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超市裡出來,洛星時回到自己公寓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進門後洛星時什麼都沒做,直接貼著門慢慢地滑到了地上,愣愣地看著手掌心裡躺著的鑰匙。
被擱置在手掌心中的那枚官衍辰公寓的鑰匙好燙,燙得連心都漫漫生熱,這種熱度似乎逐漸有蔓延到全身的趨勢。
不止這樣,嬌媚的唇角發紅,清秀的臉色發紅,就連淺褐色的雙瞳都有了異樣的顏色,心好慌,好慌。
——“洛。”
——“你欠我一次正大光明的追求,我讓你用今生今世來歸還。”
真的太突然了,讓自己措手不及,根本就沒有一點反抗和回應的能力,隻能被迫接受官衍辰所有意味不明的行為言辭。
炙熱的吻勢如破竹,顛覆認知的話語不甘不休,像是要將洛星時的大腦徹底格式化一樣,再談何清醒和思考。洛星時用力搖了搖腦袋,緊緊將自己埋在了雙臂之間。
怎麼辦……官衍辰今晚已經明確跨越過他和她之間的那條楚河漢界。是否興風作浪,是否發動戰火,是否攻城略地,全憑他願意!
可是能不能自私地承認,那幾分蠢蠢欲動的竊喜被自己有意無意地放大放縱,深陷在命名為叫官衍辰的沼澤中。
——官衍辰,你說過破鏡重圓是很愚蠢的一件事,你不記得了嗎?
——我記得,可是我為了你從來就沒有變得聰明過。
——官衍辰,你、你彆對我這樣……你不能這樣子……是你讓我不要再出現在你麵前,可是現在招惹我的明明是你啊……
——那你五年之前就根本不該來招惹我,不該招惹完再不負責任地跑掉。洛星時,那你告訴我,我們之間的這筆賬怎麼算?
不能算的,怎麼計算呢?
所以這份感情,是不是早就停不下來了。
官衍辰送洛星時回來的路上,兩人在車上誰也沒有說話。不過在電梯裡分彆的時候,官衍辰卻拉住了她,在她手掌心裡放了一枚鑰匙,淡淡地說,這是我公寓的鑰匙,以後你隨時都可以過來。
洛星時心下明了如鏡,這是官衍辰對她的承諾,亦是他追求的開始。
儘管有些遲疑,不過洛星時還是合上了掌心,低低地應了一句,知道了。
——沒有拒絕。
隻是人這一回事呢,要真打從心底排斥某物,總會有千百種方法和借口來拒絕。就像五年之前,倘若官衍辰從來沒對洛星時有過男女之愛,早就拒絕地一乾二淨,絕不拖泥帶水。
呐,洛星時,其實你對他,如今還是有情的吧,你一刻都沒有忘記過這個男人,你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或許也是最後。
似乎是忽然間想通了某個道理,洛星時從臂彎裡抬起了臉,再一次地將鑰匙緊緊地握在了手心裡,力度大到像是用力握住了某個人的心一樣。
拍拍褲子上的灰塵,洛星時從地上站了起來,心情很好地開了燈,打算回房間裡繼續工作,正巧有電話打了進來。
是薛止。
薛止那裡的聲音似乎很吵,顯得聲音聽得有些不真切,“小時,今天白總的事情解決了沒?”
洛星時一邊往房間的方向走去一邊拿著手機說話,“靴子不好意思啊,白費你時間了,我和小意最後還是搞砸了……”
薛止倒是絲毫不在意的樣子,笑聲頗為慵懶,“搞砸了?不過我怎麼感覺你心情卻挺不錯啊,難道有什麼好事?”
洛星時登時有些發窘,難道自己看上去精神真得很亢奮嘛?不就是被那誰那誰貌似表白了一下,連手機裡的人都能聽出來自己心情很好?好沒道理啊……洛星時,你呀你,真不矜持呐……
洛星時尷尬地哈哈笑了兩聲,“難道采訪搞砸了你要看我哭不成?靴子,你用心險惡居心不良啊……”
薛止沒有深究洛星時心情好的原因,隻是順著她的話說道,“聰明,我對你確實居心不良。”
洛星時呆了一下,“啊?”
薛止笑道,“請你幫個忙,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明晚A市房產界巨頭寧氏少董要在A市為他女朋友舉辦一場生日宴會,到時候我需要一位女伴和我一同出席。你知道我身邊也隻有你這一個拿得出手的女人,要是連你都不幫我,那我明晚在宴會上隻有丟臉的份了。”
洛星時舒了口氣,也笑了,“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這有什麼幫不幫的呐,還就我一個人拿得出手的女人,得了吧……再說今天欠你的我正愁怎麼還你呢,現在正是我大顯身手的好機會啊……呐,明晚對吧?”
薛止聽到洛星時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了頓時放心不少,“好,那明晚我去接你。”
洛星時點完頭後才發現對方看不見,又連忙說了聲好後掛掉了手機。
可是掛完電話的她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一時間又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裡不對勁,隻能聳聳肩把不對勁拋到腦後去了。
洛星時洗完澡後回到了辦公桌前,照舊整理著采訪前的準備工作,隻不過這一次的采訪對象換做了官衍辰。
雖然官衍辰和洛星時解釋答應采訪的理由是為了新產品的媒體宣傳,但洛星時在網上查了半天都查不到SC最新開發的產品到底是什麼玩意兒,難不成這是官衍辰誆她的?也不對啊,官衍辰本身就不是一個非常喜歡接受媒體采訪的人,甚至可以說是厭惡,為什麼這一次會輕易答應?
——難道是為了配合她的工作才放下了他官衍辰清高冷傲的身段?
打住打住,洛星時,說多少次了,不可以不可以自作多情!
洛星時輕輕拍了拍自己發糗的臉,繼續聚精會神地看著網上的資料。
以前不是不知道官衍辰優秀出色,可是這五年內始終不敢觸碰這個人的所有信息,自欺欺人地活在沒有他的世界,也就忘了官衍辰本身和她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他是高高在上的白馬王子,她是最最不起眼的灰姑娘。
“SC由A大金融係才子官衍辰白手起家,然而SC創業之初受到諸多質疑……然而SC總裁官衍辰頂住社會各界壓力,排除萬難,和他的團隊不斷刷新SC業績……”
——一直活在外人對他的期待裡,他會不會很孤單很疲累呢。
——雖然他是天才,但是一直在默默努力著,沒有人可以否認。
“SC曾因內部數據失竊,導致上萬客戶數據惡意流失,被客戶告上法庭……一度麵臨破產……”
——高處不勝寒,越是耀眼,也是會受傷,不是麼?
——然而這樣受到質疑和傷害的他,那個時候的她在哪裡?
洛星時越看越難受,每一段光輝耀眼的成功背後都有一段心酸的曆史。
這是人類生存的共同法則,沒有人可以更改違背,天才不外乎其是。
……
……
由於前一天晚上洛星時看官衍辰的資料越來越入神,最後竟然睡了過去都不知道,也真虧自己還能在迷迷糊糊的混沌意識裡準確找到床和枕頭的位置。
洛星時第二天起來已經很晚了,所以她早上往MC的路上趕得很匆忙。
洛星時本來以為今早會有機會看到官衍辰,結果彆說是影子,就連他的車都消失得一乾二淨。
如果這隻是官衍辰對洛星時玩了一次欲擒故縱的把戲,那麼現在讓她和同事在辦公室裡空等一個多小時,則讓洛星時不得不懷疑起官衍辰在超市裡對她所說的話真實性了。
——官衍辰到底是在報複她還是在玩她?
心裡閃過這個念頭的同時,洛星時的心陡然沉到了萬丈深淵,一重壓過一重,呼吸再難平順。
如果是真的……
如果……都是真的……
她該怎麼辦……
遲到君,風波乍起 有的時候我真想扇自己一耳光,看看下次自己還不會這麼犯賤。
官衍辰放了洛星時的鴿子。
當洛星時清楚地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她已經和身旁的助理實習生在官衍辰的辦公室裡喝下了第整整五杯咖啡。
官衍辰的辦公室布局精巧考究,周遭乾淨得一塵不染。辦公室裡所有的辦公用品明顯是被人精挑細選過,看上去高檔且有品味。寬敞明亮的書桌上堆疊著高高厚厚的文件,那個高度像是永遠都不會沉下去,讓人看一眼都覺得咂舌。
洛星時實在是沒有那耐心在這一個多小時內一遍又一遍地欣賞官衍辰辦公室裡的景象,於是不耐煩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到窗前站定,從高俯瞰著這39樓獨一無二的風景。
已經是下午五點,秋天的太陽總是去得是那樣急迫,那樣匆忙,這會兒快要躲到地平線以下了。夕陽中漫過的紫色光暈落在了窗欞上,柔美如畫。
洛星時浮躁不安的心境在風景的安撫下稍稍平靜了下來,喝完手裡最後一杯咖啡準備和新來的實習生助手走人。
放她鴿子麼?大不了她也放他一次,這種事情又不是沒有做過。
想到這裡,洛星時從沙發上拿起卡其色的風衣,對還在玩著遊戲的助理嫣然笑道,“走吧,我們回單位。”
因為上次方景意跟丟了采訪,所以這一次總編派給洛星時的助手是一位剛剛畢業的大四實習生。
實習生有些戀戀不舍得放下手裡憤怒的小鳥,她從沙發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有些沒搞清楚狀況,“洛姐,這就走了嗎?那采訪怎麼辦?”
洛星時徑直往門口的方向走過去,聳了聳肩無所謂地說道,“丟了就丟了唄,誰讓我們被某個大BOSS放了鴿子……走吧,估計再等幾個小時官總也來不了,我們回去吧。”
實習生雖然看到洛星時表麵上是在笑,可是她夜的確看得出來洛星時此刻的心情非常不好。怎麼說呢,有被人玩弄後的憤怒,有被人失約後的沮喪,更多的是委屈和不解吧。
實習生雖然不理解一個采訪怎麼會給洛姐帶來這麼多情緒,不過也沒多問什麼,默默地跟在了她後麵。
洛星時剛一打開門,就看到官衍辰朝著這個方向匆匆趕過來,不住地看著手表,神情掩飾不住疲累和倦怠,她的目光定定地凝視著眼前在一群人簇擁下走過來的俊美男子,內心之前好不容易恢複的平靜淡定又隨之消失不見。
洛星時有點惱怒這樣的自己,自從官衍辰對她說了那樣的話之後,心情一下子就變得患得患失起來,變得不像是自己,又回歸到了五年之前和他在一起的狀態。
官衍辰今天穿了深色西服,名師設計裁剪的質地精貴而完美,搭配著的紅格條紋領帶邊角還夾著一個晶亮的鑲鑽領帶夾,不經意間抬起的白襯衫袖口依稀還能瞥見標有個人LOGO的標識。儘管連續幾小時高強度的會議讓官衍辰看上去有些疲倦,然而俊美無儔的五官在燈光下依然挺拔俊朗,隻是此刻臉色看上去有些冷峻,似乎不愉。
官衍辰自然在第一時間內就接到從秘書那裡傳來的洛星時要走的消息,當即匆匆結束了手頭上的會議,往辦公室的方向趕了過來,不偏不巧正好撞到洛星時要出門,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官衍辰幾步就來到洛星時的麵前,擋在了她的麵前,居高臨下的頎長身姿看上去確有幾分逼迫力,讓洛星時沒來由得心虛起來。
官衍辰的一雙鳳目冰冷若寒星,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怎麼,洛小姐這麼快就坐不住了?”
洛星時有些氣悶自己在身高上的劣勢,於是抬起頭毫不畏懼地瞪他,理直氣壯道,“拜托在說我之前能不能有點時間觀念?我知道官總忙得腳不沾地,可以理解,所以我放棄這次的專訪,可以嗎?”
旁邊的SC下屬聽了直咂舌,還從來沒看見過那個女人敢對堂堂SC老總這麼放肆,就連安歆小姐都不曾有過這樣囂張的態度。
官衍辰當著所有人的麵一把拽過洛星時的胳膊,“砰”地大力關上了辦公室的大門,隔絕了那些好奇八卦的視線。
官衍辰放開了洛星時,眼神不冷不熱地看著她,嘴角冷漠地勾起一抹笑意,“洛星時,下次最好彆讓我在你嘴裡聽到放棄這兩個字。是不是對於我,你就永遠隻會放棄地這麼快?我等了你五年都沒有過絲毫不耐煩,怎麼現在區區一個小時你就受不了了?洛星時,有的時候我真想扇自己一耳光,看看下次自己還不會這麼犯賤。”
愛情這把利刃還真是把尊嚴削得越來越薄弱,看吧,這就是他最愛的女人,不知好歹,沒心沒肺。
洛星時其實剛才從看到官衍辰匆匆趕過來的樣子就知道是自己誤會了官衍辰,而自己竟然會誤會官衍辰——一個從來不會拿感情隨便開玩笑的男人,根本就不屑拿感情報複和玩弄女人,那是最下賤的男人才會做的事情。
洛星時想到這裡,張了張嘴吧,最後又隻能挫敗地歎了口氣,低低地說了一句,“那個,對不起。”
——對不起,是我不該誤會了你對我的真心。
一句對不起,不過是間接承認了洛星時對官衍辰所有不公的所作所為。
官衍辰簡直是恨透了洛星時對他說的這三個字,分手的對不起,騙他的對不起,現在的對不起,統統都好恨!因為所有的對不起之後,都是洛星時對他眼睛都不眨的毫不留情,最後是兩不相欠。
“啊……洛姐和官總……認識?”
邀請君,被迫欺騙 洛星時胸部的柔軟不斷磨蹭著官衍辰堅硬的胸膛,他內心一片酥麻。
“啊……洛姐和官總……認識?”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在辦公室裡憑空炸響,驚醒了門口邊站立對峙的男女,兩個人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了同一個方向,一個表情端得是高深莫測,一個表情儘是尷尬懊悔。
還沒來得及從辦公室裡走掉的小實習生助理努力地咽了咽口水,默默地眼觀鼻鼻觀心不吭聲了。
洛星時咳了一聲,眼神飄向官衍辰,聲音裡有些無措,“我……”
官衍辰抬手鬆了鬆領帶,麵無表情地在辦公桌前坐了下來,淡淡地說道,“開始吧。”
……
……
沒有經曆傳說中官衍辰對媒體記者的刻意刁難,這次采訪倒是高度配合,所以不到一個小時就可以全部收工了。
隻是實習生助手在收尾的時候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地看了一眼洛星時,然後對官衍辰八卦了一句個人感情問題,“官總,問個隱私問題哈,您要是介意可以不回答……您目前有女朋友嗎?”
官衍辰先是一怔,繼而眼帶深意地看向了洛星時,似笑非笑地挑眉道,“有女朋友。”
洛星時頓時內心一驚,驚得手中的筆都掉了,卻故作輕鬆地彎腰去撿地上的筆。
官衍辰緊緊盯著洛星時纖瘦的背脊,才繼續緩緩說道,“不久之後。”
話音剛落,洛星時就不動聲色地直起了身子,臉上的情緒悄然轉變全部落在了官衍辰的視線裡。
采訪結束後,官衍辰親自將洛星時和助理送到了辦公室門口,隻不過在兩人剛要離開的時候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洛小姐,你是否能留一下?”
洛星時的身子一僵,就知道官衍辰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自己,於是隻能對實習生助手點頭示意了一下,讓她先走,自己則隻能認命地轉身歎氣,不自在地應了一聲官衍辰,“好吧。”
洛星時一進門,就被官衍辰壓在了門上強吻住了唇。
已經不止一次了,洛星時在毫無意識的狀態下被官衍辰吻得喘不過氣來。無論洛星時如何伸手錘他,都不能掙脫開堅固有力的懷抱,反而更讓彼此之間身體的縫隙貼得更近更密,毫無縫隙。洛星時胸部的柔軟不斷磨蹭著官衍辰堅硬的胸膛,引得官衍辰內心一片酥麻,差點把持不住自己,事實上從剛才看到洛星時要走的那一刻起就很想要對洛星時這麼做了。
好不容易官衍辰才鬆開了洛星時,漆黑如最上乘墨玉般的鳳眸一片冰涼,隻是裡麵的感情專注得讓人無法直視,他淡淡地垂首說道,“這是你之前毀約要走的懲罰。”
洛星時剛要忍不住開口說話又被官衍辰第二次吻了上來,“這是答應你采訪收取的報酬。”
“喂喂喂官衍辰你夠了啊!你明明就是占我便宜,彆說的這麼好聽!”洛星時儘管表麵上臉色緋紅一片,口氣卻衝得像是被主人寵壞的小貓,“官衍辰,一次不夠還兩次,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流氓了啊啊啊!”
眼前對她不住耍流氓的男人可是五年之前A大金融係首屈一指的係草啊,矜貴傲嬌地要死,怎麼現在是耍流氓耍得得心應手,完全不科學啊。
可是洛星時不知道,有句話是說,女人是男人的催熟劑。一個再幼稚的男人,真心實意地經曆過一個女人後就會成長起來的,無論是從情事上還是情感上。
官衍辰意有所指地說道,“耍流氓這件事情,你不是比我更在行麼?我隻不過是把你五年前對我所做過的事情一一還回去。”
洛星時一聽到又提起自己以前對他的各種為非作歹,頓時蔫了下去,訥訥地說道,“你能不能彆老是提起我們五年之前的事情啊,好尷尬的……”
官衍辰不輕不重回了一句,“想都彆想。”頓了頓之後,繼續說道,“下班後有時間麼?我需要一個女伴。”
“什麼女伴?”洛星時隻覺這話很熟悉,好像之前就在哪裡和誰對話過一樣。
官衍辰淡淡地解釋了一句,“等會我還要去參加一個宴會,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因為這次A市寧氏少董舉辦的生日宴會在A市影響頗為轟動,晚上的那一場宴會勢必會是盛極一時的場麵,所有到時金融界內舉足輕重的人物都會受邀到場,所以這對財金記者出身的洛星時而言絕對是個發展前途的大好機會。不僅一方麵是為了給洛星時擴張人脈,更重要的是他不願意讓她離開自己分分秒秒,不想這麼快就看不到她,不想兩人除了工作以外毫無交集。
——還真是廉價而又可恥的滿足感啊。
洛星時遲疑了一下,才忽然想起昨晚之前就有答應過薛止也要參加一場什麼宴會,所以她看著官衍辰有些猶豫地拒絕道,“我……沒時間。”
簡簡單單的我沒時間,這四個字背後帶來的欺騙,足夠摧毀官衍辰心底對洛星時的最後限度的寬容,足夠讓官衍辰失去了全部的溫情耐心,足夠在官衍辰的世界裡掀起一場狂風暴雨。
如果他知道,他最愛的女人還是為了同一個男人,薛止。
宴會君,登場亮相 來的人是今晚宴會的舉辦方寧氏少董顧懌恒和他的未婚妻顧瑜安。
洛星時從官衍辰的辦公室離開後,官衍辰也沒了繼續在辦公室裡工作的心思。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瑞士手表,離晚上的宴會還有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正好提前出發準備。
官衍辰打了內線給秘書通知晚上的行程事宜,手裡的電話剛拿起就看到蕭然一臉愁苦地進來了,緊跟著進來的就是下巴抬得老高的安歆,踩著好幾厘米高的高跟鞋“蹬蹬蹬”地闖入,招呼也不打一聲,十足十驕縱頑劣的千金小姐性子。
安歆一把撥開前麵擋她路的蕭然,有些氣急敗壞地對官衍辰說道,“辰,你怎麼可以不告訴我晚上有寧氏少董舉辦的宴會?如果不是剛才和那些女人們一起在逛商場的時候聽到她們提起,我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情。”
官衍辰放下了電話,漠然地看了一眼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安歆,嗓音冷而低沉,“那你現在不是知道了,又來問我做什麼?”
安歆走到他身邊,搖晃著著他的手臂嬌豔討好地笑著,“辰,你晚上不是也要去嗎?聽蕭然說你的女伴還沒有定,晚上帶我去好不好?”
官衍辰聽到安歆提起女伴這個詞,又想起之前洛星時的拒絕,有點不耐煩地推開了安歆,從辦公桌前站了起來,麵無表情地說道,“我不打算帶女伴,太麻煩了。我現在趕時間,我讓蕭然送你回去。”說完清冷淡然的視線一掃蕭然,示意他趕緊把安歆帶走。
安歆跺了跺腳,氣呼呼地張開雙手攔在欲走的官衍辰麵前,假意威脅道,“辰,今晚你不帶我去,你也彆想走。”
官衍辰冷笑一聲,擦得鋥亮的男士高級皮鞋角度一旋,直接從安歆身旁越過,頭也不回地離開。
蕭然撓了撓頭,也不知道是跟在老板後麵還是把這位大小姐送回賓館,隻能乾站著。他有預感,安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果然,安歆看到官衍辰對她不理不睬,聲音拔高了幾個音調,立刻變得尖銳起來,“官衍辰,你給我站住!你這樣對我,想過要怎麼和我爸爸交差嗎?”
官衍辰聞言抿緊了薄唇,垂下了漆黑如夜的雙眸,不知道在想什麼。沒過幾秒,官衍辰轉過身,眼神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地看向安歆,平靜無波地說道,“要我帶你去也可以,但是有條件。”
……
……
洛星時打的去了薛止的公司,她從車上下來的時候正巧和出公司大門的薛止碰到了一起,兩人皆是一愣,然後彼此相視而笑起來。
薛止快步迎了上去,從上自下慢慢打量了一眼洛星時的白襯衫牛仔褲,桃花眼裡氤氳著瀲灩如水的波光,他笑著說道,“小時,你對我可真不負責啊,也認真不打扮一下,就這麼和我一起去參加宴會嗎?”
洛星時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有些發糗道,“誒,你就彆取笑我啊,我剛下班趕過來,還沒來得及……靴子,你拉我乾嘛?”
薛止向身後嘰嘰喳喳的方向斜睨了一眼,無奈地笑道,“還能乾嘛?自然是帶你去買禮服啊……你記住啊,在宴會這種場合,女伴對成功男士而言可就是麵子,所以你今晚可要給我爭氣點……”
洛星時沒好氣地說道,“又不是什麼選美大賽,搞這麼隆重乾嘛……呐,大不了你去找個女明星,保證你夠麵子……”接收到前方薛止的斜眼,立刻識趣地閉了嘴噤聲。
兩人很快地就驅車來到A市最繁華的商業地段中心,薛止帶著洛星時直奔二樓的各大時裝品牌的旗艦店買禮服。
薛止給洛星時挑了一件又一件禮服,卻在看到洛星時換上禮服出來後不住地搖頭否定,到最後洛星時已經完全要吃不消了,她略略有些崩潰地在鏡子麵前轉頭,對薛止說道,“靴子你說你這是不是借機整我呢?合著試衣服不要錢好玩是吧?真不愧是處女座的男人啊,挑剔又龜毛……”
薛止看了一眼洛星時身上的純白色露背禮服,又搖頭歎氣道,“小時,這不能怪我,誰讓你的底子本來就有問題,明明是一件很成熟很高雅的禮服,怎麼到你身上就變得跳脫歡悅的風格了呢?”
洛星時瞪他,“喂,是誰昨晚說就我一個拿得出手的女伴來著?感情騙我的呐?”
薛止又從營業員手裡接過一件禮服,遞到了正鼓著嘴滿臉不樂意的洛星時手裡,摸了摸她的長發含笑哄道,“是我不對,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再換一次吧,看看這款怎麼樣……要是還不行,我也認了……”
洛星時向薛止抬了抬下巴,哼了一聲進了試衣室。
老天開眼,等到洛星時第N次從試衣間裡出來的時候,薛止終於點了點他千金般重的頭,露出了愉悅滿意的笑意,“這件還不錯,比前幾件好多了。行,那就這件吧。”
洛星時頓時鬆了口氣,徹底地放鬆了心情垮下肩,伸了個懶腰。
薛止被洛星時的模樣逗樂,一雙風流多情的眸子上揚起一絲弧度,好似眩惑的桃花。
等薛止到前台刷完卡付賬結束後,又帶著洛星時直奔三樓,為洛星時挑選了一雙香檳色高跟鞋,搭配禮服起來真正是典雅又不失嫵媚女人的風格。最後從商場裡出來,薛止又開車載著洛星時去了一家高級時尚美容院,才徹底算完了事情。
薛止前前後後為洛星時做的所有事情,對洛星時的禮數既做足,又充分表明了今晚那場生日宴會極具重要性,生日宴會的舉辦方和主角的地位在A市如何可想而知。
……
……
生日宴會的舉辦地點在江利總裁的私人彆墅內。
星雲低垂,夜幕壓空,一棟北歐式風情建築的花園洋房掩蓋在蒼翠勁鬱的花叢草木中,精致低調卻又不失優雅貴氣。花園外的停車場早已停滿了三分之二的車輛,舉目望過去全都是頂級跑車和名牌轎車,滿眼都是氣派和奢華。走近洋房,入目之處都是複古的風格,洋房後花園處的小庭院被一池清水環繞,浮萍滿地,青綠而明淨,偶有幾片花瓣飄落在水麵,遊蕩散去。
整個大廳內極為寬闊,由水晶鑲滿的大吊燈在吊頂蕩出華麗優雅的光色,像繽紛炫目的萬花筒一樣流光溢彩,奪人視線。大廳裡一片觥籌交錯的氣氛,到處都是衣香鬢影的俊男靚女的組合,男人優雅紳士,女人婀娜多姿,出現在這裡的無非都是社會上層的豪門名流。
洛星時今天穿了一件紫色抹胸晚禮服,栗色長發被高高綰起,耳邊自然垂下微卷的兩綹,深色發絲襯得露肩的皮膚愈是白皙細膩,自然並不濃烈的裸妝與她清新優雅的氣質相得益彰,整個人猶如一株含苞待放的芳香百合,清雅迷人。
洛星時挽著薛止的手臂出現在大廳的時候,並沒有引起多大的轟動,不過沒有得到過多的注視反而讓洛星時安心不少,畢竟她的身份隻是一個不出名的財經記者,而且在這裡她一個人都不認識,所以連進行最基本的交流都比較艱難。
洛星時亦步亦趨地跟著薛止的腳步,看他不住地和來賓寒暄,洛星時有點頭暈眼花。不過無論他們的周圍湧過來多少個和薛止搭訕聊天的人,薛止總是能快速無誤地說出那個人的名字,然後和對方進行交談,幾個回合下來,洛星時對他滿心敬佩。
自然,也有很多人都注意到了薛止旁邊沉默淺笑的洛星時,卻並沒有過多詢問,來來回回看幾眼便罷,目光或好奇或無謂。
等到洛星時剛覺得有些無聊的時候,眼前過來的兩個人忽然讓她隨之精神一震。
來的人是今晚宴會的舉辦方寧氏少董顧懌恒和他的未婚妻顧瑜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