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浦惟祺一聽顧千亦說出這樣決絕的話,那心頓時像被淩遲了一般碎成了千片萬片,疼的幾乎無法呼吸了。
頓了半響皇浦惟祺才道:“千亦,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的話,但是終有一天你會理解我的。”
顧千亦一言不發,心裡不時的想起皇浦惟祺在那茶攤上對無雙公主那個殷勤的樣子,隻覺得心中很是難受。又見皇浦惟祺還站在這裡沒有離去,便沒有好氣的出語道:“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莫不是真的要我把你打了出去才好嗎?”
皇浦惟祺苦笑一聲道:“千亦,若是打我一頓真的能讓你消氣,那你就打我一頓吧”
顧千亦看著麵前的皇浦惟祺突然覺得這個男人十分的可惡,她顧千亦,還是顧在熙的時候就十分討厭這樣腳踏兩隻船的男人,更討厭那種分明已經背叛了還要裝出深情款款樣子的男人。
而眼前這個皇浦惟祺很不幸的二種都是。所以顧千亦覺得此時在她的眼中,皇浦惟祺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混蛋。
幾乎沒有想,顧千亦就決定要給這個大混蛋點顏色看看。顧千亦看著前麵的皇浦惟祺,隻覺得眼前皇浦惟祺俊俏的五官在自己眼前放大。
突然,毫無預警的,啪的一聲,顧千亦的巴掌就摔在了皇浦惟祺的臉上。
皇浦惟祺似乎沒有預料到顧千亦真的會打他。楞了半響才慘然笑道:“千亦…你…很好,很好,如果這樣就能解了你心中的怨恨,那也是值得的”
顧千亦看著自己泛紅的手掌,又看看皇浦惟岩那白皙的臉上印上的五個鮮紅的指印,就知道自己到底用了多大的力道了。
但是顧千亦心中的怒意並沒有隨著這一巴掌變得煙消雲散。反而變成了一種悲傷,肆無忌憚的在心中泛起。
“走,你走,我永遠也不想看見你了”顧千亦帶著哭腔吼道。
皇浦惟祺看著眼前的顧千亦突然覺得很心疼,他一麵被顧千亦推著往後倒退,一邊口中還喃喃的道:“千亦,千亦….”
到了門口,顧千亦突然加大了力道,狠狠的一把將皇浦惟祺推到了門外。隨後飛快的鎖上了門。背靠著門上,顧千亦這才任憑自己的淚水肆意的揮灑在臉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顧千亦來聽見門外蘭的聲音響起:“小姐,小姐,你開門啊,你怎麼了小姐”
蘭的聲音剛落其他三人焦急的拍門聲又響起了。顧千亦隨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轉身打開門,自己則回到桌邊坐下。
四個丫頭風一般的快速卷了進來,看見顧千亦臉上的淚痕都覺得很心疼。在她們眼中小姐是強大的,何時被人傷成這樣過。但是任憑四個丫頭說什麼,顧千亦都隻是不開口,四個丫頭沒有辦法,隻得站在旁邊陪著顧千亦發呆。
皇浦惟祺幾乎是失魂落魄的從顧千亦的院子中出來了。剛要出了顧府卻碰上了顧莫言。
顧莫言看著皇浦惟祺如此神態,心中一驚,忙道:“皇浦,你怎麼了?”
皇浦惟祺隻看了一眼顧莫言並沒有說話,還是徑直朝府外走去。顧莫言看著皇浦惟祺的背影,心中突然滑過一陣異樣的感覺。
皇浦惟祺回到自己的府中,進了院子便吩咐道:“今日我身子不適,不管是誰來了都不見”
皇浦惟祺坐在桌邊,細想著方才顧千亦說過的話和顧千亦決絕的表情,突然覺得心中無比的難過。這難過還沒有平息,就聽得外麵一陣吵鬨。皇浦惟祺眉頭一皺,就聽外麵有人來稟報道:“公子,無雙公主來了,奴才已經告訴他公子今日不見客了,但是她執意要進來”
皇浦惟祺一聽無雙的名字,一想到方才正是因為無雙才弄得顧千亦如此對他。心中更是對無雙多了一絲抗拒,但是一想起宮中此時的情況。皇浦惟祺就不得不開口道:“請公主進來吧”
還沒等皇浦惟祺調整好最好的表情,無雙就興衝衝的奔了進來。
“喂,你這個家夥,也不等人家回來,就偷偷溜走了,還害得我在那裡等了你好半天”無雙俏眉微揚,有些不悅的道。
原來皇浦惟祺本來是和這無雙在那茶攤上喝茶的,後來無雙說要去買些東西,讓他在那攤子上等著她回來。皇浦惟祺一看這離顧府很近,便想起已經好些日子沒有去看顧千亦了。所以就想著先去看看千亦,到時候隨便找個理由跟無雙解釋一下就好了。不料見了顧千亦又發生了剛才的事情,這才自己回來也沒有管那無雙公主了。也難怪了無雙現在有些氣不平。
皇浦惟祺看著無雙因為生氣略顯得發紅的麵頰,擺上一個故作的笑容道:“我等了一會,你沒有來,我隻當你這貪玩的個性已經我忘了我這麼個人了,所以就先回來了,也是在府中等你的意思,我知道你肯定會來找我的。”
皇浦惟祺語氣輕柔,麵上帶著一抹寵溺的笑容。果然無雙聽得他這麼一說,似乎也屈服在了這份溫柔之下。隻見她微微一撇嘴,有些嬌媚的道:“你說誰貪玩呢,明明是自己不好,先回來也不告訴人家一聲”
皇浦惟祺看著眼前的無雙,心中不覺又冒出了顧千亦的影子來。皇浦惟祺驟然覺得心中一疼,但是麵上還是隻能笑著道:“好了,你既然現在都來,就不要在說這些了。跟我說說你方才都看到什麼好東西了?”
無雙頓時好像來了興致一般,一下子坐到皇浦惟祺的對麵,抬手提起手中帶來的包袱,一股腦的全在皇浦惟祺的麵前抖落了出來,她方才淘換到的東西。
“這個鐲子,你看好看嗎,我想著明貴妃帶著很適合,這是給她的”
“哦,還有這個,看這個絲巾的顏色多好看,是給麗貴妃的”
“對了,最要緊的是這個”
無雙興奮的從那一堆東西中拿出一條項鏈來,二眼放光的道:“這個貓眼石的項鏈,我可是找了好久才找到這樣的好寶貝來著,這個我看給皇後娘娘最合適不過了”
無雙喋喋不休的說著,眼睛看向皇浦惟祺,似乎想尋求他的意見似的。皇浦惟祺看著麵前這些琳琅滿目的女人東西,先是絲毫沒有興趣,後聽到無雙提到皇後二字,突然皇浦惟祺的心中一動。頓了片刻,麵上波瀾不驚的笑著問道:“你與皇後似乎關係很好啊”
無雙得意的點點頭道:“那是當然,她可是你們國家最最要緊的人物,我當然要好好巴結了”
皇浦惟祺伸手拿起那串貓眼石項鏈,在手中把玩了片刻又笑著道:“這個鏈子果然極好,很適合皇後的氣度,不過…..”
皇浦惟祺突然停住了話頭,沒有再往下說。隻是二眼不錯開的盯著無雙精致的臉,隻見無雙先是一愣,隨即有些吃驚的樣子道:“不過什麼?莫不是皇後不喜歡這種東西?”
皇浦惟祺看著無雙的表情,似乎看不出一絲破綻,皇浦惟祺搖搖頭,隻是歎了一口氣又道:“不是,隻是我覺得皇後近日總有些怪怪的樣子”
皇浦惟祺掩下眼光中的銳利之色,隻是似有意無意的在無雙的麵龐上掃了一眼,隻見無雙方才還如無其事的表情現在突然泛出了一絲的驚慌。
不過那驚慌很快便沒了,轉而又是一臉探尋的看著皇浦惟祺道:“你說什麼怪怪的?皇後怎麼了?”
皇浦惟祺看著無雙的臉,似乎方才完全沒有看見無雙臉上的變化,隻是自顧自的皺著眉頭道:“皇上日前找我進宮,說皇後近日來總是神情恍惚的樣子,許多太醫都看不出什麼結論來,皇上心中十分焦急,讓我趕緊去民間尋訪醫術高明的人來給皇後醫治”
皇浦惟祺注意無雙的笑容明顯的僵住了,皇浦惟祺心中斷定這無雙肯定還要問下去。所以皇浦惟祺裝作沒看見,隻是低頭去饒有興致的翻看無雙的那些東西。
果然無雙停頓了片刻又道:“那你找到什麼醫術高明的人沒有?”雖然無雙故作沉靜,但是皇浦惟祺還是聽出了那話語中的慌亂之意。
皇浦惟祺緩緩的從那一堆東西上移開了視線,略略歎了口氣道:“哎,這醫術高明的人大多都在太醫院,民間哪裡好找”
皇浦惟祺眼睛的餘光看見無雙似乎鬆了一口氣的樣子,但是皇浦惟祺沒有讓無雙的這一口氣鬆太久,又緊跟著道:“不過正好,昨天有人告訴了我一個線索,也許,我可以朝著這個線索去看看”
無雙剛要鬆了一口氣,不料被這皇浦惟祺這句話嚇得,啪的一聲,手中原來拿著的一個珠串掉在了地上,那珠子叮叮當當的滾的遍地都是。
“線索?什麼線索?”無雙似乎顧不得了那些她千辛萬苦的找來的珠串了,隻是眼睛盯著皇浦惟祺緊張的問道。
皇浦惟祺裝作有些疑惑的看著無雙道:“你怎麼了?怎麼這麼關心此事?”
無雙忙收斂了一絲緊張的表情,故作輕鬆的道:“啊,哦,不是啊,我隻是比較關心皇後罷了,你知道自從我來到這裡,在宮中就是皇後對我最好了,如今她有了事情,我當然不能坐視不理了。我是想若是我能幫忙的,我定然會儘全力去幫忙的,所以也就是問問你可有什麼好線索,我也好儘些力。”
皇浦惟祺不得不佩服這無雙實在是演戲的高手,隻這麼一會的功夫就能說出這樣一番明裡暗裡都看不出什麼破綻的話來。就連臉上方才驚慌的神色此時也已經退卻了,儼然成了一個關心皇後,記掛皇後的好心人。
皇浦惟祺看著無雙,心思一動隨即道:“如此正好,你剛好在南蠻國,我那朋友告訴我說,皇後的情形很像是南蠻的一種巫術,具體的叫什麼,他也不知道,你正更好了,不知道你是否知道你們南蠻有這種巫術?”
皇浦惟祺說完這話,便死死的盯住了無雙的臉,隻見那臉上方才好不容易擺上的鎮定,此刻真的再無法維持了。無雙麵上泛起一絲蒼白,嘴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
皇浦惟祺看著她並沒有驚異的表情,還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道:“看你樣子,你恐怕也不知道了,這樣我就自己去查好了”
皇浦惟祺不想現在就讓無雙看出了他的心思,所以隻是裝作沒有看見無雙的驚慌一般
但是皇浦惟祺看著無雙的反應,心中已然明了,已然斷定了這無雙必然是有問題的。皇浦惟祺想起了日前他和皇上在上書房內的對話。
“如今皇後的情形,朕看著總不像是日常的疾病所致”皇浦惟祺記得皇上略帶了些疑色的道。
“皇上的意思是?”皇浦惟祺緊跟著問道。
“朕早年的時候曾聽過有一種巫術是懾人心魄,被下了這種巫術的人身體上看不出任何的異樣,但是精神上卻是被人控製的,平日裡也是一副神誌不清的樣子,朕看著與皇後的情形非常的相似”皇帝的臉上明顯的帶了抑鬱的顏色。
“巫術?”皇浦惟祺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一說,顯得有些驚慌。
隻見皇帝又道:“而且,朕還知道盛產這種巫術的地方正是南蠻國”
皇浦惟祺頓時心中似掠過了一陣驚雷,南蠻,無雙公主,皇浦惟祺突然覺得腦中似乎清醒了一些。
此時皇帝又道:“朕知道你已經想到了什麼,不錯這正是朕的猜測。那南蠻過這些年雖然依附在我朝,但是早有不臣之心,所以雖然還弄不清真相是否如此,朕也要先查她一查。”
皇浦惟祺似乎早有預料一般的問道:“皇上,有什麼事情請吩咐”
“朕要你假意跟那無雙公主親近,借機弄清楚她的底細”皇帝言簡意賅的道。
皇浦惟祺點點頭,他沒有可以拒絕的理由,雖然他不想無故的親近一個女子,但是那是他的國家,他的皇上,他除了接受之外彆無選擇。
“喂你在發什麼呆呢”皇浦惟祺的思緒被無雙的一聲召喚拉了回來。
皇浦惟祺忙著收斂了心緒,淡然一笑的看向無雙,此時那張明媚動人的臉上已經沒有絲毫的驚懼之意。
隻見無雙蹲下身子,撿起那珠串,隨即笑笑的解釋道:“哎,年紀大了,手都不穩了,拿個珠子也會掉在地上”
無雙年僅十八,如此這麼自嘲,皇浦惟祺知道她不過是想找個借口來掩飾方才的慌亂和失態罷了。
皇浦惟祺心中已然已經有了決斷,此時也不用再試探她了。皇浦惟祺無所謂的笑笑道:“你猜多大,就說自己老,這樣說來我豈不是沒有了立足之地”
無雙笑笑不說話。皇浦惟祺看著眼前這堆東西,親自動手又將它們包好,隨即對無雙道:“時間也不早了,你不是還要進宮送你的禮物嗎?快去,若是遲了恐怕宮門就要上鎖了。”
無雙撅著嘴巴,有些不樂意的道:“你是在趕我走嗎?”
皇浦惟祺雙手一攤道:“哪裡啊,你可真是冤枉我了,我隻是怕你今日去了白跑一趟罷了。這樣吧你坐我的車去,你看行麼?”
皇浦惟祺溫柔體貼的安排,自然哄的無雙又眉開眼笑了。無雙拿著皇浦惟祺已經收拾好的包袱,走到門口突然又轉過頭來,狀似不經意的問道:“對了,你方才說的要去查,你打算怎麼查?”
皇浦惟祺心中一冷,心道,她終究還是不會放棄這一點點的苗頭,一定要將它弄個明白。但是自己怎麼會如此順了她的心意?
想到這裡皇浦惟祺笑道:“還沒有什麼線索,隻是隨口一說罷了”
無雙聽的這麼一說,麵上一楞隨即緩緩轉身,皇浦惟祺在後麵催促道:“快走吧,再晚了就要來不及了”
無雙這才有些猶豫的走了。皇浦惟祺沒有出門相送,隻是站在自己的房門邊定定的看著無雙的背影。
皇浦惟祺突然想起了顧千亦,若是她知道自己的苦衷必然是會原諒自己的。想著顧千亦那張眉目如畫的臉,皇浦惟祺覺得心中簡直要窒息了。
他多麼想此刻就衝道顧千亦的房中,對她訴說一切的緣由。但是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皇上為了查清楚這個無雙公主的底細,已經嚴明了此事一定要保密,他不是不信任顧千亦,而是他不能允許一切意外的發生。那都要關係到甚至是整個國家的命運。
皇浦惟祺的心似乎被什麼東西揪的緊緊的,頹然的轉身坐在椅子上。那地上還有方才無雙沒有撿乾淨的珠子。皇浦惟祺突然覺得很好笑,自己明明對這個無雙毫無好感,卻要每日的對著她賠儘了笑臉。而對於顧千亦,自己明明有許多的話,卻一個字也不能對她說。皇浦惟祺簡直要被這些無奈給逼瘋了。皇浦惟祺看著那珠子的眼色,突然泛出了一絲森森的寒意:“無雙,南蠻,今日我所受到,一定要從你們那裡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