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嗎?”皇甫宇先是有些吃驚,隨後溫柔的笑了起來,他說:“下官不過是雪國一個小小的內宮掌事,能夠伺候的也隻有雪國的皇族罷了,又怎麼會認識什麼雲國的公主?帝女緣何何出此言呢?”
聽到皇甫宇親口回答後,雪無傷那顆懸著的心這才稍稍放鬆了些,既然他說沒見過,那就說明他也並沒有對她傾心是嗎?隻是,聽說那位雲國公主美豔傾城,說不定明日他們見麵時,就會一見生情也說不定。
心臟之上好像被押上了一塊巨大的無形的石頭,有種壓抑的痛,她最終還是將雲流年公主的事情告訴給皇甫宇知曉,按理說,她貴為一國帝女,無論做任何決定就不需要提前告訴彆人,但是她卻例外了,心裡有些期望皇甫宇會直接拒絕,可也害怕聽到他的答案,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是自打出生的那天起,李柔柔就教過她的生存法則,雖然她直到現在都學不會。
皇甫宇微微皺眉,一張如同雞蛋般柔滑的肌膚,讓人看了便會覺得心生憐憫,他見雪無傷似乎在故意將臉扭去一旁,不看他,嘴角浮現浮現出一抹溫柔的微笑,他走到已經熟睡的小兔子身邊,與雪無傷擦肩而過的時候,很明顯感覺她身體有些微微的顫抖,可他卻徑直蹲在小兔子身邊,輕聲呢喃:“看它熟睡的樣子有多香甜?帝女也早些就寢吧,明天的事情大概會很繁重,早早睡下,明日才會有姣好的精神。”
雪無傷還想說些什麼,但沒看到皇甫宇的手臂隻不過是在她的後腦勺輕輕一揮,她的身體便猶如棉花般的鬆軟,慢慢倒在他懷裡,而他抱著她,感受那具身體給他冰冷的氣息所帶來的點點溫暖,伸手,將她額前淩亂的頭發全都攏到耳後,他嘴角的笑容仍舊跟之前那般柔和。
可這種微笑,也僅限於在靠近她身邊的時候,寢宮的燭光忽然像是被風吹的稍稍晃動了一下,燭光跳躍的弧度顯得有些詭異,可他嘴角的笑容卻又之前的溫和,變得冷冽起來,就好像瞬間被戴上了一定假麵具,那種陰冷的溫度絕對不像是從一人身體上散發出來的。
直到,那個明顯帶著冷嘲熱諷的女聲,鬼魅一般的出現在雪無傷寢宮後,他心裡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膽怯,將她抱著放在床榻上,蓋好棉被之後,忽然耳邊又一隻暗箭射了過來,他毫不費力就伸手接住,再轉身,看著那原本空空蕩蕩的寢宮裡,竟有出現一名身穿黑色妖嬈衣裳,妝容濃重,紅唇含笑的女子。
目光所能望到的地方,是皇甫宇那張美豔的毫無瑕疵的臉,女子一時之間被他的這種美貌沉淪著,半響,才帶著尖銳的冷笑,喃喃道:“蠱,你可知我在教會中想你想的甚至都快要發狂了,好不容易才哀求乾爹將我放出來看你一眼,如何,見到我,你是不是也有這種感覺?”
“羅刹,你從來都知道你並不適合說這種煽情的話語。”似乎壓根就不講對麵羅刹女的話放在心裡,更就對她那副性感露骨的打扮不為所動,他下意識看著身後床榻上的人兒,是不是睡得安穩?哪怕算是一種保護她的方式,也絕對不能夠讓她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
可是不知,他這個看似微小的舉動,卻被對麵的羅刹女看得一清二楚,心裡忽然有一種強烈吃醋的感覺,她冷笑著,忽略掉皇甫宇對她的冷漠,繼續說:“蠱,我為何從不知道你的胃口竟然如此龐大?你身為這位柔弱的美人兒,應該就是雪國新任的帝女了吧?喲,看起來還真是一副天生的美人胚子,隻是可惜了,打從一出生就被當成利用工具般的活著,或許到死的那天命運也不會改變,不知道她以後要是得知事情的真相之後,還會不會對你像現在這樣羞羞答答?”
“夠了羅刹!我警告你不要用這些話來威脅我,你了解我的性格,就算你現在是乾爹身邊的新寵,殺了你,大不了受一頓懲罰罷了,你認為乾爹還會對你不舍多久?”說話的時候,皇甫宇的臉上所流露出來的陰冷氣息,就好像是地獄的死神一般,絕對不會有人感覺到之後仍舊無動於衷。
羅刹女也是猛地打了個冷顫,意識到皇甫宇如果真的被自己徹底激怒的話,那麼她今晚想要活著離開皇宮的想法,可能也就隻能夠成為美好的願望了。
他,蠱,人如其名,隻要認準目標之後,就會深深的鑽進對手的心臟裡麵,用最慘的方式將他殺死,絕對不會有任何手下留情的時候,這也是他能夠這麼多年以來,一直都成為教會頂級殺手的最主要原因,就像他說的那樣,教主一向都很看重他,這主要是源於他成功的幾率,是從來都沒有失手過,像這樣頗具利用價值的殺手,教主又怎麼會忍痛割愛的殺掉呢?
知道這樣開玩笑的方式絕對不能繼續下去,羅刹收斂起嫵媚的一麵,開始傳達教主的命令,她掏出一枚令牌,上麵繁雜冷冰的花紋,讓皇甫宇下意識皺緊眉頭,單膝跪倒在令牌的麵前,他用一貫冷漠的口吻說:“見令牌如見教主,不知道教主有何吩咐?”
“蠱,實不相瞞這次我是來傳達教主的命令,並不閒著無事來找你敘舊的,你也知道教會現在的勢力越來越龐大,可是教主卻希望在這個時候你能夠抽身,去發展教會的另外一部分。”說著,羅刹妖嬈的臉上露出一抹蝕骨的冷笑,問:“聽說雲國公主雲流年為了你茶不思飯不想,所以教主想讓你好好把握這個機會,娶了雲流年,跟她一起回到雲國去生活,一旦有下手的機會,就像雪國那個昏君以及愚蠢的皇子們一樣,統統斬儘殺絕,永不留下後患!”
“教主希望屬下迎娶雲流年為妻?”剛才從雪無傷的嘴裡聽說,雲流年鐘情於自己的時候,他心裡麵的確是有些暗暗得意的,不過得意過之後,就是淡淡的慌張,教會的勢力龐大,無所不知,這件事情如果被彆人知道的話,那麼教主會有現在的這種吩咐,也是在他預料之中的事情,隻是沒想到這個命令會在今晚來的如此突然罷了。
大概是看出來皇甫宇的臉上顯得有些為難,羅刹女將令牌收好,放在懷中,臉色也恢複之前的嫵媚妖嬈,她說:“蠱,你信也好,不信也罷,這次我似乎能夠看清楚你心裡的想法,可是教主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他從來都不會允許任何人反抗他的命令,你是他收養的義子,自然是對這種習慣再了解不過,最為同一教會的人,我想勸你一句,千萬不要試圖挑戰教主的忍耐底線。”
義子嗎?如果說圈養的寵物也能算是義子的話,那麼他的確就是那麼黑暗勢力阻止的少主,可自從他的親生父母戰死在兵荒馬亂中,他在死人堆裡奄奄一息,卻被人意外救下之後,原本以為今後的生活可以說是陽光明媚,可是後來才發現,竟然還不如當初陪在親生父母身邊一起死掉,這樣接下來的痛苦就不需要再忍受了。
“屬下領命,絕不敢違抗命令。”皇甫宇從地上站起來,他知道他彆無選擇,如果說他殺手的身份,是許多人隻是聽到名字之後就會聞風喪膽的話,那麼教主就要比任何人都更加的殘忍,尤其是對他,就好像是將他當成是他的所屬物品般,總會想著各式各樣的法子肆無忌憚的折磨著,以這種方式來取樂。
羅刹女看得出來,如果能夠讓皇甫宇自己做選擇的話,那麼他肯定是不情願的,可是他們進入教會的方式都差不多,注定這輩子是生是死都不能夠自己做主,又何況是婚姻呢?
心裡雖然對皇甫宇的情況也有些同情,但是她心裡也清楚地知道,這種同情是不足以能夠做任何改變的,將手心裡麵的一枚紅色藥丸遞給他,並繼續吩咐說:“你體內的毒素大概最近兩天已經開始擴散了,這是教主讓我交給你的解藥,能夠暫時緩解你的痛苦,至於下次的解藥,還是跟之前的製度一樣,看你的表現之後再做決定。”
捏著手心裡麵那顆看似並不起眼,卻是依靠著這個來勉強維持生命的小藥丸,他身體最近兩天開始,的確經常都會有那種疼痛難忍的感覺,發病的時候,感覺就像整個世界的蟲子都圍繞在他的骨頭裡麵,肆無忌憚的啃食著,像是要硬生生將他的骨頭都要啃碎似的。
可他並沒有立即吞咽下去,多少年來養成的習慣在不停的教導著他,解藥還是需要留在最需要,最痛苦的時刻服用,這樣還能夠勉勉強強維持的時間更長一些。
可就在這時,羅刹女卻將肩膀上的衣服扯下來,走到皇甫宇麵前,神情嫵媚的說:“如何?要不要讓我成為你服藥之後的犧牲品?”
“滾開!同樣的話不要讓我重複兩遍!”他似乎真的很不喜歡羅刹女這樣的女子,可是,如果他真的服藥,狂病發作的話,到時候最不願意傷害的人,恐怕也就隻有雪無傷一人了。
但如果真的到了那種時候的話,他又是不是能真的控製住自己?這點他真的不能夠保證?想起每次服藥恢複理智之後,看著身邊躺著那一具具不著寸縷的女子屍體,她們的死狀是那麼的慘烈,而這就是那種解藥所要留下的後遺症,以命換命。
羅刹女自知不討好,於是悻悻的穿好衣服後,就眨眼間便從寢宮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當她走後,他才重新換上原本溫柔似水的一麵,轉身蹲在雪無傷身邊,看著她即便是在睡夢中也會不斷皺眉的痛楚模樣,他下意識伸出手,在她的眉頭不斷揉搓著,似乎是想將她皺眉的神情壓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