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日,梅雨籠罩,忌出殯,宜婚宴,壽辰。
天羅府上此刻熱鬨非凡,來往出入王府的下人,客人,官人不下千人。
這天是天羅侯的壽辰,天羅侯沒有現身,府院已經賓客雲集,有單人手持賀禮的,有三五成群的,也有隊伍一般不下幾十人的,這些人都準備了相當不俗的東西來孝敬這位天羅幾乎一手遮天的王侯。
此刻,一名女子在府院中來回穿梭著,一身唯美的淡黃色褶裙,頭發盤得不是很高,臉部紅潤,尖下巴,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兩胸前有些白色的花朵使得此女子清新淡雅,落落大方,論美貌,在座的一切少女,少婦都遜色不少。
女子時不時的招呼一些客人,後麵一男一女兩個侍從,男的手裡一個紅色托盤正中擺放著獨此一家字樣的精致酒壺,不用多想,這酒一定是那酒家老板為了天羅侯的壽辰而特意準備的,女子端著幾個翠綠色的酒杯,左右一側在女子的身後站著。
“成琦公子到”一聲吆喝,女子把手中的酒杯交給了後麵的侍女,前往王府的正門。
“成琦大人駕臨,小女婉雲有失遠迎”女子甜美的聲音更是如天籟之音,成琦聽了心裡也是一陣舒暢。成琦還多看了這女子幾眼,弄的這女子臉上一陣緋紅。
“妹妹就不必多禮了,今天是天羅侯的壽辰,家父此刻不在府中,我帶家父來為天羅侯祝壽,還望天羅大人見諒”成琦跟這女子還有過幾次交道,所以也就很自然的說了一些客套話。
“聽說玉羅大人現在還沒有消息,小女也很著急,今天家父特意叫我好好招待成琦公子,公子請上座吧,父侯馬上就出來”小女子轉眼間就不在害羞,彬彬有禮的與成琦聊了起來。
隨著婉雲來到了一張不大的桃木桌子旁,成琦也沒客氣,首先坐了下來,看了下此桌的客人,有三五個,都是名門貴族,還有幾個門派的幫主,成琦禮貌的與幾位打了招呼之後便不在多言語。
而婉雲也走向了內堂,隨成琦而來的玉忠自然也知道這女子是天羅侯的女兒,叫婉雲,雖說一個女子不便拋頭露麵,這婉雲也是個特例,生性還算豪爽,自然不受拘束,天羅對這個女兒也十分疼愛勝過了他的兒子天賜,這婉雲隻有十九歲,還是個未出嫁的少女,成琦雖然年長她一些,在玉忠看來倒也般配,奈何天羅侯和玉羅侯本是麵子上的交情,兩家是不可能有什麼聯姻的想法的。這也是出生官家的一種命運。
“靜羅侯到”
此刻,從內堂中走出一個人,這人身材不高,一身紅色華貴的長衫,有些胖,頭戴一頂朝天冠,正是天羅侯,身後一人裸臂,肌肉凸顯,一臉的嚴肅,左手臂帶著三個銅環,一身紫色衣袍,正是天王幫主鐵寒,兩人一前一後向正門走去。
成琦心想剛剛我來的時候隻是他的女兒前來迎接,而這靜羅老兒一來便親自相迎,真是趨炎附勢啊,無奈的搖搖頭。
“靜兄來了,哈哈哈,有失遠迎啊”還沒走到跟前,雙手作揖,快步向前。
“恭喜恭喜啊,今天是你天羅侯的壽辰,我怎麼能不來啊”靜羅侯同樣雙手胸前一抱,顯得十分親熱。
“裡麵請,裡麵請,今天老夫一定要和你喝個痛快”天羅侯也沒了往日的威風,而添加了幾分和藹。
“本來還以為玉羅侯今年一定能到呢,結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也隻有我來喝天羅侯你的壽酒了”靜羅侯三分微笑說著不痛不癢的話,他心裡哪裡還不清楚這裡的事啊。
天羅侯一聽這話眉頭一鬆,說道:“是啊,這天羅城居然還有人打玉羅侯的主意,今天我們不說這些,過了以後,我會想辦法調查的。”
經過成琦的身旁,兩位諸侯停了下來,成琦也就很會意的上前寒暄了幾句,不過此刻成琦已經不在意他們二位是不是真心的了,話裡話外基本都是要摸清成琦的來意一樣,當然成琦怎麼說也是個晚輩,也隻有附和著答應一二,他也知道不出今天兩位侯爺也是自身難保了。
“家父這段時間不在府上,也辛苦二位侯爺了,我帶家父向二位言謝了,等父侯回來,再上府上與兩位侯爺答謝”成琦不緊不慢的說著,絲毫也沒有什麼顧忌。
這時候,又來了一些祝壽的賓客。
“婉玉越來越漂亮了啊,嗬嗬,對了,找到合適的人家沒有呢,不如我給她做個媒怎麼樣啊,啊?嗬嗬嗬”靜羅侯半開玩笑的話語使得婉雲臉上一陣通紅,自顧自的走開了。
“我這個女兒啊,還真不好找人家,性格太強,也不舍得離開我,嗬嗬,就不麻煩靜羅侯你了”天羅侯有一搭沒一搭的,知道靜羅侯隻是說說而已,如果讓他為自己的女兒找歸宿,還不羊送虎口了。
“妙晨寺主持送上賀禮,紫玉金佛一個”話語一出,眾人都看向了正門,可正門進來的並不是妙晨寺的主持妙真,而是一個年輕人,此人一身暗綠色衣裝,手捧一個錦盒,大步流星的步入正門,此人正是海林。
來到天羅和靜羅的跟前,海林把錦盒交給了一個侍女,雙手作揖,上身微拱,“恭賀天羅大人,祝天羅大人壽比南山,萬古長青。”
“好,嗬嗬,好,不知道貴寺的主持一向可好”聽了海林的一番祝詞,天羅喜上眉梢。
“主持因為今天侯爺的壽辰而在寺廟準備,沒能親自過來,望侯爺不要見怪,我奉主持之命前來為侯爺獻上賀禮,主持讓我轉告王爺,今天的祭祀已經準備好了,隨時恭候王爺”海林話語間鏗鏘有力,雖然年輕但氣結不凡。
“恩,好,那就替我謝謝貴寺主持了,婉雲啊,替我招呼一下妙晨寺的客人,請他入座”
海林第一次來到這種場麵,相比他以前參加過的一切活動,今天這陣勢可是最大的,也不禁讓海林感歎這天羅侯的勢力了,真不愧是一國的侯爺。
婉雲來到了海林的麵前,右手一擺,海林就跟著婉雲來到了一處庭院角落,婉雲示意落座在這一位中年男子的旁邊,海林並沒有馬上坐下來,而是看了下這王府的氣勢,相比玉羅侯的王府要大了許多。
“妙晨寺的貴客,不知道尊姓大名?”旁邊一位男子很禮貌的問道。
“哦,在下海林”海林知道這是禮節性的詢問,也為了不讓自己太過尷尬的和一些絲毫不認識的人在一起就坐,就順口提高了聲調介紹了一下。
婉雲也看了下這個年輕人,雖然海林相貌平凡,舉止也是很得體,不羈的性格使得海林多了一份隨和。婉雲這些日子去過妙晨寺但是也沒見過這個年輕人,也就多了一分疑問。
示意下人拿來酒杯,婉雲單手托杯遞給了海林,海林也很自然的接過酒杯,原本沒有注意婉雲,這一來,海林打量了一下,此女雖然不是驚世駭俗的容貌,卻也是一等一的美女,海林見過的女子說實話並不多,自己在深山根本就沒和女子打過交道,麵前的女子讓海林眼前一亮,婀娜多姿的身段,身體發出的暗暗的幽香,海林也畢竟是一個男子,對異性的吸引感覺也是很強烈。
“小女子婉雲,謝過貴寺的壽禮”婉雲是想問問這海林的來曆,彆看她一介女子,心思很縝密,對陌生人當然要問問清楚,隻是一時也不知如何開口。
“哦,言重了,在下海林,我也隻是奉主持之命來為獻禮的,不必客氣”海林自然不知道這婉雲和天羅侯有什麼關係,隻是有什麼說什麼而已。
“我到過貴寺幾次,不知道閣下是負責什麼呢,沒有見過閣下啊”
海林這才聽出這女子的話因,原來是打聽自己底細的。也確定了這女子和這天羅侯的關係應該不一般。不然若是一個侍女打聽這些乾什麼。
“嗬嗬,不瞞小姐,我是妙晨寺這次負責侯爺祭祀的管事。”海林自然是挺高了一下自己的職位,因為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次是由他來負責獻壽禮,他知道自己在妙晨寺做的不錯,也深得主持的心,主管這次祭祀也是自然的。
“哦,那有勞閣下了,還請閣下慢用稍後的壽宴”聽了海林的話,婉雲也沒再說什麼了,而是轉身去彆的席桌了。
“請問這位小姐是”
“她你都不知道麼,她是天羅侯的女兒,叫婉雲,是天羅國的一朵名豔啊,怎麼樣,名不虛傳吧”中年男子的目光有些猥瑣,笑了一下。
這跟海林猜想的差不多,也確實是一位美人坯子。
一道道精美的菜肴上來了,王侯簡單的說了幾句就入座了,而在座的每個人也都沒有拘束,大部分都是跟這天羅侯有或多或少關係的,所以這氣氛還是很不錯,海林自然也是胡吃海吃了一頓,席間,也偶爾有些人過來和海林喝了幾杯,為首的就有那赤裸雙臂的男子,是帶王侯來敬酒的。
男子雖然一臉的凶相,海林也不覺得有什麼了不起,多半也就是仗著天羅侯的身份狐假虎威而已,他可不知道這天王幫主是哪門子貨色。而這鐵寒見了海林,也有一點不自然,他感覺這年輕人身上有一種少有的感覺,這感覺是強大的武者才能感覺到的。也就仔細的觀察了一下,海林也並沒有在意。
酒過三巡,海林也覺得自己喝的差不多了,可是他知道自己千萬不能醉,一會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便是那燒香祭祀,主持把這件重要的事情幾日前交給了他,他可不能馬虎。不過每次敬酒海林都來者不拒,一口到底,這會他就是去茅房把自己身體的酒排出,當然,這難不倒海林。
海林自從修煉了養心訣,現在已經到達了第五層,雖然沒有完全參透這養心訣的用意,可小小的伎倆還是很能幫海林一些忙的,這時,他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雙手十指相對,深深提一口氣,身體的毛孔發生了變化,慢慢的在擴大而在手臂的兩側出現了一些如雨露一樣的水珠,順著下擺的手臂而低落下來,海林算了算自己恐怕至少喝了兩斤酒,就化成這麼一點點的汗珠酒氣就消失殆儘,這也成了和那看管經閣的老僧拚酒量的非常手段了。
海林整理了一下,就回到了座位上,轉過王府的一個側殿,迎麵走來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不是彆人,正是玉忠,而玉忠一見到海林,也沒有驚訝,剛才海林一進王府的大門,他就認出來了,隻不過當時也不好直接上前,現在看到玉忠也就沒什麼奇怪了,倒是海林理清了一下思路,也就猜想到了玉忠出現在這天羅府的原因,寒暄了一下,海林又問了問玉忠的近況,點了點頭。打算挑個日子兩人再單獨敘舊,海林也沒什麼異議,畢竟玉忠給海林的第一印象很不錯,也把他當成了朋友。
“好吧,我們下次找個好地方喝一番”海林爽快的說道。
“恩,不知道恩人和妙晨寺有什麼淵源”玉忠也是知道了玉羅侯的計謀,才問了這麼一句話。
“淵源也沒什麼淵源,我隻是在寺廟做一些雜活,這次僥幸負責天羅侯的燒香祭祀而已”海林沒什麼隱瞞,即使不說一會大家也就都知道了,包括這個玉忠。
“恩人,那你要小心啊”玉忠看見了有人過來了,放下這麼句話就走了。
海林可是想了好半天,難不成這也有什麼危險,琢磨不透這話,想問個究竟的時候,玉忠已經走遠了。
海林摸了摸頭,還是不明白這麼句沒頭沒尾的話意思,沒有再多想也就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這時候酒過三巡,每個人也都不在動筷子了,都在相互交談著,而首先走出王府門口的正是成琦和玉忠兩人,隨後也都七七八八的出了王府的門,有的直接去了妙晨寺,有的回自己的住所整頓一下,天羅侯也都沒有什麼招呼,因為所有來客基本都會去參加這壽辰祭祀的,這在天羅國也是一種大戶人家過壽辰和辦喜事的一種習慣,而本國勢力最大的天羅侯自然也沒什麼與眾不同。
海林這時候也在回寺廟的路上,一切也都沒什麼特彆,這頓飯吃的海林還是蠻高興的,好久沒有吃過什麼好的東西了,在寺廟這段時間也是忙著準備這天羅侯的事情,自己修煉的時間都少了,何況還有什麼時間出來滋補呢?
街上還是那麼熱鬨,有些馬車串流在人海中,去的方向也正是妙晨寺,而街上多出了一些衣裝整齊的隊伍,有的一看便是某門派的,有的則是大戶人家的侍衛,更多的則是像海林這樣的,沒什麼勢力,卻也能混進這壽宴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