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家認回當年的大女兒,一般情況下,是要舉辦宴席來昭示。
可惜,全家上下都認為,讓司桐出現在親戚朋友麵前,是大大的丟了司家的臉。
於是,這宴席自然無人提及,也沒有任何人願意舉辦。
但是,這個世界上,有一種生物叫做親戚,但凡有點風吹草動,親戚都會插上來。
司桐回來之後沒過幾天,就陸陸續續有司家的親戚來。
一般點的親戚來,桂秀佳應付一下,謊稱司桐不在家,去外麵,要許久才回來。
事實,司桐就在自己的房間裡。
桂秀佳囑咐過司桐不許司桐出房門,司桐很聽話。
可是,桂秀佳還是擔心司桐萬一忍不住走出來,讓司家的親戚看到丟臉,悄悄地在司桐的房門外上了一把鎖。
司桐想:萬一門沒有鎖好,有人走進來,會給媽媽以及司家丟臉的。
她起身,想要確定門是否鎖好,不經意之間的拉動。
司桐倏然垂首,心裡苦澀。
“原來從外麵還上了一把鎖,我答應過我不會走出去的.......”
她能夠聽得到樓下的聲音,特彆是桂秀佳說得話。
好似,在她的心中,找回這個女兒讓她多麼欣喜若狂,感激蒼生。
司桐擁有的空間,50平米。
她在床上昏睡一會兒,又坐起來看書。
興許媽媽真的隻是想著彆的,興許媽媽真的很愛我,所以我怎能不讓自己變得美好讓媽媽喜歡。
就這樣,從早晨,到中午,再到傍晚,司桐都鎖在自己的小屋子裡麵。
以為晚上不會再有客人來,以為可以出去透透氣。
聽到樓下聲音,是司瑩瑩。
“舅舅你怎麼來了!”
“瑩瑩啊,真是越長越漂亮了,漂亮得舅舅都快認不出你來了。”
“那是,畢竟媽媽都長得那麼好看呢!”語氣中,明顯的撒嬌意味。
“你這孩子”桂秀佳的聲音,亦是滿滿的寵溺。
司桐在房間裡轉悠,找了兩團棉花將耳朵塞起來。
不能再聽,再聽下去,心中會燃起妒忌的大火燒傷自己。
當門被打開之時,司桐正專心看書,耳朵裡棉花團依舊,沒有察覺有人進來。
“桐桐”桂秀佳喚她。
司桐沒有聽見,桂秀佳臉色頓時不好了幾分。
她道:“這孩子流落在外這麼多年,不但醜,而且真的很不懂禮貌。”
一旁的司瑩瑩沾沾自喜。
耳朵裡的棉花被扯掉,司桐被嚇了一跳。
眼前這個麵生的男人是誰?樓下說話的舅舅嗎?
他的笑容平添幾分溫和,司桐不由自主放鬆警惕。
“桐桐,這是你大舅。”
“大舅好”司桐生硬的禮貌。
桂修銘坐在司桐的旁邊,“嗯,好孩子,你們兩個先出去吧,我想跟桐桐聊聊天。”
司瑩瑩與桂秀佳離開之後,桂修銘依舊溫和的看著司桐。
“桐桐,你第一次見舅舅,是不是有些緊張,不必緊張,舅舅一心盼著見你,今天總算是見到了。這些年,你受苦了。”
“沒事,不辛苦。”
鼻子有些發酸,這還是進入司家之後,第一次聽人說:這些年,你辛苦了。
他說:“桐桐啊,整天悶在屋子裡,肯定不愉快,舅舅帶你出去玩,去你想去的地方。”
“那舅舅可以帶我去遊樂園嗎?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走進去過,每次都是看著彆人玩。”
司桐興致昂揚,“還有還有,可以帶我去吃漢堡嗎?我想要一個完整的,以前要麼是看彆人吃,要麼是撿彆人丟掉的。就這兩個要求。”
“沒有了?”桂修銘半點疑惑。
司桐笑得滿足“沒有了,這兩個要求就已經足夠了。”
“那現在就出發。”
桂修銘開著略顯低調的豪車,帶著司桐來到遊樂園。
這是A市最豪華的遊樂園,賣門票的人看起來認識桂修銘。
“喲先生你來了。”態度熱情友好。
那男人打量了站在桂修銘身邊的司桐,眼神諱莫如深。
“今日遊樂園我包場。”
司桐詫異的看著桂修銘,他年近四十五,多一份剛毅之氣。
“舅舅不用這樣,這麼多人一起玩挺好的。”
“舅舅帶你出來玩,便聽舅舅的。”
桂修銘包下了整個遊樂場,又讓人給司桐送去了多個漢堡包。
司桐估量著自己要減肥,不能吃這麼多,可是如果扔了,會毀了舅舅一番心意。
隻好全數吃掉,連渣都不留,處於無限撐狀態。
第二天,桂修銘帶著她玩。
第三天,桂修銘帶著她玩。
第四天,桂修銘帶著他玩。
...........
...............
如此一個月,這一天,桂修銘邀請司桐一起釣魚。
他讓司機來接司桐,司桐上車之後,司機告司桐,桂修銘有事,來不了了。
司機將司桐送到了釣魚的場所就離開了,這裡是郊外。
風景很是美好,周圍也沒有什麼人,有的是深深地蘆葦叢。
聽到身後蘆葦叢中有動靜,司桐以為是桂修銘來了。
“就是她!帶走!”
司桐甚至於來不及喊出一聲,就被那些人噻住了嘴,綁起來,扔在麻袋裡。
桂秀佳待在自己的房間裡,幾次確認房門是否鎖好。
“叮鈴”電話鈴聲響起嚇了她一跳。
“喂,事情辦好了沒有?”
桂秀佳說得小聲,邊說邊朝著門的方向看。
“妹妹,放心吧,已經辦好了,她永遠都不可能出現在你的眼前,因為她被割掉器官之後會死掉,會被肢解,會被拋屍,沒有人能夠發現這一切,她會從世界消失。原本也不該活著。”
電話那頭的聲音,不是桂修銘又是誰呢。
“嗯,好,我知道了,謝謝哥。”
桂秀佳鬆了一口氣。
電話那頭,桂修銘說:“也不知道司家老爺子怎麼想的,這樣的姑娘,就算是司家的親孫女,也完全沒有必要領回來,司家何曾缺子嗣。”
“老爺子的心思,嗬,老爺子老了,老糊塗了,他都不知道把她帶回來是多麼不好的事情。算了,不說了,反正已經解決了。”
兩人又聊了幾句,隨後掛了電話。
桂秀佳小心的打開房門,左右看了看,沒有什麼人。
放心的走下樓,吩咐一些事情去了。
隻是,另一個房間中,司瑩瑩透過監聽器,聽到了一切。
原本隻是想要聽聽爸媽甜蜜的私房話究竟會是些什麼,沒想到啊.......
她扯下耳機丟到一邊 ,忽而喜不自禁。
“哈,司桐就這樣再也不會出現,真是太好了!看一次煩一次!挖器官拋屍?口味好重啊。”
司桐重見光明的時候,她已經被架上手術台。
幾個白衣大褂圍著她,手裡拿著泛冷光的手術刀。
一旁的男護士道:“這個姑娘的檢查結果出來了,雖然胖,但是她身上的每一個器官都很健全,這一次咱們是發大財了。”
“真是好,那個交代我們做事的人,我們不知道身份,但是知道是她的舅舅,也不知道這姑娘到底是怎麼得罪她的舅舅了。”
“誰知道呢”
那些白大褂交談著,言語裡儘是大財富即將到來的喜悅。
司桐被打了麻醉,已經無法說話,幾眼恍惚,暈厥過去。
之後的事情,她就完全不知道了.......
當她再次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小姑娘,你醒了,要不要喝水?”
漂亮的女警察將溫度剛好的水遞到司桐的麵前。
司桐起身,麻藥的勁頭沒有完全過去。
“我,怎麼會在這裡?”
“你被一個專門販賣人體器官的團夥弄到他們那裡去,我們趕到救援的時候,你正被架在手術台上,胸部被開了一刀。”
女警歎了一聲,“這個團夥我們查了好久,今天終於查到了團夥地點,說來你運氣也好。要是我們查得慢一些,或者趕到的慢一些,你的小命就沒了,可憐的小姑娘。”
司桐低頭,身上穿著醫院的病號服。
扯開寬鬆的衣服看,胸部已經被包紮好的傷口沒有感到疼。
那些人,是想要先挖出心臟來。
女警關切的問:你的家人呢?打電話讓他們來醫院照看你。
“好”司桐心裡恐懼的厲害。
這一個月,記得最熟的是桂修銘舅舅的電話,現在想起他,卻害怕得發抖。
幾番猶豫之後,她撥通了桂秀佳的電話。
她來了之後,警察交代了幾句也就離開了。
桂秀佳關好了病房門,這裡麵隻有她們母女。
“媽,我有話想要對你說。”
桂秀佳顫了顫,心中懷疑,是否司桐已經知道了主使。
但她麵上又覆上和煦的笑容,“說吧,什麼事,沒事的,媽媽在呢。”
“媽,我,我在還未完全昏迷的時刻,聽到那些罪犯們說,是舅舅,是舅舅他要害死我。”
“誰允許你亂說的!”
桂秀佳瞬間暴怒,以掩飾自己的心慌。
隨即,她又平靜了幾分。
“桐桐,你當時被打了麻醉,什麼都聽不真確,舅舅對你這麼好,怎麼可能!你千萬不要因為此事而汙蔑了舅舅。”
“可......”司桐回想著。
“可什麼呢,他是你的親舅舅,怎麼可能害你!你難道想要害他坐牢不成!今天媽把話撂倒這兒,從今以後,你再敢在任何人麵前提及,我就打死你!把你趕出司家不認你這個女兒。”
從那以後,司桐再也沒有向任何人提起此事。
她也想要說服自己,是自己聽錯了,但是終究不願再靠近桂修銘半步。
身上的傷是好了,但是心裡麵的芥蒂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