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陳鋒學著慕雲飛的樣子盤坐在梅花樹下,心中將師傅教的那套又過了一遍後也沒過長時間,無事可做便偷偷打起瞌睡。
慕雲飛完全沒有在意自己的這個徒弟是否用功。他隻是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好似老僧入定一般。可是這讓陳鋒有些難以接受,他來這裡已經有五年了。除了最初一年慕雲飛教了他一門初級功法和一套劍法拳術外就沒再打理過自己,獨自在梅樹下打坐了四年。
五年之內,陳鋒走遍了葬劍山脈,但礙於師傅的規矩也就隻好老老實實的呆在山上。每當夜幕降臨明月初升之時,他總會想起和夕水離彆前的那一晚,心中的思念之情就愈發濃鬱。好幾次他都想瞞著師傅偷偷下山,可每次走到山下時又想起自己曾對夕水許下的諾言,隻好收起思念回到山中繼續自己的修煉。
炎日當空,陳鋒站起身看著仍在一旁安心打坐的師傅,甚是無奈。他剛才不知不覺一下就睡了兩個時辰,醒來時發現已是正午,雖然無事可做但也不想陪著慕雲飛頂著日頭在這打坐。抖了抖身上的灰塵,回自己的屋子去了。
陳鋒曾經十分高興能成為這位紫陽劍仙的第四位弟子,他下定了決心要克服千難萬險習得一身本領,到時候再來個衣錦還鄉,榮歸故裡,自己在夕水麵前也可以收起那些許自卑。卻未曾想這慕雲飛做起了“甩手師傅”,交給了自己一些皮毛功夫就說什麼也不教了。要知道慕雲飛教的那些本事,陳鋒在剛來的半年就已經可以熟練的使用。
四年前,陳鋒在山頂打坐之時瞥見自己那好似萬年寒冰般的師傅居然在下棋時嘴角微揚,輕輕一笑,好不吃驚。但隨即便想起自己可以趁機求師傅開恩再教些什麼鎮派絕技,武道心得什麼的。於是立刻衝了過去,堆起笑臉,小聲道:“師傅,您教弟子的那些武技,我已經練的熟得不能再熟了,您能不能再交點彆的?”
“不能”。慕雲飛極為乾脆的拒絕了陳鋒的提議。
陳鋒此時恨不得掐住他的脖子狠狠地蹂躪他。可惜,眼前之人修為之高深不可測,估計自己類似也是摸不到他的脖子。
“師傅,您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麼?”
慕雲飛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拾起一枚白子羅在那沒有黑子的棋盤上後略一思索方才回答:“因為我交給你的三套功法足夠你踏入衝虛之境了。”
打死陳鋒也不相信他教給自己的那些入門功法就能讓自己踏入衝虛之境。雖然紫陽劍仙有諸多傳奇,但也不會讓陳鋒盲目的去崇拜他。
“既然師傅認定三部功法就能讓我踏入衝虛之境,那可否告訴我那無上功法的名字?”
陳鋒知道自己的計劃再次擱淺,隻好討論些實際性的名字,否則今後有人問起自己練的什麼功法,自己卻答不出名字豈不是十分丟人。
“紫陽功法。”說完,又落下一子。
“那劍法呢?”
“紫陽劍法”
“那拳術呢?”
“紫陽拳術.”
陳鋒感覺自己快崩潰了,他甚至都懷疑慕雲飛收自己為徒純粹隻是為了還楊曲的人情。
又是一個周天循環之後,陳鋒向後躺倒在地上望著那一輪新月,思索著今後該如何修煉下去。慕雲飛曾經說過武道一途第一修身,第二才是技法招式。如今自己隻能練些那些簡單的入門技法著實起不到什麼大用,所以乾脆就日日時時刻刻反複吐納,吸天地靈力來健體修身。待日後師傅一時興起再教自己其他武技之時,自己好讓他大吃一驚。
陳鋒抱著這樣的想法專修了四年的武體,身體素質與剛來葬劍山時已是今非昔比,自身修為也是跨過聚源邁入了玉陽境界。慕雲飛曾在一開始就告訴過自己,當今之世,修煉境界從低至高依次為聚源、玉陽、涅槃、藏鋒、衝虛、靈尊,聚源、玉陽、涅槃每層有三個小境界,藏鋒、衝虛、靈尊則每層有九個小境界。藏鋒之前,每個小境界間雖然進階十分不易但卻實力差距不大,而跨入藏鋒境界後,每個小境界進階起來比以前還要困難實力差距也是天地之彆。當邁入衝虛之境時,修為將有翻天覆地之變化,彆致藏鋒境界強上百倍不止且能開啟自身神藏,多數至強絕學都是前輩高人在破乳衝虛之境是感悟所創。而這靈尊之境則是傳說中的帝王之境,邁入此境之人注定留名青史,創下不朽偉績。
當是慕雲飛未曾說過是否還有比靈尊更高的境界,陳鋒當時問他是否已經跨過了靈尊境界,慕雲飛不假思索的否定了。也是自那次之後慕雲飛開始在梅花樹下打坐,沒有在說過一句話。
翌日,清晨。
陳鋒早早的起了床,和平常一樣在自己的小院子裡演練了那一套“紫陽係列”功法後來到葬劍山頂打坐。可是眼前的場景著實嚇了他一跳。
慕雲飛正在梅花樹下一臉寒霜的下著棋,看見陳鋒來了,也不說話隻是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
陳鋒當真是欣喜若狂,以為自己這位“甩手師傅”終於回心轉意要叫自己新的功法了,趕忙跑了過去。正欲行一大禮以謝師恩,手臂卻被慕雲飛一把抓住,還未等他站穩,就仿佛卷入風暴一般被一股大力拽的一個趔趄,等站穩腳跟抬頭一看卻進入了崇山峻嶺之中,一扇百丈高的界門正立在身前三丈處。
這道界門與陳峰之前所見的兩道一樣,古樸卻又莊嚴無比。界門之中是無邊的黑暗,看不見任何東西。看見這道界門,陳鋒不禁想起自己那一次被迫穿過界門的經曆。無儘的星空,自己的身體在不由自主的緩緩前行穿過不遠處的另一道界門。
陳鋒永遠不會忘記那次經曆,他在星空中前行,就像漂浮在海麵一般。他曾看見無垠星空下竟然有斷裂的高山,分裂成碎塊的陸地還有蜿蜒曲折的江河。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是說什麼也不會相信的。他曾猜想虛空中是否曾有另一個世界,在一場大劫難中被完全摧毀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陳鋒。”
“額。。。啊,弟子在”。陳鋒此時正沉浸在回憶之中,被這一聲嚇了一跳。
“為師準備送你去妖界曆練一番?”
“什麼?”陳鋒被這突如其來的決定萬全鎮住了。慕雲飛要把他送去妖界這是他萬萬沒想到,他隻是一位慕雲飛想要給自己講述一些太古遺秘亦或是傳些進階功法,怎麼可能想到師傅會將自己這才玉陽境界二重天的徒弟送去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我給你二十年的時間,倘若你能修到靈尊境界,你就可以獨自穿越界門回歸故土。倘若你做不到,你就在那裡安心過一輩子吧。”慕雲飛一席話可謂是說的絕情絕性,陳鋒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會被尊敬的師傅親手放逐到了異界。
“師傅,我修為低微怎麼可能在那個陌生的世界生存下去?”
“若做不到,那就斬斷道心,在那裡安心做個普通人。”
陳鋒是徹底的絕望了,這一刻他比任何時候都想念夕水,眼看著還有五年自己就可以下山去了。他曾想過下山之後就要去三清混元道求親,十年的分彆讓他分外珍惜這份真摯的感情。可如今,美好的一切都隻是回憶,,夕水的一顰一笑也會隨著自己的放逐而再一次成為心中的美好向往。
“走吧。”
慕雲飛臉色嚴峻,語氣更是毫無感情。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在二十年之內進入那靈尊之境。夕水,你要等我回來。
“師傅,弟子決心已定。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定會在妖界大展宏圖,如若不然我願戰死在哪裡。”
說完,陳鋒收起所有的感傷與煩擾,大步向界門走去。
“等等。把這個帶上。”
隻見慕雲飛右手一招,卻並未有任何東西出現,陳鋒不知道他要給自己什麼。而遠在六百萬裡外的葬劍山中卻是紫氣繚繞,然後漸漸聚集,最後竟然化為了一輪紫日。
紫日一出,立時氣溫驟升就是遠在界門的陳鋒都能清楚的感受到那股邪異的熱量。
“錚。。。”一道紫氣破山而出,直射向慕雲飛所在之處,綿延六百萬裡宛如洪荒巨龍一般。
“拿著吧,危急時刻可以救你一命。但平日決不可隨意展現,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知道了,師傅。”
陳鋒結果那柄如紫色玉石一般的細長仙劍,剛一入手變覺察到一股熾熱,一時忍受不住,鬆開了雙手。
紫陽劍並沒有掉落在地,而是靜靜地懸浮在原地。陳鋒明顯感到那股熱量正從頭至往返了幾次,好似在探查自己一般般。
“啊”那道熱量剛一離身,紫陽劍就化為一道紫焰鑽入了陳鋒的身體,一陣劇痛遍及全身,疼的他大叫了出來,過了好一會才恢複過來。
“紫陽劍既已認你為新主,你當好好使用。切記不可輕易視敵。”
“弟子謹記師傅教誨。”
“走吧。不要忘記自己的諾言,二十年後葬劍山上,我等你來品茗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