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葉雲雅是真狠,也許這就是有錢人的處理方式,根本就不把人命當做事。
餘安然撐著坐起來,這裡的空間實在太狹小,不過因為是小車,她能通過後座瞧見駕駛座上的保鏢,想著那一塊有後視鏡,不敢探頭出去,摸索著後備箱裡看有什麼東西可以用到。
後備箱那放了個工具箱,餘安然摸到一個指南針,還沒來得及高興,車子突然停下,她將指南針藏到身上,假裝繼續昏迷。
保鏢打開車門,抗起她,找了個角落,隨意的放置,而後就開著車離開了。
等到那人離開,餘安然睜開眼,瞧見這一片的荒無人煙,唇角抽了抽。
她是不是和深山老林八字相合?怎麼每次都被丟過來?
想到指南針,餘安然摸了出來,小小的指南針做的十分精致,上頭端端正正的指引著南方,正好就是保鏢駕車離開的方向。
餘安然一路朝南方去,很快就上了公路,心裡一喜知道自己走的沒錯,照著這樣一直走下去,她一定可以走回城裡。
心態一開始堅定,但很快,餘安然就發現自己想的還是太天真。
不說身體的疲乏,她的眼睛困的快要睜不開,周邊不時響起不明獸類的嚎叫聲就讓她近乎崩潰,林子裡蚊蟲眾多,還伴隨老鼠的叫聲,天色漸黑,今晚沒有月光,她又沒有照明的物件,雖然眼睛習慣了黑暗,但仍然走的十分艱難。
再一次撞到樹後,餘安然終於崩潰,哭出了聲。
這到底是什麼狗屁生活啊?
好不容易被爭取複職,她的實習期也眼看著就要過了,結果又出現這檔子事,李文緒學長也鬨掰了,然後她還被人無緣無故丟在這種地方。
淚珠子不停的滴落,餘安然用力踹了一腳樹乾,周邊又聽見一聲嚎叫,餘安然嚇壞了,一抹眼淚沒命狂奔,看不見被絆倒在地上摔了一跤,爬起來手掌心和膝蓋一陣要命的刺痛。
但餘安然一步也不敢停留,不停的往前走,隻要到了城裡,就可以打車,就沒事了。
餘安然不住的安慰自己,但不住滴落的淚珠子仿佛在昭告世人她現在心裡的恐懼。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天邊黎明,走到雙腿麻木沒有知覺,走到拖鞋爛掉,她白嫩的腳掌腿上四處都是割傷,鮮血淋漓,還有些地方血液都已經凝固。
她才看見了城裡。
她不止一次的攔車,但是人家以為她是要飯的,沒有一輛車肯為她停留,她逐漸心灰意冷,而這時卻有一輛車悄無聲息的在她身邊停下。
駕駛座那邊的車窗被搖了下來,露出餘安然許久未見的麵容,男人唇角微勾:“你這真夠倒黴的,被丟出來兩次。不過都挺命大,倒是沒出事。”
餘安然抬眼看他,此刻她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隻能勉強辨認出眼前的人是誰,“你是……江知葉?”
江知葉眼裡掠過一絲笑意:“不錯啊,還能認出我。”
餘安然用力晃了晃腦袋,閉了閉眼道:“江知葉……幫幫我,他們看見我都不停車,我好累……”
江知葉示意餘安然自己開門上車,餘安然眼神恍惚,接連幾次都打不開車門,還是江知葉歎了一口氣,下了駕駛座給餘安然開門,餘安然爬了進去,眼皮子上下打架。
江知葉叫了一聲:“哎你先彆睡,告訴我地址!”
餘安然也不知道迷迷糊糊說了句什麼,她隻知道到了安心的環境,直接睡了過去。
她真的真的好累啊……
再次醒來時是被江知葉強硬叫醒的,已經到了段家彆墅,餘安然迷迷糊糊的撐著身子坐起來,江知葉不知是嘲諷還是什麼彆的意思,“你倒是睡得香,不怕我把你賣了?”
餘安然揉了揉眼睛,她的意識還有點不清醒,聽見江知葉是話,下意識道:“你要賣我早就賣了,不至於到現在。今天謝謝你了。”
休息了一會,餘安然多少也清醒了些,拉開車門下去,江知葉問道:“你還沒告訴我,怎麼又被丟出去了,跟上次那一波是同一個人嗎?”
餘安然搖了搖頭,“應該不是。”
葉雲雅要是想要連著對付她,一個手段不會用一次,第一次應該不是她。
江知葉笑了:“你得罪的人還真多,上次來接你的那個人呢?為什麼這次沒來。”
餘安然白了他一眼,道:“你這個人話真的很多。我累了,想休息,今天謝謝你,改天請你吃飯,再見。”
“你這請吃飯一點誠意都沒有,連個聯係方式也不要,未免太過敷衍。”江知葉嘖嘖兩聲,餘安然覺得好笑,回頭往去:“先前剛見麵的時候怎麼沒發現你這人的真麵目呢?還以為是個柔弱的白臉書生,沒成想看走了眼。”
江知葉聳了聳肩:“這可不能怪我,誰讓你家那位那麼早就把你接走了。”
餘安然問道:“有筆嗎?”
江知葉下意識從車裡拿了給她,餘安然卻伸出白玉般的藕臂,示意他在上麵寫上聯係方式,江知葉微微一怔,還沒反應過來。
餘安然無奈道:“我的手機被扔了,沒有手機,你把電話號碼寫在我胳膊上,我晚點就可以聯係你了。”
江知葉了然,在她胳膊上寫上自己的聯係方式,有點癢,餘安然輕咳一聲,縮了好幾下,江知葉像是故意似的,寫的磨磨唧唧。
好不容易寫完了,餘安然立刻抽回手,撫了撫自己的手臂,道:“那我先回去休息,還有,彆老是我家那位我家那位的,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江知葉微微眯起了眼,嗯了一聲,“那你要記得打給我。”
餘安然受不了這樣怪異的氛圍,招呼打完了就轉身進去,保姆也許是沒想過她還能回來,手上的東西砸到地上碎了一地,訥訥的不知怎麼說話了:“餘,餘小姐。”
餘安然輕瞥了她一眼,見她這個樣子,覺得有些好笑:“怎麼?”
“沒事。”保姆立刻垂下眼,道:“我去給您拿醫藥箱包紮一下。”
餘安然現在卻隻想睡覺,擺了擺手道:“我先休息一會,起來再說吧,我好累。”
保姆自然沒有異議,餘安然想到醫院那邊,拿了座機撥主任的電話,解釋了一下手機丟了,臨時請假,被罵的劈頭蓋臉,餘安然苦笑一聲。
看來自己這次實習期是注定不能過了,就她這樣的工作態度,領導怎麼會容的下她。
撥完電話,了卻了心頭的一件事,餘安然放下心,回了自己房間,剛沾上枕頭,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她這一覺睡的是真久,閉眼是白天,睜眼就成了深夜,恢複了所有的精力後,才察覺到身上已經被包紮好了,還十分涼爽,似乎被人擦過了身體。
推開門走了出去,果不其然是段明煊回來了,男人臉色極差,十分陰沉,似乎在跟保姆說著什麼,聽見動靜,看見餘安然走了出來,神色微緩,輕聲道:“醒了?”
餘安然點了點頭,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你早上回來不久後。”段明煊走了過來,嗓音是他自己都沒有覺察到的溫柔:“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餘安然搖了搖頭,好奇的問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保姆跪在地上,臉上都是眼淚,本憋著不敢說話,但是這一刻連滾帶爬的到餘安然的腳邊,“餘小姐,餘小姐,先生要趕我走,求您為我說幾句好話,我真的不能失去這份工作啊餘小姐!”
“你要趕她走?”
段明煊微微頷首後,餘安然有些不理解的問:“為什麼?”
男人淡淡開口道:“她眼睜睜的看著你被帶走,難道不應該開除?既然葉雲雅才是她的主子,那不妨去跟葉雲雅,我這容不下這尊大佛。”
餘安然恍然,見保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看著自己,無奈的聳了聳肩:“你彆看我,我也留不了你,如果你分不清自家主子是誰,那確實沒有留下去的必要性。”
保姆見大局已定,乾脆不再裝可憐,咒罵道:“我就不該背地裡通知先生回來!就該讓你餘安然死在外麵!死的越遠越好,這樣我全家餓死,還有一個人陪著!”
餘安然微微皺了皺眉,看向段明煊:“是她通知你回來的?”
段明煊嗯了一聲,道:“不過我回來時你已經在家睡著了。”
說到這個還得感謝江知葉,如果不是他送自己回來,現在她說不定還在城裡亂轉,畢竟來這片彆墅區她一直都是打車,路線並不熟悉。
餘安然從沉思中反應過來,和保姆滿是怨毒的眼神對視,她對段明煊道:“要不要留下她還是看你吧……其實我覺得,以葉雲雅的性格,換不換保姆意義不大。”
畢竟主要問題出現在葉雲雅身上,她這麼久待在段明煊的身邊沒有見過第二個女人,早就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