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警局出來時下起了小雨,秋天多雨,蘇雲雲用手遮著頭頂,攔了一輛車就走了。
陸辰瀾出來時隻看見車的尾氣,他舌尖輕低唇角,想了會,給人打通電話。
心有狐疑,怎麼都要弄清楚才行。
事情告一段落了,又在家休了幾天假,陪著小糯米可勁瘋了好幾天,滿足了小家夥的抱怨,他這個年紀最纏著父母了,因為缺少父愛,不得已她隻能給他更多的關愛。
窩在沙發裡想著事,小糯米抱著一堆零食聰房間出來,這是前些天他表現極好的情況下蘇雲雲才答應給他買的,誰知這小家夥把東西都藏起來舍不得吃,搬出來的時候蘇雲雲都有些傻眼了。
“怎麼這麼多?”
小糯米撕開一盒果凍塞給她,“都是小染阿姨和你買的呀。”
“……”
孩子稚嫩的臉蛋上透著得意的表情,蘇雲雲拿他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接過他遞來的果凍,小口小口挖著吃。
二人正在打鬨著,一通電話打來。
休息這幾天就想安安靜靜陪著兒子,所以她特意把另一個工作號關機,早上才開機,許多電話和郵件她都沒回。
本不想接,無奈這通電話像是著了魔一樣,不停的打,似乎知道她故意不接。
“喂,哪位?”
小糯米在桌上擺零食城堡,屋頂卻怎麼都擺不成功,求救似的抬頭望著蘇雲雲,不得已,她換了隻手握手機,另一隻手拿了幾顆巧克力圍上。
像個蒙古包。
“耶,媽咪好棒。”
小糯米湊上她,吧唧一口親在蘇雲雲的臉頰。
“林挽歌,你回來了?!”
中年女音,夾雜著一絲溫怒級震驚,蘇雲雲隻覺得這聲音略略熟悉,不確定的問道:“陸伯母?”
葉美心冷笑,“難得林小姐還能記著我,當年走的時候不是說好這輩子都不回來了嗎?這麼快就食言了,是國外活不下去還是又想趁機回來敲我們陸家一筆?”
她憋著一口氣,當初就是老爺子非逼著陸辰瀾娶她,一口咬死是報恩,根本容不得旁人多說一字,繞是孩子是她的都無權乾涉,就這樣,忍著讓林挽歌進門。
可結果呢?
看到本人後她險些沒能繃住,一張調色盤似的臉,不會打扮不會收拾,每每多看她一眼都覺得渾身不對勁,昨天傍晚沐柔陪她去商場,隱約瞧見一人的背影和林挽歌像極了,她按捺不住那顆心便跟上,沐柔在她身邊跟著,也看到了蘇雲雲。
“伯母,您認識她?”
眼看著人跟不上,索性停下,沐柔麵露疑惑的指著已經消失的人問。
“怎麼,你也認識?”
“不太熟。”
在陸家人麵前,她一直都是一副乖巧的小姑娘樣兒,也難怪能入陸夫人和老太太的眼,葉美心那樣八成是將蘇雲雲當成一老古人,解釋道:“您忘了嗎?半個月前我曾在診所見過她,還和您說過的呀。”
葉美心恍然大悟,“你說她叫什麼來著?”
“蘇雲雲。”
“……”
名字和背影對不上,她又怕那人卷土重來,自然無心逛街,到家後就讓人連夜調查林挽歌,在之後無意發現她現在改名成蘇雲雲,或者是說,她本就不是林挽歌本人,當年也是頂替林挽歌嫁進他們家。
調查結果的信息量太大,一時半會她完全消化不下去,又沒法和身邊人說,一直捱到這個點才給蘇雲雲打電話,口氣自然不會好到哪兒去!
“當年大家都被你玩弄於股掌之間,怎麼樣,頂替人嫁入陸家的滋味很好吧?”
蘇雲雲動作一僵,呼吸不由自主急促起來,葉美心能查到她並不意外,可她卻能把她的身份都調查的明明白白,這才是最讓人意外的地方。
會不會連小糯米的存在她都知道了?
很多事從一回來就發展的讓人控製不住了。
葉美心口氣及嗆,不知怎麼得她就是對林挽歌,不,蘇雲雲這人感到厭惡,這會惡言相向卻聽不到蘇雲雲的反駁,她越發覺得這人理虧,“現在開始,你敢做出什麼過分的行為我要你好看!”
聞言,蘇雲雲反倒鬆了口氣。
看來隻挖出她的底線,倒沒把小糯米牽扯進來。
“您放心,隻要你們陸家消停不給我找事我就謝天謝地了,還有,彆到處顯擺你那點錢,沐柔瞧的上你們陸家的錢,我未必回放在眼裡。”
她底氣十足的說出這些話,意思明確,她瞧不上陸家。
給葉美心氣的不輕,狠狠撂下電話。
傭人正好端來早飯,她這會在氣頭上,揮揮手讓人先放哪兒,養尊處優三十載,頭一回碰見這種軟硬不吃的人。
“等等。”
傭人正準備出去,聽見她喊,便停下步子。
“去喊老李準備準備跟我出去。”
傭人點點頭,出了門。
南市最北邊,一處私人彆墅園林。
陸辰瀾洗過澡換上一身簡單的居家服靠在二樓陽台,這兒風景及好,一眼望去沒幾棟彆墅,也就他這一棟占地麵積最廣,風景最美。
湖邊養了一對交頸的黑白天鵝,他端著酒杯站在哪兒,靜靜欣賞這對天鵝。
嘎嘎嘎!
天鵝受到驚嚇,慌張拍著翅膀遠離。
祁山博撇撇嘴,丟開剩餘的魚,衝著樓上看好戲的男人說道:“人奇怪,就連你養的鵝都奇怪。”
陸辰瀾抬起酒杯朝他示意下,嘴角勾著笑,“彆廢話,來找我沒什麼好事。”
兩人自幼就認識,關係自然不用說,聽他開口問了,祁山博也沒客氣,三步並做兩步上樓,動作優雅地給自個倒上酒,坐在他對麵。
“你和沐家那丫頭什麼情況?”
他不是個多事的人,從不逾越兄弟感情之事,也就今天,葉美心不知從哪裡搞來他的手機號打來,三言兩語的寒暄後就進入正題,說來說去還是讓他給勸勸陸辰瀾多考慮沐柔。
紅酒的醇香滑入喉中,他享受的眯了眯眼,“什麼什麼情況。”
“彆給我裝,這些年身邊一個女人都沒有。若不是沐柔伴你左右我都懷疑你喜歡男人了。”
這話不假,有段時間陸辰瀾中規中矩地生活,連基本的夜生活都給戒了,他們這幫玩伴個個都調侃他是不是金屋藏嬌了,哪隻這人當場就變臉,給打趣的小兄弟嚇得夠嗆。
後來才曉得原來是陸老爺子下令要他斷絕外麵那些亂七八糟的生活。
美目其名的養生。
“多操你自己的心。”
“……操!”
祁山博狠狠喝口酒,大拇指指腹用力擦過嘴角,“最近在你這裡避避,保密工作做好點。”
“怎麼?”陸辰瀾幸災樂禍,“聽說明家姑娘登堂入室了?”
他們這幫人年紀都不小了,家裡安排的自個瞧不上,自個喜歡的家裡人瞧不上,極少數有陸辰瀾這樣自己做主的,祁山博目露厭惡,他一派主張自由,偏偏就被姓明的給折斷路。
“差不多行了,掙紮個什麼勁?”
“那可不行!”祁山博身子靠後,兩條腿分開,整個人呈現出一股子慵懶的氣息,他雙手交叉放在小腹上,眼角閃過玩味的興奮,“小爺我從來都是追求不同刺激的人,怎麼能讓一個女人毀了我下半輩子的幸福?”
“那你的幸福可能很快就葬送了。”
陸辰瀾忍著笑揭穿,他食指順著彆墅外點了點,“如果我沒猜錯,明悅應該是追上你了。”
不等他話說完,彆墅外一女子急匆匆摔上車門,正好大門也沒關上,她不假思索推門進來,女孩留著一頭利落的黑色短發,一身帥氣的皮衣皮裙,腳上則是黑色長靴,顯得她乾練級了。
她猜準了祁山博下一秒會做什麼,索性直接將人堵在門口,明悅劈開一條腿擋住他的去路,雙手叉腰,小臉因為極限運動而發紅,“我是鬼啊,能讓你嚇成這樣。”
“對我來說你比鬼還嚇人。”
祁山博心情極端複雜,索性一順口就把話給說了。
“你……”
給她氣的,收回腿直接撲上去,因為害怕摔倒,她索性張開雙手死死把人給抱住,“那我就做個纏人的女鬼,讓你夜不能寐。”
“……”
她說話直白又火辣,不知怎麼的讓他心生厭煩,伸手把人給扒開,祁山博有些挫敗坐在樓梯間,這已經數不清第幾回躲她失敗,偏偏這人還沒察覺到他的厭惡。
“我求求你能不能行行好放過我?”
明悅一怔,她平素是個性格活潑開朗的女孩,和誰都能處的來,也正是這一點關係才引的祁家上上下下都極為喜歡她,除了眼前這個祁山博。
什麼樣的話他都說話,可,從未拿這樣懇求的語氣來和自己說。
這是第一次。
明悅心底酸澀,她緩慢蹲下,伸手圈住身子。
陸辰瀾從樓上下來時就看到這麼一個略顯‘溫馨’的畫麵,祁山博身子高大,直接把嬌小的女孩給遮住了,兩人各自蹲在位置上,氣氛安靜的讓人出現幻覺。
“如果我給你造成影響,那,那我以後消停會,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