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人後到達河南境內之時,有人匆匆來報,說是黃河河道出現獨眼巨人,現在到處在傳一句諺語;“莫道石人一隻眼,挑動黃河天下反。”
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紮布下馬的時候一時沒回過神來,我上去抓住紮布的手,想要給他傳遞力量,雖然這力量很小,但我想它彌足珍貴。
其實不在這之前,災區就有一種傳言說是“明王出生,彌勒下世。”現在獨眼巨人的出現,更是證實了這點。
我們來到修治的河道,看到了傳說中的獨眼石人,但它的那拙劣的雕鑿一眼便能看出是認為的,我們隻是隻知道古代人的迷信思想,卻忘了,其實這何嘗不是一種夙願,救廣大百姓於水火,石人隻是人們的一種信仰,人們可能看不到希望,但卻仍然相信他能拯救他們,至少,至少,能讓他們過得比他們現在的處境強就行。
其實他們不管什麼漢人統治,蒙人天下,或許老百姓要的就是活的好一點,僅此而已。就好像,我們不管什麼共產黨國民黨,隻有政策有利於人民,我們就不會罵當政。
我看著河道上穿著破舊,卻仍然在努力用自己瘦弱的身軀承擔如此繁重的勞動,我想用眼神告訴紮布,元朝,氣數已儘。人民隻要在被壓迫的無路可走,無路可退之時才想起來反抗,中國人曆來都是安守本分的,除非是世不容我。
紮布看到這些征用來做苦役的人民,把管事的叫來,詢問他們的吃飯情況及家人的安頓情況,接下來的幾天也一直在忙著這些事情,懲治了幾個貪汙賑災用款的貪官,也查辦了幾個想發災難財的奸商。
每次回來的時候都是很晚,我都休息下了,有次回來,看我還沒有休息,過來說“我最近會很忙,沒有顧上你。你不用等我。”
“誰等你了,我是天氣太熱,睡不著。”我嘴硬的說道。
“幽兒,最近外麵會很亂,你沒事的話最好不要出去。”他嚴肅的說道。
是啊,白蓮教該有所行動了,怎能不亂。
“對了,我記得最近會有人性暴亂之事,你最好注意點。”我想起了曆史上好像就是黃河河道發現獨眼石人不久,算來這大半個月時間已過,應該就是這幾天了。
“你還記得什麼,你們那裡的曆史書是怎麼說的。”紮布追問道。
“我記得不全,你聽聽就好。那個白蓮教的領頭人好像是叫韓童山的。”
“嗯,我記下了。你也早點休息吧。”紮布疲憊的眼神看著我。
我轉身回到房間,心裡其實是慚愧不已的,我不知道我做的對不對,我現在隻知道幫助紮布,不想看到他難過,但那些受苦的人呢,更何況我,我即使這麼做,仍然阻擋不了曆史發展的潮流,我這麼做也是在做無用功,我隻想到了紮布,卻沒有看見,多少人在沒有土地的情況下,仍然衣衫襤褸的食不果腹的坐著繁重而沒有報仇的勞動,多少人妻離子散,我為紮布,究竟還是錯了。
接下來的兩天,紮布如願抓到了白蓮教的領頭人韓山童,。因為這個韓童山這個名字,紮布順藤摸瓜,在他們準備起義前夕將韓山童抓獲,不沒有因為我之前說的韓童山而又任何影響,但也不會改變韓山童被處決的命運。
這大概算是我殺的第一個人吧,雖然不是親手殺死,但卻與我脫不了乾係。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處決那天我專門去看了,我以為處決犯人都像之前看的電視電影上演的,直接把頭砍下來,然後犯人最後還高喊著“二十年頭又是一條好漢。,這樣的豪言壯語。卻又忘記了,韓山童犯得罪過是不可饒恕的亂國之罪,罪當車裂。
或許,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麵的人,永遠不會感受這樣的驚懼,所以我寧願我沒有去看,第一次直麵死亡,竟是這樣的鮮血淋漓。
我想曆史上最不能原諒的人是一個叫商鞅的,他發明了車裂這樣慘無人道的刑罰,雖然他已經被自己發明的刑罰給處死了幾千年了,但我還是討厭他。因為他,我看見了一個原本活生生的人被五匹高頭大馬給生拉活扯的扯成了好幾節,頓時嘔吐不止。
原來這就是死亡,這裡離死亡太近了,我不知道是怎麼回去的,但我覺得走了那段路用了我全身的力氣,好累。
回到住處的時候,我坐在那裡,我要理清下頭緒。我在想,我是不是該離開這裡了,在這裡我扮演的角色與儈子手無異,我突然好想回去,回到北京,或者不做北漂,回到老家也行。總之,隻要不是在這裡就好。
紮布回來的時候,我告訴他我想回去了。雖然這裡很好,隻是我說過曾經答應紮布要幫他的,可能要食言了。
紮布說,“我是不是讓你為難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以後我再不會問你關於這些的任何事了,你能留下來嗎。”
曾幾何時,紮布這樣的暴躁之人也肯為我輕聲說話,關懷體貼。但是有些事,我確實是是不敢消受,至少現在不敢。
“紮布,你說,我來到這個時空是不是個錯誤啊,或許,在那裡,我早就已經死於那場車禍,隻是上天憐我或是我陽壽未儘,所以才把我帶到這裡,隻不過是不不願意承認在那個世界早沒了我的一席之地了,說不定我的存在是個多餘,是個錯誤。”
“對不起,我讓你這樣為難?你如果想去哪,我派人送你回去就是,其實我也不喜歡這裡,但我卻不得不留下。其實想想,有時真是奇怪,我活的這三十年裡,見的殺戮也不可謂不多,但總覺得這些天見到死人去我一輩子見到的都多,我還不老呢,我才三十,怎麼能這麼快就厭倦這些呢,我還要保護皇上千秋萬代呢。”紮布疲憊的說。
“我想回大草原了。”我真的想回那裡了,我岔開話題,我不想聽到紮布說的什麼千秋萬代的鬼話,哪裡有千秋萬代,我雖然一直以為這裡的問題都是立場問題,沒有誰對誰錯,但卻因為我死了人,我現在自己都原諒不了自己。我是做錯了,回到大草原裡吧,至少那是我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降生的地方,我一直覺得那裡是我的家,儘管我沒有家人,但宋母和宋淩對我這麼好,他們不正是我的家人嗎,我要回到親人的懷抱。
“好,什麼時候走,我派人送你,不要說不用送的話。”紮布說道,生怕我拒絕。
“紮布,我好像喜歡你了。”我看著紮布突然說道。說完看到紮布竟然有些臉紅。
“幽兒,你一向都這麼直接的嗎?”紮布問我。
“是啊,你不是一開始就知道嗎?《為你我受冷風吹》?”我想臨走時開心點,說擠眼挑眉的給紮布說。
“怎能忘記?”紮布歎氣的說。”
“那我也以抱你一下嗎?”我想要感知下他的懷抱,因為,我怕,我怕的是再見無期。
“嗬嗬,當然可以。不過因為你是幽兒,其他人都沒這待遇。”紮布擁抱著我說道。
“好個自戀的家夥。”
“我可是我們大草原最強的勇士,喜歡我的姑娘都可以成群結隊了。”
“你以為她們是羊群嗎?”
“哈哈,我可沒這麼說。”
“紮布,你看。今晚的月亮真圓呐。我們那裡有一首詩很有名叫,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
“人長久?幽兒,你回去能幫我看望下父親吧,他畢竟有些年紀了,他的兒子中也就剩下我了,其餘的要麼戰死沙場,要麼幼年夭折,還有的患疾病去世。我不想讓他擔心我。”
“我一直覺得你們這裡的人都是敵對的,對誰都沒有真心的,即使是父子。”我好奇的說道。
“誰給你們說的。”紮布笑道。
總不能告訴他是電視上演的吧,我又不腦殘。我隻能告訴他“猜的。”
“有的家族確實這樣的。”紮布說道。
還真有啊,看來電視上演的也是有根有據的。
好了,紮布你去休息吧,明天我走的話就不用來送我了,我看你這幾日挺忙的。
“早點回去休息。”紮布看著我回到房間也起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