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景興諾還要不服氣的說:“本來就是嘛,不然哪有一個字都不會錯的?”
景蟬芳萬分鄙視這種沒有水平的懷疑,不過她也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僵了,不過是偶爾虐一下學渣而已,沒有必要把人徹底得罪死。
就服了個軟說:“二哥哥,我真的沒有作弊,我能背得這麼熟,那是因為我這半年來隻有這一本書可以讀,如果二哥哥也盯著一本書背上半年,一樣可以倒背如流。”
這個台階遞的很舒服,景興諾的臉色總算不再那麼臭了,但嘴上還是不肯服輸:“這個還用你說?要不是我們需要看的書太多了,哪裡輪得到你在這裡來顯擺?”
“是是,二哥哥才智過人,倒背本把書,還不是小菜一碟兒!都是妹妹我書讀得少,不知道天高.地厚,還請二哥哥原諒則個。”
“哼!你還知道自己年少無知哪?小小年紀不學好,儘學這些……”
“咳!”景興誼清咳一聲,打斷了這場明顯逗狗、狗卻不知的對話,說道:“我來,是想看看,你有沒有帶什麼不合適宜的東西到寺廟裡去。”
景蟬芳暗暗翻了個白眼,也不跟他廢話,直接對煙翠說:“把所有的箱子和匣子全部打開,讓大哥哥好好的過過目,免得咱們偷拿了家裡的東西,影響到景家的聲譽!”
拿自己家的東西也叫“偷拿”?
景興誼聽了這句含沙射影的話,稍微有點兒尷尬的解釋道:“因為感恩寺是清修的地方,有些東西,是不能帶進去的。”
“大哥哥不必多言,這些道理我懂,”景蟬芳立即說道,“煙翠、巧兒,動作快點!”
與其廢話一籮筐,不如早點把人打發走,她也好躲一會兒清靜。
景興誼看不慣景蟬芳這種不恭敬的態度,若有所指的說:“你確實是應該到寺廟裡去修身養性!”
景蟬芳好不容易才忍住沒有還嘴,把那本剛剛逞完英雄的書珍而重之的放到裝澄興紙那個箱子裡。
煙翠見自家姑娘又受了這種窩囊氣,故意把裝草席的竹筐拖到最前麵來,讓景興誼過目。
景興諾對看破爛不感興趣,說道:“大哥,你慢慢看吧,我要回去讀書了。”
這是被虐一回,開始發奮力強了?景興誼不信:“我一會兒就好了,等下一起去給母親請安。”
“哦,那好吧。”景興諾百無聊賴的站在一旁看著。
景興誼看了一眼那個竹筐,嫌棄的說:“你怎麼連這種東西也帶上呀,就那麼想上母親的眼藥?”
這媽奴當的,也太稱職了!
景蟬芳暗暗吐槽了一下,說道:“大哥哥,你是景家的嫡長子、大少爺,從小含金鑰匙出生,哪有機會體會‘一文線難倒英雄漢’的苦楚?況且我還不是什麼英雄,隻是一個不受寵的小庶女而已。”
景興誼眉頭皺得更厲害了,說道:“你這樣說,豈不是在指責景家苛待了你?”
景蟬芳偏著腦袋說:“景家苛不苛待我,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如果不帶上這個,等到冬天就隻能滾床板,因為得把墊的棉絮也翻上來一起挨著蓋,不然就會被活活凍死!
還有,如果我不把那些首飾當掉,煙翠她們就得吃餿飯!你可以說我不講尊卑,犧牲主子的東西給下人改善夥食,但是,我不會讓真心待我的人吃虧,做人得講良心!”
景蟬芳一口氣說完,不給景興誼開口的機會,省得影響到訴苦效果。
景興誼被妹妹暗指不講良心,氣悶的說道:“你要收買人心是你的事,但是不能以犧牲景家的清譽來當作為代價!如果我以後再發現你裝窮賣苦,我就把你的仆從全都撤了,讓你體會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窮人!”
“嗬,用不著你幫我體會,我一直都是窮人!”
景蟬芳頂了一句,指著自己頭上說道:“看到這朵絹花了嗎?這是用我小時候穿過的碧羅裙上剪下來的碎布做的,顏色是我從花園裡摘下花瓣來掏碎了染的,我如果真想上大娘子的眼藥,就不會這麼麻煩的做出來戴了。”
景興誼看看那朵絹花,顏色果然有些雜亂,但貴在式樣新穎,忍不住嘲諷道:“你把發給自己的份例都當了,卻用這些投機取巧的東西來招外人的眼,不覺得自己心機太重了嗎?”
就她這種可憐蟲還會被人當作心機女表?景蟬芳也是服了,最後還得為自己鳴冤道:“大哥哥,拿到手的才叫份例,若是在半路上就被人給截了,或者說是莫名其妙不見了,根本就到不了我的手,那還叫份例嗎?”
景興誼“你是說,有人截了你的份例,是……三妹妹嗎?”
“是三姐姐還是彆的什麼奴才,大哥哥一查便知。”
景興誼神色複雜的說:“好,這件事如果是真的,我會給你一個交待。”
這像還句人話!
“那就多謝大哥哥了。”景蟬芳真誠的謝道。
景興誼又看了一下箱子裡那些顏色暗淡的衣裳和少得可憐的生活用品,說道:“說吧,你想要什麼補償?”
“大哥哥的意思是,把那些份例全部補給我?”
景興誼立刻拉下臉來:“你想到哪裡去了?份例乃是內宅之事,我如何補給你?”
“那還廢什麼話?”景蟬芳小聲嘀咕道。
景興誼耳尖聽到,嘴角微微抽了一下,為了不浪費自己的時間,提醒景蟬芳道:“我毀了你的豌豆釵。”
景興誼不喜歡欠彆人的,那件事情不管過程如何,結果都是他冤枉了景蟬芳,早點兒還清了,以後再罵她就可以心安理得了。
景蟬芳聽到“豌豆釵”這個詞,“噗嗤”一聲笑出來,眼珠子轉了一下,說道:“那支簪子是不怎麼樣,但它是我唯一的簪子!”
“所以呢?”
“補償當然就不能少了!”
“那你想要什麼?”景興誼麵帶譏笑的問,“是銀子?澄興紙?還是想讓我幫你求一下情,好讓你留下來?”
人家全都想要好不好!
景蟬芳忍住內心的咆哮,明智的說:“我沒有那麼得寸進尺,如果大哥哥方便的話,請幫我買一把木徑尺和一把曲尺,不拘什麼尺寸都行。”
景興誼聽到景蟬芳要木徑尺和曲尺,本能的就想拒絕,但想到這是自己主動提出來補償給人家的,又勉強點頭答應了下來。
想想剛剛二弟被她虐得那麼可憐,又問了一句:“你很喜歡讀書?”
景蟬芳不假思索的說:“是的。”
“那你為什麼隻讀橋梁方麵的書?你到底想乾什麼?”
又繞回來了!
景嬋芳見自己的行為總是被黑化,也忍不住想黑色幽默一把,就一本正經的問道:“大哥哥,你說我造一座橋,把咱們全家人一起埋了,這個計策怎麼樣?”
“你……!”
景興誼直接被噎得一口氣上不來。
景興諾也想罵她,又找不出合適的話來罵。
但最主要的,還是這句話就是用他的智商也很容易聽出來是句反話,叫他怎麼好意思開口?
景蟬芳看到反話還有點兒效果,趁熱打鐵的說道:“大哥哥,二哥哥,請你們相信我,我真的從來沒有想過要耍什麼陰謀詭計,我喜歡橋梁方麵的東西,純粹隻是個人愛好,就跟大哥哥喜歡四書五經、二哥哥喜歡舞刀弄棒一樣。”
景興諾嚇得一下子就跳起來,指著景蟬芳叫道:“誰說我喜歡舞刀弄棒了?你可不要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