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明吃痛,悠悠轉醒,見到她,不由臉色一變,猛力掙紮,這才發現情勢倒轉,原本殺人的他瞬間成了待宰的羔羊。
陶雪一把抓住他的脖頸,眉宇之間頗有幾分小人得誌的得意,低聲說道:“老實點,不然我殺了你!”
說話間,陶雪感覺手下的肌膚燙得嚇人,原來這個司徒明不僅是餓過頭,還生病發燒了。
司徒明冷笑,以鄙視的眼神看她一眼,而後便眼觀鼻、鼻觀心,連和她說一句話也不願意。
陶雪想要暴走,他已經淪為她的階下囚,怎麼敢如此鄙視她,簡直是氣死了!
她手下用力,指甲大概刺穿了他脖頸上的肌膚。“你最好乖乖的告訴我出口在哪裡,否則我就殺了你!”
司徒明又給了陶雪一個驕傲的白眼,嘴角微斜,露出嘲諷神情,問道:“難道我說了,你就會不殺我?”
陶雪氣急,同時也意識到,宮裡麵長大的司徒明疑心病極重,做事情也心狠手辣,若是易地而處,他必殺她以絕後患,所以他不相信她沒有殺他的心思。這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心裡對他不屑,麵上沒有表現出來,沉吟片刻後,一雙浸水葡萄般的眼眸溜溜轉向司徒明的腰間。
那裡,有一把精致匕首,金光閃閃的黃金做鞘,匕首柄上鑲嵌著璀璨的綠寶石,十分奢華。
陶雪眼珠子一亮,這匕首如此珍貴定是削鐵如泥。
想著,她將匕首一把奪了過去,拿在手裡來回晃悠,斜睨司徒明,漫不經心的說道:“聽說對於這裡的男人來說,最大的折磨不是死,而是受了宮刑,傷了子孫 根。那樣,以後即便是死,也不能進祖墳,不能入族譜。因為,失了勢的男人,不能被稱為男人……”
她說著,小心觀察司徒明,果然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慌亂。
司徒明眼神似劍,劍劍刺向她,可惜不能傷她分毫,隻能咬牙切齒說道:“你小小年紀,怎麼如此惡毒?”
聽完司徒明憤憤的指控,陶雪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毛,答:“我是被你關進來的,反正也出不去,不如拿你尋些樂趣。你也莫要怪我,一切都是你種下的因,所以才有這樣的果!”
說著,陶雪揮舞著匕首,靠近司徒明的雙腿間。若是司徒明細心,一定能發現她微紅的耳根,還有顫抖的手臂,可惜此時的司徒明的滿心滿眼都被憤怒占據,令他看不穿陶雪的本性。
眼見著陶雪拿匕首割開了他的長褲,正欲割他的褻褲,司徒明的臉脹得通紅,怒道:“夠了!”
陶雪的動作停住,暗暗鬆了一口氣,還好她猜對了司徒明的脾氣,這是個士可殺不可辱的人。
“你同時按住從左麵數起的牆角第三塊和斜上方第四塊磚頭。”
陶雪雙眼一亮,立馬起身,照他所說去做,雙手按住兩塊磚頭,石頭摩擦旋轉的聲音傳來,左麵的牆壁動了起來。
她鬆了口氣,歡歡喜喜就要往外走,走到石門旁邊,她看了看外麵相連的黑暗屋子,又停了下來。
這裡是冷宮,平時鮮有人至,更何況這個暗室十分隱秘,怕是幾年不會來一個人。司徒明此時雙手雙腳被捆住,若她就此離去,他定要活活餓死在這裡。興許,等他已經化成灰,還沒有人發現他。
儘管方才司徒明要殺她,可陶雪心裡從來沒有過殺人的想法,她來至法製的世界,接受自由平等的教育,會氣惱司徒明的作為,卻不敢效仿他做出血腥的事情。
即便明知道,放走司徒明,日後被他認出來,會有不少麻煩,可她還是不能殺他。
她歎了一口氣,又折回到司徒明的身邊。
司徒明抬眼,警惕的看著她。
陶雪對上他那雙黑亮卻足夠複雜的眼眸,不由嗬嗬笑了起來,伸手肆無忌憚的拍著他的腦袋,道:“小鬼呀,你眼睛瞪那麼大做什麼?”
“……”
“你不會以為我還要將你的小兄弟割了吧?”
“無恥!”
“嗬嗬嗬……罵吧,罵吧,罵破了嗓子,也沒有人能夠救你!”陶雪越加得意,手依舊在拍打著司徒明的腦袋,好像那是一個圓滾滾的皮球。
“……”司徒明差點沒有氣暈過去,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不知廉恥又無賴的女子,他甚至找不到一句合適的話來回敬她。
眼見著司徒明兩顆眼珠子快要被她給氣了鼓出眼眶,陶雪也不再逗他,正色道:“今天姐姐心情好,給你上一課,這世上,還是平常人多,人心沒有那麼冰冷和邪惡。小弟弟你呀,以後也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說著,陶雪彎腰,將他的匕首遞到他的嘴邊,道:“來,乖乖含住!等姐姐出去了,你再將綁在你手腕上的衣服割開,自己出去吧!”
聞言,司徒明臉上出現不可置信的神情,怔怔看著陶雪,問道:“你……你為什麼這麼做?”
陶雪明白他的意思,卻故意曲解道:“我可是聽過東郭先生和狼的故事,我要是親手放了你,誰知道你會拿我怎麼樣?畢竟我如花似玉,難保你一時感動,不會以身相許!到時候,我如何回去麵對我美美的相公呢?”
司徒明咬牙,心裡對她的那點好感頓時蕩然無存,這就是一個女無賴!
“嗬嗬嗬……”陶雪又開始笑,能夠將冷酷的棺材臉氣得扭曲,實在令她很有成就感。她再次拍了拍司徒明的腦袋,道:“小弟弟,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後悔有期,若是再相見,你我權當對方是第一次見麵吧!”
話畢,陶雪也不等司徒明回答,一把將匕首塞到了他的嘴巴裡,再次拍了拍他的腦袋。一溜煙,就跑了出去,獨留下司徒明坐在暗室中,嘴裡含著鋒利的匕首,愣愣出神。
立夏之後,天氣變得燥熱起來,陶雪從前是西南一帶的人,那裡氣候怡人,四季如春。長大後雖然到外地讀書,可處處有空調,她何曾經曆過酷暑烈日?遂這幾日一到中午,她便有些懨懨的,食不下咽。
今天太陽更烈,耀眼的白光照在琉璃瓦上,似乎要將琉璃瓦烤炸,平素裡嘰嘰喳喳的小丫頭們都開始安靜了,唯有窗外樹上的知了叫個沒完,讓人聽得越加煩悶。
陶雪熱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手心裡全是汗水,偏生為了規矩和得體,她還得裡三層外三層的裹上做工繁瑣的宮裝。
眼看著已經過了午膳時間,蘭兒問了她幾次,她都不想吃飯,隻坐在軟榻上麵喝冰水,嘴裡不住的喊著熱,雙手忍不住去扯那些惹人恨的宮裝。
最後熱得受不了,陶雪索性將外麵的衣袍脫去,連裡襯也不留,隻穿了個清涼的蠶絲肚兜,還有一條及腰的裙子。
蘭兒見了她這副樣子,驚得雙眼圓睜,一下就跪倒在地,道:“皇後娘娘,皇後娘娘,你饒了奴婢吧,饒了奴婢吧!您是一國之母,卻做如此打扮,實在是,實在是……”
蘭兒支支吾吾說不下去,陶雪斜睨她,接著她的話道:“實在是有傷風化?”
蘭兒嚇得一個勁的磕頭,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娘娘不可,娘娘不可……奴婢不敢……”
“你不敢?你就是這樣想的!”陶雪明白蘭兒在想什麼,不管這個世界的民風是否開放,可身為皇後,她就要做女子的楷模,就要隨時隨地穿戴莊嚴,言行得當。除非,她不想繼續當皇後,否則被彆人瞧見了她這個樣子,恐怕會招來麻煩。
這些事情陶雪心裡有數,可偏生她沒有完全融入到這個世界裡,以為很快就可以回家,所以並不在意彆人的看法,也不在意這皇後的位置是否能夠坐穩。她隻顧著一時的舒服,無視蘭兒的戰戰兢兢,扯了扯長長的裙擺,徑直又道:“其實你也不必害怕,這宮裡都是自己人,隻要我……本宮不走出去,又有誰知道本宮的穿著打扮是怎麼樣的呢?”
“可陛下……”
“陛下是男人!”陶雪截斷了蘭兒的話,很是肯定的說:“我穿這成這個樣子,恐怕陛下最高興,如何會反對呢?”
蘭兒年紀不小了,在宮裡當差多年,什麼事情沒有見過?可是,這一刻,她不得不承認,這個皇後作風豪放得……不能用言語描述!
眼見著蘭兒那張萬年不變的臉變得緋紅,陶雪心情更是愉快,上前掐了掐她的臉蛋,掐得她嘟起了嘴,越加委屈,道:“好了好了,你出去吧,本宮就在屋裡歇歇,不會讓你難做的。”
蘭兒無法,一步三回頭,不情不願的退了出去。
蘭兒一走,陶雪忙回首去找剪刀,然後拿出幾條長長的褻褲,比劃了又比劃,最後挑出她最喜歡也是最輕薄的一條,從大 腿 根部那裡下刀,一下將多餘的褲腿剪掉。
看著那被她剪得不成樣子的褻褲,陶雪嗬嗬笑了起來,古代的衣服就是繁雜,裡裡外外裹上好幾層,完了褻褲還跟個五分褲似的,緊緊貼在身上,真是熱死人。
她忙不迭的將被剪壞了的褻褲換上,感覺確實涼快了些,她不由扭了扭腰,自顧自的歡喜。
太過得意的她沒有注意到,從門外走進一個身穿明黃色衣服的男人,此人,就是她現下的丈夫——司徒傲。
司徒傲剛走到門口,便被陶雪那雪白如凝脂的肌膚給晃了眼睛,他來不及深想,忙駐足,示意身後跟著的太監和隨從等在門外,而後便放輕腳步走了進去。
身為皇帝,他什麼樣的女子沒有見過?
可是,像陶雪這般作風的,他還真是沒有見過。
細細算起來,陶雪在宮裡不算是最美的,可卻是最讓他匪夷所思的。就像此刻,她身為母儀天下的皇後,不知道端莊言行,反倒如同混跡煙花之地的女子般,穿著大膽、豪放。
司徒傲下意識搖了搖頭,他曾經去過一次所謂的青 樓,見過豔名滿京城的花魁,可人家也是舉止優雅、裝著得體的模樣,哪像眼前的陶雪呀!
青天白日的,她不但不穿外袍,連裡襯也不穿,就隻係了個根本擋不住後背的小肚兜,露出一片大好的風光,讓人看得心裡癢癢的。
還有那裙子,竟然是若隱若現的紫色紗裙,讓他可以看到她那細長的雙腿。
司徒傲的視線,隨著裙子下移,一下看到了地上兩截藕色緞子……
他覺得這藕色緞子有些熟悉,待仔細去看,他猛然想起在哪裡見過這緞子,血氣頓時上湧翻滾。
這哪裡是緞子,分明是她褻褲的褲腿!他曾經看過她穿的褻褲!
思及此,他忙看向她的腰臀處,這個妖精,這個妖精,將褻褲剪得隻剩下一個叉了!這、這簡直是、簡直是成何體統!
意識到這一點,司徒傲血氣再次翻騰起來,他小腹一陣發熱,身體也跟著熱了起來。
貪圖涼快的陶雪終於發現寢殿中有其他人的存在,忙回頭一看,看見臉色奇怪的司徒傲,許是因為熱得有些發暈,她竟然忘記了行禮,睜著一雙明亮的杏仁大眼,直直看著對方,眼睛間或無辜的眨上一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