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剛過午飯時間,司馬禾在享用過午飯之後,正躺在書房內的一張躺椅上,舒舒服服的品著香茶呢。
今天他的心情可謂是格外輕鬆,不僅解決了城隍廟的那些流民,而且白萬有老爺還送來了一萬兩銀子,說是要給他鋪路修橋的,他要是把此事做好了,在年終吏部的考核上,也算是不大不小的一處政績功勞嘛。
正當他越想越得意,甚至還哼起了小曲的時候,陳師爺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在他耳邊小聲稟告道:“老爺,易公子他們三人又回來了,而且看他們跑的滿頭大汗的樣子,應該是有要緊事情!”
“是嗎?他們現在能有什麼要緊事情?”
在司馬禾看來,城隍廟那邊的事情剛剛才安排好,還沒有正式運作起來呢,不應該會出現什麼狀況啊,難不成是那工部主司何煬發現了事情不對,想要改口反悔,甚至是找易默辰和洛長安的麻煩嗎?
不過這些事情也隻是他心中的一點猜測,既然他想不明白,那就乾脆親自去問問看好了,隻見他把手中的茶杯遞給陳師爺,然後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官服上的皺褶,便大步朝著後堂大廳走去。
在後堂大廳裡麵,易默辰三人喝了一點茶,剛剛緊張急切的心情也緩解了許多,見到門外的司馬禾走了進來,他們三人急忙站了起來。
“坐坐,大家都坐!”
在場的基本上都是自己人,司馬禾也懶得跟他們客套,四人重新坐好之後,他才開口問道:“師弟,到底怎麼回事,你看上去有些不對勁啊?”
跟王叔還有洛長安比起來,易默辰的閱曆真是不算太多,所以他心中有點事情根本就藏不住,全表現在臉上了,司馬禾這個老奸巨猾的家夥能一眼看穿,倒也不足為奇。
“師兄,是這樣的……”
易默辰整理了一下思緒,便把自己剛剛遇襲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聽的司馬禾是瞪大了眼睛,直呼不可思議。
要知道這裡畢竟是京城地麵,且不說整日各處巡邏的京城府衙捕快衙役,其他各個衙門,乃至兵部各個將軍、統領,每天進出的人馬不知道有多少,怎麼會有人敢在這裡做出如此大的動作,而且還是劫殺當朝大學士之子呢?
司馬禾沉思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有頭緒,他便對洛長安說道:“長安啊,既然你發現了那些銀票,那是不是先拿給我看看,好讓我從中找出一些蛛絲馬跡呀?”
“你想乾嘛?”
洛長安一聽說司馬禾要自己的銀票,她的本能反應就是把袖子僅僅的給攥住了,開玩笑,這可是她好不容易撿到的銀子,萬一就這麼拱手送給司馬禾,司馬禾再不還給她,那她可就虧大了!
“這……嗬嗬!”
司馬禾本來是想讓洛長安主動交出來的,不過現在看著情形,洛長安是不會願意的,他眼珠子一轉立刻便有了主意。
隻見他微微一笑,開口說道:“長安啊,咱們打個商量,我呢拿出另外的兩萬兩銀票,把你手中的銀票換過來,這樣總可以了吧?”
“好吧,那你把銀票拿來,我就跟你換!”
司馬禾這個主意出的極好,洛長安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反正隻是換一下銀票,她又不吃虧,那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司馬禾點點頭,對門外叫道:“好好,陳師爺!”
“是,老爺!”
一直站在門外,等候差遣的陳師爺急忙走了進來,一副忠心耿耿,任勞任怨的架勢。
司馬禾開口吩咐道:“你現在立刻去帳房支取兩萬兩銀票過來!”
“是,老爺!”
陳師爺答應一聲,又小跑著去帳房辦事了。
作為司馬禾最信任的人,他知道什麼事情該問,什麼事情不該多嘴,反正整個府衙就司馬禾這個府尹最大,彆說是支取兩萬兩銀子了,就是一口氣把帳房還有庫房搬空,其他人都不敢多做過問。
沒過多久,陳師爺又跑了回來,手中拿著幾張銀票,加起來的數字正是兩萬兩。
司馬禾輕笑道:“陳師爺,你把你手中的銀票,跟長安手中的換一換吧!”
洛長安在看清楚陳師爺手中的銀票,確實是兩萬兩之後,她這才心甘情願的從袖子裡麵,掏出撿到的兩萬兩,隨手塞到陳師爺的手上,然後又把另外那兩萬兩收入囊中。
看著洛長安一副過度小心謹慎的樣子,司馬禾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從陳師爺手中接過銀票,反反複複的看了幾遍,最後還是皺著眉頭說道:“聚寶銀莊的銀票,很常見的東西,我想恐怕聚寶銀莊本身也沒有統計過,他們一天到底要進出多少銀票吧,這倒是很難查起啊!”
王叔也跟著點頭道:“是啊,大人,我之前也查看過了,確實是沒有什麼奇特的地方,就是很普通的幾張銀票而已,沒有什麼其他信息了。”
正當眾人一籌莫展之際,一直在旁邊伺候的陳師爺,突然開口說道:“大人,能否把銀票給我一看,或許我能看出來點什麼東西呢!”
“哦,是嗎?那你拿去看看!”
司馬禾想都沒想,就把銀票又遞給了陳師爺,反正等一下也是要他送回帳房的,他要是看不出什麼門道來,就讓他物歸原處吧。
陳師爺也是仔仔細細的看來許久,然後有些不太確信的說道:“老爺,我總覺得這幾張銀票我看的有些熟悉,隻是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裡看到過了。”
聽到之後,同樣是作為管家的王叔可就不服氣了,憑什麼人家的管家就能看出門道,而他這個易府的管家,就是兩眼一抹黑呢,這不是給易府、給易默辰丟臉嘛!
於是他便開口反駁道:“陳師爺,聚寶銀莊這五千兩一張的銀票,上麵的花紋、字跡都是一模一樣的,甚至最細微的防偽之處都是如出一轍,你真能看出什麼東西來?”
陳師爺沒有理會王叔很不客氣的語氣,他站在那裡琢磨了好一會,這才一拍大腿說道:“啊,我知道我在哪裡看過了,就是剛剛給長安姑娘的拿幾張銀票,其中有一張五千兩的,就跟這些一模一樣!”
“是嗎?”
如今的洛長安也不怕被人惦記她的銀票了,她又把銀票拿了出來,然後抽出唯一的那張五千兩的,遞給陳師爺說道:“給你,你仔細看看吧!”
“哎,好!”
陳師爺接過銀票,仔仔細細的比對了一下,隨即十分肯定的對眾人說道:“各位,我看的沒錯,這五張銀票確實是一模一樣的!你們過來看!”
陳師爺一邊說著話,一邊那那些銀票一張張的鋪在桌子上麵,等到眾人圍觀站定之後,他才一一指著那五張銀票的左上角,那裡似乎都有一點水漬,要是不認真去看的話,是根本看不清楚的。
陳師爺拿起其中的一張,開口分析道:“老爺,易公子,你們都看到了吧,我之所以說這五張銀票長的一模一樣,不單單指的它們都是五千兩的,最重要的是這個東西!”
陳師爺仔細的比對了一下,隨即飛快的把五張銀票收攏起來,按照一定順序疊加在一起,隻見那些水漬居然很奇妙的重合了,而且還是由濃入淡的,似乎能隱約看到一個手指的形狀。
“隻是……我懂了!”
對於這些街頭江湖的門道,洛長安自然是無比的清楚,她腦子一轉動,立馬就想明白了,便對還是茫然無知的易默辰三人解釋道:“既然這個帶有水漬的手指印子,恰好印在了這五張銀票上,那也就表示,這五張銀票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他是不小心弄濕了手,然後接過銀票,所以才會留下這樣的痕跡!”
“不錯不錯,說的有道理!”
直到此時,王叔才不得不服,這陳師爺不愧是在衙門做事的人,眼光就是狠毒老辣,怪不得司馬禾會如此的信任他了,看來他的確是有過人之處。
易默辰出神的看著銀票,有些不解的問道:“那這些水漬又是什麼?可以幫我們找到之前銀票的主人嗎?”
陳師爺小心翼翼的把銀票湊到鼻子前麵,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接著十分肯定的說道:“這上麵的東西不是水,而是酒,還是醉峰閣特有的醉峰釀!”
之前在設計何煬的時候,洛長安曾經去過醉峰閣,也知道那裡最出名的東西,就是他們自己釀造的美酒醉峰釀,不過即便是知道了銀票上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似乎也沒有太多的幫助。
畢竟能去醉峰閣喝酒吃飯的人,在京城中基本上非富即貴,他們個個身家豐厚,誰都能掏出個幾萬兩銀子來,這五張銀票的來源還是無從查起。
眼看著他們又是陷入死胡同了,洛長安隨手抽出一張銀票,塞入自己的袖子裡麵,口中還嘟囔道:“行了,這些銀票來曆不明,你們就是想查也無從查起,我還是先收回我的這一張,免得漏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