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東學著身邊眾多神情呆滯的試驗品一樣,斜側著躺在地上,嘴巴微張,雙手隨意的耷拉在胸前,雙眼一動不動的瞪著前方,
雖然蠻東不知道自己昏迷期間發生過什麼事情,但他意識到一個最基本的問題,那就是現在不能以正常的思路來判斷每一個問題,經過蠻東的觀察,他發現跟自己一塊被運到這裡的試驗品全部都是目光呆滯,遊離思索的少年,明顯什麼都不記得,如同被洗腦了一般。所以蠻東此時不敢有太大動作,萬一被人發現自己還有神智那就慘了。
“剛才真的是好險。”蠻東暗道。
不過此時的少年倒是很佩服自己的演技。就這樣蠻東躺了一會,冰冷的鐵圈緊貼著脖頸,清晰的提醒著蠻東此時的處境,自從蘇醒到現在,蠻東的大腦一直處在混混沌沌的狀態,老這麼裝模作樣太被動,不管那麼多了,大老爺們怕這怕那怎麼行。
隨及蠻東推開身邊東倒西歪的“試驗品”,在眾人呆滯的注視中,少年走到了倉庫靠窗的地方坐下,抬頭默默地望著天空。
“哎~~~”
少年歎了口氣,冰冷的牆壁貼在裸露的後背上,過了好久少年才適應過來。今晚的夜空望不到月亮,卻有幾顆稀疏的孤星點綴在漆黑的天幕之上,遠方海浪拍打著船艙,思緒跟著時有時無的浪潮聲漸漸平靜下來,少年閉上雙眼,無窮無儘的記憶碎片旋轉起來,少年耐心的整理著,思緒也逐漸清晰起來,
原本蠻東出身在世代單傳的武術世家,從小就在父親的鍛煉下磨礪出了超出常人的意誌,立誌要成為一代武術之宗,可就在12歲那年,父親遭人破害入獄,家裡唯一的中流砥柱轟然倒塌,身體柔弱的母親遭受不了這麼巨大的打擊大病一場,就這樣,打理日常起居的擔子便壓在了蠻東身上,
蠻東的母親眼看家道中落,而且曾經的敵對勢力虎視眈眈,深怕蠻東重蹈他父親的後轍,一心想讓蠻東從學業上出人頭地,為了斷去蠻東學武的念頭,蠻東的母親甚至斷了蠻東學武的一切學費,這讓蠻東對學業徹底痛恨起來。
在學校,雖然蠻東痛恨學習,但是天資聰慧的他每回考試都是名列前茅,再加上其笑起來壞壞卻又很帥氣的笑容,從小就鍛煉出的強健體魄,這讓蠻東成為學校眾多少女心目中的最佳選擇,這讓學校的那些與蠻東家敵對勢力的後代很是記恨,再加上家族的默認,於是各種事情全部找向了蠻東,
有一次蠻東被一群青年堵在了學校後院的巷口,並邀請了許多學校有頭有臉的人物見證,立誓這一次要徹底讓蠻東顏麵掃地,狠狠地把其尊嚴踩在腳下,再也抬不起頭來。
蠻東一再忍讓,最後見眾人拿出繩子準備動粗,實在忍無可忍,狠狠地教訓了找茬的眾人,過後家屬鬨上了學校,再加上暗地裡敵對勢力的施壓,最終學校無奈,隻好開出蠻東,這讓蠻東的母親徹底臥床不起,蠻東倒也樂得清閒,一心一意的準備學習武術,於是在一家麵館一邊打工一邊練武,就這樣,日子過得艱苦,但到也是充足。
可就在三個月前,那天早上蠻東正常上班,開業不久後幾個少年便走進麵館,當蠻東把幾碗熱騰騰的拉麵拿到眾人桌前時,眾人皆是呆了呆,蠻東發現這幾個青年正是當初找蠻東麻煩的幾個青年之一,而且更有一位因為蠻東“惡意”傷害而重傷不起的傷員。可如今的這位卻毫發無傷,蠻東隨及明白了事情的緣由,但畢竟蠻東很是了解自己現在的情況,默默地把麵呈到眾人麵前後便一聲不吭的離去。
幾個青年見狀便徹底的放肆起來,冷言冷語的諷刺著蠻東,還不時“不故意”的把筷子扔到地上,這一切蠻東全部熟視無睹,經曆過不少事情的他早已不是當初的愣頭小子,在碰壁的同時逐漸練出了不淺的城府,就連幾個青年吃完就走的舉動蠻東都默默的收拾著碗筷,練武講究著的是清心神寧,蠻東漸漸的學會了調準狀態,一心練武,至於身邊的這些欺醜小事,蠻東早已不再放在心上,
幾個青年吃完飯後,又把胡椒粉撒了一桌子,隨後才起身離去。蠻東見狀也沒有計較飯錢,隻是默默的收拾了起來。可就在那幾個青年沒走多久,蠻東便又聽見了他們放蕩不羈的聲音,而他們所針對的人竟然是——————————
蠻東瞬間便怒火衝梢,冰冷的思緒再也不能平靜,身體整個氣質全然不同,連剛剛看到蠻東那“慫樣”而心裡略有些不屑的服務員也都泛起一陣陣寒意。如同重傷在逃的母獅滿懷欣喜的準備回家與自己子女團聚時,卻發現自己的子女早已被當初重傷自己的獵人帶走後的暴怒,那是一種歇斯裡地的瘋狂。
因為,被那幾個青年調戲的,正是失業後日複一日給自己送早飯的母親!
畜生,你們找死————,
我,蠻東,無論自己怎麼樣都可以忍受,但是如果你要是敢傷害我的親人,我原則範圍內的人,那麼你將會付出你無法想象的代價。
處於瘋狂狀態的蠻東思路卻從沒有過的清晰。衝出店門,看到背對著自己的那幾個青年和正擋在門外的母親。
“呦,這不是蠻東的母親麼?還來看你那廢物錯學的兒子乾嘛,要我,我就天天躲在被窩裡,丟不起這個人啊。”
“就是,還來給那個畜生送飯,嘖嘖,我們都吃完了,還是你那畜生兒子孝敬的。”
“哎呀,你說說,那個小雜種學習學習不行,做飯做飯還這麼難吃,真是個廢物,你說是不是隨你啊??”
話還沒說完,發言的少年隻隻感覺一股大力從身後席卷而來,隨及在身體後傾的時候臉蛋狠狠的被人扇了個耳光,頓時一陣天旋地轉,等他慢慢恢複過來後,他看到自己正被怒不可遏的蠻東拎了起來,
“他媽的,你說誰是雜種?!!,說!!”
隨及又是一陣拳打腳踢。被打的青少年先是一陣錯愕,隨及也變得憤怒起來,當著眾人的麵被人這麼羞辱他還是第一次經曆。
“你敢打我,看來你是沒被教訓夠,兄弟們,給我當著他媽麵狠狠的教訓他,讓他媽好好看看什麼才叫教育兒子。”
可是話音沒落,便被崩潰邊緣的蠻東一掌劈下,這一掌蠻東甚至帶上了體內的氣勁,頓時青年的鼻子便凹陷下去,整個臉龐瞬間黑紫大片,其他人看到同伴被打,也瞬間衝向了蠻東,頓時扭打成一片。
蠻東雖然孤單一人,但從小習武的他卻僵持了下來,現在蠻東唯一擔心的便是幾步之外的母親,深怕誤傷到她。
而此蠻東的母親卻深怕蠻東受傷,同時又怕事情弄大使早已是如履薄冰的母子倆更加雪上加霜,奮不顧身的上前拉架,蠻東怕母親受傷,準備速戰速決,下手也越來越狠,那個被破了相的青年艱難的起身,看向蠻東的眼神充滿了陰狠,隨及抽出腰間的匕首,衝向了蠻東。
蠻東此時雖然憤怒無比,但是還能保持最後的冷定,經曆過這麼多事情,他真想好好的過日子。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他人生真正的黑暗期正式開始。
蠻東的母親看見手拿匕首的青年,立馬衝了過去,帶著哭腔的抱住青年說道:
“對不起,他不是故意的,真對不起,求求你們彆再打了,你的醫藥費我來付,還有還有,我會請你們吃飯,求求你們了,彆再為難我們母子倆了。我們隻想好好過日子。”
蠻東聽見母親的哀求,隨及轉過頭,看見為了保護自己母親竟然緊緊抱著手拿匕首的青年,頓時急了,衝過人群,如同被觸了逆鱗的的巨龍,拔山倒海之勢衝向青年。被限製住的青年看見蠻東衝向了自己,頓時急了起來。
“媽的,快放開,”
隨及猛地一揚,隻見寒光閃過,鮮血噴湧,隻見蠻東的母親手捂著臉,鮮血卻流淌不止。
蠻東徹底呆住了,看著母親臉上那觸目驚心的傷痕,蠻東隻聽到噗的一聲,體內似乎什麼東西徹底破裂,滔天的怒火,瞬間衝向蠻東的大腦,蠻東的雙眼瞬間變得血紅。望著青年,眼裡透漏著一種歇斯裡地的殺意。
青年看向望著自己的少年,仿佛感覺一頭絕世猛獸看著自己,其憤恨必須將其撕裂而後快,頓時猶如身進冰窖,雙手不經意的顫抖起來。
“啊——————,”
蠻東嘶吼著,望著母親,憤怒早已不能涵蓋此時蠻東的心情,蠻東瞬間衝向青年,雙手抱住青年的脖子,狠狠地往地上一摔,隻聽泵擦~~一聲,青年雙目崩裂,有一顆眼神甚至噴出鮮血,青年身體站著,腦袋卻直挺挺的向後倒去。
“魔鬼,救,救命啊,出人命了。救命啊————”
眾人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立馬連滾帶爬的四散跑去。此時的蠻東大腦翁翁作響,什麼聲音都聽不見,望著抱著自己努力想保持鎮定卻淚流麵麵的母親,頓時第一次驚慌起來。
“我殺人了,我竟然殺人了,我,不,天,怎麼會這樣,我不是故意的,”耳邊傳來警笛的鳴笛聲,蠻東卻呆呆的站在那裡,看著急速開來的警車,蠻東怔了怔,隨及猛地看向母親,
“媽,快走,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蠻東的母親含著淚笑著看著蠻東,:
“傻兒子,媽媽怎麼能丟下你能?你可是媽媽的孩子啊!”
隨及,蠻東的媽媽看向下車後急速跑來的警察,平靜的說道:
“人是我殺的,帶我走吧。”
於是剛想邁開腳步,卻聽到熟悉的聲音:
“蠻夫人,你個柔弱女子,怎麼會把人的腦袋擰下來,恐怕是另有他人吧。”
隨機看向蠻東,蠻東認出了說話的這個警察,正是帶走自己父親的警察,看著其終於塵埃落定的表情,一種深深地無力感充滿全身,就在眾人準備帶蠻東走時,蠻東的母親仿佛發瘋了一般衝向了蠻東,巨大的衝擊力甚至撞倒了剛才說話的警察。
“媽,彆過來,我不會有事的。”
蠻東流著淚心疼又著急的說道,可是蠻東的媽媽卻仿佛根本聽不進去,瘋狂的抱住那位警察的腿,嘶吼道:認識我殺的,真的,放過我兒子,我求求你了。蠻東看著母親那曾經再熟悉不過現在卻滿臉是血又幾乎嘶吼著變形的臉,仿佛感覺天都要塌了下來,
“媽,快走,我不會有事的。”
“不行!!兒子,你會死的啊!”
蠻東看著養了自己18年的母親,就在昨天還說過要攢錢給自己娶媳婦的母親,重重的跪在了地上,望著自己的母親,哭著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
“媽,孩兒不孝,不能陪你安度晚年,讓你享受兒孫盤膝之樂,媽,你身體要緊,彆再刺激自己了,你身體根本受不了啊。你就,你就當沒有我這個兒子吧!“
說完,看著母親呆滯的麵龐,蠻東慢慢走近警車。
“不————要————,,兒子————啊————。”
隻見母親突然間瘋了般衝向蠻東,可就在快要拉住挾著蠻東的警察時,隻見剛才說話的警察一個跳躍,穿著厚厚皮鞋的腳狠狠的踢向母親的胸口。學過武術的蠻東看出,那一腳,同樣蘊著濃濃的勁氣。隻見母親遠遠的飛出,再重重的摔下,在地上滾出遠遠的距離,最後背對著蠻東停下,便再也沒有了動靜。
“媽,媽,你沒事吧,媽,我*你媽,我要讓你們所有人付出代價。代價————”蠻東撕心裂肺的嘶吼著。劇烈的掙脫甚至撕裂了自己的襯衣。
隨及,脖子一陣刺痛,蠻東徹底暈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