尹夢筱掙紮著說,還是把我放下來吧,我總感覺這樣不好,我不想因為我影響了你們兩個之間的感情。

尹夢筱的話好像還是很有道理的,我將她放了下來,但是她根本就站不住,受傷那隻腳剛觸到了地麵,就坐在了地上。她沒有大叫,我知道是怕引起笛雅的注意。我搖了搖頭說,還是我背你吧。這次尹夢筱沒有反對,她隻是說,離學校兩公裡以外的地方,還有一家診所,不行咱們去那家吧?

將她背在背上,我無可奈何的說,你以為我是公交車啊,去哪兒隻用一元錢,不用費力氣就去了,要是我背著你從這裡趕到那裡的話,還不得累的我吐血啊。

病房裡,笛雅在測體溫,我跟尹夢筱坐在排椅上等待著一生給她看完之後,給尹夢筱看。一生看了眼體溫計說,都快三十九度了,必須紮點滴,你去隔壁找個病房躺著吧,一會兒李護士會過去給你紮點滴。

笛雅用手戳了一下我,意思很明顯,讓我過去陪笛雅掛點滴。我的身子沒有東,我知道笛雅也發現了我,其實我是很想過去,告訴她,那是從前的我,現在的我早就遠離了那個時代,誰還沒有個昨天呀。

她去了隔壁,四十歲的婦女醫生對尹夢筱說,沒有彆的好方法,這一兩個月你要受罪了,我隻能給你開一些內用盒外用的消炎藥,其餘的就要等你自己慢慢康複了。拿到藥,尹夢筱看了我一眼說,你還在這裡乾什麼,我要給我宿舍的幾個姐妹打電話,一會兒她們就能過來把我接走,你趕快過去看笛雅吧。

其實我很早就想走了,隻是感覺將一個病人扔在這裡是在不是男子漢的作為,才礙於麵子沒有走的,笛雅這麼一說,正好給我台階下,我說,那我就放心了,我去那屋去看看笛雅,她現在需要人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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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

見我走過來,笛雅把身子翻轉了過去,背對著我。

看著她的背景,我的腦子裡有些空白,但還是找話題說,今天天氣挺好的,想不到來這裡,都能碰上你。她不搭理我,我接著說,你都燒成這個樣子了,怎麼才來看醫生?她還是不搭理我,不要緊。我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了。壓抑住自己心底的失落,我接著說,事情是這樣的,林木家裡出了一點事情,尹夢筱找我商量一下怎麼讓他回來,然後我們就一起去了湖畔那邊的涼亭,下台階的時候她不小心外角了,於是我就背她來這裡看醫生,大體事情就是這樣,你不要誤會。

這次笛雅說話了,但隻有三個字,你出去。語氣相當強硬。

你生病了,需要有人照顧,我就在你身邊呆著,你閉著眼睛睡一會兒吧,掛完了,我喊你。我說道。

你走不走?她再次語氣強硬問我。

不走。我回道。

那我走。笛雅從床上迅速的坐了起來,然後將針管從自己的手腕上撕下來,朝門外走去。我拉住她的手說,你不要跟我鬨了。

她一把將我推開回道,你算老幾?你有資格跟我鬨嗎?

尹夢筱的幾個同學過來了,她們說,你還等什麼,趕緊去追啊。

顧不上臉麵,我再次追了上去,拉住了笛雅的手,迎接我的,卻是狠狠地一巴掌。她說,你要是再著糾纏我,我就報警了。

然後,我就那麼站在原地直直的看著她走遠,消失。

護士小姐跑過來說,剛才的醫藥費還沒有付,你們幾個誰結賬。

我看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病人走了,我跟她不熟,彆找我要。

尹夢筱說道,他現在神誌不清,你不要聽他的,藥錢我給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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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

什麼黑寡婦,七步斷腸散,敵敵畏,鶴頂紅,跟愛情比起來都是浮雲,世界上還有比愛情更毒的藥嗎?答案是沒有。通常沒心沒肺的人會幸免於難,但是沒心沒肺的人一旦邊的有心有肺,受傷程度就是普通人的好幾萬倍,這一點我深有同感,我就是屬於那種沒心沒肺的人,可是現在我正常了,所以遭到攻擊之後,受傷程度可想而知。

人在受傷之後,敏感度跟脆弱性總是有所提高的,這一方麵能磨練一個人的意誌力,另一方麵又激發了一個人的文藝特征,就是在這個時候,我想起了洛雨薇的那邊向日葵,也想起了自己曾想過做一個畫家,而且從小學道初中都沒有放棄過素描,水彩,上高中之後,因為麵臨著考學,父母對藝術生都存在偏見之後,我最終還是放棄了自己的最愛,做了一名打了三折的按部就班學生。

屋漏偏逢陰雨天,房東給我打了一個致命的電話,他說,你的房租要到了,要是準備住下去的話,就該交錢了,要是退房的話,就提前把手續辦了。其實在學校裡住,跟在外麵住的最大的區彆就在於一個是圈養,一個是野生,當一個人被圈養了將近十年之後,突然把他放在一種毫無束縛的野生環境中生活一段時間之後,再讓他回道圈養的狀態,對他無疑是一種致命的打擊。我當然是不肯回學校了,就將家裡給我的那些生活費交給了房東,繼續續約。

生活與享受並列的時候,我把享受放在了主頁,但生活還是要麵對的。

如果要生存下去供我選擇的有以下幾種情況,第一個是當小三,我是男的不是女的,所以這個選項可以直接排除。第二個是吃軟飯,這個選項我仔細的斟酌了一下,並煞有介事的照了很長時間的鏡子,最後發現我的確沒有吃軟飯的那張小白臉,隻好作罷。第三往家裡要錢,這個選項可謂是一勞永逸,張張嘴巴,濺幾個唾沫星子就能完成的事兒,簡單,直接,方便,快捷,可是問題是我臨走的時候媽媽取錢的時候,特意帶上的我,在取款機上取完錢後,媽媽讓我看餘額,然後除了一大堆零,我一個數字都沒有看見,為了不給家裡雪上加霜,這個選項又排除了。第四,就是自食其力,其實我本應該將這個選項放入首選的,由此可見我這人是多麼的喜歡逃避困難。我想了想我能做什麼,臟的,累的,苦的,聽彆人吩咐的,跑腿的,賣力氣的,我好像都乾不了,綜合比較之下,我能乾的隻有老板了,結果出來之後,我自己也嚇了一跳。最後我還是決定,挑戰一下自我,越是乾不了的越要去做。

在一方麵想的多了,在另一方麵想的果然是少了。想這些的時候,我就會忘記洛雨薇,忘記笛雅,忘記還在家裡的林木,忘記何韻隔給我講的那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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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

何韻說,蘇滿城,現在你可以選擇自己的愛情了。

我問何韻,是誰,用的什麼方法讓洛雨薇回來的。

何韻說,是洛雨薇自己回來的,沒有人讓她回來,她隻是覺得自己該回來了,於是就回來了,但是,笛雅來找過我,問我洛雨薇的事情。

後來的事情呢?我問。

後來的事情是我不知道,她從哪裡弄來這麼多你以前的照片,並拿著這些照片去找你了,然後你們兩個看上去是情侶的好朋友,經掰了。她回道。

這是一個很沉靜的小酒吧,似乎就沒有看到他喧囂過,所以玫瑰姐的精神還是很值得讚許的,追求精神境界的人,往往會把物質欲望放在一邊,著就是她的偉大之處。歌曲都是慢節奏的,服務員走路的聲音也很輕。

服務員走後,玫瑰姐也走了過來,她問我們兩個,還需要點什麼不?我跟何韻都搖了搖頭。

玫瑰姐的年齡不是太大,也是剛剛畢業三五年的樣子,彆人都叫她rose。酒吧的名字也叫rose,玫瑰姐長的很精致,聽說曾經有很多男人為她瘋狂,最後她卻選了一個已經結婚的男人,她對何韻說過,世界上的一切都是不可靠的,隻有錢,最可靠。

但這並不說明玫瑰姐人很俗,玫瑰姐從小到大最大的心願就是經營一家自己的小酒吧,那個男人為她實現了這個心願,但是就把經營的並沒有她想象中的好,著不要緊,玫瑰姐要的是精英酒吧這種分為,這種理想,而不是賺錢這個結果,所以即使是賺不到錢,有的時候還有可能往裡搭一點,玫瑰姐也是毫不在意,所以在另一方來說,玫瑰姐的是我們精神上的榜樣。

隻坐了一會兒玫瑰姐就走了,店裡又來了幾個客人,都是她朋友。

我跟何韻的交談,就是在玫瑰姐的這家酒吧裡進行的。

我告訴何韻,我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賺一筆錢,去找到林木,並將他帶回學校,然後再考慮感情上的事情。她說,我可以陪你去一起完成這個心願,你沒有什麼意見吧?

你?我有些好奇的問。

是我。她的話跟回答讓我有些不可思議。

家庭條件這麼好的人,怎麼可能跟我去受罪呢。

你是在可憐我嗎?我問。

不是,我隻是不想看到我喜歡的人受罪,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即使不是愛情,是朋友也應該這樣。

何韻的話,讓我感到陣陣溫暖,跟洛雨薇的戀情走到現在這個地步之後,這是我第二次感到溫暖。第一次是上周五,我一天沒有吃飯,晚上的時候,顧明哲親自去飯店為我買了很菜,還將我最愛吃的銅鑼燒,送了過來。

看著最愛在我對麵的何韻,我很誠心的說了兩個字,謝謝。

她看著我微笑,曖昧,動人,我唐突的想起了洛雨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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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

顧明哲被救護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往醫院的時候,我正在電腦前跟一個毫不相識的朋友玩兒CS。昨天晚上四點醒來,然後我就再也睡不著了,打開電話,我跟網上一個變態的老男人一對一單挑玩兒CS一直拖延道現在,我們兩個勝負次數對比鮮明,也就是說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可是他在一邊玩兒遊戲的時候,一邊跟我說臟話,作為一個時代感強烈,有夢想,有朝氣的大學生,我是不會跟他一般見識的,但這並不就說明我可以忍氣吞聲。我用一次又一次的精準槍法,讓他的腦袋一次次的在我的槍子下開花,他罵的就更猛烈了,我的八倍祖宗都差點被他罵活了,他的情緒就這樣一點點的亢奮著,我的情緒也一點點的被他點燃。他罵的越來勁,我爆他腦袋就爆的越舒暢。

時間就這樣在你罵我爆的循環中悄悄的流失著,直到我的QQ對話窗口突然抖動了一下。

槍響。

我立刻倒在了地上,這是從今天早上四點到現在,我唯一一次倒下。

爆頭。

竟然被一個菜鳥選手,爆頭著對我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我想拿起搶來繼續跟他對戰,誰知他卻留下一連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大笑之後,退了出去。將窗口切換了回來,我對這洛雨薇大喊道,你抖什麼玩意,你都不愛搭理我了,今天你還跟我說什麼話,你就不能讓我在虛幻的世界裡,暫時的擺脫一下現實的痛苦嗎?

洛雨薇很快就給我回了過來,他說,蘇滿城,你可以暫時隱退道虛幻的世界裡去,可是有的人卻因為世界太現實,而心力交瘁,昨天晚上顧明哲被救護車從咱們學校帶走了,具體去了哪一個醫院,我也不清楚,我是今天早上聽說這件事情的,我想作為兄弟,你應該要從那個虛幻的世界裡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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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3

我把電話打給了學生處,學生處又將電話打到了保衛處,保衛處又將電話打到了醫院,最後地點確定了下來,市中心醫院,住院處,302房間,5病床,這就是顧明哲現在所在的位置。

攔了一輛的士,我就趕了過去。

顧明哲的床前沒有人,此時他正一個人躺在床上睡著了,然後我聽到有護士喊道,顧明哲的家屬,出來一下。顧明哲睡得很香,他沒有聽到外麵有人在喊他,於是我就走了出去。迎接我的是一個小護士。她年齡不大,剛畢業的樣子,兩個小酒窩,身體有些偏瘦,說話還帶著一股孩子氣,她問我,你是顧明哲的什麼人?我說,我是他同學,我們是很好的朋友,是兄弟。她說,他的家人沒有來嗎?我回道,他的家人離這裡十萬八千裡,來不了,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對我說。她就說,其實病人的病情並不嚴重,隻是營養失調,導致身體各方麵的機能出現紊亂,還有就是,最近他應該一直在吃速溶食品,主要是泡麵,所以他體內的毒素很多,導致他的腸胃出現病變。說到這裡,這個小護士將病例遞到我的手裡,並讓我看一下。上麵那些字根本就不是字,完完全全是一些火星文,我一個地球人怎麼可能看得懂這些文字呢?但我還是像模像樣的看了一遍說,恩,跟你說的差不多,接下來需要我做什麼?

洛雨薇這個時候也出現在了我的麵前,她急切的問,顧明哲怎麼樣,沒有什麼大礙吧?我心裡捏著的那把冷汗終於可以放下了,因為我知道接下來要做的事情肯定是去交住院費,我現在都要到了山窮水儘的地步了,哪有額外的經濟去支付這筆住院費呢?謝天謝地,洛雨薇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隨後她跟護士走了,我回到了顧明哲的身邊。

此時顧明哲已經醒了過來,臉上一臉憔悴,他看著我說,你有沒有發現,我的頭發比以前多了?

我將注意力轉移到他的腦袋上回道,是的,是比以前多了,你是個光頭,現在長出一點來了,你用的什麼洗發膏?

他回道,看來頭發這玩意就像野草,你要是想讓它重生的話,就必要從根部理起,這就是所謂的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頭發的問題我們暫且討論到這裡,我問顧明哲,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怎麼會半夜三更的被救護車帶走呢?他想了想說,具體什麼情況我也不知道,晚上我吃完泡麵,玩兒了會兒鬥地主準備上床去睡覺,但是肚子不知怎麼的就疼起來,隨後我就一趟趟的往廁所跑,就是最後一趟的時候,我還沒跑到廁所,然後就暈倒了,等醒來的時候,我就出現在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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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4

顧明哲出院的時候,我跟洛雨薇去給他辦的出院手續,我跟洛雨薇呆在一起的時候,她從來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無論我說什麼,她一律是沉默狀態。出院手續辦好,醫生再三的叮嚀我們,如果病人再吃這些垃圾食品的話,就很可能有生命危險,到時候彆說我沒有告訴過你們兩個啊。

醫生的這句話讓我很難受,其實顧明哲住院的這些天,我一直很難受,因為要不是顧明哲把錢借給了我的話,他也不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看到病床上大大拉拉的顧明哲,我更難受,其實我很想讓他揍我兩下,或者罵我幾句,可是他怕我難受,所以一直裝的很真,這樣隻能使我更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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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5

我跟顧明哲空降到林木麵前的時候,他小小的心靈應該像唐山大地震一樣的在震動著。說是空降其實有點誇張,因為我們是坐火車來的。比起從前現在的林木消瘦了很多,給我們開門的時候,他正拿著一把拖布在拖地。家裡隻有他一個人,穿著寬大的圍裙,一雙年久泛黃的拖鞋。看到我們兩個到來,他愣了一段時間,然後才反應過來,笑了笑問,你麼兩個怎麼來了?

顧明哲的第一句話還是離不開老本行,他說,林木,咱們都這麼長時間沒見麵了,你看看我的頭發比以前長了沒?林木很有誠意的研究了一下他的頭型說,你唬我智商呢,你這不是光頭嗎?顧明哲並沒有介意林木這樣說自己,他說,不是,光頭是年前的事情了,現在長出點來了,你仔細看看,頭發是不是比以前多了。林木再次很有誠意的看了一眼,然後撒謊說,你的頭發真的比以前多了,你用的什麼洗發膏?顧明哲左右看了看說,這個秘密千萬不要告訴彆人,我用的是霸王洗發水。

我跟林木互相對視了一下,算是對這個神經病最好的回複。

走進屋子裡,林木讓我們坐在沙發上,他去給我們兩個倒水。將水放在茶幾上,他坐在了我們兩個的對麵,看著我們兩個說,你們怎麼來了?顧明哲沒有致使林木的這個問題,而是站起身子來,走到了他們家的鏡子麵前,繼續欣賞自己的光頭。

看來回答這個問題的隻能是我了,喝了一口林木給我倒的水,看了看他們這間房子的布局說,我們不來,誰還能來?有比我們更熟悉你的嗎?其實我們早就發現你的異常了,比如年前你的墮落,我知道單單因為何韻跟我的事情,你是不會墮落成這樣的,但是作為兄弟,你忘記了最重要的一點,有難同當,在問題到來的時候,你選擇了一個人抗,而不是跟我們分享,所以你太不是東西了,你不是東西並不等於說我們也不是東西,如果在你困難的時候我們也選擇不跟你分擔,說明我們也太不是東西了,為了不讓人說我們跟你是同流合汙,我們兩個不遠萬裡來到了這裡。

顧明哲照完了鏡子,回到了我的身邊,他問,你兩個說什麼呢,這麼熱鬨,讓我也開心一下唄。我看著顧明哲回道,桌子的水都涼了,快喝點吧,不然都趕不上二路車了。顧明哲三下五除二就將那杯水喝進了肚子裡,喝完之後,他說,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我瞅都不瞅他一眼的回道,鏡子那邊不用排隊,現在你接著去照鏡子吧。

我們不想提及林木的傷疤,我們隻想讓他跟我們一起再回到我們學校所在的那個城市,顧明哲問林木,你媽媽呢。林木又是一陣小小的沉默然後說,我媽媽前幾天被警察帶走了,檢驗見過呈陽性,也就是說,我的媽媽也跟毒品有關。包括我也一起接受檢查了,我沒有碰那些東西,所以結果一切正常。這間房子是我們租來的,曾經我們那個溫馨的家,就這樣被毀了,現在我在這個城市裡很出門,我都不敢出門,走在大街上,很多人都會用異樣的目光注視著我。之前,我們全家人都出現在過報紙的頭條上,而且是連續三期,我們三個在這個城市的曝光率可想而知。我就這麼整天呆在家裡,想了許多事情,過去的,現在的,將來的,餓了我就叫外賣。媽媽被帶走的前一天,她似乎有預感,她將一張銀行卡,跟幾件金銀首飾交給了我,他說,卡裡的那些錢是我跟你爸爸之前辛辛苦苦掙來的,就算他再喪儘天良,就算我再沒有資格做你的母親,這些錢我們都沒有動過的,這些錢是用來給你讀大學,娶媳婦用的,我們毀了這個家庭,我們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挽回自己的罪孽,但是我們毀了自己,但你的路還長,我們不想把你也帶上,裡麵的錢都是我們做生意的時候一點點攢下的。你爸爸吸毒的時候,都沒有打過這些錢的主意,我不知道他是忘了,還是故意的。媽媽不知道自己還能陪你多久,但是無論還能陪你多久,都挽回不了自己的罪孽。第二天,天沒亮她就被警察帶走了。

聽林木說話的時候。我跟顧明哲一直低著頭,說完,林路將雙手用力的按在了頭發上,不停的哽咽起來,我跟顧明哲也在用力的低著頭,此起彼伏的哽咽聲,讓時間跟空間顯得特彆凝重。

晚上八點我接到了洛雨薇給我打的電話,她說,你們到了吧。

接到洛雨薇開天辟地給我打的電話,我有點受寵若驚,急忙回道,到了。

她接著說,那就好,我掛了。

我說,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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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6

我們是在第三天早上踏上返校列車的,林木跟我們隨行。臨走之前我們三個去勞教所看他的母親了,一個看起來溫柔賢淑的女人,看到我跟顧明哲,她在鋼筋護欄的另一側顯得很開心,她說,林木有你們這樣的朋友,我打心底裡高興,之前我就讓他回學校,他卻怎麼都不回去,現在你們兩個來了我就放心了。以前放假回來,她老在我耳邊說起你們兩個,說你們對他怎麼怎麼好,看來你們真的對他很好,有你們這樣的朋友在他身邊,我就放心了,回去吧,兒子,你還這麼小,以後路還很長,做一個好人,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不要學你的父母……

走出看守所的時候,蹲在看守所門前的馬路上,林木再次失聲痛哭,我沒有,安慰他。顧明哲也沒有安慰他,他需要發泄,或許隻有在我們麵前他才會哭的這麼洶湧,我跟顧明哲都背對著他站著。他的哽咽聲,牽動了我心房最柔軟的那塊肋骨,昂起頭,淚水太湧,我看不見天空的顏色,我知道顧明哲低垂著的臉上,現在也是斑駁一片。

我到達這個城市之後,尹夢筱很頻繁的給我發著短信,我詢問林木的事情,我們之間有個約定,那就是不讓我告訴林木,她在關心著他,她隻想這麼默默的去做,不想給林木增加太多的負擔。

愛情小說,我看過很多,愛情電影也是不計其數,這樣濃烈無私的愛,真真切切的出現在現實中,卻是第一次。我們的火車票也是她提前給我們買好的,包括路上吃的用的,她都一應俱全的為我們準備好了。我下火車之後,她第一時間給我打過電話來,見到林木,她有急切問我林木瘦了沒,身體好不好,現在住的地方怎麼樣,是不是都沒有乾淨衣服穿了。

很多人都在幻想著遇到世界上最浪漫的愛情,其實世界上最浪漫的愛情就是你的心永遠和他在一起,他走到哪裡,你的心就跟到哪裡。

林木也算有點人情味,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問我,尹夢筱回學校了沒,她還好嗎。

我給尹夢筱發短信說,原來他還是很關心你的。

短信很久之後尹夢筱才給我回來來,是一串省略號。

上火車之前,我又給尹夢筱發短信說我們要回去了。

她回複我的又是一串省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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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7

在校園裡,我還是會碰到笛雅,但現在的我們像是兩個完全不相識的陌生人。我們不再是朋友,隻因為我曾經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在網上在校內,我都給她留言了,可是她從來都沒有回過。或許這樣也好。

可感情不等於切西瓜,想要把一個西瓜分開,一刀下去就可以了,可是感情帳,分不了那麼清楚,一是一,二是二,那根本就不是感情,感情從來都是模糊的混淆的,剪不斷,理還亂,才是它最真實的狀態。

可是每次看到笛雅我還是會隱隱的心痛,現在的她染了酒紅色的頭發,畫了很妖豔的妝,性感到極點的黑色絲襪,每天晚上她都會外出,後半夜才能回來,聽說是在酒吧裡賣唱。我聽過笛雅唱歌,她的確能將憂鬱類的歌曲演繹道極點,她話語不多,但她的嗓音很好,她的歌聲不必專業的差。

送她回校的男子好像一直在換,我第一次在後半夜遇到她是因為那天晚上顧明哲說林木不知去哪兒了,一天沒有在宿舍,我看了下表,都快兩點了。走在學校的柏油馬路上,人不是太多,有輛進口踏板小摩托從我的身邊疾馳而過,抬起頭,我發現坐在後座上的那個女孩正是笛雅,她正在看我,很短暫的對視,她移開了眸子。

回到宿舍,我發現林木跟顧明哲正坐在書桌前,此起彼伏的吸著煙。我對顧明哲說,林木這不是在這裡嗎?顧明哲就回道,我又不是沒看到,用你告訴我啊。

那,你喊我來做什麼。我說。

誰喊你來的?我隻是告訴你林木一天沒有在宿舍,你自己就跑來了,你哪隻耳朵聽道我喊你來了?

然後,我對林木說,你一天都乾什麼去了?為什麼手機關機,一天不給我們個信兒?

林木抽了一口煙回道,我的馬愛民先天性心臟病,勞教所的管理人員給我打電話說,我媽媽不知為什麼突然暈倒了,現在正在醫院裡搶救,讓我馬上回去一趟,接完電話,我就去買火車票了,在火車站,我遇到了一個熟悉的麵孔,何韻,她也是來買火車票的,不同的是,她是去旅遊,而我是回家。買完火車票,她問我有沒有彆的事情,我說沒有,然後我們兩個就找了一個小酒吧,然後一直呆到現在。我的手機放在宿舍裡充電,出去的時候忘記帶了,大體的事情經過就是這樣。

我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說,不早了,我該回去睡覺了,你們早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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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8

走出宿舍門口我就給笛雅打電話,她還沒有睡覺,而且思緒異常清晰,我說,我看到你了。

那又能怎麼樣?她回道。

你怎麼這麼晚了才回學校?我問。

我一直這麼晚回來啊,這個跟你有什麼關係嗎?她說話的語氣很衝。

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我心理很難受。我說。

你難不難受跟我有什麼關係嗎?我們很熟嗎?不早了,我想睡覺了。她說。

能不能先不要掛電話,很長時間沒跟你說話了,我想跟你聊聊天。

可是我不想跟你聊啊。她說。

好吧,是我自找沒趣,我不應該為你擔心,不應該為你難受,不應該因為你這麼晚回來兒,兒提心吊膽,這下你滿意了吧。說完我掛上了電話。

月光很明亮,不知道今年有沒有極光過經,不知道到時,洛雨薇還會不會去那片葵海看極光,那些日子好像剛剛發生在過天,現在想來,卻仿佛是已經遠去一光年。不過還好,有漫天的星辰照亮我回家的路,可是我不想回家,或許去看看那片葵海,才是我現在真正要尋找的歸宿。

天空變暖了,大地變暖了,空氣變暖了,好像一切都變暖了,那個寒冷的冬天仿佛已經過去。

青青的向日葵已經長到我的膝蓋了,我坐在洛雨薇已經做過的那把椅子上感覺時光仿佛又回到了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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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9

第二天晚上我跟顧明哲去火車站送林木,他臨上火車的時候抱著我們兩個說,你們好好的,我會回來的。隨後,他就背著背包走進了火車。尹夢筱在這天中午給我送來了林木在路上用的,吃的,喝的用的,我知道她是讓我轉交給我林木。在出租車裡,林木對我說,替我謝謝尹夢筱,我對不起她。

送走了林木坐著出租車往回走的時候,顧明哲對我說,洛雨薇已經正式接受他的求愛了。這個消息小小的震驚了我一下,我說,怎麼可能?他說,信不信由你,之前我就跟你說過,她早晚會跟我在一起的,你不信,偏要插上一腳,這下舒服了吧,我倆戀情開始已經有一段日子了,但是洛雨薇一直不讓我告訴你,所以這件事情就一直是個秘密。

我說,哦原來是這樣,那我是要恭喜你們兩個了呢,還是恭喜你們兩個呢?

他沒有搭理我,而是從口袋裡掏出小鏡子看著自己的發型說,我現在果然比以前有形了,原來我適合留這種頭發不長的短發。

我看都沒有看他一眼的說,你那是光頭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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