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幾天過去,皇帝一直沒有讓許若雅見無音,許若雅自己在宮裡探查過也沒有找到無音的蹤跡,於是許若雅強忍著怒氣去找皇帝。
皇帝悠閒地坐在涼亭裡和龍雪羽下棋,許若雅到的時候皇帝正把龍雪羽的白子殺得丟盔棄甲,得意地笑著,
“皇妹啊,棋藝有長進了。”
龍雪羽嬌嗔道:
“羽兒的棋藝還是皇兄交的呢,哪裡會比得上皇兄?”
許若雅聽不下去這對惡心的兄妹惡心的對話,行了個禮打斷了他們。
“皇上,我真的很想念我的妻子,已經這麼多天沒見到她了,我很擔心她。”
皇帝這次沒有說什麼“夫人很好俠士彆著急”之類的話來搪塞她,而是爽快地答應了,說:
“許俠士一片丹心讓朕也甚為感動,俠士彆著急,朕這就派人把夫人接過來。”
許若雅心裡一喜,隻要能見到無音事情就好辦了,她有自信帶著無音從這裡逃出去。無音很快被宮女扶過來,可是許若雅也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無音像是全身沒力氣一樣,需要兩個宮女一左一右地扶著她才能勉強站得住,而且眼睛也耷拉著,許若雅奔到她身邊時她連眼珠子都沒有動一下。
許若雅快速檢查了她的脈搏,發現跳動很微弱,不禁轉向皇帝和龍雪羽怒吼:
“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皇帝笑得意味深長,
“夫人不過是中了一點毒,俠士彆著急,隻要俠士娶了龍雪羽,夫人自然會沒事的。”
許若雅隻覺一口牙齒都要給自己咬碎了,忍住把這個無恥皇帝大卸八塊的衝動,許若雅強迫自己冷雅下來。現在這個樣子她是不能帶無音走的,萬一離開皇宮之後找不到解藥,無音豈不是就要被自己害死,看來現在隻能暫時答應他們,等無音毒解了再做打算。
許若雅深吸一口氣,慢慢放開緊握的拳,緩聲說:
“好,我答應。”
龍雪羽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和皇帝相視一笑。
龍雪羽和許若雅的婚事很快舉行,成婚當天,許若雅一直沉著臉,直到送走賓客進了新房許若雅鬱悶的心情都沒舒緩過來,龍雪羽還妖嬈嫵媚地攀附在許若雅肩上,柔聲喚道:
“相公,春宵一刻值千金,可不要辜負了良辰美景。”
這女人根本就是一條美人蛇!許若雅在心裡狠狠罵了一句,一把甩開龍雪羽,冷冷說:
“無音呢?”
被甩開讓龍雪羽也生氣了,她自己從地上爬起來對許若雅陰狠笑著:
“在我這個妻子麵前還提彆的女人,相公,你不怕我吃醋嗎?”
許若雅冷哼一聲,“我的妻子隻有無音一個人。”
這句話和當年龍淩天的“天王府王妃的位置,隻能是吳憂的”如出一轍,簡直就是狠狠刺中了龍雪羽的痛腳,龍雪羽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怒吼著:
“又是這樣!龍淩天是這樣你也是這樣!我龍雪羽到底哪裡比不上她?哼,想見到那個女人,就等本公主心情好的時候吧。”
說完,拂袖離去。
許若雅百思不得其解,聽龍雪羽的口氣怎麼很恨龍淩天一樣,當初她不是要龍淩天休了自己嫁給龍淩天的嗎?許若雅也是回來後才知道龍淩天當年沒有娶龍雪羽,也沒有把休書送到右相府上,至今王妃之位還是失蹤的吳憂的,雖然也覺得奇怪,但許若雅不想去探究這些事,反正龍淩天當年選擇的是龍雪羽不是嗎?
還有,什麼叫龍淩天也是這樣?難道龍淩天也為了另一個女人拒絕了龍雪羽?
龍雪羽氣憤之下離開了新房,坐在自己的行宮裡叫來了安插在天王府裡的暗樁,她說過,龍淩天一定會後悔選擇了吳憂而不是她的,今天,機會終於來了。暗樁領命把仿作的玉璽和聖旨還有龍袍藏到了天王府的柴房裡。
第二天,龍雪羽還有皇帝一起去天王府探望龍淩天,因為龍雪羽大婚的時候龍淩天推病沒有來參加。龍淩天當然沒有生病,他隻是不太想見到龍雪羽而已,可是現在沒病也要裝出有病的樣子來了。
龍淩天隻穿著中衣咳嗽著從床上下來,皇帝忙過去扶著他:
“皇弟躺著就好,不用多禮了。”
龍淩天也不推辭,借著皇帝的手又躺了回去,龍雪羽扁扁嘴:
“你們男人聊的事我可不愛聽,我去外麵轉會兒。”
皇帝擺手示意她可以先出去,龍雪羽遂冷笑著走出龍淩天的房間,在天王府裡轉了幾圈,奉命陪伴龍雪羽的青竹恭聲道:
“公主,那邊有個涼亭,公主去坐坐消消暑吧。”
龍雪羽點頭,突然“咦”了一聲,說:“那是什麼?”然後往柴房走過去,青竹不明所以地跟在她身後。
龍雪羽走到柴房門口,彎下腰撿起一塊黃帛,臉色霎時變得慘白。
正在和皇帝說到應該怎麼治水的龍淩天突然聽到一聲尖叫,似乎是龍雪羽發出來的,龍淩天和皇帝對視一眼,趕緊下床出了房間,聲音發出的地方時天王府的柴房門口,這種地方本來是不會有人注意的,但此時這裡圍了一圈人,不過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似乎是看到了什麼不能說的事情。
皇帝和龍淩天到時龍雪羽撲進了皇帝懷裡,哭著指控龍淩天:
“淩天哥哥,你怎麼能做這麼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皇帝看清柴房裡的情形以後臉色也陰沉下來,龍淩天一頭霧水地走上前,霎時也怔住了。
柴房裡掩藏在柴垛後麵的,是龍袍和玉璽還有一道擬好的聖旨,大意是龍淩天安世鏟除昏君替天行道之類的。龍淩天重重地跪了下去,低聲道:
“皇上,有人陷害臣弟,臣絕不會做這樣的事。”
皇帝抿著唇一句話不說,明顯是在氣頭上,龍淩天接著說:
“臣弟與皇兄一母同胞,彆人怎麼想臣弟臣弟也不在乎,隻希望皇兄相信臣弟的為人。”
“一母同胞”四個字讓皇帝稍微冷雅下來,但是心裡的氣還沒有消儘,隻是冷冷說一句“這件事朕會徹查的,在此之前,淩天你不準出天王府一步”然後擺駕回宮,龍雪羽跟在皇帝後麵,嘴角勾起一抹笑。
龍淩天被監禁了。
這個消息是許若雅從龍雪羽那裡聽來的,並且罪名還是意圖謀反大逆不道,許若雅承認,自己很擔心。
龍雪羽拈起一塊糕點,
“相公,你再幫我辦一件事,我就幫無音解毒。”
許若雅直覺龍雪羽不會有這麼容易放過她們,但是除了答應沒有彆的選擇,隻好問:
“什麼事?”
龍雪羽笑著回:“我現在不方便出麵約龍淩天出來,你替我去約他到天台山上,我有些話跟他說。”主要是如果龍淩天知道約他的人是龍雪羽的話,龍淩天一定不回去,所以龍雪羽才要許若雅出麵。
許若雅皺眉,“皇上不是下旨不準王爺離開天王府一步?”
龍雪羽笑得像一條吐著毒信的蛇,“就是要讓皇上知道他龍淩天離開了王府。”
許若雅心裡一驚,這才知道龍淩天根本就是龍雪羽陷害的,這個狠毒的女人,竟然因愛生恨這麼報複龍淩天!實在太恐怖了!
許若雅壓下心裡的震驚,“這個時候龍淩天不會輕易離開天王府的。”
龍雪羽動作嫵媚地捋了捋自己的頭發,“你隻要告訴他,你知道吳憂的消息,他自然就會赴約了。”
許若雅怔住。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吳憂的消息值得龍淩天冒著生命危險去換取?
而龍雪羽已經不給許若雅發問的機會,起身款款走進內殿。
許若雅站在天王府府門前,心裡麵千回百轉的相當複雜,府門前的家丁厲喝一聲:
“來者何人?有什麼事?”
許若雅才歎了一口氣走上去:“我是駙馬許若雅,有要事要見王爺。”家丁這才把她引進去,通報了龍淩天。
龍淩天聽到家丁通報時還很疑惑,他跟這位駙馬連麵都沒有見過,駙馬來找他乾什麼,現在是非常時期,他見的人都要仔細篩選,否則落人口實就是把自己往鬼門關裡推。
仔細斟酌以後龍淩天還是出來打算見見這個駙馬,但是一看到大堂裡等著他的人是許若雅時就越發疑惑了,才沒過幾天,龍淩天當然記得這位許老板,並且也記得他那位名叫無音的夫人,怎麼一轉眼許若雅就變成駙馬了?
心裡麵轉過這些念頭,龍淩天可沒問出來,畢竟那是人家的私事。
許若雅看著龍淩天眼下一圈青黑,禁不住問出了聲:
“你......還好嗎?”
龍淩天一怔,微笑著答:“還好,謝駙馬爺關心。”
一聲駙馬爺讓許若雅明白了自己的立場和身份,許若雅掩飾好眼裡的情緒,說:
“王爺,在下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訴你,所以約你明天去天台山,還希望王爺準時赴約。”
龍淩天心裡也是一驚,這駙馬爺跟自己非親非故的在這種時候約自己出去不是還自己麼,再一聯想到自己受誣陷的事情,龍淩天不禁開始懷疑是不是許若雅就是幕後黑手。
許若雅看著龍淩天麵色不定,又久久不回話就急了,忙說:
“是關於失蹤三年的王妃吳憂的事情,王爺不要多想。”
龍淩天騰地站起來,眼裡射出驚喜的光芒。
“許老板你知道憂兒的消息?!”
憂兒?那是自己在的時候龍淩天都從來沒有叫過的稱呼,許若雅苦笑,她忽然迷茫了,不知道龍淩天這麼激動的神情是真心的還是裝出來的,如果是假的,他又何必呢。
許若雅長出一口氣,淡聲說:“我知道,而且這三年我一直和她在一起。”
龍淩天的臉色開始變差,許若雅還沒有覺察到,繼續說:
“憂兒這三年來過得很好,從來沒有提起過你和她的事,她交了很好的朋友,她說她真後悔沒早點離開天王府,她......”
“夠了!”
龍淩天怒吼一聲,一掌劈碎了桃花木桌子,許若雅嚇了一跳,卻看見龍淩天捧著臉,淚水從指縫中留下來,悶悶的聲音傳出來:
“夠了,許老板,不要再說了,我已經知道自己錯了,不要再說了。”
許若雅沉默,心裡也很難受。
那個不可一世的龍淩天,居然說他知道自己錯了,他是真的很難過嗎?他是真的很在意吳憂嗎?
龍淩天繼續說,像在懺悔:
“這三年來,我一直在問自己,當時為什麼不早點認清自己的心意,認清自己愛的人是憂兒,這樣憂兒就不會離開了,是我太蠢,這三年我活該受折磨受煎熬。”
真的嗎?他說的是真的嗎?他說他愛的是吳憂,隻是知道的太晚了。
許若雅捂住嘴,心裡幸福滿滿的快要溢出來。
龍淩天抬起頭,眼裡還有淚花,也許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的拳頭緊緊的握了起來,他幾乎是哀求著說:
“許老板,如果你真的知道憂兒的下落,求求你告訴我好不好?隻要你告訴我我什麼都願意給你。”
許若雅低聲問:“要你的王位你也給嗎?”
龍淩天毫不猶豫:“我給!隻要你告訴我她現在在哪裡!”
許若雅笑出聲來,幾乎要告訴他自己就是吳憂,可是一想到無音就忍住了這個念頭,接著說:
“明天辰時,你到天台山來我就告訴你。”
龍雪羽答應過隻要明天到了天台上她就把解藥給無音,所以許若雅決定隻要明天無音解了毒她就告訴龍淩天自己就是吳憂。
聽了許若雅的話,龍淩天沉默了一會兒,堅定地點頭,雖然他也擔心許若雅跟陷害他那個人是一夥的,到時他要是離開了天王府可就真的跳進黃河也說不清了,但是可以知道吳憂消息這個條件太誘惑,所以明天哪怕是要跳進龍潭虎穴他龍淩天也會毫不猶豫的。
見龍淩天這麼奮不顧身也要知道吳憂的消息,許若雅終於相信了他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