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亦謙其實很早之前就跟他說過他不想要繼承家族企業了,否則就不會早早就出去自己創業了。雖然他的成績驕人,也是因為他的成績驕人,所以歐陽霖祥才一直相反設法想把手裡的東西交出去。
雖然他本意是想要拜托肩上的重擔,可是也不能讓華芝毀在自己手上,所以經過多年考察之後,他還是選擇了自己的兒子。
他相信,華芝在自己兒子的身上,一定會更上一層樓的,而他,也可以無愧於心,和自己的愛妻好好去環遊世界一番了。而他的病嘛,自己在高興的情況下,身體情況大好,這解釋的過去吧。
既然已經決定要接手父親的公司,那自然是要做到最好的,所以已經在努力消化手裡的股份轉讓書的歐陽亦謙並沒有發現自己父親臉上那詭異的笑容。
本來初到中國,還算悠閒的歐陽亦謙就因為自己父親的一番話,又讓自己陷入了陀螺般的生活了,每天忙得團團轉,連自己原來準備要去做的事情都顧不上了。
自然,司徒米粒的事情也被拋在腦後了,本來他想的是反正伊司徒米粒就在路易斯安娜學園那裡上學,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況且她還那麼小,找到她也不能做什麼事情,也不知道要做什麼事情。
那就不如先把這件事情擱下,等他忙完自己父親手下的事情再去找她也不遲。歐陽亦謙是個做什麼事情都要計算1清楚的人。
當然,這一次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事情的確就像他所設想的那樣,司徒米粒就一直在路易斯安娜學園那裡讀書,哪裡也不去,哪裡也去不了。
但是,這都是建立在沒有意外的情況下,偏偏,這次司徒米粒就遇到了一個棘手的意外,這場意外就直接導致了他們倆接下來數年的不再相見,即使見了,也已是物是人非了。
司徒米粒呆愣的看著自己手裡的試孕紙,紙上1反應很明明白白的告訴她,她懷孕了,她,伊司徒米粒,隻有18歲的女孩,懷孕了。
她不是無知的小女孩,即使沒有經曆過,但是從小在電視,小說的渲染下,她也知道懷孕的一些症狀,她的月信來遲,動不動就反胃,更聞不得腥味。
一天兩天還可以不放在心上,可是已經將近5天都是這樣了,她就是再怎麼逃避,也沒辦法心安的繼續過下去了。
她跑到離家很遠的地方,到了一家藥店去買了試孕紙,儘管藥店小姐眼神怪異,她還是硬著頭皮買了回來。
折騰了半天,在忐忑萬分的心境中,她不斷祈禱著事情不要按照自己猜測的發展,可是事實證明老天爺並不是很喜歡她,總是在她以為風平浪靜之時給她一個驚濤駭浪。
怎麼辦?司徒米粒現在滿腦子就隻有這三個字。她才隻有18歲呀,她的學業怎麼辦?這種事情,不能被家裡的人知道,否則,爸爸一定會受不了的。
頭腦一片空白,司徒米粒手裡緊緊拽著那張薄薄的紙,那種決定了她的命運的紙。她現在好後悔,那時候她畢竟是第一次,太多的情緒積壓在腦海裡。
過了那一夜之後,因為太過於慌亂,太過於羞澀以及不知所措,她就隻是儘力不要想起那晚的事情,結果,她就忘了要做措施了。
怎麼偏偏,就那一晚就中槍了呢。司徒米粒拉上窗簾,把房門緊緊的鎖上,她回來的時候沒有遇到任何人,進去房門之後也是靜悄悄的,連燈都沒有開。
以至於家裡人都以為她還沒有回來,吃飯的時候也就沒有去她房間叫她。司徒米粒就這樣一直在房間裡待到了月上中天,星星綴滿天。
伸手摸上自己的肚子,難以想象,這裡麵竟然有自己的孩子了,她如果頭腦清醒的話,她就應該把孩子打掉才是,她才隻有18歲,連養活自己都不可能,更何況還有一個孩子。
她如果留下了這個孩子,她有好多事情,就不能做了呢。司徒米粒的眼淚悄悄落了下來。在寂靜的黑夜裡,無聲的哭著。
這是司徒米粒第一次自己站在婦產科這裡。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好像像自己這麼年輕的人,尤其是女孩子,幾乎沒有。
她今天是特意換了校服才過來的,稍稍打扮了一下,讓年紀看著大一點,不至於讓人一眼就看出來是個高中生,可是似乎效果不大。
因為她感覺到好多人的目光或隱秘或明顯的看著她,嬌嫩的臉兒頓時就如花般漸漸紅透了。
“姑娘,你是來做什麼的呀?”一個看著很是慈眉善目的中年婦女笑吟吟的坐到司徒米粒身邊,問道。
司徒米粒臉瞬間就白了,她還沒學會該怎麼隱藏情緒,良久,她才訥訥的說道:“我就是來看看身體,我最近有些不舒服。”
好心的大媽似乎是怕她無聊,一直就天南地被的扯著,司徒米粒嘴角一直掛著一抹飄忽的笑容,眼角餘光看到了一對似乎也和她這般年紀的男女向他們這邊走過來。
女生一臉怒色的走在前麵,對後麵緊緊跟著的男生理也不理,間或還從鼻腔裡哼出一口氣來。
“親愛的,對不起嘛,都怪我忘了做措施了才會害你懷孕,就這一次,你就好好聽我話,把她生下來好嘛,我會好好疼你和孩子的。”
“可是,我們還是學生呀,你真的有把握,可以養得起這個孩子?”女生估計也是也是想要留下這個孩子的,隻是現實的問題太大,讓她不敢輕易冒險。
“放心吧,我從小的積蓄還是有一些的,再加上我可以去打工,還有,我打算把這件事情告訴我們爸媽,你放心,他們那麼喜歡孩子,一定會高興我們有這個意外的。
等孩子生下來之後,把孩子給父母們呆我們就去領結婚證,然後等我們畢業之後,我們再補辦一個婚禮,你說,這樣好嗎?”
男孩的話讓女孩一怔,一直以為他是一個吊兒郎當的人,所以她即使不小心有孩子了,她還是不敢告訴他,怕他會立即要她去把孩子打掉。隻是沒想到他把事情該怎麼解決都想好了。
司徒米粒聽了他們的對話,卻是重重的一震,也是學生嗎?那豈不是和她一樣。看著兩人相依偎在一起的畫麵,司徒米粒不由地心生羨慕。
同樣的境況,自己身邊卻是空無一人,形單影隻。可這又能怪得了誰呢?這是她的選擇,那個男人,他也不知情呀。
女孩被男孩小心的護著,又坐了下來,看來是真的來檢查一下胎兒的健康的了。旁邊的大媽也看到了,嘀咕了一句怎麼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早就這樣了呢。又對著她高興的說道:
小姑娘,看來是跟跟你一樣的了。”司徒米粒勉強扯啦扯嘴角,算是回應了。一個不經意的抬頭,卻又看到了衣櫃1護士扶著一個好似渾身無力,麵色慘白的年輕女人出來。
那護士邊扶著她邊叮囑說道:“剛流過產就要好好休息,最好身邊要有人照顧,不要乾重活,要按時吃下醫生開的藥????”
司徒米粒有些呆怔的看著那女人恐怖的臉色,流產?就會那樣嗎?手不自覺的撫上自己的肚子,司徒米粒腦海裡仿佛有無數匹馬在奔騰,心理亂糟糟的,很是難受。要不,回去吧?
旁邊的大媽已經輪到她了,她走之前,還喜滋滋的對她說,快要輪到她了,叫她再耐心點等。
司徒米粒突兀地站起身,腳步沉重,可是她還是一步一步的往外麵走去,候診的人們有些奇怪的看著她,包括那對年輕的情侶。
“哇,好漂亮的女生,阿龍你說是不是?”司徒米粒置若罔聞,隻是飄蕩般,一步一步往外麵走,一步比一步快,一步比一步急,最後她幾乎是奔著走出醫院外麵的。
剛整個人暴露在陽光底下,渾身一陣舒坦,剛才的不適一下子煙消雲散,司徒米粒回頭看了一眼醫院,嘴角出現一抹蒼白的微笑,依然而然的走了。
她走在大街上,腦海裡亂哄哄一片,她在想著接下來要怎麼做,既然決定要把孩子留下來,她就要給自己想一條退路。
拿出手機,她看到自己手裡都是冷汗,冰涼一片,打開通訊錄,首先映入眼簾的,卻是歐陽青雲的電話。她猶豫了半晌,嘴唇幾乎要被自己咬破了,才撥通了他的電話。
電話接通,當電話那頭傳來歐陽青雲依然溫柔的一聲叫喚時,司徒米粒眼裡頓時有了水珠。
“歐陽哥哥????”她的聲音裡麵有一絲哽咽,在這麼慌亂的時候,乍一聽到親近人的聲音,她的委屈,她的隱忍,她的無助,好像找到了缺口似的,不斷的往外傾瀉。
歐陽青雲聽到她話裡有哭音,心一緊,忙問道:“怎麼啦?司徒米粒,誰欺負你啦?你現在在哪裡?歐陽哥哥去找你好不好?”
一連串的問話還有對方語氣裡的慌亂讓司徒米粒的情緒更加脆弱了,她就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哭得不能自已。“歐陽哥哥,你來找我好不好?”