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錦會心疼並不是因為她跟何煬之間的感情,到底有多麼的好,事實上他們二人的感情早就淡了,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分開,隻是因為何煬的那層身份在那裡。
何煬自打當上工部主司這些年來,做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裡麵,有絕大部分其實是餘錦經手的,因為有些事情何煬本人不太好方便親自去處理,那就由當正房夫人的餘錦去代勞。
他們二人目前的情況,與其說是老夫老妻,更像是利益上的合作關係,反正大家各取所需嘛,平常倒也樂得自在,所以何煬無緣無故受傷了,餘錦才會如此的惱火。
“我跟你說,今天我遇到了一件怪事!”
等到餘錦冷靜下來了,何煬才把今天遇到洛長安,並且洛長安說他有禍事臨頭的事情,很是仔細的跟餘錦分析了一遍,他是希望餘錦能給他出謀劃策一番,萬一後麵真有什麼大事,他也能更好的應對嘛。
餘錦作為平日裡何煬處理事情的好幫手,她的想法自然跟那些家庭主婦不一樣,起碼她的見識要比那些人多出許多,而且在遇上事情的時候,也能很好的分析一番,爭取從中為自己謀取最大的利益。
餘錦在聽完何煬的話之後,便皺著眉頭問道:“你確定那個叫洛長安的小丫頭是這麼說的?他說你近幾日肯定有大禍臨頭?”
“那是肯定的,當時那麼多人在場看著呢,我絕對不會記錯的!”
畢竟洛長安提的事情是有關何煬的自身安危,那麼何煬就一定不會輕易的放過任何細節,他仔仔細細的來回推敲一番,覺得自己應該是沒有記錯的,便十分肯定的對餘錦點了點頭。
“唔,洛長安說你會有禍事,沒想到你就真的被個莫名其妙的東西給砸到了,看來那個小丫頭有點真本事的嘛!”
餘錦認真想了想,她也不認為何煬被杯子砸中,是洛長安早就安排好的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那就是一個意外,隻不過洛長安早就已經預料到罷了。
其實他們哪裡能想的到,這件事情打從一開始就是易默辰跟洛長安的計劃呢,隻是這個計劃太過宏大、縝密,而且甚至還有京城府尹參與其中,他們找不出破綻來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何煬夫婦二人嘀嘀咕咕的討論了許久,最終還是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不過像這種神神叨叨的事情,他們覺得還是要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
何煬如今已經是工部主司,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實權人物了,而且他在工部折騰這麼些年,各種修補建造工程,不知道參與了多少,從中撈到了油水好處也是非常驚人的。
這人一旦有錢又有權,那他最害怕的事情是什麼?還不就是怕死!
今天何煬經曆了這麼多,再加上他事後的胡思亂想,就讓他是更加的懼怕了,越來越覺得洛長安說的都有道理,洛長安是個有真本事的奇女子。
餘錦也認為此事應當要著重看待,這何煬死不死的倒是無所謂,可關鍵是她手中的財路不能斷,他們何家之所以會財源廣進,風生水起,不就是因為何煬是個工部主司,京城的那些有錢老板都得上門送禮巴結嘛。
所以在餘錦看來,既然這個洛長安算命算的如此準確,那明天一早就得去城隍廟拜會,以求洛長安能給他們指點迷津,好讓何煬能躲過這次災劫。
在何煬的催促之下,他們夫婦立刻返回何府,並且連夜讓下人挑選拜會禮品,隻等天一放亮,就立馬去城隍廟求見洛長安。
第二天早上,何煬果然帶人出了何府,啟程前往城隍廟,此時街道上的行人壓根就沒幾個,大多數的百姓、商販都還在睡夢當中,街邊的各種店鋪也都沒有開門,可見何主司此刻的心情有多麼急切。
不僅如此,何主司還時不時的從驕子裡麵,探出他那包裹著紗布的腦袋,口中不斷催促道:“快快,速度再快一點,隻要你們跑的快,老爺我重重有賞!”
“是的,老爺!”
聽到這話,何家那些轎夫可是高興壞了,一個個的不要命的飛奔起來,直直朝著城隍廟而去。
雖說何煬身為工部主司,堂堂的朝廷命官,可他花起錢來一點都不知道低調,他隻要出手打賞,那個數目絕對是能讓府中下人把大牙都笑掉的,為了賺取他的賞錢,抬著轎子以及諸多禮品的轎夫們,可都是在玩命了。
大概還沒用到小半個時辰,何煬的轎子就從城西的何府,停落在了城東的城隍廟門口,這等於是橫跨了半個京城,這抬轎的速度,恐怕是騎馬也不過如此吧。
由於居住在城隍廟的那些人,前一天晚上就已經得到了洛長安的指示,像杜瑉他們之前出現在醉峰閣,然後又被京城府衙帶走的人,如今早就出了城門,躲在城西的山上了,是絕對不會跟何煬等人打照麵的。
至於其他的人,則是分批休息,輪流在城隍廟外值守,就等著何主司上鉤了,所以這一大早上的有頂轎子停在那裡,門口站崗的那些人一點都不覺得稀奇。
他們反倒是一副高高在上,趾高氣昂的樣子,那個姿態要多高傲就有多高傲,完全是把眼高於頂四個字,表現的一覽無遺。
本來嘛,現在是何煬有求於洛長安,他們的態度越是囂張,反倒會讓何煬越覺得洛長安有本事,要不然幾個看門的守衛,憑什麼如此看人,這還不就是這些人的主子厲害嗎。
門口站崗的幾個大漢,平常都是在街頭坑蒙拐騙慣了的人,他們彆的東西可能不會,就是眼光無比的老辣,誰有錢誰沒錢,誰是當官的,誰是經商的,他們是一看一個準,從來就沒有走眼過。
在看到一頂大轎,已經轎子後麵幾筐紅布蓋著的禮品之後,這幾個人相互對視一眼,知道洛長安昨晚所說的肥羊,也就是工部的主司何大人已經到了。
他們當中站在最前麵的人,故作冷漠的喝道:“唉,來人止步,這裡是們的地盤,不歡迎你們停留,趕緊走開!”
“哼,一群刁民!”
像何煬這種在官場混跡多年的老狐狸,自然是有十足的官老爺架子,從來就不會把普通百姓看在眼中,尋常百姓在他看來都是刁民,並不值得他去理會。
不過今天他是有求於洛長安,必要的禮數還是得有的,他鼻子裡麵冷哼一聲,然後立馬換了一張笑臉,急忙走過去說道:“這位兄弟,我有要事想要求見洛長安洛姑娘,麻煩你通傳一聲!”
聽到這話,那個守門的大漢自然是不為所動,反而一副懶洋洋的架勢,開口回答道:“哦?找洛姑娘啊,她估計現在還沒起來呢,我可不敢去打擾她!你先在這裡等著吧,等她睡醒了自會見你!”
“嘿嘿,我懂,我懂!”
見大漢這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何主司哪裡還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啊,隻見他從袖子裡麵掏出了一錠足足有十兩重的銀元寶,順手塞到大漢手中,接著低聲說道:“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兄弟你回頭去買點酒吧,麻煩你跑腿了!”
“這還差不多,你在這等著,我去給你傳話!”
這好處也收了,把何煬的脾氣磨的也差不多了,那個大漢這才大步走進城隍廟當中,準備去叫醒洛長安,讓洛長安親自忽悠何主司了。
“長安,長安,快醒醒!”
此時的洛長安睡的迷迷糊糊的,她聽到有人在叫自己,急忙睜眼坐了起來,然後環顧四周一下,看到那個報信的大漢,這才連忙問道:“周大哥,人來了!”
“沒錯,長安,你說的那個人已經到了!”
那個姓周的大漢一臉喜色的說道:“那家夥果然是個肥羊,我剛剛在進來之前隻是詐了他一下,他居然就給了我十兩銀子,這樣的肥羊不狠狠的宰上一刀,實在是太說不過去了!”
“哼哼,你知道就好!”
洛長安很是得意的哼哼一聲,然後飛快的擦了一把臉,把身上的衣物整理好了,這才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而門外的何煬何主司,早就盼的是望眼欲穿了。
看到何煬盯著白布腦袋,頭上裹得跟粽子一樣,洛長安差點就笑了出來,她倒是沒有想到趙臻那一下會扔的如此之準,剛好就砸在了何煬的頭上,偏偏圍著何煬的那些人個個都沒事,這也隻能說是天意了。
洛長安故意裝作沒有認出來何煬的樣子,走上前去,一臉疑惑的問道:“這位老伯,你是何人,來此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聽到這話,何煬還真以為洛長安已經忘了自己,他急忙回答道:“這個,洛姑娘,是我啊,昨天醉峰閣二樓雅間裡麵,你不是說我……”
何煬的話還沒有說完,洛長安便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對他說道:“哦,我想起來了,原來是你啊,那個什麼什麼何主司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