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劉飛推門走出,院中,太陽傘已經擋不住火辣的斜陽,他拔出來換個地方,想想後覺得不能這麼淡定,要抓緊去撈魚。
梁二這混蛋,又開車去泡村姑了,他兩條腿邁動匆匆來到學校,這才想起老秦喝多了也不在,沒車……隨便找個摩托跨上,劉飛對著瓦工隊大喊:“誰的摩托給我騎一下。”
某大哥屋脊上舉手,“我的,車胎紮了沒氣,劉穎來了你騎她。”
“能不能加個‘的’字呀,不是騎她,是騎著……”算了,智商若是還有上漲空間,也不用砌牆了。
劉飛看看癟了的輪胎,對瓦工隊一群人喊道:“這車真夠難為你們的,養殖場剪彩的時候,我給你們換二十台新的。”
“謝謝領導。”
“說話算話啊。”
“謝謝飛哥,今天打麻將肯定能大扣自摟。”
劉飛嘿嘿一笑,一單一百多萬,現在誰還有功夫打麻將,他轉過頭看向不遠處飄來的兩條倩影,整理一下衣服迎上去。
“美女,去哪了?”
劉穎刹刹車:“是美女們,就你家柔柔是美女呀?”
二女咯咯一笑,下了電動車劉飛伸手抓了車把,忽然正經起來問道:“去哪玩了?看到梁二沒?”
“報告劉總,我看見了,拉著小賣店的孫姐去鎮上進貨了。”秦柔柔舉起手來,如是奉告。
劉飛用手按了下她的小鼻子:“打小報告是吧,二哥不開車送你了,嗬嗬,我找他真有點急事,想弄個電魚器去村南的鯰魚坑電魚。”
“要不我把梁子從礦場調回來?”劉穎很是配合,領導扯蛋也很重要。
房上,某人聽到劉飛的這句,撲通跳下震的地麵一晃,劉飛縮縮脖子,心說我特麼還沒金剛不壞呢,你砸我身上怎麼算?
跳下的是個小青年,二十歲左右臂劉飛年紀略小,穿著籃球七分褲瘦瘦的,正是小賣店孫姐的親弟弟孫陽。
“劉哥,要去電魚呀,我有電魚器呀,剛充滿的電。”
“走走走。”劉飛拍拍後座,示意他上來。
孫陽正愁沒機會接近大領導,樂嗬嗬把手套摘了一丟,坐上雅迪倆人躥出。
劉穎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小可愛,在後麵提醒大喊:“路不好走慢點,摔了你倆彆摔了我電動車。”
劉飛心理素質很好,沒紮進磚堆裡,狠狠的按了一下喇叭消失在學校門前,劉穎咬咬唇,“柔柔,去不去?”
“咱倆上班呢,去弄魚玩好嗎?”
“什麼叫弄魚玩?這叫陪同領導視察養殖場地,那鯰魚坑不是準備用來養王八嘛。”
“你真賊。”
秦柔柔咯咯一笑,立馬弟弟打電話,把雅閣鬆開一起去抓魚。
村南三裡外,一片蒲草包圍下靜靜的趟著一麵鏡子,鯰魚坑麵積不小野魚超多,是靠山村和張莊農閒時青年揮霍精力的好地方。
已經進了六月份,但裡麵地籠和花筐仍是不少,冷貴下了車找個好地方,喂了窩子後騰出身體交給身後某男。
“趙哥呀,這塊魚最多最大,野生的肉也紮實,燉出來的魚湯特彆香,我冷貴帶你來釣魚肯定找好地方,今天你就瞧好吧。”
略微發福的男子趙長貴,正是現任畜牧站的站長,紅光滿麵的他嗬嗬笑著,將漁具一樣樣打開,穩坐後將魚竿甩進水中,果然是好地方,一根軟中華沒抽到半截,魚漂已經節奏抖動起來,看的趙長貴釣癮立馬犯了。
“真行,我昨天在紅衛那邊江橋上曬一天,不特麼咬鉤啊,來了來了,這條肯定不小。”
冷貴也不再管理自己這邊,湊過來獻殷勤,“小心小心,不要讓這條跑了,看意思還是個鯉魚,趙哥你這麼願意釣魚,早找我呀,咱哥倆這關係,哪天我給你把這塊買下來,鯰魚坑邊上蓋個房子,沒事你就帶朋友過來玩會兒,多好。”
“哎?你彆說我還真對這個感興趣,現在農村土地值錢了,占一塊就得一塊,誰占就是誰的,在土地局托關係弄個房照就是咱的了,冷貴呀,這事哥托付你了。”
“包在我身上,又咬了,穩住——”
嗖嗖嗖……
車輪磨蹭路邊的野草,一輛雅迪電動車急急躥到鯰魚坑旁邊,下來的劉飛和孫陽背著電魚器正在環顧,猛然,與冷貴的視線撞在一起。
他們就在對岸,隔著幾十米看的倆人分外眼紅,孫陽整理電魚器還掃了一眼劉飛,他和冷貴的事現在十裡八鄉都知道,這可是解不開的梁子。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倆人勢同水火,是利益也擰不到一塊去的,孫陽聲音略低:“飛哥,去哪塊?”
劉飛掃掃水麵一圈:“那邊吧,有釣魚的,就肯定把魚吸引過去了。”
“行嗎?人家釣魚呢。”
“哦……釣魚不能打擾是吧,那不行,魚就那麼多都去那邊了,我倆這邊根本就沒了,你等著。”
劉飛說完,低頭摸了一塊石頭,鎖定對麵就要扔卻被孫陽一把抱住胳膊,“哥,淡定啊。”
“鬆開,我就是嚇唬你玩,好了不扔了。”
對麵,趙長貴一臉黑,身旁的冷貴看看他臉色心說爽啊,劉飛你砸呀,趙長貴可控製著整個鎮的養殖經濟呢,隻要一塊石頭,你的財神爺就沒了。
他嘿嘿笑著,在一旁悶頭不說話隻等熱鬨起來再看,對麵,劉飛卻已經背了電魚器,讓孫陽拎著魚筐跟上。
頭前帶路,他繞到冷貴和趙長貴近前,就在幾米外的地方在水裡一頓攪合,波浪滾滾,趙長貴也看不清魚漂了,感覺手中魚竿顫抖的很急,當即往上一拎——
嗯?魚線竟然斜著,把他的魚竿和劉飛的抄網連在一起,一條通紅的大鯉魚足有三斤多,正在抄網內蹦躂。
劉飛看魚還在蹦,當即再戳一下,二百二的高壓瞬間乾滅火,他嘿嘿笑著搖晃抄網:“哎呦,怎麼還連著一根魚線。”
趙長貴拽了下魚竿:“你這小年輕的怎麼沒道德呀,人家釣魚你過來攪合,現在還搶上了,哪個村的,信不信我找你村長收拾你?”
劉飛低頭看看,頓時笑了:“村長肯定幫不上你,魚在我抄網裡,你的魚鉤沒再魚嘴上,刮我抄網上了,不信你看看,你這是偷魚呀。”
接上火了?好啊,冷貴立馬站起,吆三喝四道:“你誰家小崽子,挺猖狂啊,我們偷魚?這地方都是我們的。”
劉飛嘿嘿一笑,一手拽住抄網手柄,另一手拿出手機。
“喂,我報警啊,有人在我魚池裡偷魚,還用身份壓我,對對對,倆人體格都挺好快來呀,要不他們就動手打人了。”
電話過去,李大寶的警車呼嘯著來到,和秦柔柔劉穎的車不分前後來到。
下來的幾個警員在李大寶示意下對爭執的四人擺擺手,等眾人靠近拿出記錄本,開始做詳細記錄。
趙長貴和李大寶握握手,冷貴隻是在一旁坐在車頭前抽煙,他心裡鬱悶,怎麼又是李大寶,還好,趙長貴和他有點關係。
秦柔柔和李穎貼過來,問劉飛到底出了什麼事,趁著對麵的人還在錄口供,劉飛將嘴湊近秦柔柔,在粉嘟嘟大美女耳朵前吹了一口熱氣:“呼……”
“彆鬨,這麼多人在呢,到底怎麼回事呀?”
“他們要釣我抄網裡的魚,詳細的也說不清楚,回家晚上吃飯時,我再跟你細說。”
冷貴恨的牙癢癢,這對狗男女,果真搞到一塊去了,偏偏,秦柔柔聽了後竟然笑吟吟的乖乖點頭,“行,彆生氣啊,氣壞了不值。”
她其實也是故意的,女人真的好欺負嗎?控製了人家的爹,就能隨便主宰女孩子的人生嗎……
某警員整理一下本子,來到劉飛近前對他敬個禮:“劉飛你好,趙站長那邊已經做完了,該你們了。”
劉飛一愣:“他叫趙站長啊,這名字起的真有意思。”
警員的臉一下紅了,重新整理臉色,“不是,和你發生爭執的對方是畜牧站的站長趙長貴先生,我們調查過了,這件事其實屬於民事糾紛,現在問問您個人是什麼意見,如果您執意追究下去,就會變成刑事偷盜案件,我們會跟蹤處理的。”
劉飛猶豫一下,“那就追究吧。”
李大寶和冷貴等人聽了,都是微微心驚,劉飛……你到底是拎不清還是後背有過硬的後台,趙長貴可是……
算了,反正要力挺就是,李大寶微不可查的投過去一個眼神,劉飛瞄到後,瞬間秒懂。
他看看小警員的本子,重新補了一句:“趙站長這個身份來釣魚,一定是過來玩的,不可能是偷魚,另一個人我看比較像,麻煩你們給調查下。”
冷貴一愣,反應一下立馬開口:“和我趙站長是一起來的,我們一塊的,再說你憑什麼說我偷魚?凡事講證據,這鯰魚坑你劉飛家的麼?”
劉飛點頭:“對呀,我可是有承包合同的,在這裡我抓魚合法,你捕魚就是偷盜,這態度一點也不配合呀,警察大哥,我現在要繼續告他偷魚,而且偷盜的工具還在,魚竿魚簍一樣不少。”
李大寶微微一笑,把煙頭掐了扔地上踩滅:“行,帶走回去問清楚,孫莉呀,你專門負責這件案子,先不要讓彆人接觸到偷魚的案犯,我稍後就回去。”
趙長貴還要解釋,李大寶輕輕拍拍他肩膀:“相請不如偶遇,靠山村我有個朋友,正好咱哥倆去喝兩杯,誰是靠山村的,前麵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