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她還是許心染的時候的想法和經曆,站在陳家一起教訓她才是應該做的。
許喜清看著許蕎黎那心不在焉的模樣夾了一隻蝦放到了她的碗裡,問道:“怎麼了?一直扒飯,不吃菜,你不挺愛吃油燜大蝦。”
許蕎黎把自己的思緒抽了回來,左思右想,決定不問了,她準備和父母商量關於潤澤影視的事情,但是還是看了看飯桌上的許喜清,她最終沒開口。
這件事,她不太想讓這個姐姐知道。自從上次她知道許喜清認識顏南笙後,她就對許喜清充滿了戒備。
飯後,許喜清要去同國內的朋友聚一聚,便出去了,許蕎黎看了看父母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她泡了兩杯茶端過去放在桌子上。
笑著說道:“爸,媽,喝茶。”
許母一看,驚呼道:“哎呀,黎黎,這些事讓傭人做就好啦,你動手乾什麼。”
“沒事的,就是孝順孝順你們。”許蕎黎說道。
“丫頭說這些話,肯定是有事兒,說吧,想買什麼?”許父樂嗬嗬的笑了起來,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隨後愣了一下:“這是你新買的紅茶?”
許蕎黎搖搖頭,嬌俏的臉上帶著幾分鬼靈精怪,在這個年紀的女孩兒身上,隻會讓人覺得心裡軟了一片:“不是,你上個月從英國帶來的那一盒英國紅茶,隻是我泡茶的辦法稍微改了改,茶香會濃上一些,喝起來要舒服一些。”
“喲,我家黎黎都會泡茶了。”許母一聽那話,立馬笑嗬嗬的嘗了一口,而後臉上添了幾分驚訝:“果然好喝。”
“你們要喜歡我天天都給你們泡,爸媽,我想商量一個事情。”許蕎黎說話的時候,帶著幾分不好意思和羞怯。
二老對視了一眼,將茶杯放下了,許母神色有幾分緊張,許父要平靜一些,他問道:“什麼事兒啊?說來聽聽。”
“我想投資一家影視公司,我的手上有你們這些年給我的錢,但是還差一些。”許蕎黎說道。
“多少?”許母問,
“十萬。”
許蕎黎話一出,二老都不說話了,許母不是做生意的人,她有些拿不定主意,雖然十萬塊對於家裡是小事,但是對於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卻是大事,再沒有社會的能力的時候,拿著這麼多錢,他們也不會放心的。
許父吟了一會兒隨後說道:“如果你隻是要錢,爸可以滿足你,但是這是投資,不是小事,爸問你幾個問題,你要是答上來了,這錢我可以給你。”
頓了頓,許父說道:“第一個問題,你要投資的公司有沒有不合法經營的問題,第二個問題,這家影視公司有沒有什麼值得看的作品,第三,你投資的理由是什麼,第四,你投資後,在公司中占有多少的股份?”
許蕎黎把潤澤的近況簡單的說了一些,但是每一句都是重點,比如這些年誰投資過潤澤,潤澤的運營方式以及他們的大概的一個資產流水賬目,而後又說了潤澤之前的成名作品,理由也很簡單,潤澤的潛力很大,儘管現在他們已經麵臨倒閉,但是他們即將要去參與的那個舞台劇比賽卻擁有豐厚的獎金而且能夠一炮而紅。
許父聽完了,他確實沒有想到,自己曾經沉默寡言的這個養女,如今已經變得活潑開朗,而且聰明伶俐,同齡人裡,很少有人能夠說出這麼完整的公司概況,甚至居居條理清晰,大有商人談判的風範。
但是許父並沒有趕到高興,而是擰著眉毛,臉上多了幾分擔憂:“你這些話,是有人教你的嗎?是不是那些人還在欺負你,要是他們仍然在欺負你,你就跟爸爸媽媽說,我們會幫你解決的。”
聽的這話,許蕎黎愣了一下,隨後笑了起來:“我沒有被欺負,我確實想要投資,你們要是不放心明天讓爸的律師陪著我去,還要擬定一份協議書。”
聽的這話,許父的擔憂才沒有了,但是隨之而來的是疑慮:“不過,黎黎你什麼時候懂了商場上的東西?”
“我這幾天看了看書,了解了一下,我覺得還是挺簡單的。”許蕎黎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道。
等許蕎黎回了自己的房間,許父才對許母說道:“黎黎該不會是因為之前的是腦袋裡受了刺激吧,這些東西可不是看看書就能明白的簡單知識,她剛剛的分析活脫脫的就像是商場老手。”
許母歎了口氣說道:“真的假的,你這麼一說我反倒開心不起來,我還挺擔心的,黎黎的成績之前就是中下,後麵徹底墊了底,不過啊,我現在也不強求這些了,她能平平安安就是我最大的心願了。”
第二天去學校的時候,許父給了許蕎黎一個電話,讓她晚些要去簽訂合同的時候聯係這個律師就可以了,連帶著錢也一同轉到了許蕎黎的卡上。
許父出門了,許蕎黎看著漸漸遠去的車子有點兒出神,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她想或許這就是真正的家人吧。
一瞬間還有些恍惚,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還是許心染的時候,如果她不是孤兒,是不是也有著這樣無條件信任自己的父母。
許喜清從樓梯上下來的時候,就看見許蕎黎又坐在那兒發呆,那雙深邃的褐色眸子底帶著仿佛歲月留下的痕跡的老練和成熟,還有幾分,不屬於這個年齡段的風霜。
“黎黎,把這個帶去學校吧。”許喜清遞給了她一個新的手機,頓了頓了又說道:“我看你的那個手機屏幕已經碎了,換個新的比較好。”
許蕎黎把眼神抽了回來,許喜清愣了一下,因為剛剛那份曆經滄桑的眼神消失了,現在的許蕎黎就像一個活力四射的高中生。她心底不由得生出幾分擔心, 她隻覺得這大概是許蕎黎遭受的那些事情的後遺症。
這麼想著,許喜清露出一份寵溺的笑容,摸了摸許蕎黎的腦袋說道:“黎黎,我暫時有一段時間不用回美國了,這周六我們姐妹倆去逛街吧,好久沒有去了。”
許蕎黎隻是一瞬間的猶豫,隨後笑了起來,親昵的蹭了蹭姐姐,隨後說道:“好呀。”
李叔看了一眼時間,恭敬的說道:“二小姐,差不多該出門了,今天讓司機送您吧,天熱,校車還有一會兒才會道。”
“沒事,我等校車吧。”許蕎黎說道,她今天要去看看那幾位社會毒瘤。
沒一會兒,就能看見校車出現在了家門口
“那我先去上學了。”許蕎黎同許喜清打了一個招呼就出門了。
正值夏末,空氣裡又悶又濕氣,像是壓著人喘不過氣來一樣,路邊的樹林裡是不是傳來蟬鳴,天空藍的發透,像是被洗過一樣,一點兒白色的雲彩都見不到,太陽就這麼直愣愣的掛在天空上麵,毫不留情的將炙熱的溫度灑在大地上麵。
不過校車的配套設施比較完善,車裡開著空調也很涼爽,許蕎黎上車的時候,往車裡看了一眼,令她驚訝的是,今天車裡麵竟然沒有看見那幾個社會敗類,唯一有的是昨天早上那個胖胖的男生,他還是低垂著腦袋縮著肩膀,像是對周圍的一切都很懼怕的樣子。
許蕎黎看了一眼校車,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有些奇怪。
校車其他的地方都坐滿了,唯獨這個胖男生的旁邊沒有人,也是,一個被校園暴力的人,一般都是屬於學生群體中的邊緣人群,一般的學生都會避而遠之,以免惹禍上身。
許蕎黎也沒有問,就坐在了男生的旁邊,結果才坐下,她就感覺到男生抖的更加厲害了,她眉頭微微蹙起,看了一眼男生,明明是夏天,可是男生的身上還是穿著長袖外套,雖然車裡有空調但是男生還是熱的滿頭大汗。
她抓起男生的手,袖子一擼就看見青紫的傷痕布滿了那圓潤的手臂。
“報警吧。”許蕎黎放下男生的手臂說道。
男生使勁兒晃了晃腦袋,沒有出聲,他把自己縮的更緊了。
許蕎黎歎了口氣,她現在是以一個成年人的心態麵對這個事情,大部分成年人都不會對未成年遭遇欺負或者校園霸淩的事情置之不理。
可是校園霸淩這種事情,如果當事人不願意開口尋求幫助,就算外人有再多的熱情也是無事於補。
所以她不再理會男生,看了看許喜清給她的新手機,她從耳朵上取下一個小巧的耳環,但是上麵卻有一把小型的螺絲釘,她用小螺絲釘將手機拆了個七零八碎,就連最小的一個芯片都檢查了,她這才將手機有重新安裝回去。
“你……你還會這個?”男生畏畏縮縮的說道,他的聲音很小,說話的時候也不敢看許蕎黎。
“你不用怕我,你是一個男生,挺直了肩背說話。”許蕎黎說道,頓了頓她又道:“怎麼你對這些很感興趣?”
“嗯……嗯。”男生點點頭。
“我隻是看著怎麼拆的就知道怎麼裝回去罷了,不是什麼難的事情。”許蕎黎說道。
“厲……厲害。”男生說道,他說話的時候總是會有些磕絆,不知道是天生的還是因為校園霸淩變成這個樣子的。
許蕎黎想了想還是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男生愣了一下,因為低著頭,許蕎黎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一直沒有等到他說自己的名字,本以為不會說了,結果就聽見男生說道:“我叫李大園,因為我媽媽沒什麼文化,所以給我取了一個這樣的名字。”說道這句很長的話的時候,男生又不結巴了。
好像在提到媽媽的時候,李大園也沒有這麼害怕了。
“我叫許蕎黎。”許蕎黎笑著說道,她友好的衝李大園伸出手。
李大園這下徹底愣住了,看著朝著他伸出的友好的手,女孩兒的手很白,纖纖玉指,指尖帶著一點兒粉色,看起來很好看,也很乾淨,他又看了看自己的粗壯的手指滿是汗水。
“我……我手臟。”李大園說著,眼眶不由得紅了起來,就連聲音都帶上了一絲哭腔。
“對不起……”李大園說道,頓了頓他又道:“你一定要小心曲瀟兒他們……”
許蕎黎還想問的時候,校車就停了,李大園“咻”的一下就竄下了車,速度很快甚至表現出了與肥胖身體相反的靈活。
她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人已經跑下車了,明明很靈活啊,怎麼還總被人欺負呢?不過他沒有明白李大園的意思,曲瀟兒應該就是那個頭發染著粉紅色的女孩兒。
這個人隻有可能是背景很硬,所以才能夠在學校裡橫行霸道,不過……她好像並沒有聽到過什麼較為厲害的曲家。
昨天的課大部分都是陳麗的,所以今天隻有一節課是陳麗的還是在下午,許蕎黎把早上的課上完之後,中午買了個麵包就準備去天台上待著。
今天並沒有什麼奇怪的人做攔路石,就是許蕎黎打開門的時候,就看見自己的秘密基地旁邊坐了一個人……沈辭。
許蕎黎原本愉悅的心情瞬間被這個人弄得什麼都沒有了,眉頭微微皺起:“喂,這是我的地方,煩請您回你的樂器店躺著。”
沈辭靠著牆邊,耳朵上插著耳機,雙眸闔實,細長的睫毛帶著一點兒陰影落在那白皙的皮膚上麵。許蕎黎這才發現,對方的眼角有一顆很小的紅色的痣。
話說完了,可是這位大爺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許蕎黎不耐煩的“嘖”了一聲,從那個小秘密基地抽了一張墊子,手拉著天台上那個小房子的樓梯一用力人就翻了過去,上麵因為有個擋板也比較陰涼,就是地上不太乾淨,她把墊子鋪好便躺了上去。
天台倒是安靜,外加有擋板不熱,但是睜開眼睛就能看見蔚藍的天空,一時間讓人有些暈眩。但是卻格外的沁人心神,時間仿佛靜止了一樣。
許蕎黎把麵包吃完,就準備小憩一會兒,剛閉上眼睛,就聽見下麵那位大爺說了一句:“粉色的。”
許蕎黎沒有理會,但是片刻她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睜開眼睛,擰著眉毛看向躺在下麵的某人,眼底帶著幾分冷意:“就你這樣的,放在舊社會要定流氓罪。”
沈辭仍然是閉著眼睛,他嘴角不著痕跡的勾了勾,清俊的臉龐上帶著幾分匪氣:“你從我麵前爬天台,這不能怪我吧。”
許蕎黎看了他一眼,決定不再理會,這家夥簡直就是一個披著英俊皮囊的大尾巴狼,真不知道那些女孩兒怎麼就喜歡這樣的男生,大概是瞎了眼吧,喜歡這麼一個不正經的玩意兒。
很明顯年歲已經大了的許阿姨,一想到這種玩意兒有可能禍害到自己女兒或者像許蕎黎這樣的高中生的時候就覺得煩躁。
“都說你性格大變,看來是真的。”沈辭說道。
但是許蕎黎已經翻了個身,開始看今天的新聞了,完全沒有理會沈辭,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學校第三次響起上課鈴聲的時候 ,她才悠悠醒來。
很久沒有睡這麼沉了,看了一眼時間,正巧是陳麗的課下課,伸了個懶腰許蕎黎這才從台子上翻身下來,沈辭已經不在了,天台空蕩蕩的隻有她一個人。
回到班上的時候,同學們還是不能太習慣,總覺得許蕎黎整個人變了就算了,氣場也變強了,冷然的神色讓人隻敢遠遠看著,不敢靠近。
所以班裡突然安靜了一瞬間,陳麗站在講台上,正巧有人來詢問她問題便沒有下課就離開教室。
聽得原本吵鬨的班級安靜了下來,陳麗還有些奇怪。結果一扭頭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許蕎黎,而對方連眼神都吝嗇給她一個,準確的是說,她誰都不稀罕看,一張似玉的臉龐精雕細琢,但是麵無表情的時候也冷的可怕,尤其是那眼神。
被無視了外加昨天的事情,陳麗的火和被無視的威嚴一瞬間就蓋過了頭:“許蕎黎!你怎麼回事兒?!看見老師都不知道說一句話嗎?課都不來上。”
許蕎黎眉毛抬了抬, 眉頭微微蹙起:“不是你讓我彆來上你的課嗎?還有現在是下課時間,你要我們全班人都過來喊你一聲老師好嗎?”
一句話塞得陳麗啞口不言,指著許蕎黎:“你你你……”半天沒有說出話來,將手裡的課本往桌子上一砸,轉身即出去了。
在一旁問陳麗問題的是班長,她看了看自己的書本,又看了看已經出去的陳麗,臉色不渝,但是也不敢怎麼發火,隻是小聲的抱怨道:“你和她的恩怨能不能不牽扯到我們身上啊,煩死了,你不學習我們還要學習的。”
雖然說是小聲,可是在這個安靜的教室裡,所有人都能夠將這句話聽的清清楚楚,誰也沒說話大家都看著許蕎黎。
許蕎黎抬了抬眼皮,看向那人,那人縮了縮脖子,梗著脖子嘀咕道:“本來就是。”
“把你的題拿過來。”許蕎黎說道,但是語氣帶著幾分冷意,加上那臉上的廢棄,和有些壓人的氣場,總覺得是要打架。
那人慫了,沒敢動彈。
“讓你拿過來。”許蕎黎又說了一遍,其實她隻是語氣微冷,帶著幾分不耐煩。
但是在那人聽來卻覺得,自己要被收拾了,顫顫巍巍的走到了許蕎黎的麵前,將手裡的習題遞給她。
許蕎黎拿起筆,在上麵畫了幾個圓圈:“這幾個都是錯的,第一個是語法錯誤,我給你標出原因。”
所有人都愣住了,沒有想到許蕎黎反倒講起了題,但是她說的更為簡單,舉一反三的辦法用最簡單的話語就把幾道題全部講清楚了。
班長聽進去了,這種方法比陳麗講的要通俗易懂很多,但是這並不是令他驚訝的,他真正驚訝的是許蕎黎懂得東西,明明一直是墊底的,如今都可以教他了,而且那幾個答案都是正確的。
許蕎黎講完翻看了一眼試卷,是考試真題但是都挺簡單的,許蕎黎估算了一下,就算不用聽那個陳麗的課,她怎麼著也能考個140幾,要是實在簡單,還能弄個滿分。
“去吧。”許蕎黎把卷子遞給了班長,淡淡的說了一句,結果看見班長還愣在原地嗎,她眉頭微微皺起:“你要是覺得不對可以去看看答案。”
“不是……都……都是對的,許……許同學,我以後還可以來找你問問題嗎?”班長被她那一看說話都結巴了,生怕自己哪句話沒有說多。
許蕎黎回想了一下這位班長,並沒有欺負過許蕎黎,也不喜歡管這些事情,大概在這個班長眼裡隻有學習最重要。
想了想這個人並沒有對她做過什麼較為不好的事情,許蕎黎還是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好呀。”
她不笑的時候還好,可是一笑起來班裡的男生都愣了,女孩兒小巧的瓜子臉胖,皮膚白皙如同上等的羊脂白玉,一雙靈動的眼睛笑起來時候彎彎的,那深褐色的眸子如同一抹清潭,令人動容。
“咱們的校花感覺要換人了。”有人說道。
另一個女人瞥了那個說話的男生一眼:“你們男生可真無聊。”
不知道為什麼,許蕎黎的這份笑容讓周圍的人不由得貼近了一下,好像覺得她不再是冰山美人了,看見那笑容,總覺得有一種春暖花開,冰雪消融的感覺。
下課的時候還有不知道是誰把奶茶放到了許蕎黎的桌子上,上麵還帶著一些祝福語這類的。
不過許蕎黎的旁邊一直是空著的,沒有人和她坐同桌,大部分原因是因為之前的陳麗覺得許蕎黎麻煩,所以便讓她自己一個人坐了。
最後一節課下課後,陳麗還要進來班級交代事情,許蕎黎背上書包就離開了,她並不想和這個人有任何的交流。
聯係了那位律師,許蕎黎就打了一張車去到了潤澤影視。結果剛到地方就發現這裡已經搬空了不少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