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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平在我身後小聲的說道:“靈安,你打不過他的!”
“我知道。”我微微一笑,側過頭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麼。
我本不是個多厲害的人,隻是這裡的人沒見過我的招式才把我想得格外的厲害而已,事實上我自己心裡很清楚,和真正的高手比起來,我什麼都不算。而現在,明顯已喪失心智的沈秋毅就是一個真正的高手,無人能敵。何況是我一個小小的葉靈安呢!
則平依然擔憂不止,繼續碎碎念道:“靈安,我們這裡沒人能打得過他,他已經沒有一點理智可言了,在這裡真的很危險。要不你跟我走吧,我送你回客棧!”
“不用了則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麵對的就得麵對,不管前方等待我的是什麼!”我沒再看他,隻是定定的注視著沈秋毅。
是的,我並沒指望著我能打敗他,甚至說我已經做好了被他把劍架在脖子上的覺悟了,我不是不怕死,作為一個死過一次的人,我敢說我比任何人都要珍惜我的生命。可我彆無選擇,我現在麵對的是我愛的人,我不可能丟下他在這裡接受一群人的圍攻,即使最後的結果很有可能是他殺了所有的人,但我仍不願意丟他一個人在這裡。我想要他清醒過來,我知道我的想法 有些可笑,僅憑我單方麵的意誌我想讓他清醒絕對是個天大的笑話,可我沒有辦法了,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哪怕隻有那麼一點點可能我也不願意放棄。
我深深的注視著他空洞的眼神,輕聲喊道:“秋毅!”
他沒有反應,雖然我已經做了萬全的思想準備,還是忍不住有點失望。
後麵的一幫人開始不耐煩的吆喝起來:“盟主,您跟這小子廢話什麼,還不快點動手殺了他!”
聽聽這頤指氣使的語氣,就算我隻是一個名義上的盟主,他也不能這麼對我說話吧!但偏偏他的話卻得到了那群人的應和聲:“是啊,盟主,您快動手吧,不然下一個死的不定是誰了!”
“是啊是啊!”
應和聲真是此起彼伏,聽得我煩不勝煩,下一個死的人,你們可不就是指望著是我麼?最好的就是能與他同歸於儘吧!
我撇撇嘴角不屑的一笑,向前走了一小步,身後的聲音戛然而止,沈秋毅的手動了一下,劍尖立了起來。
鮮紅的血從泛著寒氣的劍尖上滴下來,觸目驚心。
我正準備再向前走一步,身後突然傳來則平的驚叫聲,然後一道劍光便直衝我而來。
我堪堪避過身子,沈秋毅的劍馬上就跟了上來,招招直指命門。
我知道這不同於我從前的那些小打小鬨,這一次是真的要豁出性命去打,否則我真的很可能在下一個瞬間就死掉。
我不敢分一絲心,全身的肌肉都高度緊張起來,緊緊的盯著沈秋毅的動作,但每一次也都隻能勉強避過,我知道這樣隻守不攻的局麵會讓我陷入被動,而且我會很快就精疲力竭,所以我絕不能坐以待斃,一定要化被動為主動,爭取在我們雙方都不受到傷害的情況下製服他。
但我也知道這想歸想,真的實施起來又有多麼難!
我猜沈秋毅現在隻怕是誰也不認識了,隻知道要殺殺殺!因此他招招都狠戾無情,完全不給我一點反撲的機會。我本來一開始就處在下風,現在更是感覺有些力不從心,我知道再這樣下去的話我十有八九會死在他手上,心裡不禁想到這真的是我葉靈安的命運麼?
卻不想我才這麼分了下神,沈秋毅的劍便一下刺到了我的左肋下,要不是我及時往旁邊避了避,隻怕這一劍就要戳穿我的肚子了。
我隻覺得一陣鑽心的疼痛從受傷的位置傳來,然後迅速的傳過我的四肢百骸,讓我的動作停滯了那麼幾秒。
我聽到則平驚呼我的名字:“靈安!”
下一秒我的身前就多了一個人,她穿著嫩黃的紗衣,整個人如救世的仙子一樣美好。我看著她在瞬間便化被動為主動,不禁忘了傷口的疼痛,又驚又喜,情不自禁的喊了一聲:“娩茹姐姐!”
她沒有回頭看我,隻是大聲的說道:“則平你帶著靈安先走,我一會兒就來!”
我還沒來得及抗議,就聽到則平應了一聲“好”,然後他便將我攔腰抱起使用輕功騰飛而去。
我急了,忍不住大聲喊道:“娩茹姐姐!你不要傷害他!”
我沒聽到回答,因為則平已經帶著我飛遠了。
我知道自己不該生則平的氣,但我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對他有些抵觸的情緒,便乾脆不理他呀,一個人生悶氣。
則平把我帶回了客棧,然後喊小二去找大夫,便把我抱回了房間。
我還是忍不住了,心裡十分擔心娩茹姐姐和沈秋毅,他們兩個人都是我在乎的人,我真的不希望他們之間任何一個人有事。但現在我卻躺在這裡什麼都做不了,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如何了。
我抱怨道:“我又不是腿受傷了,你彆把我想得那麼弱不禁風好不好!”
則平沒有生氣,隻是將我放在床上,溫和的說:“你流了太多血,還是先安靜的躺一下吧,大夫很快就來了。不要擔心!”
“我擔心我擔心!”我忍不住瞪著他,“你明知道我擔心的是什麼!”
他一邊撕開一塊床單綁在我的傷口處,一邊說道:“你要相信娩茹,她不會有事的,而沈秋毅,就更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好了!”
我忍著傷口上巨大的疼痛,繼續不給他好臉色:“你又知道了,現在可是人命關天的事。”
“我知道啊,所以才告訴你彆擔心,因為你擔心也沒用,與其那樣,你還不如多擔心一下你自己呢!”他說完,還笑了笑。
真是,笑鬼啊笑,沒看到我疼得都快昏過去了麼,現在又沒有麻藥,真是還不如昏過去呢!
我翻了個白眼,將頭扭到一邊,打算無視他的存在。
好在他要算知趣,沒有再說話了。
我痛得都快抽搐了,也實在沒有精力再去想娩茹姐姐和沈秋毅會如何如何了。
好在沒過一會兒大夫就來了,居然還是個女大夫,帶著一個頗秀氣的小助手,我真不知道是小二想得周到還是什麼,反正這也總比來個男大夫要好。
大夫要了熱水和毛巾,就將閒雜人等轟出去了。
她將則平給我係上的布條給解開,又將我的衣服解開露出受傷的那一塊兒,不禁歎道:“姑娘,你這傷口可不淺呐,還差那麼一點點可就要穿過去了,到底是多狠的人啊居然下這麼重的手!”
我不禁在心裡苦笑了一下,什麼人,可不就是那個讓我放不下的人麼?
大夫將我傷口上的淤血洗乾淨,也不知道是我通過頭了還是怎麼,我竟覺得沒剛才那麼痛了,而且熱毛巾敷在那裡也很舒服。不過那種感覺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她將我的傷口洗乾淨之後就說道:“我要上藥了,可能會有些痛,你要忍著!”
我點點頭,將腦袋扭到一邊不去看她。
過了一會兒,我覺得傷口上突然一陣火辣辣的疼,我一下沒忍住叫了出來,然後聽到大夫說:“不要叫,有本事受這麼重的傷,就彆在這裡大呼小叫!”
靠,還真是個有個性的大夫,也不看看我這一刀是不是自願挨的,更何況,我可是個嬌弱的女孩子耶,果然女人不會同情女人,我瞬間就懂了這句話。
好在那種火辣辣的感覺很快就被一股清涼的感覺取代了,我剛開始還覺得挺舒服,但過了沒一會兒,那股清涼的感覺居然像一股涼氣滲進了我的五臟六腑,讓我覺得自己似乎到了一個冰天雪地的世界,渾身冷得徹骨。
我忍不住開始打顫,迷迷糊糊聽到大夫說:“給她敷條熱毛巾。”
然後我就感覺額頭上一熱,我整個人頓時舒服了不少,但頭腦卻不大清醒了。
我感覺她在往我身上抹什麼涼涼的東西,接著又是一陣火辣辣的觸覺,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後來便完全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