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昭立刻答應,“去備水。”
“可是將軍,現在天氣這麼涼,隻怕……”管家心又不安。
“無事。”
“五伯,加派人手去找淩若。”
“是,將軍。”
天氣寒冷,衛昭泡了冷水,冷的一激靈,渾身上下舒暢了不少。
淩若在清風樓等了許久,依然不見有人過來尋她。夜色漸晚,街上的行人也漸漸少了。
她心中有些著急,也不知道衛昭會不會遇到危險。
“顧公子能不能再麻煩你派人送我回去?我擔心我遲遲不回去,他們會等的著急了。”
“好。”顧清風答應,他備了馬車,親自送淩若回去。
沿路上依舊熱鬨,想來難得的燈會,自然會通宵歡愉。
“姑娘是將軍府的人,那衛將軍是您?”
“是衛將軍好心收留,我是府上的丫頭。”她半真半假的道。
顧清風細看了她的衣著,但笑不語。
拐過彎,上了官道,周遭立刻安靜下來。
忽然四處傳來窸窣的響動,接著馬兒長嘶一聲,固執的不肯前進分毫。
“什麼人?”車夫唇齒打顫的看著攔在車前的一隊黑衣人。
“把那個姑娘交出來,我們不為難你們!”
領頭的黑衣人沙啞著嗓子威脅道。
顧清風下了馬車,“我若是不交出來呢?”
“你們都得死!”
一聲哨響,黑暗中忽然出現十多位短打扮的打手,正是顧清風的護衛。
黑衣人見狀絲毫不慌,他們步步逼近,馬車裡的淩若心慌意亂,她也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何苦出門便被追殺!
兩撥人瞬間纏打在一塊!兵刃相接,喊殺聲不絕。
兩個黑衣人摸索著衝到馬車前,淩若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正想跳車逃走。
“淩姑娘小心!”
熟悉的聲音在外頭炸開,接著數十位暗衛飛身而至。那些黑衣人想要逃走,可惜為時已晚。
淩若下了車,瞧見臉色煞白的安歌被李清護在身後。
“安歌你沒事吧?”
她匆忙上前,安歌身邊的丫鬟帶著哭腔的跑過來,“姑娘,您也不能為了救人自己的命都不顧了吧!”
“沒事吧?”
安歌愧疚,“我方才看到那兩個黑衣人衝著淩姑娘過去,就慌了手腳,沒想那麼多。”
黑衣人被一網打儘,領頭的正要自儘,李清眼疾手快的攔下了。
“把這些人都帶回府衙。”
處理完諸事,李清才道淩若跟前請罪。“淩姑娘無事吧?”
“無事,多謝李校尉搭救。”
淩若施禮,撲通撲通直跳的心才稍稍安定下來。
這邊的安歌受不住驚嚇昏倒過去,李清向顧清風道謝之後,帶著眾人護送她們回了將軍府。
路上,淩若才得知衛昭已經回府。
安歌身邊的丫鬟哭哭啼啼的抱怨,“淩姑娘您是不知道,我家姑娘聽將軍說您在外頭迷路了,讓管家派人去找,姑娘跟著著急,就悄悄帶著奴婢一起出來找了。”
“抱歉,是我不小心走丟了,害的大家跟著擔心。”
淩若神情失落,她一向最不喜歡麻煩彆人,如今卻這般興師動眾的勞煩許多人。
回了將軍府,郎中仔細給安歌把了脈,才道是驚嚇過度所致,安心臥床休養才好。
淩若叮囑了她身邊的丫鬟,才不放心的離開。
已是深夜,秋風帶著刺骨的涼意席卷而來。
一時喧囂的院落安靜下來,淩若踏著月色去了衛昭的房間。
進門,衛昭已經歇下了。
幔帳隨風搖曳,床上的身影看的不大真切。
她一邊自說自話,“也不知道好些了沒有?”
一邊輕手輕腳的靠近床榻。
掀開幔帳卻看到衛昭正側身看著她,淩若慌得直拍胸口。月色映照房間,朦朦朧朧看不真切。他側身看著淩若,聲音稍稍沙啞,“好些了。”
“嚇死我了,您沒睡著乾嘛不提醒我?”淩若坐在榻上,不滿的埋怨。
“難不成您就是為了嚇唬我?”
衛昭依舊躺著,臉色蒼白,嘴唇少有血色。
淩若看的不清,她起身要去點燈,衛昭攔下她。“你早點回去歇著吧。”
“不是已經解了毒,我看你的臉色不大好。”
淩若摸了摸他的額頭,不免驚呼,“發燒了?”
“我去叫郎中。”
“好了。”衛昭拉著她坐下,“你從小到大都是如此一驚一乍嗎?”
他帶著笑,聲音輕輕柔柔,聽的人心裡暖洋洋的。
淩若不懷好意的反握著他的手,“常言說男女授受不親,將軍您是覺得我輕浮還是不曾把我當作女子?”
衛昭立刻收回自己的手,臉上的神情變化莫測。“早點回去歇著。”
“抱歉將軍,自從我來了將軍府之後總是給您添麻煩。”淩若起身,正色道。
“旁人害你,難不成你還有反思自個兒錯了?”衛昭安慰她不要多想。
淩若咬了咬唇,掙紮了一刻,下定決心的請辭 。
“將軍,我不是覺得自己錯了,我是想離開將軍府……”
她說完不待衛昭回應,便離開房間。她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突然有些後悔這樣問衛昭,想來他絕不是隨意看輕旁人的人。
看了看天色,已經三更,折騰了足足大半夜,她雖然困得連連打哈欠,依舊強撐著身子去廚房給衛昭煎藥。
深秋天氣已經轉涼,若是風寒嚴重了可不好。
她坐在小火爐跟前熬藥,炭火映在她麵無表情的臉上。
自從來到這個地方,她自問沒有主動得罪過旁人,可偏偏樁樁件件的事情就是不肯放過她。這一次有人故意設計分散她和衛昭,不用想她也知道是陳念念的手筆,滿洛州除了她找不到第二個這麼記恨她的人!
陳念念一心想要自個兒的命,如今又下藥算計衛昭,她冷笑的盯著炭火,眸中多了幾分深意。
她端著藥到了衛昭的門前,猶豫了片刻還是折身去找秋羅。
秋羅睡意朦朧被她叫起來去送藥,衛昭身子不適,渾渾噩噩的喝了藥,才算睡下。
秋羅回來時,淩若依舊滿心愧疚的守在房間裡。
“姑娘這麼晚了您怎麼還不歇著?”
“抱歉啊秋羅,這麼晚了還把你折騰起來。”
淩若一臉歉意的同她道歉,秋羅受寵若驚,慌得腿一軟,若不是淩若扶著她堪堪要跪在地上。
“姑娘您說這話折煞奴婢了。”
第二日,淩若足足睡到了中午才醒來。
她一醒,門前守著的小團子跺著腳跑了進來。“姐姐,您昨日是不是迷路了?”
“是啊。”她看著月兒,笑嗬嗬的點頭。
“你還笑,姐姐你走丟了,將軍為了找你都生病了。”
月兒小臉上寫滿了心疼,她搖著淩若的胳膊,“你快點起來去看看他呀。”
“好。”淩若硬著頭皮點頭。
月兒一邊幫她拿衣物,一般念叨,“一大清早月兒過去的時候,那個好看姐姐已經過去看望衛將軍了。”
她一大人一般仔細想了想,又道,“姐姐你本來就不大聰明,做事又不是十分勤快,衛昭哥哥以後一點會被彆人搶走的。”
月兒打量了一眼淩若,心裡嘀咕好在生的好看,不然可真是一無是處了。
淩若哭笑不得,她被月兒拖著去了衛昭的房間。
未進門,就聽到張環的聲音,“將軍昨日追殺淩若姑娘的黑衣人身份已經查出來了,是陳府的打手,他們交代是陳大小姐的吩咐。”
“昨晚突然冒出來那麼多人,也是他們提前安排好的。”
“那些黑衣人,每人五十大板,打完扔到陳府門前。也讓陳司馬好好看看他教養的好女兒!”衛昭冰冷的聲音傳出。
張環得了吩咐出門,他見到淩若一如既往的熱情,請了安才去忙。
淩若進了房門,她有些不大好意思麵對衛昭,畢竟昨日她故意為難衛昭,還揚言要離開。
“將軍可好些了?”她施禮後,才開口關切。
衛昭麵無表情的看著她,“嗯。”
轉眼看到月兒時,眼神立時溫和,“月兒過來。”
月兒看了看淩若,輕輕推了一把她,才福了福身子,恭敬的道:“將軍好好保重身體,我姐姐她昨日太記掛將軍,一整夜都沒有睡好呢。”
“是嗎?”衛昭冷然的目光掃過來,淩若乾笑的點點頭 。
“姐姐秋羅姐姐說今日帶我去西街買點心,我先回去了。”
她蹦蹦跳跳的離開衛昭的房間,淩若抬腿便要跟著她出來。
“大半夜去廚房熬夜,又折騰秋羅過來送藥?”
“秋羅這丫頭!”淩若不滿的抱怨 。
“她什麼都沒有說,是你熬的藥糊了!”
衛昭皺眉,無可奈何的搖搖頭,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淩若,不滿的質疑了句,“就你這樣離開將軍府?會不會餓死?”
“不會!”
“我是不想給您添麻煩嘛……”淩若一臉認真。
“將軍你同陳念念之間到底……?”
她總要知道衛昭的底線,才好行事。
衛昭的臉色鐵青,“提起她,本將軍倒是要見見她!”
他走到桌案前,提筆寫了封信件叫人送去陳府 。
陳念念看著衛昭的來信,心下惶恐不安。那日她費勁心思的下藥,結果也沒能心想事成。
如今衛昭突然要見她,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