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也沒有想到,王正國給他介紹的工作,竟然是在一家翡翠加工廠裡。
“你就是陳飛?老王跟我說你懂點翡翠門道,正好工廠裡缺幾個看石頭的,你先去試試看。”
“要是做得好,工資可不少啊!”
負責接待陳飛的是工廠的副廠長,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麵相很慈善,可一雙眼睛卻也閃爍著商人的精明。
聽到這些話,陳飛算是明白過來,感情王正國給他介紹工作,也是因為得知他對賭石很有研究這個緣故。
陳飛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最反感的東西,到頭來竟然成了他最大的優點。
“李廠長,要說看石頭,我還太嫩了,容易出出岔子,您看看還有沒有彆的崗位。”
“我不怕辛苦!”
見陳飛開口就拒絕了看石頭掌眼這個崗位,王副廠長雖然依舊笑嗬嗬,可明顯露出了一副不悅的神態,顯然覺得陳飛是不識抬舉。
“彆的崗位到也有,就是下貨工人,一噸十塊錢,管吃不管住。”
“你確定這活計你乾得了?”
王副廠長說著上下打量著陳飛有些瘦弱的身子骨,滿臉的質疑。
“乾得了乾得了!”
見陳飛堅持,對方也沒多說什麼,隻是讓陳飛簽了入職手續,就把陳飛領到了倉庫。
“大壯,這是新來的,跟你乾了。”
“知道了叔!”
一個個頭比陳飛還矮了一截,乾乾瘦瘦像是個竹竿子的年輕男人陪著笑走了過來。
做了自我介紹之後,陳飛才知道那小個子叫王大壯,是副廠長的侄子,這會也是裝卸工二組的組長。
整個工廠一共有兩個班組負責卸貨,陳飛在的二組,正好負責今晚幾車原石的卸貨。
雖然早有了心理準備,可等到晚上那幾車石頭來了,真正上車搬了幾次之後,陳飛才知道這碗飯沒那麼容易吃。
小到幾十斤、大到幾百斤的原石,全靠人力從卡車上搬下來。
隻是搬了幾塊,陳飛就已經累得不成樣子。
“新來的賣點力,不想乾趁早滾蛋。”
陳飛剛剛傳了一口氣,從頭到尾隻是在一旁罵罵咧咧的王大壯叼著煙就走了過來。
沒辦法,陳飛隻好強忍著酸疼虛脫的感覺,硬著頭皮繼續賣力。
等卸完了四卡車,整整幾十噸石頭之後,陳飛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累得再也不想爬起來了。
“彆特麼歇著,還有最後一車。”
“都小心點啊,這車石頭可金貴著!”
可王大壯壓根沒有讓陳飛等人喘口氣的意思。
組裡其他人,聽到王大壯說這車石頭金貴,一個個都來了興趣,問是啥石頭?
王大壯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說不明白,等到幾個人率先把一個裝著石頭的木頭箱子搬下來之後,陳飛也感覺這批石頭有些說道。
一般來說,翡翠原石這種東西,誰也不知道裡麵有啥水頭,不會做這麼嚴密的保護措施,頂多用一些稻草鋪墊一下。
“搞得這麼神秘,壯哥要不然打開看看,咱開開眼界。”
一個和王大壯關係不錯的裝卸工舔著嘴唇,滿臉諂媚的攛掇著王大壯。
“是啊大壯哥,這裡你說了算,給大家夥開開眼界唄!”
被其他人這麼一捧,王大壯更得意,四下看了看,這才大大刺刺的說了一句。
“那行,今天壯哥讓你們開開眼!”
陳飛癱坐在一旁,雖然好奇卻也沒湊上去看熱鬨。
“我靠!”
“這不會是滿料的玻璃種吧!”
可下一秒鐘,王大壯幾個人卻圍著那木頭箱子炸了鍋。
玻璃種滿料,短短的五個字,絕對代表著數以百萬計的巨額錢財。
這一下子陳飛也來了興趣,爬起身湊了過去。
一看之下,陳飛都感覺呼吸困難了起來。
那木頭箱子裡裝著的是一塊約莫三十多斤的原石,和前麵那些不同的是,那塊石頭已經切開了一個很大的剖麵。
露出的剖麵不僅見了水,還是格外通透白潤如凝脂的質地,絕對是上好的三分鐘玻璃種。
而且陳飛一眼看出來,這樣的剖麵,極有可能就是滿料的石頭。
賭石一般分成滿料、對半和小水三個概念。
因為原石這東西,就算見了水,一刀下去,也不一定能切出體積相當的石頭,很多時候一塊上百斤的石頭,至多能切出來幾十斤,甚至於幾斤能用的翡翠。
而滿料就是指,一塊原石出去外皮,裡麵全是能用的翡翠,對半和小水以此類推。
陳飛明白過來,原來這最後一車石頭,裝的全都是開窗料。
所謂的開窗料,就是已經事先切了一刀,能看到裡麵水頭的石頭。
而開窗料也分半開全開等等。
“快,看看其他的!”
王大壯有些貪婪的舔了舔嘴唇,催促著打開了其他幾個木頭箱子。
結果讓陳飛都忍不住熱血沸騰了起來,一共十個木頭箱子。
清一色的開窗料就不說了,而且每一塊的剖麵幾乎都是能出滿料的樣子,其中更有一塊帝王種的開窗料。
包括陳飛在內,看著那塊剖麵一片碧綠誘人的開窗料,全都忍不住舔舐著嘴唇。
貪戀在心頭瘋狂滋生,陳飛狠狠咬了咬舌頭,才強忍了下去。
“彆特麼看了,趕緊搬進去!”
“大牛,你去買點酒菜來,就當給今天新來的陳飛接風了。”
王大壯嚷嚷了幾句,那些人這才有些悻悻的收起滿是貪婪的眼神,重新蓋好箱子,把那些開窗料往倉庫裡搬著。
對於王大壯的接風宴,陳飛原本想拒絕的,可一想到以後還得靠著吃飯,陳飛也隻好陪著喝了起來。
到最後陳飛都忘了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了。
第二天酒勁還沒完全緩過來的陳飛,就被一陣敲門聲給吵醒了,伴隨而來的還有妹妹安小冉焦急不安的哭喊聲。
“哥,巡捕來咱家了,你是不是犯啥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