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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府離薊州並不算很遠,但我肯定不能靠走路過去,累還在其次,主要是我根本就不知道怎麼走。我也不會騎馬,隻好花錢買了個小馬車,還雇了個車夫,便往薊州而去。
之前還和沈秋毅在一起的時候我就聽到說已經離薊州不遠了,所以我猜靠這馬車慢悠悠的速度,不出一天也就到了。我正式出發該是八點左右,時間上還不算晚,但這是在古代,晚上沒有什麼娛樂活動,街上人並不是很多,馬車在安靜的街道裡快速穿過,藍府很快就徹底的消失在我的視線裡。我閉了閉眼睛,心裡很感謝爹爹娘親對我的關心和愛護,可惜我終究不能讓他們如願以償。
“再見!”我呐呐的說道。
這一夜我隻迷迷糊糊的眯了一會兒,但終究不敢睡死,何況這馬車走得也頗顛簸,我就是想睡也睡不好。好在沒就在我要頭昏腦脹極其不適的時候,車夫的聲音突然高高的傳來:“姑娘,咱們到薊州啦!”
我一喜,急忙掀開簾子往外看,果然見前麵是高高的城牆,城門正在徐徐開啟,上麵寫著“薊州”兩個大字,一切仿佛就是為了迎接我的到來。
那車夫又說:“正好趕著點兒了,姑娘你真是好運氣,要是來得早了咱們可還得等在外麵呢!”
我笑了笑,莫名就決定身體沒那麼不舒服了,輕聲對車夫說道:“快進去吧!”
車夫應了,揚起鞭子在馬屁股上抽了一下,馬車又快速的跑了起來。
我掏出娩茹姐姐留給我的那個鐲子,那天她留給我的紙條上並沒有說要我哪家酒店,我就憑著這個鐲子也根本找不著地方,隻好再找找她還有沒有留下其它有用的訊息。
我本來隻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卻沒想到找了一會兒還真讓我找到了。
因為現代放首飾的盒子下邊有一些故意設計的是空的,我試著把那個放鐲子的檀木盒子裡麵的絨布拿出來,居然真發現下邊有東西。
那是一個紅色的香囊,用金線係著口。我不知道這是麵如姐姐故意留下來讓我找到的還是不小心忘在這裡的,其實我覺得前者的可能性比較大。我看著那隻做工精美的香囊,猶豫了一下,將金線慢慢的解開了。
其實我並沒有指望裡麵是多有價值的東西,因為這個香囊扁扁的,就跟空的一樣,我想裡麵要麼隻有一張紙片要麼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香囊被我解開了,我朝裡望了望,什麼都看不見,我乾脆把它倒拿著對著手心抖動,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一片小小的粉色東西飄了出來。
我起初以為是一張紙,拿起來一看才發現那是一片花瓣。很小很美,我又細細端詳,還沒有想起這是什麼花的花瓣,卻發現上麵寫著一個字:葉。
我不知道那是用什麼東西寫上去的,明明隻是在花瓣上,卻讓我覺得那個字像刻上去似的,這也是我一開始沒發現的原因。我看著那個字,起初隻是往姓氏上聯想,因為娩茹姐姐和我都姓葉,可想了半天我也沒想出一個所以然來,便瞪著那片花瓣,乾脆把腦袋放空了。
不過……為什麼要把字寫在花瓣上呢?難道這個花瓣有什麼特殊的含義麼?葉,花瓣上的葉字,什麼花瓣,粉色的,櫻花?櫻葉?
我猛的坐直身子,死死的瞪著那片花瓣,沒錯,這就是櫻花花瓣,上麵寫了一個葉字,可不就是櫻葉麼?
我的心裡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湧上來,我不知道要怎麼形容那種感覺,我隻知道,這讓我有些不安,又有些興奮,又覺得心臟有些難以言語的觸痛。
我撩開窗上的簾子,看著路邊掠過的房屋,心裡突然有種被塞得滿滿的感覺。
再見到娩茹姐姐,我一定要全都問清楚!
我握著拳頭,暗暗下定了決心。
過了大概半個多小時的樣子,車夫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姑娘,我們已經到了薊州的中心了,這地兒不大,您要是有閒心,兩天就可以把整個薊州給逛完了。不過,您到底是要去哪裡呢?”
我想了想,說道:“就在這兒最大的客棧門口停下吧!”
“正好了姑娘,您看就是這兒,您下去走個十來米就到了,看到沒有,就是前麵!”車夫樂嗬嗬的說道。
我探出頭,果然看到前麵掛著一串大紅的燈籠,上麵寫著“人來客棧”!這名字倒是取得通俗!我笑了笑,乾脆跳下了車。
將錢算給了車夫,我便往客棧走去。
此時天色已經大明,街上的小攤小販也都開始做生意了。早晨的空氣格外的好,我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情變得十分的輕鬆。
人來客棧的門楣做得比一般的房子要高,顯得格外的大氣。也難怪算最好的客棧了。此時已有幾桌人在吃東西了,我猜著大概都是住在這裡的客人。
一見我走進去,店小二急忙迎上來,熱情的問道:“這位女俠,您是打尖還是住店?”
我的視線在他臉上掃了一眼,又轉過頭去,看到櫃台後麵站著一個中年女子,體態豐腴,容貌頗為豔麗。我徑自向她走了過去。
“您是老板娘?”我將雙手放在櫃台上,看著她問道。
經過一夜的顛簸,我知道我現在的臉色肯定不太好看,但是這老板娘見了我卻微微皺起了眉頭。我不知道她是看我哪裡不滿意了。但那些與我無關,隻要不妨礙我,她即使討厭我也沒關係。
好在這老板娘的眉頭隻是皺了一瞬間就舒展了,然後她笑意盈盈的對我說得:“這位女俠有何指教?”
“指教談不上!”我撩了一下落到額前的碎發,看著她問道:“請問大概兩個半月前有沒有一位姓葉的姑娘來這裡訂過房間?”
“沒有!”老板娘想都不想,直接否定了我的問題。
我皺了下眉頭,她實在是答得太快了,這不禁讓我很懷疑。“你確定?”
“確定!”她眉眼帶笑,看起來十分動人,可惜這對我完全沒有誘惑力,所以我對她仍然十分懷疑。
我低下頭,想了想,然後掏出那個鐲子,遞到櫃台上,又問道:“那你見沒見過這個東西?”
我緊緊的盯著她的眼睛,發現她的眼神閃了一下,裡麵有一種我看不懂的情緒。但這不重要,因為我已經完全確定了,娩茹姐姐的確來過這裡,即使她沒有定房間,這個老板娘也必定知道一些關於她的事情。或者,她的下落。
老板娘看著我迫人的眼神,笑道:“哎呀,你這個小姑娘可真是要不得,我覺得自己有點喜歡你了!”
她一邊說著,還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我覺得我的頭發現在八成已經跟一個雞窩一樣了。
我對天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這麼說,你的確認識這個鐲子了!”
“嗬嗬!”她捂著嘴巴,故作秀氣的笑了笑,漂亮的眼睛彎成了月牙狀,笑夠了才對我說到:“我不認識這個鐲子,但是我認識它的主人喔!”
我喜上眉梢,急忙問道:“娩茹姐姐在哪兒?”
老板娘攤攤手,歎了口氣,卻是說得:“對不住了,這個我真的無可奉告!”
我的臉色瞬間就難看起來,我瞪著她,用力的捏著手中的鐲子,也不知道是賭氣還是什麼,就是惡狠狠的說:“你告不告訴我?不要是不說,我就砸了你的店子,把你的客人都轟出去!”
“嘖嘖!”她一點也沒有害怕的樣子,反而露出一臉興味的表情,笑嘻嘻的說道,“小姑娘怎麼大清早就這麼大火氣,這樣可不好喔!”
我覺得自己就要抓狂了,跟她說話總是軟綿綿的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樣,讓我十分傷腦筋。但我也知道這女人肯定是不會輕易告訴我了,隻得說道:“不說也行,那你能否告訴我,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她?”
“這我可不知道!”她聳聳肩,“緣分這回事,我還真說不準!”
呀呀呀,我真的要抓狂了!
我深吸一口氣,知道自己在這裡撒潑也沒用,隻好將鐲子收回去,拿出銀票拍在櫃台上:“一間上房!”
“好說!”老板娘馬上就笑眯了眼,還說道,“你是熟人,我給你特彆優惠!
優惠,優惠你大爺的!誰要你給我優惠啦!遇上這種笑裡藏刀的人,我真是脾氣再好也好不到哪裡去了!
我氣衝衝的拽過她遞給我的餘錢,跟著迎上來的小二頭也不回的向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